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131章
　　“记得，所有的药草都要放在玉盒里面，以免灵气流失。”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
无论陆九缺说什么，李博义都满口一下，只是当等他看着手中那长长长长……的清单之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清单么？这个不是让他去上吊用的白绫吧？
“九公子……这……这会不会……”
陆九缺冷笑，心道这次还不剥你一层皮？
“清单怎了么？”
岳掌柜见陆九缺笑得讽刺，有些不悦，连忙一把拉住了李博义，对陆九缺笑道：“九公子，您先稍等一会。”
言罢，岳掌柜连拖带拽将李博义带走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之后岳掌柜无奈道：“李长老，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了！你是不是想问九公子，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的药材是吗？”
李博义反驳道：“难道不是吗？你我都是炼丹师，这药材的分量和种类、年份等等的，一看就不对啊！”
这么长一份，如果当真按照清单上面的要求准备丹药，就连他一宗的长老都吃不消啊！
“糊涂！你简直是太糊涂！”岳掌柜指着李博义鼻子大喝，“你难道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吗？九公子上次拯救了这么多的人，那是分文不取，那高风亮节的气魄，你和我都比不上，又怎么可能故意来为难你呢？再说，九公子和你无怨无仇的，为什么故意为难你？”
“那……那这丹药清单是……”
“唉，李公子所使用的并不是传统的炼丹术，而是他自己所言的医术，对药材的要求也各有不同，你我虚心学习就是。如果随便冤枉了九公子，小心他盛怒之下，一走了之，那你就哭都没地方哭了！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你儿子！”
左思右想之下，李博义狠狠咬了咬牙道：“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先治好荣贵，我就当做是大出血了！”
事实上，等李博义按照清单上面的吩咐准备药材之后，他才知道这并不仅仅是大出血，这还要割他的肉啊！
什么十年黄麻草二十株、二十年苏子梗二十株、八十年龙舌草二十株、百年冰凌花二十株……
最后因为药草的数量实在太多，李博义根本拿不住，只能又花了五千个晶币，买了一个十立方米的空间袋给陆九缺。
当他看着陆九缺将空间袋滴血认主，一副坦然受之的样子，心里真是复杂极了。
这九公子最好真的能让他儿子的状况有所好转，否则的话，他哪怕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拿到药草之后，陆九缺以要去炼制药物为由，又向岳掌柜要了一些工具，这才带着白擎大摇大摆地走了，并且约定翌日再来。
李博义只能咬牙看着陆九缺离开，眼神那叫一个哀怨啊……
等走入了人群中后，陆九缺脚下一动，瞬间就潜入了黑夜中，白擎紧随其后，等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院落后，白擎立刻嚷嚷起来：“那个人怎么可能还有救！”除非是用涅槃丹。陆九缺回头看向白擎，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要救他？谁说我要救他？”
白擎一愣，瞪大眼睛道：“那你又拿他们这么多的药草？等等……你骗他们的？”
这小丫头，心也忒黑了吧？！
一看到白擎满眼震惊的模样，陆九缺就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
她冷冷挑眉看向白擎看去，月色之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就算是有一袭华美的长袍覆盖，也难掩其中的纤细和瘦小，似乎随时都会乘风归去一般。
陆九缺凛然而立，笑得嘲讽而又邪气，双眼明亮摄魂：“对，我是故意骗他们的，实话告诉你，李荣贵会变成那不人不鬼的样子，也是我下的黑手。如果不是我实力太弱小，我甚至会直接杀了他们，你信么？”
“你……你……”白擎都傻了，下黑手害人家，回头还过去坑人家的钱财？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如此黑心，也真是没谁了啊。
等等，他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真相。
他一直以为这小妮子虽然狡猾、卑鄙，但是好歹心底善良的丫头啊，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样一路护着叶辉那个傻小子。
陆九缺想起李荣贵那一副嚣张跋扈，阴鸷毒辣的模样，眼神更加冰冷：“你如果想要揭发我，就去吧。同样，你如果看我不顺眼，现在就离开吧，不强求。”
言罢，陆九缺转身进入了院落中。
没过多久，陆九缺和常婶两人的交谈声传来，还带着断断续续的笑声。
不难想象，这一座小小的房间里面，将是怎样一副暖意融融的温馨画面。
白擎在院子外怔怔站了半晌，忽然嘴角一咧，屁颠屁颠跟了进去。
“好你个小娃娃，还不快点去准备宵夜？！”
陆九缺没想到白擎非但没走，还去而复返了，蹙眉道：“你……你不觉得我恶毒么？”
白擎一屁股挤在了陆九缺的身边，仰头大笑道：“陆九缺，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对么？”
陆九缺嗤笑道：“有原因还是没原因，那又与你何关？”
白擎被陆九缺噎了一下，轻咳一声道：“你这性格，老头儿喜欢。那些满口正义、仁慈、大善的劳什子卫道士们啊，老头儿我最恶心了。
哈哈哈，说什么以德报怨，啊呸，如果都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爱憎分明，喜恶分明，那才是真正酣畅淋漓的人生啊！你说对么？”
陆九缺怔了怔，随后冷冷傲娇说了一句：“谁你便吧，你喜欢留下来就留下来。”
“哎哎哎，我要吃今天那个什么必杀……”
“不是必杀，是pizza。”
“哎呀无所谓，快，那个好吃。”
“吃吃吃，你个糟老头！吃死你！”
“靠，说好尊老呢？！”
“靠，你还没爱幼呢！”
……
常婶躺在床上，看着那一老一少争论得喋喋不休，脸上也扬起了浅浅的笑容，就连精神都好了不少，她笑着起身下地道：“来吧，我也来帮忙。”陆九缺一听就心疼了：“常婶您回去躺着。”
常婶坚持下床：“一把老骨头，再趟就生锈了。”
白擎不屑道：“切，你就是太护着了，干点活又不会怎么样。”
“……白老头！你给我滚！”
……
