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刹高树路茫茫

第十五章 古刹高树路茫茫
　　三人会意，自觉敛住内息，死盯着上方。突然，一个黑衣人从上面掉了下来，怪他不走运，身子没有挨到那方石坪半点，而是直直掉落深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上面有人说话了，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活该啦！我早就提醒他了呢，前面密林突然没了，不是有断谷，就是有河流嘛，这半点水声也没有，那必定是断谷了。不信我的话吧，死了也没人可怜他啦！”
　　雪楹听见这声音，这语气，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这，不是凝霜么？她怎么出来了？
　　“小姐，您说得在理！”凝霜旁边有个男的附和到，“那我们不追了？”
　　“追什么追！往前跑都摔死了啦！回去吧！”
　　“是！”那人应声，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说了一句，“我们撤吧！”
　　听见上面那群人走远了，雪楹示意另外两个人放松下警惕，说，“奇怪？！凝霜在追谁？她为何会自己跑出来？而且，她怎么这么冷血？！”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平时是对你妹妹太好了。记得那次到你们家去，看见她使唤一个丫头，呵！那姿态，啧啧！真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凌羽煊接话。
　　雪楹白了他一眼，说，“即便这样，她本性也不该如此，一定是她娘教唆的。”
　　叶灵澈插了一句话，“妹妹，此事十分可疑，兰藻要是没有把握的话，为何会放心她出来？这样吧，我跟着他们，去探探虚实。你们两个去追绣蓉她们，离开彰德，先平安到了江南我们再作打算。”
　　“不，哥哥，我要跟着你！”雪楹拉着叶灵澈的袖口，说。
　　“好妹妹，听哥哥话，现在敌我情况十分不明朗，我刚才想了一下，既然是陆凝霜带的人，目标一定是要找你，所以，你跟着我会有危险。我只身前往反而更方便，妹妹，你暂且先跟着你羽煊哥好吧？”
　　“可是……”雪楹还要找理由，刚刚才与哥哥相认，实在是不舍。
　　“臭丫头你别可是了，再拖拖拉拉，凭这雪影公子轻功再好也追不上了，”凌羽煊说。
　　“羽煊兄，你怎知道？”叶灵澈疑惑地看着凌羽煊。
　　“好歹我是混江湖的好不好！你快走吧！”凌羽煊摆摆手说。
　　“嗯！劳烦羽煊兄照顾我妹子了，”叶灵澈说着掩上面纱，又握了握雪楹的手，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妹妹，我们江南再会！”
　　“哥哥！多保重！”雪楹话音刚落，眼前白影一闪，叶灵澈不见了。
　　“啧啧！雪影公子轻功造诣果然不凡！”凌羽煊摸着下巴说到。
　　“他是我哥哥！那自然是比你强多了！”
　　对上雪楹投来的蔑视目光，凌羽煊眉头一皱，一把拉过她，带着她轻盈地飞身一跃，凌然腾空，再落地时，两人已经站到密林里了。放下雪楹，凌羽煊拍拍袖子，“哼”了一声。
　　“好啦！羽煊哥也不赖！”雪楹难得奉承了他一句。
　　“哼！”凌羽煊又一声，看也不看雪楹一眼径自往道上走去，走的时候朝雪楹挥了下手，示意她跟上。
　　二人来到路中间，光线十分微弱，凌羽煊将眼睛撑开到极限，想看清前面的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月光变亮了，两边高大的树木不像先前那般茂密，有水声，两人走近，一条溪水拦在路中央，银光斑斑点点地结在流动的水面上，就像是天空中点缀的星辰。
　　好久没喝水了，他们俯下身要捧几口溪水解渴，忽地又想起，怕水中有人会下毒，雪楹只好再忍耐一番，可凌羽煊却大叫起来，“啊！啊！我的脸！”
　　雪楹慌张地蹲了回去，拍了拍凌羽煊的肩，说，“你，你怎么了啊？”
　　凌羽煊转过脸看向雪楹，“你！哈哈哈！”雪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对，对不起啊！一直赶路，忘了跟你说了；哥哥，哈哈，他撒的，哈……白，白粉，哈哈哈！羽煊哥，你皮肤真是白嫩似雪呢！哈哈哈！”
　　凌羽煊拍了下雪楹的头，说，“臭丫头！不许笑！还不是为了追上你啊！一时心急，防备不当！中了你哥哥的迷药。”
　　“好，好！我不笑，哈哈！”
　　“说了不笑，你还……”
　　“不笑了，不笑了。”雪楹怕自己笑出声来，捂住了嘴。
　　“待着别动，等我一下。”凌羽煊说完朝路旁的草丛走去；雪楹乖乖地点点头。
　　夜凉如水，草上的露水悄悄凝结，凌羽煊将袖子在草丛里滚了几圈，将袖子沾湿了，往脸上擦了两把；换了个袖子，又重复了一遍动作，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干净了，才往回走。
　　看见雪楹一屁股坐在溪水旁，双手环抱住双膝，微微仰着头，看着月亮出神。
