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被信任的医生

第十四章 不被信任的医生
　　慕风孺在刚刚到达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可是，正式上岗成为小舞男朋友已经半个多月的慕风孺却没怎么在意——他的心情依旧好着呢！
　　更可况他还要继续努力，向小舞求婚……
　　这次应该由他来开口了吧？
　　他这个诅咒之神总不能一直不开口吧？
　　可是当他在查房的时候就突然发现那些原本很信任他的病人，竟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而大部分的病人竟然直接申请改变主治医师，就连那些经过他手一次次逃过生命危险的病人也是这样。
　　“慕医生。” 就在他正在为一个病人测量体温的时候，一个病人突然开口。
　　“恩？”慕风孺微微抬头，看向那名病人，又低下头在本子上记录下病人的体温，甩甩体温计，仔细的放回盒子里。
　　“我的病可以治好吗？”那个病人有些迟疑，小心的询问。
　　慕风孺微微一笑，抬手推推眼镜，“我说过，你的病属于比较难治的病，我不敢完全保证能治愈，但我有七成的把握让你痊愈。”
　　病人张张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女士，怎么了？”慕风孺奇怪的看着病人，今天这样的病人并不止他一个，而更多的病人则是选择了转变主治医师。这直接导致他手里的病人大幅减少。
　　“我听说……”病人迟疑的望着慕风孺，“我只是听说……”
　　“你说吧！”慕风孺依旧和蔼可亲的笑着，“我不会怪你的。”
　　“我听他们说，慕医生专门将病人的病形容的很严重，然后再治愈，以此提高自己的名声，并且收取高额的诊疗费。而慕医生以前得奖的论文是抄袭，那些手术也是别人来做的……”病人一口气说了出来，最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慕风孺脸色微微一变，医生一向注重的是自己的口碑，他在从医的生涯中没有一个污点，可是这一次似乎成了一个例外。
　　他敢保证他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情，身为撒旦的他也没必要那么做！更何况那种全球知名的手术和论文只要要是被发现抢功和抄袭早就爆出来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慕风孺长叹一口气，直视着那个病人，一脸严肃，“王女士，我保证，那种事情我绝对没有做过，所以请你相信我！”
　　“慕医生……”病人有些扭捏，“我相信你！可是……”她看向窗外，她的丈夫在一脸憎恶的看着慕风孺。
　　慕风孺勾起一边的嘴角——他明白了！
　　即使病人可以相信他，病人的家属也不一定会信任他！
　　“没关系。”慕风孺安慰着病人，“你是要改变主治医师吗？若是以后需要我帮忙……”
　　“不劳烦您！”王女士的丈夫走了进来打断了慕风孺的话。“我的妻子我自己会照顾好！不用你来隐瞒病情，把她的病形容的很严重！”
　　慕风孺攒起眉，“她的病……”
　　“我说了，不劳烦您！”
　　慕风孺叹息，若是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期，那么七成的把握肯定剩的连五成都不到！
　　医者父母心，他是撒旦，可是他更是人界的医生！
　　慕风孺试着劝服那个丈夫。“尊夫人……”
　　“够了！”男人凶狠的瞪着慕风孺，看那个架势若是慕风孺敢再说一句就肯定会被他丢出去！
　　可是，那是一条人命……
　　慕风孺张张嘴，又无力的合上，他从医将近五年，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每一个病人都在信任他、依赖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是病人长久的信任把他惯坏了，或许是他的名气让他太过自傲，更或许是他撒旦的身份让他目空一切。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向病人解释这种事情，更不知道怎么拯救一个不愿被拯救的生命……
　　慕风孺颓然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半晌之后，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白大褂脱下去，换上平时穿的便服。状似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搭在桌子上，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整个人颓废而慵懒。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让他一惊。
　　“请进。”
　　“慕医生……”护士迟疑的看着慕风孺，她们平时和慕风孺一起工作，自然知道那些传言不实。护士不由深深叹息，慕医生那样一个温柔优雅的人竟然也会被人污蔑。
　　可是，当所有病人都不能信任一个医生的时候，这个医生就什么也不剩了。
　　“恩？”慕风孺摘掉眼镜，挤按着鼻梁。“什么事？”
　　“您……”看着慕风孺的样子，护士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不由咒骂其他护士怎么把这个差事交给她，“您剩下的几个病人……”
