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支离破碎，梦不成梦

第九章 支离破碎，梦不成梦
　　“阿姝，你与我提提与阿绯这几千年的生活吧。”白炔望着夜幕中那轮弯月，问道。
　　阿姝偏头，思索了片刻，挽住白炔的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回道：“和阿绯吗？没什么好提的，能说的我都与你说了。阿绯只是一块石头，虽然我知道她能听得懂我的话，可是她却不能回答我。几千年，我都是自言自语的过来了，偶尔，我会偷偷跑到凡间去凑热闹，然后继续回到湖底与阿绯相伴。”
　　“几千年的孤寂，就未想过离开吗？”白炔问。
　　阿姝闻言，却笑了，好似一个笑话，“阿炔，你太小看我阿姝了。虽然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承若二字。我既然答应他人要守着阿绯，就不会抛下她。而且，”阿姝沉默，眸中染上了一丝忧伤，“阿绯很让人心疼。我虽然不知道她的过去，但是我能感受到，以前的阿绯一定很苦很苦，所以才会选择忘记一切，投身相思湖，甘愿做一块石头。虽然阿绯不能说话，什么也不能做，可是她于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她是我生命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承诺？”白炔愕然，随即又笑了，轻手理了理阿姝的发，道：“是啊，我的小阿姝最会遵守承诺了。”
　　闻言，阿姝努嘴，反驳道：“我哪里小了！我可是已经活了整整七千年了！”
　　“好好好，”白炔无奈，“你不小，不小了。”白炔将阿姝拥在自己怀中，好似最珍贵的东西。
　　“阿姝，若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白炔忽而有些莫名的悲伤，眸中，印着那一轮圆月。
　　闻言，阿姝离开白炔的怀抱，有些害怕似的抓着白炔的衣袖，眼中已有淡淡的泪光闪现，“阿炔，你是不是喜欢紫娅？不喜欢阿姝了？”言及此，阿姝眼中泪光更甚。“紫娅漂亮，高贵，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会闯祸，就知道玩，我知道紫娅比我好很多很多，可是阿炔，你不要喜欢紫娅好不好？她有好多人喜欢，我没有其他人了，只有你一个。”
　　“阿姝。”白炔愕然，望着楚楚可怜的阿姝，失笑，“傻阿姝，想什么呢！”重新将少女搂回怀中，轻声道：“阿姝，你要记住，白炔此生爱过的只有红姝，别无他人了。紫娅亦是。”
　　“你别骗我！”闻言，阿姝便破涕为笑。
　　白炔轻笑，只是那笑中意味未明，那种淡淡的悲伤笼罩着他，让人自心底泛起了疼痛。
　　“阿姝，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白炔停顿，阿姝似想说些什么，最终无言。“阿姝，这是我们的承若，答应我。”
　　夜幕落了又去，岁月却只能一去不返。若早知分别如此之快，那段短暂的时光，想必会更加珍惜吧？
　　妖王想要相思石，志在必得。
　　白炔有些失神，屋外，阿姝正与溪中的小鱼玩耍，不亦乐乎。阿姝是一尾鲤鱼，所以尤其爱与溪中那些小鱼交好，白炔也是由着她去。
　　“阿炔阿炔。”阿姝突然起身，满心欢喜地朝屋中的白炔招手，“阿炔，快来看，它们会说话了！”
　　白炔轻笑，刚想前去，忽然腹中一阵绞痛，好似万虫蚀骨。额上不多时便覆上了厚厚一层冷汗，单手撑在桌前，也仅维持了片刻。手拂乱了茶壶，摔落在地，溅起一地的茶水。“砰”的一声，白炔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扶住一旁的椅子，虽稳住了身形，但手却颤抖的厉害，脸色也是瞬间惨白。
　　“阿炔。”阿姝见此，不由得慌了神，急急忙忙的冲到白炔身边，急道：“阿炔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白炔虚弱的对阿姝笑了笑，摇头示意无事，可是即刻，一阵刺骨之痛传来，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惨白的恐怖，支撑身体的椅子应声倒下，白炔也是跌落在地。
