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贺道:“依孩儿看来,不如去找三弟商量一下吧。三弟军营中全是挑选过的京畿附近的良家子,品行家世都不错的。曾听三弟说过,他有个伙伴,是长陵平里人,曾经见过二妹,很倾慕二妹,他家世清白,条件尚可,外貌为人也行。让三弟跟他说说,请人家赶快上门提亲吧。”
阿翁说:“这倒是个主意。可是我不知道三郎驻在哪里?你知道?”
凌贺道:“我也是军队里的人,我当然知道。我去找人通知他,让他请个假,明天带他的伙伴来拜见阿翁,阿翁看了人再说。这事要越快越好。”
阿翁道:“好,明天一早我就启程回家。”
凌贺道:“阿翁,请代为问候阿母和众位兄弟姊妹,儿要先告辞了,上官还在等我。”
阿翁道:“好,你先回去吧。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凌贺道:“后天。等儿回来,再向阿翁细说这一年儿所经历之事。”
阿翁道:“好。”凌贺向父亲行礼,依依而别。临别之时,他拉着我的手问我喜欢什么物事,等他回中元里的时候带给我。我说:“二兄平安回来,就是带给妹妹最好的礼物了,你还是买点物事向父母尽孝。妹妹什么也不要。”凌贺道:“季姜,你也懂事多了。父母没白疼你一场。”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我二兄,若说以前我对几位兄长都还没什么看法,可是从今天起,我对二兄多了一些敬意,对长兄多了一丝鄙视,这种情绪,一直影响着我……
本想再去找卓师父问些琴姊姊的事,可是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散了,唉,这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遇见卓师父了,我又帮不了什么忙,即使知道了琴瑄的下落,又能如何?我望着天上的白云,白云飘浮,忽散忽聚……
阿翁在市场里买了很多东西,吃穿用的都有,用车装了整整一车,回到了宣明里冯家。冯次公依旧殷勤招待,今天的菜肴可比昨天多了许多,还尽是新鲜的。冯婶的厨艺确是一流,要不是怕失礼,我真想打包带回家去吃。
当天晚上,我早早睡下了,我怕睡过头,几次苏醒过来看漏壶。好容易到了几旦时,我偷偷起床,穿上衣服,回头一看,三姊睡得正香,向她做个鬼脸,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房门。院子里,四兄居然已经在等着我了,嘿,他倒是挺积极的。
我去叩开了冯婼的门,把她叫起。她带路,打开了房门。
我身手敏捷,扔下四兄,三下五除二就爬到桃树上,那根枝条看起来很粗壮,完全能够受得住我的体重,我顺着枝条往外面爬去。四兄在我身后说:“你哪象个女人,爬得比男人还快。”
我说:“你爬不赢我还怪我?”他不吱声了。我们俩合力把落在后面的冯婼拉上了树。三个人坐在枝条上,那枝条轻轻地晃动,但还能支持得住。
四兄好像很着急,不住地往前探头,还用手去拨弄枝条,把我搞得心烦意乱,可我没办法,我总不能把四兄给赶下去。只能够容忍他坐在我的身边。天色蒙蒙亮了,里门好像开了,可是四周还是很静,这时候我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一群戎装骑士飞驰而来,领头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骑士。
他们来得很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几位骑士的相貌,眨眼就到了我们面前,我全神贯注想看清楚点,可是就在这时候,不知咋的,四兄突然我身边掉了下去,我本能地去拉他,却不料不但没拉住,反而被他拉了下去,兄妹两人都从树上掉下。耳边只听得冯婼在一旁惊叫。
噗噗两声,外加一阵马儿的嘶叫之声后,满眼是烟尘---长安城的路,除八条大街外,都是土路,天晴时难免有灰---我摔在个软软的东西上,然后被弹了出去撞向巷墙,又被撞到地上,嘴巴先着地,顿时满嘴是血,我的嘴唇牙齿全都出了血。
我顾不得疼痛,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拭去嘴上的血迹。定睛一看,可把我吓坏了,只见地上人仰马翻,我四兄和一位骑士摔在一起,而一匹马又把他们两人压在地上。几位骑士都从马上跳下来,正在拉那马。看样子,四兄是摔在那骑士身上,将他撞到地上,而我又摔在马上,把马也撞翻了,压在他们身上。
这下糟了,我们兄妹可闯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