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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身陷敌营

血色画卷 梅花戏子 2024-12-09 07:49
第八章 身陷敌营
  任皋的声音顿时变得冰冷:“你们,转过头来!”
  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最重要的便是冷静。两人按捺住心中的慌乱,缓缓掉转马头转过身来:“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只听任皋驾马走到他们身前,一声冷笑:“险些让你们给糊弄过去,今日本王刚刚令黄子英将军从前线撤防,你们又怎么可能领了他的命令往边关的方向运粮呢?!还有,你们两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押粮官,腰间所配竟然是两把剑而不是长刀,难道不奇怪吗?”
  杜仁琰心中暗叫不好,原本他早已将梁国上上下下摸得一清二楚,却不料今日这任皋竟如此突然的让黄子英撤防,还有这腰间的长剑……这可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此时已经来不多想了!杜仁琰和白霓衣交换了一下眼神,当机立断,一把抢过身旁士兵手中的长枪,立时冲向任皋。任皋的士兵亦非等闲之辈,几千人同杜仁琰手下的几百人激战起来,小小的丛林之中刀剑林立,喊杀震天。
  长枪舞动,青芒闪闪。杜仁琰和白霓衣两人平日里虽然都使剑,但此时的枪法却并不显笨拙,反而都灵动非常,瞬间便能刺出百枪,枪无虚发,个个命中要害,有横扫千军之势。一时只听惨叫哀号声响彻整个丛林。
  尽管杜仁琰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的勇士,战力很强,但此时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却也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几百人的小队瞬间所剩无几。
  就在此时,任皋身旁的一位黑甲将军跨马杀将出来,手握长枪,秀眉凤眼,形容潇洒,却难掩一身杀气,口中怒吼着:“幺麽小丑,也敢前来送死!”杜仁琰眼中一冷,长枪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斩向对方战马的前提。黑甲将军勒紧缰绳,只听一声刺耳马鸣,那战马的前提瞬间抬起,躲过了这险险的一招。而后那黑甲将军提枪便与杜仁琰厮杀起来。白霓衣自信那人不是杜仁琰的对手,故而依旧全心全意对付这些士兵。
  多个回合下来,杜仁琰只守不攻,早已将对方的武功试探清楚。自己虽然武功非常,但并不适合如此在马上与人对阵,因此最多只能与他打个平手。并且那人天生神力,勇武非常,一杆长枪耍的是虎虎生风,绝对算得上是个难得的将领了!联想起刚刚任皋说过的话,他脑中顿生一计,瞬间故意在那黑甲将军面前露出破绽,那人倒也会把握住机会,长枪一声龙吟,漫起一道银光,只听呛的一声,杜仁琰手中长枪凌然架起,然而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听喀嚓一声脆响,木质的枪身被那人手中的银枪一枪斩断,杜仁琰肩头染血的被劈下马,胯下那战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在地上,已经是身首异处,鲜血横流。
  杜仁琰半跪于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脸色苍白,可见伤的不轻。
  白霓衣横枪一扫,又是几个梁国士兵死在她长枪之下。一转身,却见到那黑甲将军又要举枪,心中一痛,“子辰”两个字险些就要喊出口,却停在了嘴边。因为一但她喊出这两个字,杜仁琰大越太子的身份就会立时暴露,这样的话更无活命之理,于是纵身从马上跳下来,长啸一声,如同弹丸般急驰而去,手中长枪一递,一下弹开黑甲将军将要麾下的银枪。
  却不知道为何,杜仁琰突然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眼看黑甲将军又要举枪相刺,生死关头,只听任皋大叫一声:“云将军留活口!”长枪就这样硬生生停在了两人面前,周遭的大梁士兵瞬间一拥而上,无数把冰凉的长刀架在了他二人的颈上。
  任皋跨马走到他们面前,眼中露出些许赏识之意,看来并没有认出白霓衣是女子:“能与本王麾下云琬将军战成此等模样,想来也是将才。云将军,你亲自押着他们随本王一同班师回朝!切记,一路上不可怠慢,能不用绳索尽量不用!”
