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轩不明白这江老爷子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事上去,江家家资千亿,保安都是成群,怎么会没有钱买房子?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似乎想让女儿给解释一下,是不是女儿和江岳说什么了。
但王佳这会儿也已木然了,她盯着江岳,发现了江岳神情的异常,虽然她自从认识江岳以来就已经无数次见识过江岳的种种异常的表现,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岳先是不愿意回来见这个江老爷子,并声称这位老人不是他父亲,而现在突然盯着这位老人泪流满面。这是为什么?
而更让王佳吃惊地还在后面,江岳已在从桌边站了起来,手里的碗已流到了桌面上,在桌面上打着旋儿,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而江岳满脸的泪水已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他慢慢地,轻轻地走近江老爷子,缓缓地伸出双手,却又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爸,爸……”江岳已嚎淘大哭起来,“妈妈死了,化成灰了,爸啊!妈妈……”
在王明轩父女的注视之下,江老爷子抖抖缩缩地伸了双手,但却并没有放在江岳的肩膀上,他的眼泪微闭,眼中似乎有泪光滚过,嘴里咕噜了一声,似乎有痰,但声音终究发了出来,“小岳,坐下,有客人在,注意仪表!”
江岳身子又是一抖,他原本期望的父子相拥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江老爷子低沉又威严的声音,“坐下,你听到没有!不要在客人面前失态!”
王佳连忙站了起来,她走过去扶住江岳,他已经不哭了,虽然泪水还挂在脸上,只是以一种充满仇恨与不解的目光盯着江老爷子,一会儿脸上尚有期冀,一会儿又是决绝与不甘,就那么站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如浑身脱了力一般由王佳扶着坐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江老爷子个人表现了,他先是为江岳的失态道歉,然后再让医生进来,他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最后,医生送过来一根体温计,王明轩见状,马上就起身告辞了,江老爷子满脸歉意,只得目送王佳父女出去。
走出客厅,王明轩才松了一口气,“小佳,刚才,江岳是怎么了?”
“不知道,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这两天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王佳心情也不好,本来挺好一个事,看起来这多年来一直闹别扭的父子就要重归于好了,谁知道一下就从高峰掉到了悬崖之下。
王明轩没有再说什么,大家族里这种病态的父子关系多了去了,这在大京也有的是,不过,闹到江家父子这样的,确实没有听说过。
临上车时,王明轩问女儿,“你还不去上班?”
王佳摇摇头,“江岳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心思。等他稳定一下吧。”
王明轩居然笑了笑,他拍拍女儿的肩膀,“小佳,你也别担心了,我看这江岳不会这么着下去的,记住,安慰要适当。别把他当孩子!”
王佳点点头,王明轩钻进车,正要吩咐司机开车,就看到一个保安气喘吁吁地从别墅里跑了出来,还没有到王佳身边,就喊了起来,“王小姐,王小姐!快,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王佳被这个保安吓倒了,“是江老爷子,还是江岳?”
“是江岳。”保安已跑到了王佳的身边,整个人已慌得什么似的,“潘先生请你赶紧过去一下,商头也急得不行。”
这下本来要走的王明轩也从车里探出头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那保安根本就顾不得理睬王明轩,他一个劲地催促王佳,“请王小姐快点,晚了,可能会出人命!”
王佳知道这会儿从这保安口里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得告诉父亲,“爸,您先回去吧,我得马上走了。”
王明轩想从车里钻出来,但马上又止住势子,知道这会儿他去也帮不了什么,“小佳,让厉伟呆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过来。”
王佳已开始小跑,她回过头来朝父亲答应了一声,“好。”
王佳跑回别墅的时候,发现这里几乎是寂静无声,所有的保安都站在了客厅里,都无比紧张地看着楼道口。
“发生什么了?”王佳问,然后没有人回答她,但楼道口里马上就探出一个人来,正是商全,这会儿他已急得满脸大汗,“王小姐,你来了,你去劝劝江少,别干傻事。”
“究竟怎么了?”王佳急于了解情况,“江岳在哪里?江老爷子呢?”
商全手忙脚乱地把王佳领到一个房间前,“他们都在里面。”
“这不是原来江老太太的卧室吗?”王佳先推了推门,但没有推开,似乎是用什么东西抵住了,“他把他爸弄进去做什么?老爷子都病成这样了都!”
“这房间时还有一个人,就是医疗组的副组长常医生,她想跑出来,但被江少给抓了回去。”
王佳听这两人说得都有点乱,“你能不能把这事的全部过程说给我听听?简短点。”
潘先生抹了一下汗,看起来他刚才是有点急糊涂了,现在遇到一个冷静点的,他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王明轩父女出去后,常医生过来推老爷子回去吃药,刚到楼道口时,江岳就跟了上去,他一把抓住常医生,好象在问什么,后来两人口角,到后来,江少不由分说,把常医生连同江老爷子全部都推入了这个房间,常医生本来想逃跑,但没有成功。商全本来已看到了,但他看到江岳满脸凶狠的表情,也不敢拦,只是打发保安去王佳赶紧回来。
潘先生说完,王佳大致明白了,她的推测是刚才江岳刚才被他爸给伤了心,这父子又长久不和,估计这会儿江岳想着要怎么来报复一下。当然这个推测她不便说出来,但这会儿又不能什么都不说。
“嗯,这样,潘先生,”王佳努力把脑子里的东西理清楚,“江岳在进这个房间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声音特别大的句子,被咱们现在在外面的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