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梦中的回忆

第四十章 梦中的回忆
　　“迪恩！小迪恩！”温柔的声音好像可以抚平所有的创伤。
　　这个声音是……
　　妈妈！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满脸笑容，可是生活却让她的眼睛里隐含了丝丝愁苦，脸色不像平常人般红润，反而苍白的脆弱。
　　“妈妈！”四五岁的小男孩儿飞奔着扑到女人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女人亲昵地吻着小男孩儿的额头，男孩儿银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幸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从来不知道烦恼为何物。
　　“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女人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轻轻揉着男孩儿的脸。
　　“迪恩很乖哦！”男孩儿讨赏般的用漂亮的银蓝色眸子瞅着母亲，还把小脸凑到妈妈脸旁边，亲吻着妈妈的脸颊。男孩儿看到女人脸上的倦意，立刻要从母亲的怀里挣脱，要求下地自己走。
　　“迪恩，一会儿妈妈要去工作，你能自己在家吗？”女人满脸歉意的看着男孩儿，除了每天接送男孩儿，她似乎从来没有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男孩儿。
　　男孩儿犹豫一下，轻轻点头，“妈妈，我可以去外公家啊！”
　　男孩儿不希望自己的母亲那么累，在外公家，虽然他的舅舅不待见他，但是外婆对他却很好。
　　女人怔了一下，手掌轻轻俯在男孩的小脑袋上，对着男孩儿微笑的摇摇头，可是眼中却充满着悲戚，“迪恩，对不起。”
　　她早就因为这个孩子和家里决裂了……
　　即使家里愿意帮忙照顾他，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她可以承受那些，可是她的孩子还小，那些话语对他来说太难承受。
　　男孩儿也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自从在他的外公家呆了一天之后，他就再也没问过。
　　男孩儿比一般孩子更加懂事，也更加听话，生活的磨难逼迫的不仅仅是作为母亲的她。
　　“妈妈这周末带你去公园吧！”女人觉得应该和自己的儿子多在一起一些时间，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一些盈余，她可以带着儿子去玩一玩，儿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去公园玩过呢！
　　“万岁！”小男孩儿高举起手开心的绕着妈妈转圈，女人的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容。
　　可是，画面一转，男孩儿却独自无措的等在医院病房门外，手术指示灯熄灭之后，医生鱼贯而出，可是却没有看到他的母亲，“叔叔，我妈妈呢？”
　　男孩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却依旧固执的问着医生。
　　医生看着男孩儿张张嘴，又合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几不可查的摇摇头，下一刻一个盖着白布的推车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男孩儿立刻上去掀开白布，然后一下子就怔住了，那个是……
　　他的妈妈……
　　妈妈为什么不对他笑了呢？妈妈为什么不会伸手揉他的脑袋了呢？妈妈不是说要带他去公园吗？
　　妈妈呢？
　　他的妈妈呢？
　　“妈妈？”男孩儿不确定的轻声呼唤着，现在是早晨啊！妈妈不是应该再给他做早饭吗？
　　“妈妈，迪恩饿了。”男孩儿推着妈妈，可是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应，“妈妈……”
　　“妈妈！”
　　嘉狄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是他的房间。
　　做梦吗？
　　大概是白天的时候一心想着复仇的缘故吧？
　　嘉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母亲的死，是他无法忘怀又极力逃避的事实。
　　医生说他的母亲是因为劳累过度猝死的，想到这，嘉狄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攒了起来，他的母亲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要是其他人，完完全全可以找一份好工作，舒舒服服的过一生。
　　而他的母亲却因为那个无情的男人的打压，无法再西班牙生活下去，回到中国后那个男人依旧不放过她。
　　所以他的母亲才会每天拼命地工作，每天做三份工，每天只有不到七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要照顾不到五岁的他……
　　因为过劳猝死，他的母亲甚至在临终前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
　　什么都没留下的就那么走了……
　　嘉狄的双手越攒越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残忍起来。
　　“嘉狄？”一声轻轻地呼唤，让嘉狄一怔，然后微微侧头，看着他身边揉着眼睛的慕雪漫。“白天了吗？”
　　“漫漫……”嘉狄放松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把慕雪漫按回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离天亮还早着呢！你再睡会儿。”
