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个答案

第一章：一个答案
　　“说吧？”苏晴岚收敛了笑意，她知道凛渊是下得了手去杀她的，只是他还没想那么做而已。
　　“女子甲和男子乙是情人关系。”凛渊忽然说道。“他们约定的是生死不移，然而女子甲的寿命远比男子乙要长出许多，假以时日，她只能看着恋人老去、死去。但是乙的寿命早已到限，却依然活着，甲的同族却连续有好几位诡异死去，应该怀疑男子乙吗？”
　　“好长的问题。”苏晴岚笑了笑。“你的问题，难道只是应不应该怀疑男子乙吗？这根本不是像样的‘问题’。”
　　“什么意思。”凛渊的表情凛然，就像他杀死上一个苏晴岚时一样。
　　“既然是恋人，为什么要怀疑人家？”苏晴岚反问道。“既然同生共死，那对方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吗？这远比托付终身更严肃。但若是不能信任，却还要定下生死与共的约定——那是卑劣。”
　　凛渊的表情忽然就僵住了，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有标准答案，他以为无论苏晴岚回答什么都一样。可是苏晴岚的回答不仅打破了常规让他无话可说，还说中了他最想得到的答案。
　　“甲是不是珑玥王？”苏晴岚多嘴的问了一句，但没指望凛渊回答。
　　“是，又如何？”凛渊看了看窗外，眼神逐渐冰冷了下去。
　　“和我说说这个故事，可以吗？”苏晴岚拉住了凛渊的肩膀，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阴沉。凛渊本来就长得俊美无比，皱起眉头更是气质忧郁令人微微心疼。苏晴岚看着他这样，心思似有稍乱。
　　“告诉你？为什么。”凛渊勾起嘴角冷笑了起来。“你和我有契约相连，但你是在我灵魂上留下印记的仇人；我和珑玥王针锋相对，但我们却是真正的亲人。”
　　苏晴岚叹了口气，果然凛渊还是对她有戒备之心，并没有真心相待。
　　也可能不是凛渊没有真心待她，在珑玥王面前时他处处回护的确出自他的本心。然而……幻兽和人之间的隔阂，太大。
　　“既然真的是珑玥王没错的话，我奉劝你不要拿她当做自己的准绳。你分明就是不同意她的作法，还要强行和她达成统一的话，最终吃亏的是你不是她。”
　　凛渊立刻白了苏晴岚一眼。“离间？”
　　“我没那个意思，但是你弄清楚，你有那个意思吗？”苏晴岚严肃到了一定程度反而笑了起来，她其实很明白：凛渊并不信任珑玥王，但是他又视珑玥王为神；凛渊其实是倾向于人类的，但是他的立场却在幻兽那边。
　　“你想说我什么。”不知道凛渊是因为太生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竟然眯起眼睛温柔的笑了起来，笑得都快让苏晴岚忐忑不安了。
　　“珑玥王的事是她的事，即使你们是母子。”苏晴岚淡定的看着凛渊，丝毫不避讳暧昧的嫌疑。“而你是你，你的事情和珑玥王未必一致。即使在你的故事里是乙杀了甲的同族负了甲，为了永恒的生命而负了心上人，我不会去想那种无聊的东西。”
　　“难道还有人类能对永恒嗤之以鼻的？”凛渊冷笑了起来，刚才还觉得苏晴岚说的有理，现在又对她有点杀心了。
　　“永恒的生命是很好，但是只是永恒的话，有什么用呢？”苏晴岚丝毫不惧，仍然只是安静淡定的模样。“是啊，如果可以永生，谁会愿意死去？但比起永生，我觉得先做霸主更有意义。”
　　苏晴岚的眼神静静的，但显然她的野心非常强。凛渊在心里揣度着苏晴岚和珑玥王的分量，最终竟然是苏晴岚胜出——比起他瞻仰了万年的珑玥王，他竟然更倾向于苏晴岚，就因为苏晴岚的回答。
　　“你有事瞒着我。”苏晴岚紧盯着凛渊，他表现出了对人类的不信任，也流露出了对某个目的的渴望。虽然苏晴岚管不着他，但她……有些担心他。
　　“对，那又怎么样。”凛渊把手中的碎片又藏得深了一些，他不希望苏晴岚看见那东西。“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我不希望你知道。”
　　“凛渊。”苏晴岚忽然抓住了凛渊的手，好巧不巧的还正好是凛渊藏着碎片的那一只。虽然苏晴岚什么也没摸出来，但是凛渊紧张了一下。“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所以你会需要我为你得到某个东西。可是凛渊，信不信任人类、信不信任我，和你的目的无关。无论你是人是神，对我而言你都只是凛渊……”
　　“女人太聪明了不可爱，懂吗？”苏晴岚话音未落，凛渊忽然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了下去。他威胁她的时候凑得很近，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很诡异，比起暧昧火药味要浓重得多了。“给我弄清楚，我交代你的事情还没做，所以我才会救你，仅此而已。我全称是凛渊王，只不过我不想太张扬才许你叫我凛渊，我并非墨侯那种随时能接受你差遣的驭使兽。”
