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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谋臣和猜测

芳华帝姝:膳医王妃 春园满色 2024-12-14 09:00
第二十五章谋臣和猜测
  “肃王一党所有的依凭,不过是肃王居长而已。”
  谋臣站在台阶之下,语调可以说得上是平稳温柔,但停在北辰谨耳中,却带上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寒意。
  北辰谨收起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谋臣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俊,眉眼间还依稀带着稚气,言谈举止进退有度,看得出受过很好的教育。但就是这样的人,献出的计策却是如此阴毒。
  要想让北辰诺失去王长子的这个身份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若静妃当年与人有染,北辰诺的身世就变得可疑起来。但与此同时,这个“秘密”,将会在中下级文臣集团引起一场巨大的震动——以数千人的性命为代价。
  静妃是北辰诺的母妃,并不受宠,在北辰诺封王之后,才母凭子贵地从嫔位得以封妃。
  静妃的母族并没有什么太强的势力,但毕竟是书香世家,兼之人丁旺盛,在中下层官僚中的影响很大。
  若北辰诺身世可疑,为了保全北辰国王族颜面,静妃一族必定逃不过灭族的命运,再加上牵连的门生,虽然可以将原由的中下层文官集团彻底摧毁,但却要付出血流成河的代价。
  一将功成还万骨灰呢,北辰谨既然要夺取储君之位,就不可能会怜惜敌方势力,但就为了把北辰诺拉下马,而将这么多无辜的文臣斩杀,北辰谨自认还做不到。
  北辰谨一直将自己当做是储君看待,北辰国终将处在他的治下,为了区区一个北辰诺,而将未来的可用之才斩杀,这不是明君所为。
  见北辰谨面色不豫,那谋臣并没有催促什么,话锋一转,道:“殿下可以慢慢想,属下就在明智院中,随时等候殿下传唤。”
  北辰谨微微挑起眉头,对这个谋臣有了些兴趣:“你什么时候进入府中的?”
  谋臣这一块是易子明和沐流一起管理的,北辰谨对于高级谋臣有些印象,但对于这些低级谋臣,已经达到了过目就忘的状态。
  那少年谋臣笑了笑,对于北辰谨这般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属下简温,字先蒙,半个月前入府,沐流管家将属下安排在司明楼。”
  明智院是月王府中谋臣平日住所,而司明楼是高级谋臣才能入住的地方,怎么沐流会给这样一个小子安排司明楼的住所?
  北辰谨的兴味彻底被勾起来了,从椅子上起来,缓缓走下台阶:“先蒙。本王并不喜欢猜测底下人的心思。”
  简温温尔微笑,对着北辰谨躬身行礼,道:“经过沐流管家的测试,属下有高级谋臣之智,但属下只愿从下级谋臣开始做起。”
  “呵,体验各个阶层的心理和生活状态,并不影响到你在私人时间享受。倒是个聪明人。”北辰谨轻笑一声,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亲近,“不过你的伪装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完美。”
  简温愣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着北辰谨,嘴唇嗫嚅了半晌,却没能说出半个字。
  北辰谨看着他,眉目悠远,而视线冰冷锐利:“周王室的遗族,清贵子弟,本王何德何能,能吸引到你这样的……呵,谋臣。”
  简温面色陡然变得苍白,深吸一口气,神情依旧有些僵硬,但直视着北辰谨的眼神却镇定了不少:“月王不是一向求才若渴、不问出生的吗?”
  北辰谨点点头,难得为一个人暂时停下脚步,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侧身道:“周王室崩殂才一百二十多年,诸国纷争,虽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不再可能发生,但小心无大错不是?”
  简温用力抿了抿嘴,唇色微微泛白,盯着北辰谨,郑重发誓:“属下绝不会为月王府引来……”
  “你当然不会。”北辰谨嗤笑一声,打断他,“你既然投入了本王麾下,就说明有什么事,你只能通过本王来达成。在此之前,你绝不会自断生路。”
  简温也跟着笑了一声,恭敬地垂首而立:“月王殿下说漏了一点。”
  “哦?”北辰谨本来打算跨出房门的动作一顿,倒也不介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吊自己的胃口,难得耐心地停了下来。
  简温上前两步,对着北辰谨,抄手深深地拜下去:“殿下理智坚忍,有容人之量,更有明君之风。简某虽然不才,却也希望效仿先人,辅佐明君,百年之后得见盛世江山。”
  阳光透过门窗,从四面八方洒落进议事厅,为这个尚未行冠礼的少年,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剪影,带着落日薄暮的苍凉。
  周朝遗族啊……北辰谨微微挑眉,压下心中的无限感慨,对守在门外的侍卫吩咐了两句,就要离开。
  简温追上来,从两个侍卫边上穿过,直接走到北辰谨身边,道:“属下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北辰谨淡淡道:“以你所见,本王可会容许你问?”
