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恋人的感觉（2）

第六章：恋人的感觉（2）
　　街道上还是冷的伸不出手来，她即使戴着手套，还忍不住将手缩到袖子里去。偌大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更显得清冷寂寥。
　　“这城中的吸血鬼都到哪里去了呢？”九盈终于受不住好奇心的折磨了。往常，即使天气再冷，大街上还是有很多吸血鬼的。可是今天，为什么连个鬼影都不见？
　　辉夜光轻轻一笑，问：“你以为吸血鬼与人类一样吗？”
　　九盈白了他一眼，说：“当然不一样。你们嗜血又残忍，冷酷又无情。”
　　“我不是说那个。”他认真的说，“相比较人类而言，吸血鬼的数量太少了，简直少的可怜。”
　　“你在为你族类的未来感到担忧吗？”九盈的话语里不禁带了点讽刺的意味。假如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吸血鬼的话，那人类还怎样生存呢？
　　“你总是要误会我，不要这么敌对，好不好？”他的语气很是恳切，“我只是在平淡的陈述事实，没有其它想法。”
　　“人类因为有很多，所以只有一部分人服兵役或者在特定的年龄阶段服兵役。而吸血鬼却不同，因为数量少的原因，他们每一个都必须参加王的军队。平时都必须待在王城，根本就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
　　“那前两天不是有很多吸血鬼涌上街头吗？看起来就好像人类一样，散步逛街。”
　　“散步逛街？呵呵……”他就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一般，轻笑出声，然而只是短暂的一笑。
　　“圣阳日的前两天是他们一年中仅有的假期。”
　　“哦。”原来是这样。
　　“也幸亏是这样呀，否则带着你这样一个美味的人类在满是吸血鬼的大街上转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挑战呢。”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样一说，九盈倒想起来了。前两天，辉夜光带着她在大街小巷招摇过市，与无数暗藏獠牙的吸血鬼擦肩而过，竟然没有被发现，真是奇迹。当时还侥幸的认为那些家伙也许是人类，现在想想，那是多么的不可能。人类怎么能够在吸血鬼的王都自由自在的生活呢？如果在这里发现了人类的话，恐怕早就被吃掉了。
　　“我隐藏了你人类的气息，把你也变成了吸血鬼。”他突然停下脚步，满脸笑意的说，嘴角却隐藏着一丝狡黠。
　　“什么？”她的脚步一顿，脸上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怀疑。这个家伙将我变成了吸血鬼？怎么可能？书上不是说，吸血鬼是要怎样怎样才能够变出来的吗？可这个家伙几乎什么都没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我变成吸血鬼了吗？打死她都不会信。
　　“看把你吓的，我怎么舍得？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只是将你暂时变成了吸血鬼而已。”
　　“暂时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九盈追着辉夜光问，但是辉夜光早已跑远了，看来他是誓死都不会回答她了。
　　“辉夜光，你站住！不许逃！”九盈不依不饶，每次总是这样，每次总会放过他，只要他不想回答的问题都不会再过问。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是事关自己的重大问题。而且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这个家伙真是可恶，什么都不说，擅自做决定。说不定哪一天会将她偷偷摸摸的变成永远的吸血鬼，到那个时候可就糟糕了。
　　她喜欢辉夜光，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她却不想因为这个变成吸血鬼。她有着自己无法放弃的东西，包括亲人、朋友、阳光，以及人类的生活环境。所以，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她不能原谅。
　　九盈追着辉夜光，总也追不上，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阵礼乐声。
　　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吹奏的曲子，浑厚庄严，离奇的是，竟然带着阳光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的思念。
　　属于她自己的思念。是千年以前，还是十六年前？记忆里熟悉的曲调，那旋律丝丝缕缕浸润着她的心，只觉得内心深处的某跟弦隐隐约约的被触动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点慢慢化开，就像湖面的潋滟水波，粼粼波动。以前，在这个时刻她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待在雪梅苑，静静凝听。她，还从未见过碧水祭祀。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风从不带她去。
　　就在她一愣神间，一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她这边来了。领头一百多个人的全部都穿着洁白的长袍，脸上带着面具，远远的看不清楚，只觉得阴森恐怖。从身形来看这些人应该是男子，个个挺拔高大。这一百人的后面是一辆巨大的马车，车上有浅蓝色幔帐飘飞，隐约可以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里面。在那车架之后，有许多女子随行。这支队伍的速度极快，就好像使用了缩地法一般，刚才还在千米之外，瞬间就已经只剩下十步之遥。
　　她怔怔的看着，竟然忘记了闪避。忽然胳膊被人抓住，被人手臂一带便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冰冷的，陌生但却又似乎很熟悉的怀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几乎就在同时，刚才还在十步之遥的队伍已经风驰电掣一般从他们的身旁通过。如果不是及时的闪避，肯定会被撞到。
　　被吸血鬼撞到，那还真是可怕！
　　“谢谢……”她连忙对身后那人道谢，却一边不着痕迹的挣脱被那人几乎全部拥在怀中的身体，总觉得这样有点怪怪的。却在看到那人脸上古怪的面具时差点惊叫出声。
　　“你！”只说出这一个字，她便呆住了。
