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心的方向

第八十七章　心的方向
　　翌日清晨，雨梦还是在七点钟起来了，唉，准时的生物钟已经养成了，想改也困难，就和当初的高考是同一个道理。
　　雨梦快速洗漱完毕，随意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浅紫色的T恤衫和牛仔裤换上了，把头发扎成了一个清爽的马尾辫就下楼了。
　　楼下，幸村一如既往是在帮助柳明美准备早饭，听见声音，幸村从厨房里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十分惊讶地咦了一声，惊叹着雨梦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然后，幸村端出了今天他特地从外面买来的小笼包，他一大早就跑了好几家店，花了半个小时，最终才知道了那家雨梦经常挂在嘴边的店面。
　　雨梦看到了桌上的小笼包，明显是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家店距离柳明美家确实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现在才早上七点半，那幸村一来一回，就算是坐车，那来回也要45分钟，所以啊，雨梦有感动了。
　　吃着香喷喷的小笼包，雨梦心里对幸村的依恋又上了一层。
　　“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的。”幸村笑眯眯地开口，看着雨梦狼吞虎咽的吃法，哑然失笑。
　　“不，你会跟我抢的。”雨梦伸手护住了自己的碗，一脸警惕地看向了幸村，像护食的小孩，别扭又可爱。
　　“我想吃，可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呢！就像这样……”幸村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然后慢慢逼近了雨梦，伸手一搂，雨梦就到了幸村的怀里。接着，幸村咬住了雨梦还留在外面的小笼包的一部分，顺便含住了小笼包流下的汁水，他和雨梦一起分享美味的小笼包。
　　两个人之间的温馨的氛围，让一边一直关注着的柳明美会心一笑，以前，他也是那么和自己开玩笑的啊！只是，一切已经都不能回到过去了。柳明美叹息道。然而，另一边，却不是如此的苍老和悲凉。幸村温热的气息，完全占据了雨梦的周围，影响了雨梦的感知。
　　在雨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幸村快速拿过一张纸巾，然后帮雨梦擦掉了流入脖子的汁水。
　　看到雨梦白皙的脖子，幸村一瞬间喉头滚动，眸色开始变深，鸢紫色的眼睛里出现了紫色的漩涡，就想要把雨梦卷进去一样。而雨梦，依旧浑然未觉，还在乖巧地任由幸村擦拭。
　　“梦儿，去洗一下吧，汤汁可能有些黏糊。”幸村沙哑着声音这样建议着雨梦。
　　“好的，我知道了。”雨梦乖乖去向洗手间，虽然，雨梦对幸村的声音沙哑感到奇怪。
　　待到雨梦清洗好自己，幸村的心绪也整理得差不多了。然后雨梦就发现，幸村又恢复了原样。
　　“梦儿，快吃吧，不要等它凉了。”幸村已经整理好了桌子，就单独留着了雨梦想要的小笼包。
　　雨梦和幸村匆匆赶到了迹部家的酒店，选择了三楼的一整个楼层，然后，就在幸村和雨梦讨论要怎么联系他们的负责人的时候，迹部出现了。
　　华丽丽的迹部，不论走到哪里，都像是一颗耀眼的太阳，“啊嗯，幸村，月间，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迹部啊，我们是来看你家的酒店的啊！我们要在这里举办我们的订婚典礼，就在明天，你觉得可以吗？”幸村笑眯眯地开口，给了雨梦一个放心的表情。
　　“明天？那你们怎么没有提早订啊？”迹部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摸了摸眼角的泪痣，“没事，这件事就包在本大爷身上！就是在这层楼吗？还是要整个酒店都包下来？”
　　“迹部君，我们就要这层就好！有什么需要吗？有没有人订了这里啊？”雨梦询问道。
　　“没事，幸村是本大爷的朋友，就算是有，本大爷也会解决的，这个你们就放心好了。”迹部高昂着头，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
　　“好，迹部，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明天的订婚仪式，欢迎你来参加。”幸村微笑着开口。
　　“啊嗯，那算你欠我一场比赛好了，幸村。”迹部摸了摸眼角的泪痣，然后说道：“好了，你们继续逛逛，本大爷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好的，迹部，那我们也走了。”幸村向迹部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雨梦离开了。
