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疯癫妖王

第十九章 疯癫妖王
　　再次踏及魂池，我发现自己的心境竟是意外的安宁。
　　魂池之外，并无人烟，相对于十年前的重兵把守，如今显得格外萧索。我站在洞外，望着一片萧条，心下安定。阿姝死在了魂池，以她的命，去换了六界安宁。恨？或许吧，只是此刻，我却更想好好的祭奠阿姝的美好。
　　劲风忽致，拂过我鬓边的发，我倾然一笑，红衣飘扬，拂过之处，青光缭绕，片刻，虚空中便闪现几道身影，被青光打中，跌落于地。
　　我并不回头，只是轻言道：“我不杀你们，去告诉妖王，她父王的命，我要了。”言罢，我便不再顾及其他，径直入了洞中。
　　“你的恨，太浓，阿姝的死不会引起你如此强烈的恨意。阿姝曾说，你是为爱而伤，你的恨究竟是来自阿姝还是你？你太复杂，不清不楚的来历，强大的仙术，你让人看不清猜不透，而阿姝太过简单，简单便只有对错之分，她只知道喜欢的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她，从不懂得恨。不过，无论是我，还是妖界，都的确有愧于阿姝，所以我不会阻止你报仇，也坦然接受你的复仇。只是，我求你一件事，不要伤害自己，因为你的身上还有一个阿姝。”白炔的话突然回响在脑海中，让我微愣。
　　出发来魂池前，不知为何，白炔与我说了这番话。我的恨么？我轻笑，或许吧，几千年的束缚，情意逝去，恨意却越发的积淀下来。舞勺的出现，为我的恨寻找到了一个宣泄之口。我相信舞勺，只要予她一分，她便能将仙界搅得一潭浑水。杀妖王，为阿姝有之，为舞勺有之，亦有着我几千年的恨，恨入骨髓。
　　魂池一片安宁，无波无澜，我站在池边，指尖施法，青光落入池面，划开涟漪，浮现出水下的画面。
　　水晶般的宫殿，雄伟壮观，宫殿内，妖王呆坐在地上，发未束起，略显凌乱。他的手上拿着不知明的物体，喜不自禁，时不时的张牙舞爪，便好似幼童。
　　都说妖王已疯，看来不假。我勾勒起一抹微笑，向前走了几步，入了魂池之中。
　　妖王正自顾自玩的开怀，突然降下一人，不由得惊愣。“你······你是谁？我女儿说别人不能随便来这里的！”
　　我笑语嫣然，轻移莲步，“我？妖王殿下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妖王殿下？”妖王疑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接着道：“妖王殿下是什么？好吃吗？”
　　我轻笑回道：“吃？那自然是好吃的，你想尝一尝吗？”我轻笑着，一步步靠近。
　　“不要不要。”妖王连连摇头，“女儿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那是坏人，你是坏人，坏人。”说着，妖王将手中的不明物体砸向了我。
　　我侧身，轻巧的躲过，眼中笑意更甚，“陌生人？我们可是相识已久了呢。”
　　红衣轻扬，青丝相旋，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妖王突然发起疯来，乱挥着手，嘴中惊恐的喊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是坏人，坏人快走开，走开。”
　　我忽然敛起了笑意，恶声道：“你难道忘了红姝吗？那个毁灭了你几百年计划的人吗？你明明成功在即，就是她，毁了你的一切，让你成为了妖界的罪人！你忘记了吗？是她，毁了你的梦，将你逼疯，你都忘了吗？”我声声凄厉，忽而降下声来，凄婉道：“你怎么能忘了，你害死了她。”
　　“啊！”妖王忽然愤怒的大喊，“是你！你这个贱女人，你毁了本王的大事，毁了我妖界！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疯狂的吼声回旋在耳边，我看着妖王疯了似的向我冲来，我无动于衷，右手轻微的转动，一团青光在手心轻轻旋转，越转越大，直到妖王冲到了我的面前。
　　光团击中了妖王，随即便以妖王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着爆发。毁天灭地的力量，整做水晶宫殿都应声塌陷，妖王更是死无全尸。
　　烟尘散去，魂池水枯，唯有池底的断壁残戈，而我，安然立于魂池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毁灭，只是却未有报仇后的快感。
　　黑渊死了，妖王死了，只是恨，还未停，复仇，依旧还在转动。
　　“不！”凄厉的喊声响起在山洞中，一袭紫衣跌撞的冲到了魂池边，双膝下跪。“不，父王，父王你出来。”紫娅哭喊着，泪水未缕。这一位高贵的公主，如今已是孤身一人的可怜人，亲人的离去，对她，足以是一个打击。只是，对她，我毫无怜悯。
　　紫娅忽然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我，说道：“我们设局又如何？但我们从未想过要你性命，你的死是你心甘情愿，与我们何干？你毁了妖界千年大计，逼疯了我父王，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你既然死了，那便死得彻底，为何还要回来？”
　　我冷眼看着紫娅的声嘶力竭，却面色无变。心甘情愿的死？真是讽刺啊！若不是妖界，阿姝还是以为那个单纯简单的阿姝，又怎会踏上黄泉路？我束于本身几千年，唯有阿姝与我生死相伴，我经历失去的痛，又怎会不还与你呢？
　　“你们加诸于阿姝身上的，我都会一件一件加倍的还与你们。”我冷然道，言罢，不欲再与她争论，转身离去。
　　“我会杀了你的！”紫娅吼道，“红姝，今日杀父之仇，我一定会还回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不报此仇，不死不休！”
　　我停身，轻笑，“你若想，便就杀。只是，”我停顿，看着洞外的阳光，轻然道：“只要你有这个能力，随时恭候。”言罢，我不再停留，起步离去。
　　为何，心中有一个声音，好似在哭泣？我抬手，放在了心口处，似乎感受到了一阵跳动。只是，我苦笑，我早已没有了心跳，这不过是阿姝的缕魂魄寄存在我体内的征兆。这里，是最接近阿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