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决心已定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决心已定
　　灏儿拜见他父王以后，就带了沫儿来见我，他比景儿还要大些，成玉去世后他是长子，自然担负起很多责任来，眉眼间也渐渐稳重起来。
　　沫儿随着欢樱一块儿看杨谅新送来的几条金鱼，我问他：“你从你父亲那里来？”灏儿道：“听闻父亲这几日身子不适，儿臣前去问候，书房里的丫鬟却道父亲出去了，儿臣也没有见到父王。”
　　   “王爷身体无碍，你且放心。倒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日后都要托付给你，咱们大隋啊，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青年人。”
　　   “儿臣谨记。”他同我很是生分，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小沫儿却不愿意走，硬要在这里和欢樱玩儿，我便让她先留在这里，杨灏道：“儿臣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若是我当真永居大漠，我该不该回去看看孩子们？我该给景儿一个交代，是不是？可是这样，会不会让谅儿多想，又会不会宫里真的有什么阴谋。
　　   还是，其实我这样多想，也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我只是在害怕自己的犹豫？
　　   一个人看透别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想要把自己看透，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可是越不去想，对孩子们的思念的心思就会越来越重。我以为自己可以了无牵挂，可是一想起孩子们，那种罪孽感便油然而生，他们是没有错的，可偏偏要为大人的错承担代价。
　　   三日后，杨谅以养病为由搬出了王府，住在的院子里，我便随他一同前往。
　　   他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笑道：“过了这些日子，世间就再没了杨谅，我们到漠北去，过了这一个月，那小羊羔该是可以断奶了。”
　　   我半睁着眼看着略微刺眼的太阳，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问我：“你有心事？”
　　   “没有。”我缓缓道：“人说‘去国离乡、满目萧然’，有时候也不尽然，就如你我，对这里，对大兴，好像是一点儿眷念也不剩了。”
　　   “离开前，咱们去皇陵一趟吧，去道别父皇母后，你看可好？”杨谅问我。
　　   父皇母后有灵，只怕是对我们不满吧。我没有说出这话，只是在心里暗暗想着，父皇母后的临终遗言，我终是没有实现。
　　   别扭了许久，我还是没有把心思说给谅儿听，若是没有后来长林连夜送来的一封书信，我只可能带着点点遗憾到漠北去，从此山河故事，再与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可是上天偏偏让我看见了那封信，偏偏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长林辅助杨灏处理王府事务，我已经很久未曾见到他，所以他来这里时我有些诧异，因为杨谅明确说过那些琐事不要来打搅他，所以他来，绝不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与杨谅在书房谈论，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后来我进书房以后，书桌上赫然摆放着一封来自大兴城的书信，显然杨谅并没有把它收起来，也显然他知道我有到书房看书的习惯，是故意放在这里让我看的。
　　   那封信自然是一封很平安的信，不过说当今朝中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而已，又有皇帝又新册封了几个妃子云云。
　　   我放下信，轻叹了一声，却看到欢樱站在门口，看见我站在书房，她面色有些苍白，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主子，奴婢有话对您说。”
　　   我让她关上门进来，她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主子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何王爷要把信放在这里让你看？不过是想让您放心。”
　　   我说：“我知道，这几日我确实有些抑郁，但我已经在尽力说服自己了。况且，我并非关注朝中动静，我只是想孩子们了，一个母亲思念孩子，怎样都该是无可厚非的吧。”
　　   欢樱叹了口气，坚定地看着我，“或许主子您真该回去看看，奴婢，奴婢知道您已经决定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奴婢听闻朝中有人奏请要陛下改立太子！”她一咬牙，急忙把这话说了出来。
　　   我愣了一愣，随即道：“不会的，陛下不会违背先皇的遗命，况且，景儿并没有失德之处。”
　　   “娘娘您说的是。只是太子殿下现在该是很难过吧，若是您能看看他，也是好的。”
　　   “欢樱，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是我家公主托人稍信来的，她把信缝在送来的狐皮上，所以······”
　　   “你的意思，或许谅儿从那件事开始，就已经暗暗地在阻挡大兴的消息了。”
　　   “奴婢不敢。”
　　   “可事实就是如此。偏巧了乐昭的信来了，世上的巧合那么多，看来是上天注定的要我回大兴一趟了。”我苦笑：“想来我该好好道别才是，毕竟我在那里长大、嫁人，也该好好道别。”
　　   “主子，可是王爷那里······”
　　   “我不知道。可他总该让我回去看看。”我说，“欢樱，你也很久未回到大兴了，你会不会想念？”
　　   “想念······奴婢大概·······会想念公主和子萸姐姐吧。”
　　    杨谅没有阻拦我，只问我何时出发，我说还没想好，他说我一个人去不行，要陪着我。我道：“如今你到大兴去才不好，藩王无诏不得回大兴，你要去了，就是被人抓住把柄了。”
　　   “那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杨谅轻声叹了口气，“你也是应该去的，我不该拦你，可我总觉得，你回了大兴，就离我越来越远了，就像当初在严庄殿里的场景，我不愿你再陷入那般为难的境地。”
　　   “让长林跟我一同去吧。”我正视他，“十日后，我们在无定河会合，你看可好？”
　　   “这样也好。”杨谅舒了口气，“你快去快回，我会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