　　“精市，我们就去美术馆吗？”雨梦看向幸村，好奇地询问道。
　　“不是，我们要先去一下画居，去拜访一下老师，然后我们再去美术馆。”幸村点点雨梦的鼻子，笑道。
　　“哦，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什么礼品啊？而且，我今天好像穿的太过随意了，是不是啊？我看时间还早，要不然我们一起先回去一趟吧！”雨梦有些慌张，第一次面对这种国学级别的大师，雨梦很担心自己做的是不是有哪里不好。
　　“梦儿，没事，你相信我。我们呢，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直接去看看他老人家就可以了。”幸村无奈从拉着雨梦的手，改为了握住雨梦的手，十指交握，让雨梦安下心来。
　　幸村带着雨梦来到了一个明显是郊外的地方，那里是一座私人公寓，既有哥特式的浮华，又有小桥流水般淡雅别致，雨梦看着这个美丽又奇特的城市，雨梦知道，主人肯定是一个风格多变的老人。
　　雨梦和幸村走了进去，幸村向雨梦介绍道：“老师的家呢，是有三层，第一层呢，主要是新人学习绘画的场所，你看，旁边的走廊的一间一间屋子，就是我们这些已经拜师的弟子作画的地方。”
　　“那精市你的房间在哪里啊？我们去看看吧。”雨梦打断了雨梦说出口的话，微笑道。
　　“呵呵，会有机会的。梦儿，我的画室呢，是在走廊最后的左边那一个，其实呢，我是老师最后收的一个弟子，而我对面的那个房间是空着的。”幸村拍拍雨梦的头，微笑着指出了自己的画室。
　　“哦！”雨梦点点头表示理解，虽然，雨梦对于幸村要说他对面的空房间表示了不解，但是，心思单纯的她并没有多问。
　　“第二层是老师所在的绘画区域，而第三层则是老师的居所，有时候，我们在这里绘画得晚了，而且又回去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幸村拉着雨梦一边走上了回旋型的楼梯，一边向雨梦解说。
　　“好了，这里就是老师的房间了。”幸村停在了三楼的第一个房间，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内传来了一个比较威严和苍老的声音。
　　完全不知情的雨梦，下意识觉得老人肯定是一个比较严肃认真的人。
　　雨梦有些紧张地握住了幸村的手，颇有些害怕而不敢向前。
　　幸村被雨梦的手给拉住了，从而停下了他的脚步，回头看向雨梦，左手放在了雨梦的头上，轻轻抚摸，然后安慰道：“梦儿，不要害怕，一切有我！而且，老师不会吃掉你的。”说着，幸村鼓起了腮帮子，双手放在面前，张牙舞爪，做出了像大老虎一样的表情。
　　雨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精市，我知道了，你真的好好笑！”这简直，太不符合幸村平时的作风了。
　　“好了，不紧张了吧，那我就开门喽！”幸村按下了门把手，推开了门。
　　雨梦的呼吸一滞，就看着门缓缓被打开，里面坐着的是一位面相和蔼的老人，已经是半白的头发，鬓角也早就发白了，而且，脸上也满是皱纹。然而，老人的眼睛却是璀璨夺目得惊人，精神矍铄。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已经是年逾七十的老人了。
　　雨梦有些拘谨地弯腰鞠躬，“大师，早上好！我是月间雨梦，很高兴今天能够有机会来拜会大师。”
　　“哎呀，我说精市小子，你的女朋友怎么这么紧张啊？是不是你说我的坏话了？啊？要不然，我可爱的徒媳，怎么会这么怕我咧？”老人原本正襟危坐的身体歪了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雨梦有些惊讶地看着像老顽童一样的柏原亮太，“那个，柏原大师，精市……”雨梦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无语。
　　“哈哈，小女娃，被我吓到了吧。其实我是很和蔼的，很慈祥的。”某个跳脱的老人在努力证明自己的威严。
　　“啊，是，您很和蔼，很慈祥！”雨梦猛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老师，你已经暴露了。”幸村一点也不介意戳穿自家老师的把戏，笑眯眯地回答。
　　“好嘛，真是的，精市真的太不讨人喜欢了，来来来，雨梦是吧，我们不理他。”孩子气的柏原亮太拉着雨梦的手，离开了房间。
　　雨梦本来是有些犹豫的，连忙回头看向幸村，就看到幸村长着的口型：放心，去吧，我在画室等你。
　　雨梦的一颗心放下了，然后，跟着柏原亮太走。柏原亮太拉着雨梦走到了二楼的意见画室，看样子，里面应该是很常用的东西，画笔，画架，白纸，“这里，是我的画室，我画素描的地方。”柏原亮太淡淡地说道。
　　“啊，这是大师的画室。”雨梦恍然大悟地点头。
　　“唉，其实啊，这间画室我已经很久都不用了，所以呢，已经积了不少灰尘了。”柏原亮太叹了口气，说道。
　　雨梦的心里很疑惑，狠狠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桌子和房间，哪里有什么灰尘？就雨梦看来，这间房间至少应该是每天清理的。但是，她把疑问放在了心底，等待着柏原亮太的答案。
