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辩驳

过了不久，仇侧妃和聂倩姚也醒了过来，听闻了厉王过世的消息，聂倩姚便一口咬着仇侧妃不放，硬说是仇侧妃害死的厉王。

仇侧妃哪里能够认下这样的罪名，当即辩驳：“妾身自从入府以来，事事以王妃王爷为先，又岂敢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郡主对妾身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那这样的说辞来冤枉妾身啊！”

聂倩姚闻言，当即冷笑道：“冤枉？我冤枉你了吗？要不是你端进来了这盅参汤，父王哪里会命丧黄泉，我又怎么会中毒？仇侧妃，你还敢说你自己是被冤枉的？”

仇侧妃闻言，顿时红了眼眶，一行清泪便从眼中流下：“郡主，妾身知道妾身是做错了事情。没错，是妾身将参汤端给王爷喝的，但是那是府里送来的参汤，妾身又怎么知道那盅参汤里头是被下了毒的呢？若是妾身知道，便是妾身拿了自己的命去填，也绝对不会将这盅参汤，端给王爷的啊！”

聂倩姚却是根本就不相信仇侧妃的话，脸上扯出了一个讽刺般的笑容，道：“现在父王已经去了，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啊！仇氏，当初母妃说你心思狡诈，本位还总是为你辩驳，现在想来，当时本位还真是太傻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本位不是父王，你随便哭着说些话，便被你糊弄了过去……”

“够了。”皇上听到这里，顿时大怒道，“朕还没死呢，你们吵什么！厉王府里头的厨子还没有到吗？”

话音才落，梁燕便带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就是这两个人？”皇上开口问道。

梁燕回答道：“是，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看向仇侧妃和聂倩姚，问道：“你们两个认一认，这两个人你们可认识？”

仇侧妃看了那个中年人一眼，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妾身确实认得，这个人便是府里专门负责王妃饮食的厨子。”

聂倩姚冷冷看了仇侧妃一眼，并没反驳，显然仇侧妃说的是正确的。

皇上闻言却是皱了眉头，聂未央看了皇上一眼，轻笑道：“皇爷爷，真是奇怪。怎么身为王妃，居然要用专门的厨子？母妃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皇上点头，又看向仇侧妃，道：“这是怎么回事？朕听说过郡主专用的厨子，可从来没有那个王府的王妃是要用专门的厨子的。”

聂倩姚却是忍不住跳了出来，道：“皇爷爷，您问这个有什么用？还是问问这个奴才，做参汤的人究竟是谁，又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混帐害死了父王吧！”

聂未央斜眼看了聂倩姚一眼，缓声道：“皇爷爷也是想要问清楚是非曲折，以免有人故布疑阵，想要诬陷无辜的人——昭明郡主这样说话，却是误解了皇爷爷的好意了。”

聂倩姚向来就是不喜欢聂未央的，听她说话便是怒道：“我问你了吗？你不要以为自己身份高一些就能够比肩嫡女了！”

聂未央微微垂眸，轻声道：“我也只是向姐姐说明皇爷爷的好意，希望姐姐不要误会了皇爷爷。若是姐姐嫌我碍事，那我便不说话了。”

聂倩姚冷哼一声，随即便看向了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是做了参汤的厨子？”

那个中年人忙道：“是，是我，不，是草民做了参汤……但是草民，草民，草民知道这是要给贵人吃的东西，草民可没有这个胆子在里头下毒啊！”

聂倩姚冷哼一声，看向皇上，道：“皇爷爷，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这毒既然不是厨子下的，那就一定是仇氏这个贱人下的！”

仇侧妃却是摇头，脸上的泪痕尚且未退，倒是显得楚楚动人：“皇上明鉴啊，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没有孩子，王爷便是妾身日后的依靠了啊。妾身又为什么要害了王爷呢？妾身，妾身没有做过啊，皇上明鉴啊皇上……”

聂未央看着仇侧妃痛哭失声，便回头道：“皇爷爷，孙女儿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皇上看到聂未央的时候，也便放缓了声音，道：“说罢。”

聂未央应了是，便开口道：“方才昭明郡主说，不是厨子下的毒，那便必然是侧妃做的，孙女儿不敢苟同。皇爷爷您想啊，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厉王叔原本带进宫的家眷，除了郡主和王妃，可是都被拘在了小院子里的，哪里还能够出宫的？要说有嫌疑的话，那么将参汤从厉王府送进宫里来的人，是不是也有着嫌疑呢？”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头，看向梁燕。

