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兰曦纠结

第四十四章  兰曦纠结
　　 贺兰曦离开的房间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自己一贯的冷静，似乎屡屡在徐孟璇面前败下阵来。
　　 自昨天见到徐孟璇之后，他的情绪便跟着她起伏不定，知道徐孟璇就是孟璇时，他震惊，却更庆幸自己并非龙阳之好。接着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徐孟璇受了重伤，他一颗心都放在了徐孟璇身上，还未来得及细想两人的身份处境。
　　 如今，贺兰曦冷静下来一想，既然徐孟璇身份不简单，那么她来西关的目的定然也不简单，这个情况肯定也出乎了承平王的意料。这对自己的计划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贺兰曦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日思夜想寻找多日的孟公子，竟然是个女的，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仅仅是对孟公子的才华心生向往，找到他，便可以尽力收他在自己的麾下。如若是敌人，他不能为己用，便除之而后快。可徐孟璇的身份，却让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是人质，却暗藏危机，杀她，他似乎下不去手，留着，肯定是有害无利的。
　　贺兰曦万万没有想到他千辛万苦地寻找孟璇，结果却如此尴尬。不过，看这位徐家小姐身上，似乎藏着太多的秘密。
　　 贺兰曦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自言自语道：“徐孟璇，无论你是谁，我都会一点点剥去你神秘的外衣，看看你究竟意欲何为。”
　　 贺兰曦离开后，徐孟璇却在心中盘算，到底是谁要刺杀她，能派出这么强劲的杀手，显然是针对她孟璇的身份而来的。
　　自己在西塞才第一次用孟璇的名字，便招来如此强大又似乎早有预谋的对手，这说不通。所以，刺杀她的人，必然是知道她双重身份的人。
　　 可这世上知道她双重身份的人屈指可数。通观她这些时日的遭遇，这谋害她的人，她算来算去都只能算到崔牧的头上。崔牧本人不足畏惧，那就只剩下云州刺史王宗禄。
　　 王宗禄是南郡旁支，与国公夫人并不亲厚。但此人心机颇深，善于谋算，在云州这风云起伏之地做刺史，却能权衡各方，安定西塞。此次，却不想被崔牧那草包摆了一道。
　　 徐孟璇不由得自语道：“哼，王宗禄，枉你聪明一世，却选错了结盟的人。如今，你刺杀我不成，这会儿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吧。我只要一天按兵不动，你就得当一天待宰羔羊。本姑娘就先让你尝尝这置于砧板，等待刀落的日子。”
　　 这时，汤药已经熬好，贺兰曦端着那碗汤药进来，他心里还有些尴尬，徐孟璇却不以为意，淡然道：“其实，你没有必要亲自来做这些，有个婢女就好了。”
　　 “本公子的房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徐孟璇想起他有龙阳之好的事，便轻笑道：“难为你了。”
　　徐孟璇的笑，让贺兰曦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此刻还笑得出来，不过，这好像是徐孟璇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笑吧，美得有些夺人心魄。贺兰曦的思绪又不受控制的飘远了。
　　他赶忙回神，淡然道：“你知道便好。”
　　 徐孟璇接过他递过来的汤药，自顾着喝起来，并没有接话。她见贺兰曦方才急躁不已，此刻又冷静淡然，想来这嗜好异常的人，性情自然也是阴戾的。不禁想：真是可惜了这幅好看的皮囊啊。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贺兰曦看着徐孟璇的样子，心中更加复杂，自己的床何时让他人沾过？可她明明肮脏不堪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似乎却并不反感。想当日在凉州，他将她从酒肆中抱了回去，还偷偷吻了她，此刻，他的心竟莫名其妙跳得厉害，脸也红了。
　　 贺兰曦正在愣神，忽然，徐孟璇正色道：“贺公子，不管你是否知晓承平王的谋算，这一次我都多谢你照顾。我们在帝都相识，虽不算愉快，但也算缘分，不知，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贺兰曦不知道她要作何打算，心想正好试探一番，便道：“本公子对你说过，我只是商人。一切皆听父亲安排，并不知晓你们这些贵族的谋算。我原本当你是男子，就算是朋友，力所能及之事，本公子也会不推辞的。”
　　 “如此，我就拿你当朋友吧。请你替我那婢女收尸下葬，让她入土为安，再请你帮我找一身换洗的衣服，安排一个侍女来，我要沐浴更衣。拜托了！”