  “是,末将领命!”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颠簸簸的行走,远山如黛,只是多了份肃杀。杜仁琰放下窗子上的帘子,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后座的靠背上。身旁,白霓衣手法熟练的替他解开铠甲,露出里面的雪白单衣,可是单衣此时也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左肩处的伤口足有一指长度,深可见骨,此时依旧在向外缓缓地流着血,周围也出现了大片的红肿。
  “怎会伤得这么重?”白霓衣替他拭去伤口周围的血迹,深深的皱起眉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有人看守,根本难以脱身!没有药材,如何为你疗伤?”
  杜仁琰有些惊诧的问:“怎么,你还会治病?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白霓衣根本无暇顾及他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淡淡回了句:“以前经常受伤,久病成良医罢了。”而后又皱着眉思索如何替他处理如此严重的伤口。
  杜仁琰静静的看着她,缓缓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壶:“不用愁了,就用它吧。”
  她眼前一亮,一把将他手中的酒壶夺过来,惊喜的问:“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东西?如果是你那嗜酒如命的三弟杜景瓒或许我还会相信,可从来没听说过你也有这嗜好。”
  他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正好借用你刚刚的回答,久病成良医,这东西可算得上是疗伤圣药,每次我出征势必带一些在身上,以防意外,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白霓衣的神色又一次变得沉重,想用酒疗伤的确是个好方法,可那种疼痛绝非常人所能忍受。她担忧的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他失血过多,其实现在的身子已经很是虚弱了,若是再这样折腾一下……她担心他承受不了。
  杜仁琰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白霓衣紧紧咬住下唇,狠下心,将酒壶口对着伤口缓缓倒了下去,杜仁琰脸色一白,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又从身上扯下一块干净的白布,将伤口包扎好,而后对着酒壶猛喝了一口,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漆黑的眸中浮现出恼怒神色:“我还以为你和关云长一样,怎么折腾都不出声呢!子辰,你到底有什么计策,非要把自己伤成这样不可?那个叫云琬的将军,虽然马上的功夫在你之上,可你若是使出全力,断不可能被伤成如此模样还无力还手,为什么要故意露出破绽?别忘了,你是一朝的太子,不再是当年那个普普通通的越国公大公子了!”
  杜仁琰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勉强一笑:“你这算是关心我吗?”声音明显虚弱了很多。
  白霓衣瞬间一怔,这句话为何这么熟悉?仔细想想,才想起准备刺杀金意的那个夜晚,他也问过同样的话。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雪明,不是杜仁琰。可这两个人之间,真的有区别吗?
  杜仁琰见她愣了许久,接着道:“霓衣,可还记得昨夜任皋说的话吗?”
  白霓衣心不在焉:“什么?”
  “他说近几日他刚刚犒赏完三军将士,要领兵返回都城,这就证明他根本没有出兵相助吕简锡的打算。”
  冷风吹过,寒气逼人,白霓衣不禁打了个冷战,而后将他褪去的那套铠甲小心的披在他身上,随口道:“那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不出兵,焱弟就好办了,你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
  “以前是你我想得太简单了。”杜仁琰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其实任皋出兵相助吕简锡也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将他们两人一网打尽,免得多费周章再来征讨任皋。”
  白霓衣回过神,仔细想了想,的确如此。倘若一战便能将他们二人擒获,绝对会免去很多麻烦,也有利于减少大越国力的消耗。可她却突兀的笑上一声:“你刚刚还说,他根本没有出兵相助吕简锡的打算。”
  杜仁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来这里帮他一把。他不想出兵,我非要让他出兵!哦,还有那个和我对战的将军云琬,此人是难得的将才,这次我也想一并将他收入帐下,为我大越效力。”
  白霓衣这才算彻底明白了他的意图。她转过头,借以掩饰自己脸上悲戚的神色:“所以,你假意受伤来到任皋军中,就是要诈降,让他对你有所器重,而后让他出兵相助吕简锡,到时候再使计将这两个人一网打尽,而后将云琬收入你的帐下。的确是很巧妙的计策,可是你定下这条计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但云琬力大无穷,昨夜就将你杀死在那片丛林里怎么办?一但在任皋的军中你的身份暴露,你被他当作人质用来要挟父皇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回想起来,我都会替你担惊受怕,难道你就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吗?”
