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沧海之祸

再次跳入刺骨寒潭，慕离没什么感觉。任谁在经历过痛苦的吞噬后，都会有这么个体会。
寒潭内的洞口不太小，一个人钻进去也绰绰有余。只不过却是没有吐气的地方，整个通道都浸泡在潭水之中。
她闭吸加快了潜行的速度，虽然有仙元，但她最多也只能闭吸一炷香。若是依旧找不到可以换气的地方，那么她也会采取其他的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通道依旧是向上延伸，但依旧看不到尽头。终于在加速潜行一炷香后，便看见了通道上方的出口。
破水而出的一刹那，她都觉得肺都要爆炸一般。深呼吸几次后，才有好转。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洞壁有破损的痕迹，这才使得月光照射进来。双手抚壁的触觉，好似蛇妖尾巴滑行，而且洞壁表面还有几分光滑，看来是经常出没于此。
施了个离火术，一团火光漂浮在空中，照亮着前行的路。
“你是谁？为何尾随其后？”
火光下，慕离看到一位身穿白锦的男子缓缓走出来。
此刻，他双手环胸，模样俊美异常。一双不善的眼神，打量着慕离。
慕离突然想到了那位川泽宫的宫主，反问。“你是川泽宫宫主？”
那男子没有回答，眼神越发冰冷。
“我们可以合作，我们的目的地一样，只不过我是要救人，应该不会与你有所冲突。”慕离微笑，缓缓道来。
“哦？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和你合作？”那男子似笑非笑。
“大泽林之事，你可曾听说？”慕离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睛。
“哦？如此，你我倒是可以合作。”那男子收起了那张魅惑的笑脸，“玉祁！”
“慕离！”
二人结盟之后，便一同向着弯曲的通道走去。
通道很长，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期间还有不少岔路，地形比之当初幽谷黄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期间，路遇不少蛇妖。不过诡异的是，这些蛇妖的身体的五分之四都扬了起来，好像人一样行走。与普通蛇怪不同的是，纳闷的脑袋不是倒三角，而是原形，犹如人的脑袋。更甚者，蛇妖身上居然有毛发。
如此诡异，让慕离二人更加谨慎了几分。
招来离火之术，焚烧这些蛇妖的时候，慕离好似恍惚看到了蓝色的光芒，犹如人的魂魄一般，飘散在焚烧的蛇妖周身。
特别是快要出了洞府的时候，她遇到一只蛇妖，身上居然有香草的味道。这香味有些熟悉，不由得让慕离怔了怔。
玉祁丢了一个冰箭，蛇妖便被冰冻，断了生机。
“走吧！”玉祁催促。
不过，走到通道的尽头，慕离二人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巫山早已经被掏空，山腹内是累累白骨。而且就慕离眼光所及，白骨的数目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而且在这骨山的另一边，发现了一个人。那个衣饰看来，不正是慕嘉。
只是他此刻背朝着这边，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二人在洞口便分开，慕离便朝着骨堆上的那人奔去。
快点！再快点！
慕离内心是害怕，她害怕看到的是慕离的尸体。
“哥？”慕离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便将那人翻过来。却是发现慕嘉面色似乎生长出鳞片，眼睑已经不知道去向，一双蛇眼无神的睁着。双臂早已不知去向，腰身以下，双腿似乎快融合到了一起。再过不了多久，必然会化成蛇身。
如此说来，难道那洞口所遇的，是她！
慕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怔怔的望着即将变成蛇妖的慕嘉。
“谁？离儿？是离儿吗？”腿上的那人，眼光四散，好似看不见一般。
“离儿，是你吗？”慕离总算是清醒过来，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淌。
“对不起！哥！我来晚了！”慕离望着疼痛面容有些抽搐的慕嘉，心里更是愧疚不已。
“是离儿！别哭，哥没事！你快走，这里太危险了。芊芊已经因我而亡。哥哥不愿意，你也因哥哥所累。快走，离开这里！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你快走！”慕嘉焦急地催促。
“不，我会带你出去的，一定！”慕离擦干脸上的泪痕，倔强的抱起慕嘉。
奈何慕嘉就好像没有骨头的大蛇，怎么抱都抱不起来，全身瘫作一团。
“快走！”这一切举动好似触碰了伤口，慕嘉此刻疼地直抽气，但依旧咬牙劝阻。
“哼哼！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头疼传来吐信子的声音。