　　皎洁的月华笼罩在她身上，溪水上方腾起了一层薄雾将雪楹环绕；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她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到腰际，只在头发一侧挑了一撮儿青丝用鹅黄的丝带打上了个小巧的蝴蝶结，剩下的绦子垂到肩膀。
　　微风轻抚，轻柔地拨扫着她的发丝，怕入眼，雪楹用手将碎发往耳后拢了拢，美丽的侧脸完整的展现在凌羽煊眼前。
　　柳眉如烟，凤目成波；双睫如扇，隆鼻秀耳；杏面桃腮，樱唇微扬；颌颏娇俏，修项玉颈。
　　凌羽煊不觉得看呆了，脚步骤然停下；雪楹听见动静，转过脸来，看见凌羽煊的脸并没彻底擦干净，大片的白粉是没了，可是脸上却因为袖子的抹擦，多了一道道白线，她顿时笑了，这一笑宛如朝霞映雪，温暖而纯净。朱唇微启，燕语传来，“你呆在那里傻笑做什么，怎么不过来呀！”
　　凌羽煊愣了一会儿，没觉察到自己看着她竟不自觉也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朝雪楹走过去，一把把她拉起来，说，“别偷懒了，接着走吧！”说完就拉着她要迈过溪水而去，雪楹甩开他的手说，“等一下！”
　　“还要干什么？”
　　“你把脸凑过来点。”
　　“啊？！你，女流氓，要干嘛！！”凌羽煊一惊，但心里却有些莫名地期待。
　　“你以为我想干嘛啊！”雪楹说着，撵着自己的袖子，将凌羽煊脸上残留的白线轻轻擦拭干净，“你那么着胡乱抹两把，还不如留着一整脸呢。”
　　凌羽煊低着头，心里一阵窃喜，闻见了从她袖口里传来的淡淡梨花清香，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好啦！走吧！”雪楹见他闭着眼没动静，于是一把扯过他的耳朵，喊到，“走——不——走——啊！”
　　凌羽煊“呀！”地叫一声，捂着自己耳朵，侧身往前一跳，到溪水那侧岸上去了。
　　雪楹轻盈地一迈，也过去了。
　　两个人并肩而行，前面一束橙色的光亮照射过来，越往前走越亮，没多久，一座古刹出现在他们眼前，道路也由此分开两条，一左一右。
　　再走近，古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灵泉寺”。雪楹和凌羽煊互相看了看对方，异口同声地说，“灵泉寺！”
　　雪楹早前倚在绣蓉腿上时听见了绣蓉和萱儿的一席对话，知道这灵泉寺是彰德大商贾程北渊斥资翻修的，还知道这程北渊是氿溟谷背后的掌舵人。
　　这古刹很可能和他或者氿溟谷有关联，因不想跟这路人产生什么瓜葛，雪楹拉了拉凌羽煊的袖子，说：“那个，这里，我看咱们不必进去了。你看左右两条路，绣蓉会往那边去？”
　　凌羽煊指了指那块匾，说道：“为什么不进去？进去找个老和尚讨点斋饭和水喝再上路也不迟啊，已经都耽搁这么久了，花这么点时间也不打紧，更何况，吃饱喝足了走得也快些。说不定，还能借匹马呢！”
　　“我说不去就不去了，少废话，快走吧！”雪楹说完拉着凌羽煊就要往左边那条路走。
　　“哎，哎……你怎么不走那边啊！？”
　　“直觉！”
　　“你也太……”凌羽煊话未完，才被拉着走了两步，古刹的朱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小和尚，他双手一合，朝他们行了个礼，说，“阿弥陀佛！小僧法号清泉，奉蔽寺主持灵空方丈之命，请二位入寺小叙一番。”
　　“小和尚有礼了！”凌羽煊也学着那清泉的样子说。
　　雪楹拍了下他的肩，说，“喂！你别跟他废话，我们快走啦！”
　　她扯起凌羽煊挂的那块玉，把他拉去左边那条路。
　　“阿弥陀佛！”一阵低沉的声音从古刹内传出，“二位施主请留步，既与蔽寺有缘，何不结缘呢？”
　　雪楹并不理会，继续拉着凌羽煊往左边走去。
　　那声音又响起，“左为龙潭，右为虎穴。”
　　“按大师的意思，我们非进去不可是吧？”雪楹最恨受人威胁，冲着寺内喊了一声。
　　“女施主请勿在佛堂清净地喧哗。”
　　“哈！好笑！你说话就不是喧哗了？好，既然你嫌弃小女子在佛门禁地扰乱门庭清静，就让我们走，岂不各得自在？”雪楹不服气地说，凌羽煊想制止她来着，可惜没拦住。
　　“老衲好言相劝，二位施主请仔细考虑。”
　　“多谢大师好意了！”雪楹说罢，偏过脸对凌羽煊说，“别管他，快走吧！”
　　那大师并不放弃，吩咐门口的小和尚说，“清泉，拦住他们。”
　　“是，师父。”小和尚飞身过来挡在雪楹他们面前，说，“二位施主可是要找人？”
　　“你怎么知道？！”凌羽煊抢先说，雪楹剜了他一眼。
　　“要找的人可是绣蓉施主？”小和尚又说到。
　　二人一惊，面面相觑，“她在哪？”
　　这时古刹里出来一个姑娘，看打扮不像是清修之人，她朝他们走过来，雪楹仔细一看，“萱儿？！”
　　“萱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凌羽煊也认出了那姑娘，问到，又看向雪楹，说，“这，这怎么回事？！”
　　雪楹迷茫地摇摇头，但眼睛却死盯着萱儿不放。
　　萱儿走近，拉过雪楹的手，说，“雪楹姑娘，凌公子，请随我来，我家主子久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