　　森森獠牙若隐若现，牙尖的末端潜藏着一点耀目的红，贪婪的红舌还浸润在未来得及咽下的血色之中，微微张开的嘴角生硬的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浅浅的溢出一缕血丝。那人竟然戴着这样血腥恐怖的面具！
　　九盈吓得后退了一步，这个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个戴着吸血鬼面具的陌生人？她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危险。
　　辉夜光，那个家伙去了哪里？为什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消失掉了，心中又气又急，忍不住便四下张望。除了正从身边走过的吸血鬼队伍之外，根本就没有见到辉夜光的影子。靠她很近的几个女子忽然回过头虎视眈眈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闪现出妖冶的红光。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独属于吸血鬼的危险信号，她还真想细细的盯着那些女人看看。她们美的有点太不可思议了。肤若凝脂，眉目如画，那一点红唇更是娇艳如别致的樱桃，加上那性感的身材与浑身透露出的慵懒气息，真算得上是绝色了。
　　辉夜光说的没错，他们这一类的确非常美型，美型的有点过份了。那些都是王的女人吧。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千玄风总是将她囚禁，是怕她看到这些吧。那些女人，乍一看视觉冲击力还真是巨大。早就知道他的后宫很强大，却没想到这样壮观。
　　“被吓到了吗？”那人站在原地，冷冷的问，也许是见她很久不说话的缘故。
　　“对，对不起，有点突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越是恐慌说话的声音就越小。
　　“你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呀。”
　　“哦，我的一个朋友，刚才我们失散了。”
　　“那真是可惜了，在碧水寒城这个地方，最缺的就是新鲜的人类了。你的朋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那人眸子里一股玩味，不冷不热的说。
　　“不会的，我的朋友不是……”她想说出辉夜光不是人，但是又觉得眼前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未必可信，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你的朋友不是什么？”那人似乎对她的话非常感兴趣，问的不屈不挠。
　　“我为什么非要告诉你？”就因为你刚才帮助过我吗？她忽然有点不耐烦，发觉那人似乎紧紧盯着她的一言一行，让她很不舒服。只是萍水相逢罢了，就算被帮助了，那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没必要与他多说什么。况且，她刚才也已经道过谢了，还想怎么样？
　　“是吗？”那人忽然伸出手抬起她的脸，“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九盈被迫的抬头，见到了一双澄澈清亮的浅蓝色眼睛，如盈盈春水般晶莹剔透。想不到那个恐怖的面具男竟然有着一双如此清澈的眼睛，像雨后碧空，不染纤尘。他有着一头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的浅金色长发，非常引人注目，但却也很是怪异。
　　除了千玄风，她是第二次见到金发的人。虽然与众不同，但是却又孤寂落寞。
　　“你想干什么？”九盈愤怒的推开他。
　　“不干什么，只是觉得好奇。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了人类的小女孩。”
　　人类的小女孩？九盈的瞳孔微缩，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并不是人类？如果不是人类，那就是吸血鬼了，还是一个厉害的吸血鬼。早在刚才他就识破了她的身份，而她到现在才察觉到。辉夜光的幻术竟然没能瞒过他。可是，辉夜光明明说过，所有的吸血鬼都在王的队伍里面，正在前往碧水的路途之中，怎么这一个却这样悠闲自得的站在她的面前呢？而且看他的衣装打扮就知道，他是属于吸血鬼王的车架之前那些白衣人之中的一个。
　　可他怎敢开溜？在碧水祭祀这样盛大的活动中？但是这些似乎不太重要，关键是他看出了自己是一个人类。这下该怎么办，辉夜光那个臭家伙，真是该死，到底去了哪里？
　　“九盈！”
　　辉夜光的声音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九盈转过身子，向着他飞奔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那样子就好像在命悬一线的茫茫大海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胸腔中郁闷的感觉慢慢缓了过来，刚才在那人身周的恐怖气场中几乎窒息。
　　面具男直直的盯着辉夜光，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高深莫测。
　　辉夜光也看着他，眸中紫色光芒闪现，凌厉阴森，放在九盈腰间的手也加大了力道。刚刚缓过气来的九盈重新又陷入了一股更为强大的恐怖氛围之中。
　　沉默、压抑，以九盈为中心的较量，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展开。
　　就在这时，前方又传来一阵鼓乐声，面具男的眸子里有什么闪了一下，但是身体还没有动。辉夜光的嘴角却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眸中紫光逐渐淡去。忽然他手臂猛的一拉一扯将九盈的身体面对着自己，迅速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九盈很想挣扎，但是一想到身后还站着那个诡异的面具男，所有的抵触情绪只化为了苍白的无力。
　　面具男深深注视着这一幕，岿然不动，只是眸子里那两道冷冽无比的光芒，竟比那火焰还要灼人。
　　他冲着九盈挥了挥手，说：“你叫九盈是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冷冷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恼火。
　　说完，两道阴冷的眸光瞥过辉夜光，转身朝着刚才那个庞大的队伍奔去，只在瞬间，身子便已经掠出去好远，倏忽不见。那人，竟然像在眼前凭空消失了一般。
　　九盈瞪大了眼睛。他，果真不是人类，那速度与辉夜光绝对是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