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最大的茶楼‘茶飘香’内,心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临窗而坐,天气炎寒,手里捂着一杯暖暖的茶,再听一些市井谣言,人生亦此,也是一种享受,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机会享受着狭意的生活,只是心里的一块始终都没有填满,就算你表面再表现得如何快乐?茶的热气笼罩在人的眼前,让这一些人彼此都看不真切,就像人的心一样,始终隔着一层人皮,让人看不见猜不透,就算是自己有时候都无法看透自己的心,人为什么要有心呢?如果没有心那该有多好,不会爱不会痛更不会心碎,想到这,心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人就不是人了,只是生活在这个世上的行尸走肉的怪物。
很快‘茶飘香’里就坐满了人,说话声与讨论声也越来越大,好似自己知道得越多越光荣,一名穿着灰袍子的男子和身边的同伴说道,“你们知不知道?那个被先皇贬到边关去的八皇子最近被皇上招了回来。”
东方俊?心儿有些奇怪,不是父皇下旨说让他一辈子不能踏进洛城吗?为何东方冷会将他招回呢?
“就是那个行刺先皇的八皇子吗?”众人开口赶兴趣地问道。
灰袍男子见众人来了兴趣,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然后端起茶杯静静地品尝着,众人一个个都盯着他手中的那杯茶,希望他早点将它喝完,好继续讲给他们听,看着灰袍男子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真的好想上去揍他一顿。
欠揍……
灰袍男子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放下茶杯说道,“对,就是那个八皇子。”
“那个八皇子不是被发配边关,永远不得再返城吗?”
“是啊!这次皇上招他回来究竟是什么事啊?”
“皇上将八皇子招回来,不是招回一匹狼放在身边吗?”
众人讨论纷纷地说道。
灰袍男子两手一挥做了一个手势,众人立马停止了讨论声,听着灰袍男子解答,灰袍男子一脸得意地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接着灰袍男子小声地说道,“话说皇上得了重病,快不行了,朝中只有八皇子最适合继位。”
“胡说,皇上才登基几个月,而且皇上那般年轻,怎么可能就快不行了?”
“是啊!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官差将你抓起来。”
“是啊!妖言惑众。”
众人气愤地指责着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见惹怒了众人,他连忙解释道,“你们别不相信啊!我有个亲戚在皇宫当差,就是专门伺候皇上的,每天他都看见皇上咳嗽,而且还咳出血,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真的假的啊?”
“就是,皇上还那般年轻。”
众人惋惜地说道。
“不过,我也听说皇上半个多月没有上早朝了。”另外一名身穿黑色衣裳的男子也说道。
灰袍男子一听黑色衣裳的男子的话,立马骄傲地抬起了头,“早就说过没有骗你们了,要不皇上怎么会那么急招八皇子回城?”
东方冷重病?吐血不止?这些话就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心儿的心湖,荡起了千层浪,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她为何没有丝毫感觉?不是说他痛她就痛的吗?为何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握杯的手颤抖个不停,里面的茶早已荡出,滴在手背绯红一片,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疼,心里荡漾着,他快不行了,不,她不相信,她站起身向灰袍男子走去,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提起了灰袍男子的衣襟,“告诉我,你在胡言乱语?”
众人被心儿的举行吓了一跳,随即都一脸看热闹地看着那一幕,一个娇小少妇提着一名比她高的男子质问道。
灰袍男子见自己成了众人看笑话的源头,他连忙伸出手想甩开少妇,但是他没想到少妇的力气竟然那般大,他推不开,而且少妇看他的眼神像是要生吃了他一般,害他没骨气地吞了吞口水,但是不能示弱,如果示弱了,这以后风城还有他的踏脚之地吗?“哪里来的刁妇,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和男人纠缠不清,你快放开,再不放开我就报官了。”
“好,我们去见官,我要跟县太爷说你在这里妖言惑众,说当今皇上快不行了。”心儿一脸愤怒地吼道。
男子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听到心儿的话后,更是害怕的不得了,这祸从口出今日他是彻底明白了,“对对对,是我妖言惑众,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惹不起他总躲得起吧!