　　“唉，你肯定在疑惑，为什么这么干净的屋子，我却说积灰了，对吧。”博原亮太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怀念，“这件屋子的所有摆设，我已经五年没有动过了，我就是像例行公事一样，每天把这里打扫干净。其实，这是我妻子的画室，她最喜欢画的，就是素描。她认为，这就像是在她的笔下诞生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真正的人。是不是觉得这句话很熟悉？”
　　雨梦的记忆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的她，也曾经在和幸村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说出过自己的素描的理解，几乎是和柏原太太的理念没有两样。雨梦张了张口，没有打断柏原亮太的回忆。
　　“这是三年前，是精市告诉我的。他说，他的一个朋友曾经有着对绘画这样的理解，我当时听了很震惊，如此的一致！本来，我早就想要见你了，但是后来，精市说你已经不在了，等哪一天他把你找到的时候，他再带来给我看。我当时很疑惑，但是看精市的样子，我也不好多问。但是，几天前，他语气轻快地告诉我，他要带未婚妻来看我，我就下意识地觉得，你就是他要找的人。”柏原亮太看向了雨梦，然后拿出了一支笔，递给了雨梦。
　　“雨梦啊，孩子，你画一幅画给我，好吗？我想看看，和她有着一样绘画理念的人，会画出什么样子的画？就当是圆我的一个梦吧！”柏原亮太说道。
　　“我，好吧。可是，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拿起画笔了，所以可能不能画出大师你想要的画作。”雨梦抿唇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答案。
　　“没事，你就画出你心里最真的渴望就好。我听精市说，你有意向绘画这一方面发展，这样，我有一个要求，我会把你的眼睛蒙住，然后你来画！画出你觉得最有把握的画面！”柏原亮太转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条黑色的布条，看上去试经常使用的样子，因为有些地方已经有些磨损了。
　　“好吧。”雨梦闭上了眼睛，系上了布条，静下心来仔细地想着自己真正想要的。
　　“好了，我就先出去了，我一会儿再进来。”柏原亮太的声音在雨梦耳边响起。
　　雨梦沉默地点头，然后继续沉思。专心思考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柏原亮太其实并没有离开这间房间，而是选择了轻轻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我的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雨梦陷入了迷茫。就像是一直在黑暗里走，一直一直，都看不到光明！突然，一个亮点在不远处，雨梦就想要飞奔过去，然后，看到的，是幸村精市，是在网球场上挥洒汗水，做出霸气宣言的精市。他披着立海大的正选外套，风轻轻吹拂，扬起了一片衣角，他头戴着绿色的吸汗带，手上戴着白色的护腕，嘴角勾起的，是自信的微笑，带着属于王者的霸气。
　　是精市！我的心最渴望的，是精市，是能够站在网球场上发光发热的精市！
　　雨梦的手握紧了笔，依稀摸索到了画纸，然后，就依照了她心里看到模样，完美地刻画出了活龙活现的幸村精市，霸气，自信，优雅，强大。
　　在一旁的柏原亮太瞪大了眼睛，在心里啧啧称奇，第一次盲画，竟然画得这么好！看来真的是对精市上心啊！真不愧是精市那小子选定的女朋友啊！而且，这画里的情感，要是被精市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了，雨梦这个小姑娘啊，不错，真是不错！不论是人品，还是画技，柏原亮太都满意极了。
　　雨梦的手快速划出流利的线条，一笔一画，充盈了整张画面的，是最最生动的幸村精市！
　　“好了，雨梦，你可以放下画笔解开布条了，看看你的画作吧。”柏原亮太的声音又在雨梦的耳边响起。
　　雨梦解开了布带，刚刚睁开眼睛，看到了就是柏原亮太一点都没有大师风范地抱着雨梦做出的画的样子！
　　雨梦有些汗颜，“大师，你不会一直都没有离开吧！”
　　“当然了，我要是离开了，万一你发现自己画的是精市那小子，觉得把他画的不好看，然后摘了布条重新画其他的怎么办！”柏原亮太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大师，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我说了不会解开布条，就一定不会做的。”雨梦颇为无奈，摊上这样的大师，也真是够辛苦的。
　　“丫头啊，你这画，你自己看看，画得真不错！”柏原亮太围着雨梦的画，啧啧称奇。
