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紫气东来

第二十三章 紫气东来
　　后山密室中，中年人坐在那里刚刚做完最后一个手势，身形转动间，四周紫色雾气亦是快速地被他吸入体内。
　　就在他正欲回手之时，忽地听到外面钟声响起，轻轻“咦”了一声，而后睁开双眼，就在这睁眼的一刹那，两团带着精气的紫色气体向着前方石壁之上射去，只听“砰”的一声，前方石壁已是龟裂出好大一块。
　　而他未在意石壁破碎处，挥手间向外打出一道法诀，然后起身舒张了一下身体。
　　不过片刻，法诀飘回，中年男子轻轻一点，一道光芒明亮之后迅速黯淡，而他本人嘴中轻轻自语道：“竟有这事……”话未说完，身形已在当地消失。
　　圣灵主峰广场内，此时已是集聚了好大一群人，七大太上长老六人已到，九宫九阁之主除过上官云外，其余均已到场，下面已到的精英弟子三三两两地互相低声议论着什么。
　　而清戒宫、巡游宫两宫弟子在长老的命令下已是迅速进入状态，有条不紊地梳理着广场内的一切。
　　就连最为神秘的护灵阁中，都是来了好些人，手中法器光芒流转，身下灵兽昂首鸣叫，护灵阁一行人刚一到场，便迅速分向各处，各守其职。
　　这一幕把场内气氛又是稍稍地引得紧张了一下，不过些许弟子却是不时偷看着这几十人，眼神之中充满羡慕之色。
　　广场上方，站着六人，清一色道袍，衣着胸腹处，缀饰着精美的八卦图。六人此时均是不约而同地看着已是正在慢慢消散的龙形紫气，而面庞之上的神情有疑虑、有惊喜、有淡然……
　　忽然，一道剑光疾驰到到广场中央，众人定睛一看，正是法灵宫宫主上官云。只见他刚一落地，便急匆匆地走向上方站着的六人处。
　　“弟子上官云，见过六位师叔。”上官云近前一礼恭声道。
　　六位太上长老在圣灵门担任着宫阁之责，虽说平日里宫阁之间平起平坐，但这六人毕竟要算是上官云师叔一辈，所以上官云见他们还是要执弟子之礼的。
　　上方一位鹤发童颜之人，温和地对上官云说道：“上官师侄，不必多礼。”
　　上官云立起身来接着言道：“几位师叔，弟子刚从山外回来，不知发生何事，竟然鸣钟召集众人前来？”
　　这时上方一位身着素衣的女性长老开口说道：“我等也是暂且不知，不过看着天象好似传说之中的‘紫气东来’，但这东西毕竟太过飘渺，我等也不敢确定，大师兄和天玄子还未前来，再等等看吧！”
　　上官云见此人开口，忙行礼道：“是，澜梦师叔。”
　　原来此人是掌管梨花宫的太上长老澜梦上人。
　　两人话刚说完，这面广场中间却是忽地慢慢地显化处一道身形来。
　　只见此人黑发飘逸，身着白色道袍，朗星眉目，刚毅面庞，虽中年之姿，却不怒自威。身形之间，淡淡紫气，轻绕流转。来人正是当今闻名天下的圣灵门门主天玄真人。
　　众人见门主驾临，广场内弟子一辈跪拜在地，恭声道：“拜见门主。”
　　如此阵势，倒是显得壮观。
　　九宫九阁之主亦是拱手做礼。
　　上首六人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毕竟他们要算天玄子师叔一辈。
　　凌空而立的天玄真人，看了看前面已是已经开始逐渐消散的紫气，又看了看下面门人弟子，朗声说道：“众门人弟子免礼。”话语中夹杂着雄厚真力，广场四周处处清晰可闻。
　　众人起身，天玄子落地向六人处走来，近前拱手，言道：“天玄见过六位师叔。”
　　上方那个刚才跟上官云交谈的老人却是前来一步，看着天玄子身体之上之上笼罩的淡淡紫雾，心中惊喜，对天玄子说道：“天玄，突破了？”
　　天玄子见此，忙回道：“玉机子师叔，才是初窥门径而已。”
　　“哈哈，”老人大笑一声，说道：“就知道你小子谦虚，不过那功法甚为难练，如今看你已是初现火候，不错不错。”
　　其余五人亦是点头默认。
　　“师叔过誉了，”天玄子轻轻一笑，接着说道：“爻坤师叔没来？”
　　玉机子正欲作答，却听上方天空之上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道：“来了。”
　　又是一阵气流翻滚，接着一道身影慢慢显化而出。