慕离抬头便是看见，硕大的脑袋，血盆大口的朝着慕离这边过来。
慕嘉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蛇尾用尽一甩，慕离便被推出数十丈之远。
“哥！”撕心裂肺的呼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嘉被吞入腹中。
“快走！”弥留之际，慕嘉担忧的还是自己。慕离难过至极，慕嘉还是因自己所累而故，前些日子，居然残忍的说出那些话来伤害他。而洛芊芊，想必就是之前所见的那条蛇妖，无论如何，她也是因自己的原因而被杀。一切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慕离懊恼自责，心死一般的望着那大蛇又袭击过来。
突然，不知从何处出来的玉祁，拦腰抱住了慕离，便要向着洞口逃去。
“喂，你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叱咤大泽的慕离？若早知你是这般无用，我当初见到你就应该杀了你？”玉祁带着慕离，一边躲闪着大蛇的攻击，一面毫无情面的斥责。
“哼，如此没用，果然是女人。亏得你大哥因你而丧命！”玉祁气急，一甩手将慕离甩到洞口之处。
而慕离被重重地丢到地上，疼得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脑海里只有回荡着那最后一句，因你而丧命！
大蛇灵活的甩动着尾巴，试图将那下窜下跳的玉祁抓住。山顶因大蛇剧烈举动之下，山石开始掉落。
这大蛇不知道有多少条尾巴，玉祁在众多尾巴中有些狼狈。而大蛇也没闲着，另一条尾巴缠住了无任何反抗的慕离，丢入腹中。
慕言眼前一黑，脑海里回荡着，因你而死！因你而死！
而玉祁见慕离被大蛇吃掉，不由气急。意志如此薄弱，真的是传闻中的叱咤魔头吗？
正当他一愣神，大蛇便将其缠住，越挣扎缠得更紧。
“该死！”玉祁被大蛇摇晃的头晕目眩，不料这个时候，大蛇腹部被烧出一个黑窟窿。全身散发红芒的慕离，两眼被红芒错吞噬，冷漠至极。
特别是那额际的刺红，不知道她究竟杀了多少妖魔，那里面居然蕴含着冲天的煞气。
此刻慕离冷漠的瞟了玉祁一眼，右手握着一柄火红的鞭子。
大蛇吃痛，玉祁趁机逃出了大蛇的缠绕。接下来的一切，让玉祁心惊不已，果然犹如传言中所说的魔头。
此刻，一头火红的长发飘飞，那犹如火焰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打在大蛇身上，局势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莫约半个时辰，大蛇的头顶钻出一团黑气，飞快地朝着洞外飞去。
黑气离开大蛇之后，大蛇身体竟然缩小数倍。
慕离站在大蛇身边，却是见大蛇神色温和，在看到慕离后，大惊居然口吐人言。
“汝是。。。上神？上神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大蛇目露惶恐。
慕离依旧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听到大蛇所言。一鞭子再次抽打到大蛇的身上。
大蛇大叫，四处逃窜。
“吾乃北泽之神肥遗，你不可杀吾。若吾身死，北泽大陆沦陷，山崩地裂，沧海桑田。汝万万不可杀吾！”
慕离哪里听得见，挥舞着长鞭，又是一鞭子抽过去。眼看着所谓肥遗要命丧于慕离的长鞭之下，玉祁也趁机得到了他此番的目的。
本打算以孟极珠逃走，不料大蛇一死，慕离居然面无表情，转而向他而来。
玉祁大惊，急忙朝着洞口奔去。
硕大的山腹，此番随着二人离去后，只剩下那生死的肥遗。喃喃地留下最后一句话便瞬间化为枯骨，堆积到那骨山之上。
“汝会遭到大祸的！”
--------------巫山之外，各个方面的势力具时刻关注着巫山变故。不料先飞窜出来一团黑气，随后没过多久，地动山摇。
最明显的便是那巫山下沉，巫水因此扑向了沧海，犹如一只猛虎。
此刻沧海城内，天机老人望见黑气窜出后，便叹息着摇了摇头。
“传盟主令，计划失败，速速撤离沧海。”叹息间背过身子，不忍再去看那即将被水淹没的沧海城。
--------------玉祁狼狈不堪的朝前奔去，而那红发慕离却是紧追不舍。他知道他逃不了多久，必须考虑对策。
突然这个时刻，有人飞简传讯而来，玉祁惊喜。但也不敢有所放松，急忙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因为中幽玉溪算出北川之祸，已经提前出发。如今算来也快到这个位置。
慕离一直紧追着玉祁，并没有发觉前方不远，有人腾云而来。
“真的是你？”声音微颤。
来人一身金衣华服，身前漂浮的七彩光的长剑，此刻惊疑地望着那红发慕离。
“哎！”那人叹息，随后一道金芒飞向红发的慕离。慕离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挣扎半晌，便昏迷过去。
而那金衣华服之人，全是缓缓的将慕离接住。此刻的慕离，虽然红芒不再，但周身的煞气滔天。
“你怎会变得如此地步，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