　　雨梦这才真正看到了自己画出的画，这让雨梦自己也是一愣！可以说，这简直就是幸村的完美重现！一丝一毫的瑕疵都没有！
　　“丫头啊，这幅画，要是精市那小子看到了，肯定会很开心的。”柏原亮太拍拍雨梦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大师，我，我想请你不要把这幅画的存在告诉精市。”雨梦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为什么啊？这画这么完美，而且你看啊，这里面，包含了对精市小子多少的感情啊！依恋，怀念，不舍！复杂交织，真是让人心动的画啊！”柏原亮太颇有些不理解雨梦的想法。
　　“大师，你说的都没错。依照精市的水平，看了这幅画，他也一样能够看出来！但是，这里面包含的有些内容，却是我不想让精市知道的——不舍！我最喜欢的，最想看到的，是精市能够在网球场上肆意地挥洒汗水。但是，据我和精市这几次的谈话来看，我总觉得精市好像有不想去打职网的想法了！他爱网球，他曾经说过，网球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命！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能完成他的梦想！”雨梦缓缓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深的想法。
　　“雨梦丫头啊，你可以和他一起去啊！你说精市小子是为你估计你，所以才不想去的，那你陪他去不就好了！”柏原亮太点出了问题的所在。
　　“唉，大师，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精市的实力，放眼日本，已经可是算是站在日本高中部网球的最高层了，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精市的实力，如果要参加公开赛，那么，仅有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行的。大师，这不是我看轻精市，这就是我的实话！所以，精市必然需要进过训练，而训练，是很艰辛的，我和他，如果我们都只身在外国，那么，精市要照顾的，就不仅是他自己了，他必定会分出精力来照顾我！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雨梦叹着气，说出了她自己的想法。
　　柏原亮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雨梦丫头啊，我不得不说，你的考虑是正确的，你觉得你会在国外成为精市的拖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精市也许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负累呢！辛苦，肯定是有的，但是，你在他身边对于他的心灵上的帮助，也许可能更加有用啊！”
　　雨梦一瞬间呆住了，她完全没有从这方面想过，她是为精市想的很找到，但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精市并不会这么认为！终于，雨梦从她自己为自己划定的圈子里走出来了，雨梦爽朗一笑：“谢谢大师，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你自己想明白就好！对了，我看了这幅画，有意想要收你为弟子，你觉得怎么样？”柏原亮太开口绕回了正题。
　　“啊？”雨梦十分惊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你还不满意我老头子啊？我跟你说啊，虽然我妻子才是最擅长素描的，但是呢，她的素描，也是我先教的，所以，教你啊，我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别看不起我老头子！”柏原亮太看到雨梦犹豫的表情，一瞬间傲娇了。
　　“是是是，大师，我并没有要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太惊讶的而已。谢谢大师的赞赏，给我了机会。”雨梦90°弯腰鞠躬。
　　“好了，”柏原亮太扶起了雨梦，“你啊，该改称呼了，叫老师吧。”
　　“好的，老师。”说着，雨梦向柏原亮太行了一个军礼。
　　“行了，快点出去吧，不然精市就该着急了，到时候，我怕他把我这房子都拆掉了。还有啊，你说的这幅画，你先署上你的名字，然后就放在我这里吧！我会遵守约定，不主动交给精市的！”柏原亮太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一个赞，不主动交，我可以是无意间把画放在了精市的画室啊！让他自己发现！嘿嘿！
　　雨梦完全没有发现柏原亮太的想法，署上名字就和她的新任老师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