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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岁月
第三十八章(下)
离歌岁月
他乡的霓虹
2024-12-25 10:37
第三十八章(下)
灌夫醉醺醺的晃了晃,觑着他摇头道:“老子骂的就是那些个不知廉耻的鼠辈,忘恩负义的小人!丞相当年在魏其侯门下,处事为人何等小心恭谨,一朝得势,便如此蛮横无礼,全不顾念往日恩情,我虽是个赋闲在家的莽夫,也觉得瞧不过眼!”
灌夫大笑三声,在座宾客鸦雀无声,有胆小的已悄然离席,韩嫣低声道:“这人性子也太莽撞了些,怕是要落人话柄了。”
田蚡冷笑道:“灌将军真是醉得不轻啊!”灌夫丝毫不惧,一双眼瞪得老大,扬声道:“当年七国祸乱,魏其侯临危受命,与梁孝王联手力抗强敌,不知丞相大人有何功绩?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又有何功绩?不过是......不过是仗着家中亲贵,作威作福惯了,随着高祖打天下的旧贵们,如今他们的后人各个养尊处优,又有何功绩?”
田蚡霍的站起身,怒声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乃当朝丞相,位列三公九卿,你得罪我不要紧,若还要得罪王太后,得罪燕王殿下,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他一挥袖,立即有数名侍从上前,灌夫大喝一声:“谁敢过来!”众人畏他神力,一时踟蹰不前,魏其侯长叹一声,起身下了台阶,向诸人行了一礼,道:“在下代灌将军赔礼了,他素性喜好饮酒,酒后胡言,做不得数,还请丞相大人多多包涵。”
“说得轻巧。”田蚡冷笑一声,窦婴拱手道:“多谢丞相款待美意,此番灌夫胡闹,与老夫有莫大干系,还请丞相大人看在往日情面,勿要为难于他,在下先行告退了。”说罢拉了灌夫径直向外走去,灌夫嘴里依然骂骂咧咧,两人走得远了,那声音仍旧依稀可辨,字字锥心。
灌夫胡闹一通,搅得筵席一片狼藉,田蚡失了兴致,宾客们更是散得差不多了,韩嫣和卫青正要走,却听田蚡道:“上大夫请留步。”
韩嫣道:“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今日之事,上大夫与太中大夫只怕都看在了眼里,我是丢尽了颜面,竟连累了阿姊王太后!还请两位大人给评一评理?”
韩嫣拱手道:“评理不敢,大人言重了,不过灌将军生性鲁莽,言辞粗鲁,在大人婚宴上如此失礼,的确是多有不当。”
卫青低头不语,他却想着,方才虽然灌夫言辞粗鲁,但道理却是有的,如平阳侯曹寿那般孱弱的,如汝阴侯夏侯颇那样好色荒唐的,可不正是养尊处优,不知今夕何夕么?魏其侯平叛有功,早年曾对田蚡有恩,这话也并不差,若不是因为王太后,恐怕田蚡也做不了这个丞相,灌夫发怒,却是因为丞相府里侍从怠慢的缘故,他胡思乱想一通,正欲开口说话,腰间被人狠狠一掐,回头一看,却见韩玉冲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明日朝会,还请诸位大人为我向陛下做个见证,令陛下知道我并无虚言,上大夫以为意下如何?”
韩嫣笑了笑,道:“在座诸位也都看得分明,陛下也定会明察秋毫,必不会委屈了大人的,我等人微言轻,还是交由陛下定夺吧。”
他三言两语,推诿得干干净净,田蚡心里冷笑一声,依然道了声“多谢”,便命侍从好生将他们送出府去。
张次公没有同他们在一起,自从前次石玉阁比武之后,他便开始不待见公孙敖,不知怎的,对阿曼也不如从前亲密无间,即使明知她并没有任何过错,不过是自己多心,却控制不住心思一日比一日散漫。
似乎有人坐在秋千架上。
张次公有三分醉意,晃悠悠的走过去,拉着秋千绳晃了晃,笑道:“怎么不去瞧瞧热闹?在这里躲着,倒是清闲。”
那人没有理他,张次公也在秋千上坐下来,凑近她看了看,却见她满面泪痕,一双眸子已被忧伤浸透,寂然无语,却正是刘陵。
“怎么是你。”张次公笑了笑,“王恢的事,翁主可还满意?”
听到王恢的名字,刘陵回过神来,冷冷的道:“大人说笑了。”
张次公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摇头叹道:“我信守诺言,半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还望翁主也能遵守诺言,不叫在下为难。”
刘陵面色逐渐缓和,擦去泪痕,捧过他的酒壶喝了一口,道:“你怎么还不回家?”