　　“阿炔。”阿姝大惊，望着痛苦万分的白炔，却只能在一旁手忙脚乱，却什么也帮不上忙，不由得急出了泪。一滴，一滴，滴答滴落在地的声音，清晰而又疼痛。
　　“阿姝。”因为疼痛而弯曲的身体，望着悄然落泪的阿姝，白炔眼中露出了不忍，迷茫，与挣扎。
　　“走开。”突然闪现的紫衣身影，推了阿姝一把，阿姝猝不及防，倒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愣愣地看着来人，阿姝只听到，自己的心一片一片支离破碎的声音。
　　紫娅不顾白炔抵抗，强硬地将他扶住，指间不知何时，已夹了一枚黑色的丹药，以嘴为辅，两唇相对，将药丸递于白炔的口中。白炔有过挣扎，可是此刻的他早已无还手之力。
　　“咳咳咳。”因丹药服的急了些，白炔不由得轻声咳嗽，但脸色却是好了很多，也不再如刚才那般疼痛，只是，看着阿姝，那眼中渐渐失神，虚无一片，白炔却觉得自己的心，紧紧地被扣在一起，快要窒息。
　　“阿姝······”白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如此的阿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无论如何，他心中有愧，愧于阿姝。
　　泪水在眼中轻轻的打转，随着眼角，缓缓滴落。她，是这个世界的多余者，阿炔不需要她。他痛的时候，她手足无措，而紫娅却能救他。亲眼看见那一幕刺眼的画面，阿姝的心却已痛的失去了知觉。原以为，早知道阿炔的心中有着紫娅，所以即便有一日阿炔真的与那紫娅而去，自己心中也不会太过难过，可是阿姝到了此刻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她一点都不想阿炔离去，她自私的想要阿炔永远陪着她，只陪着她，一直到老，生生世世。
　　眼中，再也没了昔日的光彩，只是空洞的无神，让人看的心疼。
　　“你有什么用？连他受伤你都不知道，连照顾都不会，你到底是凭什么来爱他的？”紫娅咄咄相逼，阿姝不语，只是任流泪水肆意。
　　“紫娅，够了！”白炔怒道，“这是我与阿姝的事，与你无关，今日之事，是我白炔有欠于你。这里，不欢迎你。”
　　“白炔！”紫娅闻言，大怒，但只是抿紧了嘴唇，恨恨地看了阿姝一眼，然后甩袖离去。
　　“阿姝，帮我。”白炔躺在地上，无力，连单纯的起身也做不到，而望眼阿姝，依旧双目无神呆愣的站在那边，白炔只能出口唤她。
　　阿姝回神，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后又成了一滩死水，她只是上前，将白炔扶起，不发一言。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那种痛，即便不是感同身受，但站在阿姝身侧的白炔还是有了极大的波动。那是本该天真自在度过永生的人啊，如今却因为他，要承受如此的痛。
　　“这是妖王对我下的蛊。我答应来取相思石时，他便逼我服下了子蛊，好能将我控制，防止我背叛。”白炔出口解释，“阿姝，这不怪你，你无需这般。”
　　阿姝闻言，侧身直视白炔，眼中泪迹未干，她说：“阿炔，我是不是哪里都比不上紫娅？你那么痛苦，她一出现便好了，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你痛苦什么都不能做，我是不是好没用！”
　　“阿姝！”白炔心疼，轻轻抱住了阿姝，“阿姝，不要这样说自己，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便好了，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只要你在便好。”
　　阿姝仿若未闻，只是泪水未断，“阿炔，我听到我的梦支离破碎的声音，我们，是不是就要到尽头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阿姝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失去，紫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刺激了阿姝的理智底线，她的梦，不堪一击的幸福，在她的心中，碎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