　　“也要求换主治医师？”慕风孺重新戴上眼镜，把护士的话接了下去。
　　护士点点头。
　　“我知道了。”慕风孺点点头，随意的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这是我的请假条，跟院长说一声，明天我要放年假。”
　　慕风孺是有年假的，但怎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用过，仅仅是因为他想用病人的康复证明他们并没有错信他！
　　可是……
　　看样子他可以好好歇一阵了呢！
　　慕风孺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点上火，慢慢的吸了起来，平时的时候他是不会吸烟的，这种慢性自杀的行为一向被他所摒弃。
　　只有在他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他才会吸上一两颗烟，慕风孺从口袋里拿出他列出时间计划的小本将接下来所有的计划全都从本上撕了下来——上面大多写着关于每个病人的病情，每个病人定期的服药量和每天的服药时间——以往他都会特地到病人的病房提醒他们吃药的时间，本上还记录着一些病人的手术时间——不仅仅是他的病人。
　　每个病人都有一套最完整的计划方案。
　　慕风孺将第一根烟吸完，却发下他的办公室没有烟灰缸，刚刚的烟灰全都掉到了地上。可是一向爱干净的他却没有理会，仅仅是从桌子里抽出一张纸接着剩下的烟灰和烟蒂。
　　慕风孺一遍遍的看着他制定的计划，一根根的吸着烟，直到一包烟的最后一根吸完，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他记得今天小舞应该有一科考试。
　　慕风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那些完整的计划放到抽屉里，整了整衣服——他不想让小舞看到他颓废的样子。
　　他拿起钥匙，缓缓的走出烟雾缭绕的办公室，直接开着车冲了出去。
　　慕风孺的医院和小舞的学校很近，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小舞的学校。
　　“小舞！”慕风孺挤出一个笑脸迎接着小舞，向她挥挥手让她上车。
　　“嗨！风孺！”小舞笑盈盈的坐到慕风孺旁边副驾驶的位置。
　　“考的很好？”慕风孺挑眉。
　　“当然！”小舞臭屁的扬扬头，“也不看看我是谁！”
　　慕风孺笑笑没有接话。
　　“风孺……”慕风孺刚刚把车启动，小舞就开始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慕风孺回答的快的让人怀疑。
　　“没有吗？”小舞盯着慕风孺的脸。
　　所谓相由心生，这在医学上有一定的合理性。慕风孺本就是撒旦，所以他的长相带着邪气，危险而魅惑，可是这种气质偏偏被他那份儒雅和温柔遮掩了，两种气质虽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但却是温柔占了上风。
　　可是现在……
　　慕风孺更像是一个危险的撒旦！
　　“没有。”慕风孺依旧坚定的回答。
　　“哦！”小舞没有过多的纠缠。“我们去疗养院吧！”
　　“好。”
　　慕风孺一路上默默的开着车，而小舞一直盯着慕风孺，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待陪着方妈妈吃过饭之后，小舞悄悄和方妈妈说了几句话，而方妈妈点点头，立刻把两个人赶了出去，还把慕风孺的车钥匙留了下来。显然是要给两个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小舞和慕风孺走在疗养院的草地上，旁边还有很多在疗养院休养的老人和病人在散步，他们两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小舞带着慕风孺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小舞随意的坐在草地上，拍拍自己身边的草地，“坐吧！”
　　慕风孺莞尔，也随意的坐在了小舞旁边。
　　“说说吧！碰到什么事了？”
　　慕风孺一坐下小舞立刻开口。
　　“没……”
　　“不准骗我哦！”小舞翻了个白眼，“我说，大教授，你骗人的功夫可真不怎么样！现在你的脸上就写着「我现在很烦，谁来安慰安慰我！」”
　　慕风孺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脸，“有吗？”
　　“当然！”小舞肯定，“而且……”小舞猛地凑近慕风孺，鼻子动动，“你的身上烟味好浓啊！你平时是不吸烟的，不吸烟的男人吸烟的话，通常有两种可能……”小舞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种就是喝醉了！而你身上没有酒味，显然不可能。第二种就一定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
　　慕风孺再也保持不了微笑了，慢慢露出悲伤的表情，向小舞诉说起他今天遇到的事情。
　　他有种被背叛的愤怒……
　　他明明尽心尽力的为每一个病人治疗，以他的水平按理来说，收取的费用比一般医生高几倍也不为过，可是，他一直以平价收费，却被人说成收取高额诊疗费……
　　渐渐的，慕风孺逐渐靠在小舞的肩上，诉说着他的无奈、不知所措的迷茫、还有对那些急需手术病人生命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