吵吵闹闹到了深夜，陆九缺替常婶再次把了把脉，就开始配药的工作。
白擎自然要在陆九缺身边观摩了，看着她熟悉的动作，几乎都惊呼出声。
夭寿了！
这小家伙的配药技术不下于他啊！
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自信而明亮的眼神，药量把握的极为到位，分毫不差，这必定是浸淫药理多年之人才有的气韵啊！
很快，白擎也褪去了那嬉笑的态度，神情越来越郑重，越来越激动，直到最后双眼灼灼放光。
等陆九缺成功配制出一副丹药之后，白擎迫不及待抢过尝了一下，随后白牙咧开，一拍大腿大喝道：“哈哈哈哈，好！好啊！真是好啊！”
陆九缺恨不得掐死这个呱噪的老头：“你这么大声是想把常婶吵醒么？”
白擎宝贝一样收好药剂，笑眯眯道：“嘿嘿，不不不，你这个药剂配得真好，是给常婶配得对吧？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吃丹药呢？丹药效果更好不是么？”
陆九缺对他翻了个白眼：“常婶不是修炼者，如果服用丹药的话，会承受不住那强劲的药力的，只有配成这种普通人也可以用的药剂。”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炼丹师都为有星魂力的人服务的。
在他们看来，无法星魂力的人就是垃圾和废物，活着也是浪费资源，又怎么会耗费心神去研究适合他们用的药剂呢？
所以一般人如果得了严重的病了，就会走投无路，只有慢慢等死。
白擎想了想，接连点头。
陆九缺配出来的药物中，灵气经过这一番折腾后，散去得恰如其分，药效不多又不少，正好适量。
“啧啧，小九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太厉害了！
可能是药剂配制出来了，陆九缺心情不错，连糟老头叫她“小九儿”都不恼，只是笑道：“因为我聪明啊。”
看着陆九缺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小模样，白擎也是内心纠结啊。
哦，这种状况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白擎身为天辰大陆位居顶峰的丹毒至尊，自认自己这一生虽然离经叛道，但是丹毒之术却无人能及，留在此地，他人到老年，总有点无敌是最寂寞的感慨。
而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令他惊艳的小不点了！
一开始白擎之所以对陆九缺如此关注，是因为她“毒”到了自己。
而现在，陆九缺的药理和配药，更令他热血沸腾。
再加上陆九缺那恐怖的五系十成十纯度，还有那十分讨喜的利落性格……
白擎深思熟虑之后，做下了一个决定：“陆九缺，你愿不愿意拜我老头儿为师？”
一边说，白擎还一边挺起了自己胸膛，一副等待着陆九缺感激涕零的模样。
陆九缺好似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愿意。”一听陆九缺竟然不愿意做自己的徒弟，白擎表情瞬间僵滞，很受打击地嚷嚷道：“噗……等等！……为什么？！”
陆九缺鄙夷地将白擎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撇嘴道：“你看看你，连我常婶都给你拒之门外，如何能做我师父？”
白擎急了，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我那山上有各种聚灵大阵，一般人如果在上面，会出现灵气中毒的状况的！再说，我不也同意你常婶在山下建宅子了么？”
“可是你穷啊，建不起。”
“……咳咳，要钱的话……我手上的丹药一抓一大把，还有很多灵植呢。”嘤嘤嘤，只不过卖的话，舍不得啊……
“那你手上有适合我修炼的功法和星魂术么？”
“……这个，个别系的还是有，五系全部嘛，还欠缺点，不过为师会努力找的。”
“还不是没有？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说什么？”
白擎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根本没有料到，自己还有如此被人嫌弃的一天。
恼羞成怒的白擎干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猛地站起道：“陆九缺！你这个臭丫头！你今日拜我为师要拜，不拜我为师也要拜，你跑不掉的！你如果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见糟老头对自己横眉怒目的模样，胡子还气得一翘一翘，陆九缺忍着心中的笑意，万分优雅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你……啊啊啊，气死我了！”
看陆九缺那小白眼翻的，白擎都快气得嗝屁了好么？
陆九缺见他变来变去的老脸，半晌之后，终于大发慈悲笑笑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恳求我的份上，就给你个机会吧。”
言罢，陆九缺白嫩嫩的掌心摊开，玉雕般漂亮的指尖动了动。
白擎喜从中来，激动道：“这……这是……”
“拜师礼啊！”陆九缺危险得眯起眼睛，“你该不会不打算给拜师礼吧？”
白擎二话不说从自己的空间袋中拿出一枚漆黑的戒指，笑眯眯道：“给给给，自然给，来来来，这个送你，好徒儿，唤声师父来听听。”
陆九缺看着那古朴的戒指，入手冰凉，宛若寒石，戒指上刻画着一头衔咬着自己尾巴，呈现数字八形状的黑龙。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蹙眉道：“师父，这是什么？”
白擎自动忽略了陆九缺的问题，只觉得这一声“师父”，真是唤得他通体舒畅，意犹未尽。
“师父？”
“师父……”
“老头子！！！”
白擎被陆九缺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弹起来道：“死丫头，你想吓死你师父我啊！”
陆九缺无语，将戒指向前递了递道：“这到底是什么？”
白擎咧牙一笑，很是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道：“哦，大概应该是空间戒指之类的吧，你滴血认主不就知道了么？”
陆九缺：“……”她能收回前言不？这师父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就在陆九缺准备咬破指尖，滴血认主的时候，白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郑重道：“小九儿，你记住有一些东西是秘密就是秘密，是你一个人的秘密，就算是和你再亲密的人也不能告知，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