  许久没有人回答。
  “子辰?”白霓衣下意识的轻唤一声,依旧没有回答的声音。马车不知为什么早已经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却见杜仁琰早已经倚在马车的靠座上沉沉的睡去了,往日俊逸潇洒的脸上无一丝血色,可见已经虚弱已极,却显得十分平静。她勾起嘴角,脸色淡淡含笑,小心的将自己身上的铠甲解下,轻轻披在他的身上,而后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出去。
  许久,应该在睡梦之中的杜仁琰竟然缓缓睁开双那双秀丽的眼,伸手轻拭着身上凭空多出的一副铠甲,淡然一笑:“其实,你也是在乎我的……”而后闭上眼,真正的沉沉睡去。
  经过一夜的行军,也不知道任皋的军队这是跑到了哪里,只见是一片草原。苍茫的荒原一望无际,只能看见任皋的部队安营扎寨的身影。夕阳渐渐染红了苍茫的大地,一阵狂风扫过,苍茫的荒原上,至余下一股萧瑟的寒意。
  只穿了一身单衣就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的白霓衣又一次打了个冷战,一身男装的她随意扫视了一下四周,身旁正好有几个士兵围在一堆火堆喝着清水。白霓衣就这样走过去,冷冷开口:“几位兄弟,麻烦给点水喝。”如此拉下面子又哪里是为自己讨水,一切都是为了伤重的杜仁琰。
  那几个士兵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她,像是根本不了解昨夜的那一场大战。半晌,一阵哄堂大笑:“区区一个战俘,还骨瘦如柴的样子,也配和我们讨水喝?!”其中一人还将她推开,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别妨碍我们兄弟休息!惹急了我们,小心我们上去把你打个半死,让你以后都没嘴喝水!”看来,他们只是将她当成了一般的战俘。
  一直在钗头凤过着好日子的白霓衣哪里受过此等侮辱!她强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冷冷一笑:“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人同我这样说话!告诉你们,今天本小爷还真就要把你们惹急一下,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把我打个半死!”
  “哟呵,小子,你挺硬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不屑道,看来是这伙人的头头。他右手一挥,随意的说了一句:“就这么个小身板,爷怕把你打趴下。那谁,狗蛋子,你去招呼一下他!”
  应声就有一个身材略有瘦小的士兵站出来撸着袖子,白霓衣斜睨他一眼,傲气十足:“区区一个小兵,安得我动手?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而后个个面露凶色,气急败坏的要动起手来,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朗朗的声音:“住手!”
  那几个士兵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跪地叩首道:“小的参见云将军。”
  云将军?白霓衣冷哼一声,这军中能有几个将军姓云,又能有谁如此受人尊敬,肯定是云琬无疑。身后,那声音再次响起:“没事吧?”声音温润,全然没了昨夜的腾腾杀气。
  白霓衣转过身,一身黑甲的云琬映入眼中。面目清俊,鼻梁俊逸挺秀,整个人英姿挺拔,傲气逼人,的确是个良将的样子。她毫不领情的说:“谁稀罕要你相救?就你手下的这几个人,我白……白毅还不曾放在眼里!就算是你和我单挑,我也敢肯定,你绝对占不到便宜。”
  云琬呵呵一笑:“本将在马下不是你和那人的对手,本将承认,可本将也未想救你,我只是怕我的这几个兄弟就这样送了性命。”他瞬间板起面孔,冷道:“你们几个记住,他和车中那人都是梁王殿下的贵客,要好生招待!再这样怠慢无礼,定当军法处置!”
  那几人连连称是。
  白霓衣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过身去。云琬倒也毫不在意,身形向旁边一错,露出一个人来。他嘻笑着对那人道:“哎,老苏,你今天别着急去梁王那,他那没啥事,你到我那里坐一会,我请你喝酒如何?”
  只听那被称为“老苏”的人说:“那在下就先谢过云将军了。”
  “说实在话,老苏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麻烦了,啰里吧嗦的!”
  白霓衣眉毛一挑,瞬间转过身来,一身儒生打扮的人瞬间映入眸中,她顿时一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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