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日久生情

第二十三章　日久生情
　　离尘殿今日里有个常客，隔三差五，便往离尘殿寻君晏下棋，但每每又败在君晏的手中，可谓是百战百败，百败百战，我都不由得佩服起他的耐心。
　　“又输了！”星宿上仙忿忿的扔下手中的棋子，一脸不满。我轻笑，执起一杯茶，递于他，道：“星宿上仙先喝杯茶。”星宿上仙却看都未看我一眼，忿忿道：“我明日再来找你。”说着，一起身，风风火火的离去。
　　我低首，望着自己还抬着的双手，瞥了瞥嘴，正想收回时，君晏却已接过，我惊讶，抬眸看他。君晏将茶递在鼻尖轻嗅，笑道：“他就是个俗人，不要理他。”
　　“这个俗人不是普通人，可是仙界的上仙。”我接道，带着些打趣的意味。
　　君晏茗了一口茶，笑问：“上仙？莫非阿衍你不是上仙，我也不是上仙？”我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眸，“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觉得上仙就跟遍地都是似得。”
　　“哈哈哈哈。”君晏一阵大笑，随后问我：“过些日子，我要去凡间一趟，阿衍有没有兴趣一道同性？”
　　“凡间？”我惊讶，心中闪过一丝喜意，“仙界闷得久了，师兄若肯带着我，自然是要去散散心的。”说着，我偏头，晃了晃茶杯，笑问：“师兄喝了我这么多些茶，不知得付我多少银钱呢？”
　　“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没钱，你得找天帝要去，他钱多。”君晏故作为难道，我闻言亦是掩唇一笑。
　　这些年，在离尘殿的日子，与君晏走得越来越近。静心之后，与他接触的多了，便了解的又深了些。师傅是温存如玉，苏逸水更比较像师傅，而君晏则是外冷内热，不喜与人接触，但却待人很好。他会同我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会整日央着我煮茶，会教我下棋。
　　说起下棋，不知是不是我真的太笨，初学时，硬是搞不清是黑子先还是白子先，一些规则也是许久才记住，君晏那时被我气得指着我问道：“玉衍你说，你当初是怎么把那些仙法口诀记住的。”我抬头，略带委屈的看他，他便整个人瞬间没了脾气，弯下身，继续为我讲解。
　　这些年，我越发的安静，只有在君晏面前，偶尔会露出一些小女子应该有的情绪，似乎我比君晏还要来得更清心寡欲，他会被我触怒，我却已经是几千年都未曾尝过生气的滋味了。只是，其实不然，有些心境还是悄悄的做了变化。
　　开始习惯每日都为君晏煮上一壶茶，喜欢听他在桃花林中弹琴。是了，君晏的琴也弹的极好，第一次听他弹琴是在桃花纷飞的一日，他坐在桃花林中，坐在花瓣上，古琴置于膝上，我坐在一边的石桌上，煮上一壶清茗。
　　琴弦拨动，扬起一道清脆的琴音，随后便流淌出一阵如流水般轻快的琴声。琴声臻臻，如水流般平静安宁，并未有激动人心的旋律，没有一高一扬的起伏，便是淡淡的，轻柔如风的琴音，我竟听得入了迷。微风微微扶起他微皱的青衫，交杂着墨发，一如画中人。
　　“阿衍。”君晏唤我，我忽然回神，笑着望向君晏，他问我：“觉得可好？”
　　我点了点头，“琴音虽平缓无波，却动人心脾。安静宁和，倒是极配师兄。”我笑着说道，君晏闻言，展颜轻笑，掩着桃花的醉意，我竟觉得格外的好看。
　　而君晏忽然提及凡间，让我又隐约想起了那次的私下凡间。师傅那日的行为，如今我已想明白了许多，师傅疼爱我并不假，那日应是有我不知的事，师傅气急之下才会那般对我，而再想起堂堂的君晏上仙，跟在我身后逛完了整条街市，我便觉得好笑。
　　“姑娘，姑娘。”小贩的唤声，将我唤回了神志，我微愣，望着眼前凡人穿着的小贩，微微一愣，随即便想起什么似得，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递给小贩。
　　君晏好笑的看了我一眼，道：“怎么又买拨浪鼓？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我轻笑，轻轻晃动着拨浪鼓，传出一阵欢快的声音，偏头笑问：“你不觉得这个声音很好听吗？”
　　“好听。”君晏无奈道，我微微一愣，随即回首，望着手中的拨浪鼓，微微晃动，声音泛开，却好似在心中泛开了一圈圈涟漪。
　　那日，我只买了一个拨浪鼓，离开之际，君晏十分疑惑的问我：“阿衍，你真的不买些什么？难得来次凡间。”
　　“师兄。”我无奈唤他，“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初爱玩爱闹的玉衍了。”
　　君晏晃神，随后一笑，“也是，都是上仙了，那是当初被凡人骗，还差点买了一条街的小女孩。”
　　听君晏提起这件事，我故意板着一张脸，怒道：“师兄，你怎这般不厚道，多年前的事还说来做什么？”说着，我往四周一瞥，看到一家客栈，便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饭。”说着，不等君晏回答，便径直走去。
　　“诶。”君晏站在身后无奈的唤我，“你怎么还改不了吃食这个习惯？”虽这般说着，君晏也只能跟上，任由着我来。
　　说来也奇怪，性子变了，可爱吃这一点却是一点都未变，明明不需食五谷杂粮，却偏爱这些凡人的吃食，不过君晏也由着我，这么一些小爱好，他也不能剥夺了不是？
　　君晏此次来凡间，是有事在身，所以并未多做停留，而逛了一二天，我便也罚了，凡间的喧嚣让我变得有些不适应，竟然开始怀念起离尘殿二人安静宁和的生活，当我这般与君晏说，催促着君晏离开时，君晏略带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好似自言道：“性子竟是真的变了吗？”
　　闻言，我微愣，虽说我还会与君晏开些玩笑，会偶尔向他撒娇，只是，更多的时候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端着一副正经仙子的模样，好似原先那个爱动的人从未存在过似得。但彼时，我只是微瞪着眼，怒问：“师兄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要让我一直长不大吗？”君晏只得笑着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