梁燕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丫鬟将参汤送进宫来的。郡主和仇侧妃也可以看看她是不是王府的丫鬟。”

那个丫鬟便是一开始同那个厨子一道被带进来的，但是因为身量娇小，是以方才被忽视了。

聂倩姚走了过去，那个丫鬟却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似的。聂倩姚皱起了眉头，冷声道：“还不将这个丫鬟的头给抬起来！”

立即有侍卫将那个丫鬟的头给抬了起来，却见她形容尚小，但是那副长相却是聂倩姚再熟悉不过的：“荷西，怎么会是你！”

那个丫鬟正是聂倩姚身边的丫鬟，荷西。

仇侧妃脸上也不由现出了讶异之色，显然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怎么，原来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吗？”聂未央脸上带上了一种十分惊讶的颜色，“什么时候，姐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竟然成了传递参汤的……”

“聂未央，你给我闭嘴！”聂倩姚仇恨地看着她，“这件事情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聂未央却是并不将聂倩姚的仇恨放在眼里，只是点头道：“既然姐姐不愿意我再说什么，那么我便不说话了。”说罢，便将目光移向了一边，仿佛真的不打算插手了似的。

聂倩姚便去问荷西，道：“荷西，我那个时候不是让你先回府了吗，你怎么又成了传递参汤的人了呢？”

荷西却是有些犹豫，良久方才开口道：“奴婢，奴婢刚回了厉王府，老李，就是这个厨子，说王妃的参汤做好了，可是却不见王妃——奴婢想着王妃身体不好，便将参汤送进了宫里，交给了王妃。但是王妃不知道怎么了，先是打开了看了一看，过了一会儿才将参汤交给奴婢，说是这是要给仇侧妃送去的……奴婢，奴婢便只能够将参汤送到了小院里头……”

聂倩姚见荷西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说到头上，不由冷声道：“既然是送给仇侧妃的，怎么又给父王喝了呢？”

荷西自从此后聂倩姚以来，哪里听过重话？此时又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心里更是难受，竟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却是仇侧妃此时擦了眼泪，开口道：“妾身那个时候，见王爷心情不好，便想着炖了参汤给王爷送去，恰好荷西送来参汤过来，妾身便想着干脆借花献佛，也好让王爷想想王妃的好处，便，便将荷西送过来的参汤送了过去……”

聂倩姚顿时方寸大乱，摇头道：“不，你胡说！”

“妾身并无半句虚言，若是郡主不肯相信，妾身愿意向天起誓！若是妾身存着心思诬陷王妃，谋害王爷，便让妾身天打雷劈，不得超生！”仇侧妃却是立即向天起誓，言辞之间竟是万分坚决，倒是让聂倩姚一时愣住了。

聂未央见此时僵住了，不由开口道：“皇爷爷，虽然昭明郡主不怎么希望孙女儿开口，但是事已至此，孙女儿也只能说几句了。”

皇上原本就头疼，既然聂未央愿意出头，皇上怎么会不愿意，便道：“你说来听听吧。”

聂未央点了点头，道：“其实方才孙女听了这许久，也算是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仇侧妃和杨王妃之间究竟是谁害死了王爷的事情。既然方才荷西的证词里头，有说她是先将参汤送到了王妃那里的，那么其实这件事情只需要传来当时看守着王妃的人来问上一问，便什么都明白了。”

梁燕闻言，立即开口道：“皇上，那些人已经在外头跪了很久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道：“传他们进来。”

不一时，四个太监便被传了进来。

皇上脸色一肃，冷声道：“在陵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将事情一一说来吧。”

那四个太监顿时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太监像是冒着什么风险一样开口了：“回，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们心里也糊涂着呢……”

聂未央不由笑出了声来。

皇上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顿时心下不悦，声音之中不由带上了怒气，道：“别管怎么糊涂，先将事情说明白了！”

那个太监脸上不由现出了为难的表情来，看了看身后三个也一样表情的人，只能够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的话，昨天其实本来没什么事情的，就是太子，啊不，厉王和王妃在人散了之后还在陵墓前面跪了很久。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了，竟然吵了起来，然后王爷就走了。王妃那个时候还是跪着的，之后好像又有一个丫鬟带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来了，但是王妃只是揭开盖子，看了好长一会儿时间，又把东西还了回去，然后那个丫鬟就走了，然后王妃她就继续跪，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轻，显然知道自己的话是不可能够让皇上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