　　只见此人已是老态龙钟，稀疏的头发，皱纹横生，枯瘦如柴的身形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刮倒一样，连说话都显得有点漏气一般。
　　而他正是圣灵门德高望重的上爻宫宫主爻坤上人。
　　然而就是这道身影，下方除过站在广场上首的六人低头做礼外，其余包括天玄子在内的所有均是跪地一拜。
　　“拜见师叔。”
　　“拜见大长老。”
　　“拜见老祖。”
　　......各种叩拜声接连响起在广场四处，汇聚一起向天空之上这道苍老身影而去。
　　随后的广场之内陷入一片寂静，出奇的寂静。这一切足以说明老人的整个圣灵门的地位。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后道：“都起来吧，今日天生异象，我刚才已经占卜问卦，紫气东来，乃大兴之象，尔等不必惊慌，就此离去。”
　　众人闻言起身，天玄子向这面移来几步，复又言道：“众门人弟子遵大长老命，就此退去，各自职守，不得有误。”
　　广场内弟子见大长老和门主均已开口，向此处行礼后，如潮水般的向山下退去。清戒宫、巡游宫、护灵阁弟子在众弟子退去后，离身而去。不过一会，广场之上，仅剩寥寥数人。
　　待众人离去，天玄子向空中飘飞的爻坤上人说道：“师叔……”
　　话未说完，却见空中老头轻一挥手，打断天玄子的话道：“大殿上说”。说完向大殿飞身而去。
　　龙形紫气，缓缓消散。
　　主峰之上，一座气势宏伟的殿堂坐落于此，此殿正是圣灵主峰圣灵殿，殿内一应白色乳石打造，明亮非常。
　　内里支撑几处巨柱，柱上雕刻着飞禽异兽，实在美观。殿内上方先是两具宝座，而后左右各自排列三个，下方左右两面分别摆列九套座椅。
　　一众人进的殿内，待上方掌门和太上长老们落座后，方分列而坐。
　　上首两处宝座，一个为天玄子座位，另一个便是爻坤上人之座。待众人坐定后，爻坤上人先是轻轻咳嗽了一下，而后说道：“天玄，先说说你是不是突破了？”
　　天玄子闻言，转身向爻坤上人说道：“是，师叔。”
　　下方九宫九阁之主有些不知之人闻听此话，除了几个早已知道消息的人外，其余人在此时才是明白原来掌门闭关是为参悟功法而去。
　　爻坤上人轻轻点了点头，向着大殿内众人说道：“圣灵建门已有三千余年，而我圣灵一门修真境界并无明确划定，千多年前，应你们所求，依据众人修为高低将本门功法定位四境，分别为‘人道’、‘王道’、‘皇道’、‘圣道’，在这之上，我七人与天玄子又额外定了一境，名唤“天道”，此道甚为飘渺，如今在座诸位修为最差的也算过了皇道之关，而天玄子此次闭关，为的便是能够一举突破‘天道’之境，今日所见，看来总算天佑圣灵，侥幸成事，尔等日后修行还需多加用心，好生感悟，老夫期待你们人人都可突破天道之境。”
　　众人闻爻坤上人说着说着又是训诫起来，连忙做礼，同声道：“谨遵上人法谕，我等定当尽心尽力，以期早日突破。”
　　爻坤上人心中微微叹一口气，他知道修行一途，虽讲天性，但个人的资质与努力亦是至关重要，这却是强求不成的，随之罢了罢手，示意众人坐下。
　　天玄子思索一下，向爻坤上人拱手一礼，道：“师叔，不知今日这天象之事当作何解释？”
　　“唉……”爻坤上人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
　　天玄子心头一怔，思虑之色跃上面庞，接着开口，道：“不知师叔为何叹气？”
　　爻坤上人看了看大殿外面，缓缓说道：“今日天生异象，方才我已占过卜，这天象乃万年难见的紫气东来之象，此象是为大兴之象，传闻若有应象之人物，足以笑傲天地间，而今此象应在我圣灵门之地，注定我圣灵一门将会声名大显，看起来虽是天佑圣灵，但是……”
　　天玄子见爻坤上人话未说完，思索一下便开口恭敬地问道：“师叔，难道其中还有何变故不成？”
　　爻坤上人看了看天玄子道：“福兮祸兮，祸兮福依，只是我算不出这应象的到底是人还是物，所以其中还有许多变数。”
　　此话说完，众人一阵短暂的寂静，而坐在爻坤上人旁边的梨花宫宫主澜梦上人想了片刻后，先是问道：“大师兄，您看会不会是天玄子？”
　　天玄子闻言心中一怔，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他。
