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地为媒

第二十八章　天地为媒
　　苏逸水得知消息赶来时，我刚从舞勺的屋中出来，我轻轻的阖上门扉，朝着他摇了摇头，苏逸水启唇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也只是无奈的转身离去。
　　“苏师兄。”我引着苏逸水在院中坐下，轻声开口道：“苏师兄，舞勺如今已成过街老鼠，也不会再缠着你，如今有我守着，你也无需再与她多有交集。”
　　“玉衍！”苏逸水抬眸，目露怒色，“你此话何意？难道我苏逸水就这般冷血无情？”
　　“可那又如何？”我轻声问道，声无起伏，“舞勺待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你这般于她，只不过是徒增她悲痛罢了！若是不爱，便就不要再招惹她！”
　　苏逸水愣然，说不出一句话，我微微叹气，“苏师兄你好好想想吧。”言罢，我起身侧眸，正迎上了君晏的视线，让我不由得一顿。
　　“师兄。”我走至君晏面前，唤道。
　　君晏伸手，“何时也喜欢管起他人的闲事？”言语间，君晏的手已触及我发角，我却微微往旁侧了一步，躲开了君晏的手，君晏的神情一顿，随后，尴尬的收回了手，只是脸色却有些不好。
　　“师兄，”我抬眸望他，“你爱过吗？”君晏闻言，望向我，面露严肃，只是片刻便又笑道：“阿衍怎么问起这些了？”
　　我冷笑，带着些自嘲，“其实，我们四个人中，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舞勺的情，苏逸水了然，苏枕的事也是瞒得滴水不漏，而舞勺，我原以为她单纯天真，可她看得却比我清楚的多。那师兄你呢？”我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我的心意，师兄你是不是也是顾做不知呢？”
　　君晏微微启唇，半响才唤了我的名字——阿衍。
　　我看着他眸中的歉意，却发现如坠冰渊，浑身冰冷。这几千年来，我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我以为君晏待我总有些不同，可原来，原来还是我太傻。苏逸水与舞勺，众人曾经默许，而我与君晏又何尝不是？虽为师徒，可却实为兄妹，二位上仙的身份，还有师傅无席上仙的名号，便是天帝也断然不会阻止，倘若君晏有心，如今又怎还会是这般场景。
　　“果然。”我嗤笑，“还是我太傻了，是我痴傻了。”我从君晏身边擦身而过，心却瞬间落地成茧。
　　君晏，这些年待我的好，到底是为何？到底是为何？我微微握紧手心，碧阙现于手心，望着剑柄上已有些泛旧的剑穗，我冷然一笑，一把扯落剑穗，捏在手心，渐渐化作了虚无。你即无心，我留着这些又有何用？不过是，自取其辱。
　　苏逸水最后还是去见了舞勺，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不知，只是当苏逸水牵着舞勺出现在我与君晏面前时，我有些惊讶。舞勺微低着头，让我看不清她的神情，而苏逸水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怎么了？”君晏问道。
　　苏逸水侧眸望了舞勺一眼，复又看向君晏，然后望向我，道：“我要娶舞勺为妻。”
　　“你说什么？”我大惊，君晏闻言亦是蹙起了眉头，“逸水，此时天帝是决然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现在仙妖二界都在搜捕莫韵与苏枕二人，舞勺此时还在风口浪尖，此行不妥。”
　　“君晏。”苏逸水开口，一字一句坚定，“是我负舞勺在先，如今又怎么能弃她不顾？”
　　我闻言，不知为何有些酸涩，苏逸水究竟是真的爱舞勺疼惜她，还只是同情呢？仿佛看透我的心思，苏逸水直视于我，道：“玉衍，我不是那种因为同情而去娶谁的那种人。”言罢，苏逸水微微叹息，“是我太过迟钝了。修仙修了这么多年，自以为七情六欲皆无，可情一字，说不清，道不明。”
　　“天帝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君晏缓缓开口道。
　　苏逸水只是浅然一笑，望向舞勺，舞勺亦是缓缓抬眸，“所以要委屈舞勺了，不能给你一场光明正大的婚礼。待此事一过，我们再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好吗？”
　　舞勺微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点头，“好。”
　　“君晏，玉衍，今日，我与舞勺想请你二人做个见证，天地为媒。”苏逸水笑道，带着一丝温柔。我忽然有些茫然，有些不能接受苏逸水这般的转变，但随即却又了然。苏逸水若待舞勺无情，这些年来也不会宠着她，也不会替舞勺受那天雷之击，或许，以前，连苏逸水便都没有意识到他爱上了舞勺吧？我们四人中，舞勺是爱得最明白也是最勇敢的人。
　　想及此，我不由得侧眸望向君晏，君晏，那你呢？你会不会也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桃花林前，苏逸水与舞勺相携，侧眸对视一笑，随后松开相握的手，朝着桃花林缓缓跪下，“今日我苏逸水，以天地为媒，与舞勺结为夫妇，此生定不负她。”
　　“今日我舞勺，以天地为媒，与苏逸水结为夫妇，此生定不负。”话音落下，二人对视，微微一笑，随后便朝着桃花林磕头相拜。
　　微风扶起他二人的衣袖，我不仅迷了眼。他俩皆是一袭白衣，并未着喜嫁的红衣似火，天地间，唯有我四人，无人观礼，无人持典，没有那么多的礼仪束缚，只是一句相守的誓言。苏逸水扶着舞勺起身，转身面向我与君晏，复又缓缓落下一跪。
　　“今日，我夫妻二人，请你君晏玉衍做个见证。”苏逸水朗声道：“此生定与舞勺举案齐眉，厮守一生。”舞勺亦是微微一笑，接道：“相守一生，白头偕老。”说着，他二人朝着我们微微一拜，复又起身，对面而立。
　　“舞勺。”苏逸水轻声唤道，舞勺勾唇一笑，随后两人便相携着跪下，行了夫妻交拜之礼。二人弯曲着身，微风拂乱他们的衣衫，亦拂乱了我的心。如若舞勺能幸福，那么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我微微抬手，拂去眼角的泪水，勾起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