　　“即使差点被母亲杀死也在所不惜，你计划要得到的，真是好东西。”苏晴岚回之冷笑，一把将被子蒙过脑袋。“比起提升实力我更需要休息，女孩子的卧室男人应该回避才是，现在请你出去。”
　　“哼。”凛渊一声冷笑回到了原来的态度，一切回归原点，封雪谷中的暧昧仿佛不复存在——苏晴岚依旧是那个勤奋看书的苏晴岚，凛渊也还是那个傲慢无礼的凛渊。
　　少了苏曦岚他们闹腾，苏家静得一点波澜都没有。
　　一个月后，凛渊一直瞩目的学院招生真的开始了。
　　皇城的知名学院一共有五个，其中最有名的有三个：南雅为首，南均、珈乐其次，凛渊叫苏晴岚去考的就是最有名的那个南雅。不过一个月中苏晴岚并没有把最有名的南雅当做目标，而是看中了五大学院里最奇葩的靖宁。
　　靖宁虽然也是五大学院之一，但并没有三大学院那么强盛，它之所以有名和它的奇葩之处密不可分——靖宁学院别名奇葩学院，因为它虽然是魔法学院，但是它的入校考试竟然包括体能测试。如果拿苏晴岚上辈子的学校来比喻的话，那它就是体校。
　　论为什么体校会是奇葩？首先靖宁从来不限制学生性别，但是它建校百年以来从来没有收到过一个女学生。其次，靖宁虽然和其他四个学院一样靖宁出了无数优秀的魔法师，但是据考实：靖宁的毕业生十个有八个转行做了魔战士，还有一个是残疾的，一个是精通武学的暴力法师。
　　魔法学院尽出些魔战士，能不奇葩么？但是苏晴岚就看准了这个奇葩学院——自从得知四大学院都会考魔法理论之后，苏晴岚就直接了当的选择了靖宁。
　　“你们是苏家的希望，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最好的状态，迎接这次最强的挑战。虽然南雅只给你们一次报考机会，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不留遗憾。”苏澄明环视了一圈苏家后辈，最后目光落在了苏晴岚身上。“苏晴岚，你有在听吗？”
　　“啊，有……”苏晴岚的表情有点呆愣，像是想心事想得太深，根本没有在意苏澄明说话的样子。
　　苏澄明摇了摇头，颇为不悦——苏明岚残疾、苏曦岚降格，苏家最有潜力的也只剩苏晴岚了——但是苏晴岚却心不在焉，看起来怪怪的，他如何高兴得起来？“苏晴岚，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哦，我没报南雅，报了靖宁。”苏晴岚看了眼天花板，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被押进南雅的考场才闹出乌龙抖出真相，不如她自己提前说了——不管凛渊要怎么样、苏家又要怎么看她，她知道考不上南雅，不想去丢人现眼。
　　虽说一个月来她一直苦攻魔法书，但是苏晴岚对魔法的理论基础完全不了解，人家是自幼读书的学霸，她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学渣。不管怎么看苏晴岚都觉得自己考不过四大学院的笔试，不得已，她只能考虑奇葩学院。
　　“什么！”苏澄明一听，本来气定神闲的表情忽然变成了扭曲狰狞。太过刺激的东西对心脏不好，苏晴岚的话实在是太惊人了，差点儿把他给吓死。“你怎么报了靖宁？苏晴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我报了奇葩学院。”苏晴岚仍然看着天花板，她就知道有这一出。“所以一会儿，我希望你们能单独送我去靖宁的考场，我的考场在城北不在城南。”
　　苏澄明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女孩子报靖宁从来没有好结果的，不仅考不上还要落个难听的名声影响以后出嫁。
　　瀚海大陆能学魔法的女孩子大多是大家闺秀，平时走路快了些都要被人说不秀气，她们哪里能考得过靖宁的考试？靖宁那考试又要翻跟斗又要长跑又要打架的，就算考过了，女孩子的名声也难听了啊！
　　“你给我……苏阳明，你来一下，无论如何不管动用什么财力腕力，把苏晴岚的报名表再补一张。”苏澄明整张脸都扭曲了，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没检查苏家小辈们的报名表！
　　“啪。”站在苏晴岚旁边的凛渊忽然鼓起了掌。“有意思，有胆量。女孩子去报男人的学院，苏晴岚你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凛渊在笑，但看起来像是怒极返笑。苏晴岚看了他一眼自觉的退开了一步，不卑不亢的站在旁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