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人。”
她说。
丝毫不管其他人的表情,此时此刻,她只在乎许浥尘的信任。
被带去监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慕飞飞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干草没有一丝作用,才经历过严冬的塞北,冷得让人发怵。
辗转反侧,她沉默了很久。
两天的时间很漫长,当第三天监狱的木门打开那一瞬间,慕飞飞看到似乎又阳光倾泻下来。
“慕姑娘,”
声音很温柔,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徒劳。
“慕姑娘,”
她依旧是没有听出来,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慕飞飞觉得大脑疼得厉害,身体已经使不起力气。
昏昏沉沉。
“飞飞,”
她已经很确定男人开始抱她的身体,她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觉得身体暖和了很多。
“慕姑娘,”
慕飞飞循声睁眼,很艰难。
许浥尘的脸闯入了她的眼帘,很清爽,很好看。
她有些赌气,侧眼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在监狱。
她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想要下床,却被许浥尘按住了,扬全顺从端上来的药给了许浥尘,男人递给了慕飞飞。
女人却摇摇头,她不喜欢喝这个。
“我不喝,你放下吧。”
许浥尘回了手,“姑娘,得喝药,你染了风寒。”
“我想休息。”
男人看着她,有些恍惚。
她别过了脸,没有说话。她知道,那天她晚上是睡在许浥尘的床上,许浥尘守着她,一直到天亮,他知道她一晚上都睡得很熟,在没有人可以作证。
而他却不会为她作证,对,没有过。
小二是死在她房间外,而她,从未回房。
沉默的空气很压抑。
她听到有人开门,又有人关门。
也许男人走了。
转过头来,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她有些愤恨,没有说话,只是心漏跳了一拍。“你在怪我吗?”
男人明知故问,慕飞飞想别过脸去,下颌却在下一刻被许浥尘扼住。
她的力量太小,许浥尘就看着她的眼睛。
“你在怪我。”
他看得出来。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慕飞飞开口。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是的,她觉得自己从小就被呼韩耶捧在手心里,从来就是徐榆凡的掌上之宝,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怀疑过她。
许浥尘眼里有些闪动,一刻的动容。
“我想休息了。”
慕飞飞推开了他的手,往被子里缩了缩。
许浥尘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替她捏好了被角,带上了门出去。
慕飞飞的风寒有些严重,咳嗽的声音不断。
夜间起风了,她只披了单薄的外衣站在窗前。许浥尘进来的时候没有说话,她听不到声音。
他手中的绒套轻轻搭在了慕飞飞的肩上,她转过头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再次被男人禁锢住。
“起风了。”
许浥尘话不多,他不让慕飞飞逃,她便不能逃。
“明日就离开。”
慕飞飞的小心思是足够的,她并不想和他一起走了。
这一点许浥尘一眼就看出来了。
坐在马背上,慕飞飞也不愿意搂住他了,他只是笑,无其他的语言。
至于那件杀人事件是怎么解决的,慕飞飞不问,许浥尘自然就不说。再次住下的时候,离京城也不远了,慕飞飞所谓的父母没有头绪。
其实,有时候,慕飞飞也会偷偷看许浥尘,她觉得那个男人好看,值得看。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他都不愿意帮自己?
包袱已经准备好了,蜡烛吹灭,她轻轻关上了门。
更深露重。
慕飞飞轻轻一跃,瓦片掉了一块,掉落在附近的草丛,没有声响。她顺着房檐往外走,猫着腰,有些小雨。
所以掉下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正呲牙咧嘴地想吞下自己那可笑的求救声。
阴影在头顶,许浥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慕飞飞一咬牙,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要走。”
“好。”
许浥尘答应得干脆。
大门是扬全帮她开的,许浥尘目送慕飞飞走出了客栈。
一瘸一拐,慕飞飞漫无目的流浪在大街上。可怜!
两分钟之后,慕飞飞不打算走了,她有些气,为什么男人会这么对自己?自己不好吗?她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
一瘸一拐,慕飞飞狼狈地爬过了墙,一屁股跌坐在墙角。
许浥尘房间的灯还开着,她猫着腰,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吓他一吓。
“公子为何不告诉慕姑娘实情?”
她侧着耳朵听,扬全说得真是隐晦,她听不明白。
许浥尘已经喝了一口茶,放了杯子,起身。
“罢了。”
“既然只是食物中毒,公子为何还要我送些碎银子与掌柜?”
许浥尘看了扬全一眼,眉目有些隐约的怒气。
“没事你就照做了。”
扬全退了下去,慕飞飞依人干晾在外。
食物中毒。
她貌似没有听过。
灯关了,慕飞飞依旧愣在原地。
黑夜中,她探头探脑,摸索着。
到了许浥尘的床沿……
好吧,这次是人赃并获了。
她能够感受到许浥尘抓住她那一瞬间的僵硬,女人却笑嘻嘻。
“许浥尘,你只是想赶我走,对不对?”
她觉得淋雨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茅塞顿开啊!
“我现在决定不走了。”
她笑着看着许浥尘。
“我要跟着你。”
淋大雨的后果加上染风寒的症状的后果就是高烧不退……
慕飞飞有些欲哭无泪,她又病了。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声音也嘶哑了。
她是被许浥尘摇醒的,摇的幅度并不打,她能够感受到。
“慕姑娘。”
许浥尘的药已经乘了上来,苦涩的味道蔓延到慕飞飞的心底。
她勉强抬起头,看了许浥尘一眼,似乎是能够起来了。
“我不喝。”
语言功能已经顺利恢复了,慕飞飞想。
“必须喝。”
许浥尘的语气不再软,他撑起了女人发烫的身体,将药递到了她的面前。慕飞飞拼命摇头,她不想喝。
“飞飞,乖,听话。”
她依旧摇头。
理智还在,自己岂能为五斗米折腰,慕飞飞心一横,连忙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