　　爻坤上人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他在此修炼也有几千年了，若天象应他的话，早便应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出现，老夫所想，应该另有其人，或者另有其物。”
　　澜梦上人听后也觉有理，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天玄子听完后略一思索，接着询问道：“师叔，那我们该如何？”
　　爻坤上人闭目沉吟，一众人亦是不敢打扰。
　　片刻后，爻坤上人睁开双目，开口说道：“我算准天象之变应与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有关，你吩咐下去，详加查探这三日内所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来过之人或物务必详加问查，不得有半点遗漏，另外要特别注意近几日门内所生稀奇古怪之事，我们暂时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天玄子认真听完后，拱手一礼道：“谨遵师叔法令。”
　　说完正欲向下方所坐九宫九阁之主吩咐时，却又听爻坤上人说道：“且慢！”
　　天玄子遂又转身等待爻坤上人吩咐。
　　“这几日你需做两件事情，一件就是尽快查探此事，若时间来不及，先将与此事有关之人和物，先行保护起来，而后再逐个排查，”爻坤上人说着端起刚刚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另一方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天下门派，精于演算之人，并非我圣灵一家，我想过不了多日，其余几大门派必会前来登门造访，其中或许还有一些隐世修行之人，而今日景象，若日后事成，定会对这如今天下间的门派造成巨大的影响，正道中人亦是不乏鸡鸣狗盗之人，此事处理不好，以后后患无穷。”
　　天玄子闻言心中稍稍一惊，师叔所说，第一件自己亦是考虑到，但是这第二点，却未曾多想，此时一听，方觉大有道理，随之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天玄子起身，向下方所做的九宫九阁之主说道：“烦请各位师弟师妹多多费心。”
　　下方宫阁之主闻言亦是站起身来，同声说道：“遵掌门法谕。”
　　爻坤上人亦是起身，而后说道：“你们六人便多多协助天玄办好此事。”
　　左右六人起身一礼，然后众人出殿而去。
　　片刻后，大殿内只剩下天玄子和爻坤二人。
　　见众人离去，爻坤上人长叹一口气后，淡淡地对天玄真人说道：“天玄，我所剩之日无多，本欲不向你说此事，但今日天生兴象，而你又再次突破，我也便放心将此事告知于你。”
　　一句话，像一把重锤般击打在了天玄子心上。天玄子心头一悲，爻坤上人为门派呕心沥血，兢兢业业，辅佐自己打理门派，可谓将一生都奉献给了门派。
　　看着老人家年岁渐长，天玄子虽知生死无常，但平日里也对此不愿多想，这些年爻坤上人已是日暮西山，但天玄子心中所愿还是希望他能够平稳无恙地再多活几年，而如今突闻此话，怎能不叫他心中悲伤呢？
　　一时间天玄子竟是不知道该怎么给爻坤上人回话。
　　对面爻坤上人看到天玄子此般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开口说道：“圣灵门交予你，我很放心，这些年，你做的也很不错，你我都是活过几千年的人了，这种事，看淡点吧，做好眼下的事情便好。”
　　或许天玄子被爻坤上人这种已经看淡生死的心态稍稍感染，忍不住心中悲叹口气，然后悲声说道：“师叔，天玄记住了。”
　　爻坤上人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而后闪身离去。
　　天玄子默默地站了会后，挥了挥衣袖，向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