  简温干脆也不行礼了,低声问道:“殿下可是准备重用下级食医澜歌?”
  在北辰谨特地将澜歌的事情拿来让智囊团讨论的时候,简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澜歌可能的身世背景或许能在长期为北辰谨带来好处,但是在短期内,北辰谨这么捧着澜歌,却很有可能让澜歌成为北辰谨的弱点。
  简温自小颠沛流离,见惯了人间疾苦,早已学会将所谓的王族尊严用一层又一层的伪装深深掩藏起来,但属于血脉中流传的帝王心法,也被磨砺得越发成熟。
  北辰谨这才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着简温:“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有真正可以掌权的人——帮过你吗?”
  简温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殿下的意思,是要让澜歌自己去经历风险。成,则为殿下所用;败……”
  “澜歌不会失败。”北辰谨脑海中闪过澜歌那双干净而坚定的眼睛,打断简温的话,“作为谋臣,你有无数的办法向本王进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紧跟着本王不放。”
  北辰谨从议事厅侍卫处得知,刚刚春弦派人来说澜歌中毒了,目前正在盎季小筑休息,就打算要过去看看了,谁知道简温竟然这么没眼色,一直追着他不放,这让北辰谨有些不喜。
  简温顿了顿,看着北辰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叹一声,告了声罪,快速离开了。
  一直守在北辰谨边上的二等侍卫低声请示:“主子,是否需要派人看着他?”他没有看错北辰谨眼中的不喜,也隐隐有种感觉简温身上有些和一般谋臣不一样的地方,心中有些警惕。
  北辰谨眉头微皱,没有半点迟疑:“不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一个上位者起码的自信。
  没了干扰,北辰谨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盎季小筑。
  盎季小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热闹期。这一个月来,冬石时不时就有点突发事件要处理,夏虹正处于休沐期,春弦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情,只有秋羽无所事事地待在屋内养伤。
  现在盎季小筑又迎来了新的住户,秋羽表示很欢迎,甚至将自己的贴身婢女分了一个给澜歌。
  澜歌捧着药汤坐在床上,快速喝完之后,休息了约莫半刻钟,就将稀粥缓缓喝掉,在婢女的服侍下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正发汗呢,隐约听见外间的门被推开了。
  秋羽命人将游医士带来让她了解情况,这会儿两人正在外间商讨呢,突然门就开了,北辰谨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神情淡然,但秋羽还是凭着多年服侍北辰谨的经验,看出了他隐藏在淡然背后的极度不悦。
  秋羽立即站起来,难得有些慌乱:“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啊,许久没有见到主子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骤然遇上真是太挑战人了!
  “游医士,为本王诊查。”北辰谨一撩衣袍,坐在凳子上,直接将手腕递给游医士,冷声道。
  他稍微了解了一下游医士给澜歌诊断的依据,发现澜歌的症状和自己这几天来的很相近,不由就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通过澜歌给自己下毒呢?
  游医士不敢耽搁,仔细看了看北辰谨的面色,详细询问了一下北辰谨这几日的日常作息,号脉结束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主子并没有中毒。”
  见北辰谨半晌没有说话,秋羽忍不住追问:“既然主子没有中毒,为什么主子却会觉得比以往更累呢?”
  游医士看了看北辰谨,再看看满脸焦急的秋羽,面色有些微妙:“因为主子前些日子受了伤、又有点受凉,身体才刚刚恢复,自然会比以往更容易累一点。”
  北辰谨点了点头,示意游医士可以离开了,让秋羽在外间继续守着,自己径直进入了里间。
  澜歌裹着被子正觉得全身暖融融的呢,下一秒就感到北辰谨冷酷张扬的气场瞬间就充斥了整个空间。
  身边为她掖被角的婢女甚至来不及直起腰就跪下去,低眉垂首,恭敬得堪称敬畏。
  澜歌轻叹一声,想要从床上起来给他行礼,却被北辰谨给按住了肩膀:“你就躺着就好。”
  若是放在平时,澜歌说不定还要受宠若惊一下,现在知道这个家伙打算将自己物尽其用,心中再多的好感都被冲得七零八落了。
  澜歌就这样裹着被子靠在床头,象征性地对北辰谨行了礼,便道:“主子还是请出去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毕竟属下正在解毒,若是对主子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就糟糕了。”
  北辰谨盯着澜歌,不为所动,道:“澜歌,你知道谁给你下毒,对不对?”
  澜歌的表情空白了一秒,脑海中确实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但随即咬着下唇摇头:“属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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