　　 贺兰曦听了一愣，他原以为徐孟璇要拜托什么大事，却原来这么简单。
　　 “本公子知道你们中土讲究入土为安，昨日已派人将你那位侍女葬在西郊了。”
　　 “多谢了，如此，再请你派个合用的侍女来吧。我欠你的人情，容后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只是大夫交待，你现在不能下床，沐浴更衣的事，你就再忍两天吧。”贺兰曦有些生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碍事的，拜托你了。”
　　 “什么不碍事，你知不知道你吐了很多血啊？你真把自己当成男子了？”贺兰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她面前控制不了情绪。
　　 徐孟璇继续莫名其妙，苦笑道：“我虽不及寻常女儿家一般讲究，可到底不是腌臜的臭男人。我昨日驯马全身都汗湿了，后来与人搏杀又沾上了尘土和污血，如今就这样捂着，十分不爽快。拜托你了。”
　　 “喂，我，我都不嫌你，你就给本公子老实的呆着吧。”贺兰曦继续吼。
　　 徐孟璇实在不明白贺兰曦为何喜怒无常，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安分地当人质，让贺兰曦恼火了？她实在懒得多费口舌解释，于是放软语气说道：“贺公子，你放心，我死不了。可我扮男装，用生绢束了胸，时间久了憋闷得很，若不沐浴更衣，对我的伤也不利。”
　　 贺兰曦一听徐孟璇说得这么直白，心砰砰跳得快起来，脸又红了，咕隆道：“你早说啊。”
　　 继而又道：“我这里平日没有近身的侍女，外面都是粗使的女奴，我怕他们伺候不好，加重了你的伤。”
　　 “不碍事，我心里有数。”
　　 贺兰曦这才去挑了侍女来，一时没有现成的衣服，贺兰曦就把自己的衣服拿给徐孟璇将就着用。徐孟璇沐浴卸妆后，恢复了女儿家的状态，躺回了贺兰曦的床上。
　　 她女儿家的装扮，贺兰曦已经见过，但还是忍不住盯着徐孟璇看了很久，真的，很美。但他简直不能把两个人的样子重叠在一起，竟睁着大眼痴痴地问道：“你这易容术是在哪里学的？简直像变戏法一样，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人。”
　　 徐孟璇实在不明白贺兰曦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似乎有些孩子气，有时又似乎有极深的城府。她想不通，便归结于他有龙阳之好，性情异于常人。她沐浴更衣时牵动了伤处，此时一句话都不想说，便没有搭理贺兰曦。
　　 贺兰曦见徐孟璇不理他，又问道：“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徐孟璇低叹道：“害我的人在云州身份极高，且先让他熬熬这等待刀落的日子吧。过几日，我伤好些，再去料理他。你放心，你只是商人，又是我朋友，我当全力护你周全，不让你因救我而卷入风波里。”
　　 “本公子还不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我虽是商人，却也不怕事。你既知道是谁害你，说出来，我让阿拓布去结果了他。好歹你现在也算我的人，白白让人欺负，传出去，本公子颜面何在？”贺兰曦这话虽是在试探，却也是发自内心的怒火，只想立即将王宗禄千刀万剐。
　　 徐孟璇却未多想，只是淡然道：“贺公子，多谢你费心，不过，你既然不知道朝中的事，还是安心做你的买卖吧，不必卷入这些权力角逐中来。只是，我的事情还望你保密才好。”
　　 贺兰曦见她不肯说，也不便再问，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弄明白。忽然，他想起徐孟璇梦中喊的那个人的名字，心中不爽，便脱口问道：“阿昌是谁？”
　　徐孟璇闻言，诧异地看着贺兰曦，眼里满是希冀道：“你见过阿昌？”
　　贺兰曦见状，心中更加不悦，语气冷冽道：“本公子何曾见过什么阿昌？你昏迷时，不断叫着他的名字，想必是你的心上人吧。”
　　 徐孟璇想到贺兰曦会说出这么无理的话，不过她没有接话，转眼望着屋顶，似乎自语道：“若阿昌在，一切便不至于如此吧。”
　　 贺兰曦见徐孟璇眼里流露出难言地伤痛，似乎陷入了回忆。她眼里的伤痛，灼痛了贺兰曦的眼睛，他想，难道这位阿昌伤害了她？心中便又后悔方才自己的无理。
　　他便道：“你重伤未愈，好好歇着吧。还有，你若要保密，以后便不能叫我贺公子了，害你的人要是知道你我是的婚姻是假，对你更加不利。我在西关还是也算一号人物，无论官民都给本公子些薄面，总能照应你些。”
　　徐孟璇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不错，所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自己对云州一无所知，在伤好之前，在贺兰曦身边或许是最安全的。
　　“你倒考虑得周到，那我就直呼你名字吧。”
　　贺兰曦有些失望，却道：“只好如此，你要是叫本公子相公，本公子还觉得恶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