　　迷迷糊糊的慕雪漫轻轻“唔”了一声，然后又躺下了。
　　“漫漫，明天陪我去公园吧！”嘉狄看着慕雪漫迷糊的样子不由好笑，顺便提出了那个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自从他的母亲过世后他就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
　　既然母亲不在了，那么就让他和另一个他最爱的女人一起去吧！
　　“唔。”慕雪漫又出了一声，然后就直接睡着了。
　　可是，嘉狄却没有办法再次入睡，只是小心的翻身下床，披上一件外衣，轻轻走出房间，没发出任何声响的关上门，然后独自一人走到挂满洛贝斯家历代家主照片的走廊上，斜靠在照片对面的墙壁上，点燃一根烟，自顾自的吸了起来。
　　而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最后一张画像上，弗朗哥，他父亲的画像。
　　对于这个男人他的感觉一直是复杂的。他是他的父亲，却也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正是因为他的命令，他的母亲才会死。
　　“二小子，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嘉狄陡然一惊，他竟然被人近身而没有察觉！
　　嘉狄刚想出手却突然想起会叫他二小子的只有这个家的老爷子，所以嘉狄很自然的收回掏枪的手，转过身，看着一脸慈爱的老人。
　　“爷爷。”嘉狄看到老人之后，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起来。
　　“呦！”老人抬头看见自己的画像，然后摇摇头，“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啊！”
　　嘉狄沉默不语，他不知道眼前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有什么目的，若是单纯的谈心，打死他他都不信。
　　“二小子，你父亲死了二十多年了吧？”老人凑近画像看着自己儿子的脸。
　　“是。”
　　老人看着嘉狄疏离的表情摇摇头，“现在我不是洛贝斯的当家人，我现在只是一个想和自己孙子谈谈心、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人的话让嘉狄微微震动，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老而不死是为贼，眼前的老家伙就是这样，无论他说的多么可怜，都无法掩盖他奸诈不择手段的事实。
　　“爷爷你想谈些什么呢？”嘉狄微微勾起嘴角，试图表现出一个孝顺的孙子应有的姿态。
　　“就说说你父亲吧！”老人轻笑。
　　嘉狄微微眯起眼，不知道老人的话是有意还是无心，老人明明知道他厌恶他的父亲，不是吗？
　　就这一点而言他做的很不好，要是想取得老人的信任最好可以装出逐渐放下对弗朗哥仇视的样子，可是，这一点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
　　“爷爷，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好谈的。”嘉狄直言不讳的说着，“即使他是您儿子，我的父亲，我也很讨厌他，他从来没尽过父亲的责任。我母亲过世之前他没有，我母亲过世之后，他也没有，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妈妈去世之后，我是被送往孤儿院的，不是吗？”
　　老人哑然，他一直知道儿子做的那些龌龊事，他只不过觉得儿子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处理就好，却没想到他的儿子会为洛贝斯家树立一个大敌，而这个敌人却是洛贝斯家的直系。
　　老人失笑的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老人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嘉狄可以不再与洛贝斯家为敌，希望他可以继承他，成为洛贝斯家新一代的带头人。
　　他不想亲手了结自己的孙子。
　　不过……
　　计划还要继续。
　　“你和漫漫什么时候生一个孩子？”老人看着嘉狄，满眼期待，“你知道，人老了之后就想着含饴弄孙喽！”
　　嘉狄无意识的用温柔到极致的目光看向他的房间，“这种事情要顺其自然吧！”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嘉狄眼中那抹不自觉的温柔不容错过，那个女孩儿……
　　或许他可以利用一下！
　　“要抓紧了！”老人拍拍嘉狄的肩膀，扬声大笑，“老头子我可不想等太久！”
　　嘉狄心中冷笑，嘴上却答着，“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连声道好，然后打了个呵欠，“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
　　老人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着依旧站在那里的嘉狄说道，“二小子，大小子那边……”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是他的错，他随你处置吧！”
　　老爷子知道墨格拉号的事了？
　　嘉狄挑挑眉。
　　不过……
　　“真是好计策！”在老爷子走之后，嘉狄冷哼。
　　仅仅一句话就能让他和科斯特拼个你死我活，而老爷子却能坐享其成。
　　在老爷子的眼中最好死一个，另一个半死不活才是最好的吧？
　　“他会死。”嘉狄轻喃，“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