张次公沉默半晌,缓缓摇头:“总是那一张脸,叫人透不过气来。”
“相看两厌。”刘陵凄然一笑,攀着秋千绳发怔,张次公看着她满头蓬松秀发,不知怎的竟想起那日石玉阁中她贝齿轻碰他长剑的情形,竟心里微微一荡,刘陵的声音飘在空中,幽幽传来:“......我原以为如你这般肯为妻子出生入死的人,是永不会变的,原来左右人总会如此,都有彼此厌弃的一天。”
她起身欲走,只觉一股热流忽然涌向四肢百骸,双腿一软身子便往下倒去,张次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腰身,笑道:“喝醉了?”
刘陵一怔,推开他想站起来,不料刚一松手,竟又软软的倒了下去,这次连上肢也绵软起来,一股极暖的情潮在肺腑里逐渐燃烧,直烧得面颊生疼,张次公笑着把她拉起来:“你怎么了?”却见她眉目间沾染的尽是媚意,不由一愣,加上腹内酒意泛起,也立时口干舌燥,瞧那肌肤温润香滑,竟愣愣的凑过唇往她面上吻下。刘陵勉力推开他,却半分气力也使不出来,心里明白大约是着了道了。
张次公一把将她抱起,贴住身后山石,热吻落下,激得刘陵浑身战栗,她还有一线清明,勉力张开唇齿,模模糊糊的道:“走开!”可身上却如着了火一般,张次公抚过之处,带来阵阵酥麻,刘陵无法克制媚态流露,只得死死咬住嘴唇,鲜血流出齿间,泛起阵阵腥味,张次公一把拽下她的腰带,正在此时,一人大力扳开张次公肩膀,一拳将他击倒在地,还要再打,刘陵喘了口气,细声道:“他喝醉了。”
那人背起刘陵发足狂奔,刘陵伏在他背上,意识逐渐淡去,隐约感觉那背脊宽厚温和,仿佛似曾相识,但脑子烧得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是真是假,那人径直进了淮南驿馆,跳进窗,把她放在了榻上,起身就要离开,刘陵一急,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袖,险些跌下榻去,她口舌绵软,含含糊糊的道:“别走,陪陪我,陪陪我。”
房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那人在她榻边坐下,过了许久,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
刘陵眼泪夺眶而出。
男子用衣袖擦去她的泪痕,道:“别哭。”
刘陵缓缓伸出手,抚上他左边面颊,道:“还疼么,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吧。”她抱着他,贴着他的脖子,“我好恨你,但我知道,我伤了你,明明就是要让你难受的,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好疼好疼,比我自己受苦还要难过百倍千倍。”
男子没有回话,也没有抱她,只是沉默的坐着。刘陵的身体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柔若无骨,似有无数压抑的情愫宛如海浪般将她卷入深渊,男子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问道:“这样的日子,你过得开心么?”
刘陵不说话,钳住手腕的劲力仿佛成了全身唯一的力量来源,撑持着不致使自己软弱倒下,她心跳得厉害,他知道了什么?没有语言,她凑上前,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仿佛露珠坠落花瓣的力道,淡而刺痛。
男子放开她,头也不回的从窗格跳了出去。
卫宅。
韩玉跪坐在一旁,看着卫青自顾低头擦拭剑身,灯影晃动,家里静谧得令人不安。过了半晌,她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走到他身前道:“你跟我生什么闷气?”
卫青头也不抬:“我没生你的气。”
韩玉走到他身边坐下,柔声道:“我是......我是一时心急才......我不是有意不让你说话的,你不要怪我。”
卫青摇摇头,将剑还鞘,放回剑台,低声道:“没道理,蛮横不讲理。”
“天底下事有千万,哪里能件件都讲道理?如果真的讲理,陛下贵为天子,这几年就不会受制于人,更何况是咱们?现在这样的情势,恐怕连陛下也阻止不了,有些事心里知道便好,螳臂当车也是于事无补的。”
卫青忽然有些怒:“我不过是敬佩灌夫此人豪气,哪里敢自不量力。”
韩玉一愕,忍不住红了眼圈,颤声道:“你就不能为我和孩子多想想?大人要是因言语不当无意中得罪了哪一位,叫我们怎么办?我......我又是为了谁?”
见她低头哭了,卫青也禁不住软和下来,坐在她身前,轻轻抚了抚她的腹部,道:“是我不对,原不该冲你发火的,我是醉糊涂了。”
韩玉瞪着他,这个人!赔礼也是这样呆呆的,但她终究不会生气,一会儿又担心起来:“听丞相方才所说,只怕明日朝会又是一场廷争,大人可千万不要冲动,该如何定夺,一切都听陛下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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