这时,从外面走进长得一张娃娃脸的男子,他奔到少妇旁边拉住她说道,“心儿,你做什么?快放开人家。”
心儿被张生拉开,那名男子见少妇放开了他,他连忙落芒而逃,连茶钱都忘了付,看来今天他没有看黄历出门,怎么这般倒楣遇到一个女疯子?
心儿见男子跑了,她想上去追,但是张生却拉住了她,“心儿,到底发生什么事?”
“刚才那个男人在这里妖言惑众,他说东方冷快死了!”心儿生气地说道。
心儿的一句话在‘茶飘香’里炸开了锅,这个少妇胆子还真是不小,居然敢直呼皇上名讳,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刚才听到皇上重病的消息貌似特别激动,难不成她与当今皇上有什么?话说也不是不可能,当今皇上以前是西门府的少爷,一张妖孽般的脸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姑娘,想必这位少妇也是其中一名吧!但是她都已经嫁作人妇了,而且还当着自己的相公这样说,她就不怕吗?众人想起刚才少妇的凶悍相,想必她是骑着她相公头上过日子的人,想到这,众人不禁对那男子投去同情的眼神。
看着众人的反应,张生连忙拉着心儿走出了‘茶飘香’,向杀人谷方向走去,一路上无言!两人各自沉静在各自的思绪中,直到走到杀人谷入口,心儿才停下脚步,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紧到指甲都钳住了肉里,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问出口,“张生。”她喊道。
走在前面的张生正要入谷,听见心儿的叫唤,心不由得漏了几拍,“什么事?”他触摸机关的手停在空中,等着身后的那个女人开口。
“刚才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对不对?”心儿鼓足勇气问了出来,虽然她早就知道那些话不是真的,但是她迫切地想要从张生口中得到肯定,这样她才能安心,就算他曾经那样对待过她,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死,她希望他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至少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而不是阴阳相隔。
张生的手缓缓垂在身侧,好半晌才说道,“你知道师父两个月前为什么会突然出谷吗?”
心儿的头一阵眩晕,她真的有些后悔,不应该问的,自己骗自己不好吗?“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们同一条命,她没有感觉到生命脆弱的气息,所以,她绝不相信刚才那个话是真的。
“师父来信了,说他已经解了师兄体内的情毒,所以,现在师兄的命是他自己的,而你的命是你的,你们两个的生命再也不会纠结在一起,师父说,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师兄病得太快太重,让人措手不及。”说这些话时,张生始终没有回过头,因为他怕看到心儿伤心欲绝的脸,他怕他会不忍心……
“他还能活多久?”心儿冷静地问道。
“活不过你赶到洛城去看他最后一眼。”张生握紧了拳头,才将这残忍的事说出来。
那就是说她来不及去看他最后一眼了,而且她也来不及去跟他说,其实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两个孩子,而且她更来不及去跟他说,她不恨他,一直以来都不恨,恨只恨这命运的安排。
“张生,我现在不想进谷,我想去个地方。”心儿说完便转身照着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张生转过身看着心儿痛苦的背影追了上去,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在大雪的照耀下,还是可以看清路,两人一前一后又回到了风城,心儿又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她站在梅林中,看着摇曳在枝头孤傲的梅花,脑海里想着她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一切就像一场梦,再回首时,身边已没有了他,想到这,心儿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他一直都不是站在她身边的,就这样,两人在梅林里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两人的身体早已冻僵,但是谁也没有出声打破这让人抑郁的气氛,最终,心儿转过身,挪动着有些僵直的腿向前,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今年的梅花开得好像比以往还要娇艳,赶明儿一定要怂恿无尘道长在杀人谷里栽一些梅花树,这样杀人谷的冬天不至于那样萧瑟,满山遍野看不到一丝花的影子。”
虽然心很痛很痛,但是她不能够就这样倒下去,她还有浩儿跟依儿,她要坚持地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虽然会很痛苦。
“好。”张生走到心儿身后回应道。
一阵寒风袭过,吹落了一直的梅花跟雪花,摇曳的梅枝仿佛在无声的哭泣,只为那落了一地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