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对话黑衣人

第四章：对话黑衣人
　　赵希珊慌了。
　　赵希珊真的慌了。
　　拜托！有人要杀她耶！这些人！还有王法没有了！赵希珊突然非常怀念那个律法虽不完整但好歹没有人把杀人这事当玩一样的二十一世纪。
　　“所以，五爷，要怎么办？”赵希珊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玉堂，一眨不眨的。
　　见白玉堂没有回答，作为一庄之主的卢方只得开口问：“郡主可识得他们？”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认识？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认识他们以及对于这等行为强烈的谴责之心，赵希珊把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卢岛主，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我之前得罪了他们，我也忘光光了。我承认这是一个很没有责任的事情，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来了。好吧，我为我以前做过的一切丧尽天良的蠢事忏悔。”
　　赵希珊说的真诚，众人却听得心惊——郡主不会又想干什么坏事吧？
　　苏以情也在一旁道：“奴婢与郡主前去断崖时，倒也碰上他们了。许是来打探郡主是生是死的。”
　　看到众人明显不信任的眼神和更加提防的表情，赵希珊无奈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认了认了，你们不信我也是应该的。要不这样吧，你们把我偷偷送回开封城，有包大人保护我应该死不了。”
　　“郡主。”闵秀秀挺着九个多月的大肚子向赵希珊伸出了手，赵希珊立刻蹦跶到她身边去，一把握住她的手，气沉丹田道：“是！嫂子有何吩咐？”
　　谁知闵秀秀却翻过她的手，手指搭在她脉上，细细地把起脉来。
　　对于这种“不明觉厉”的画面，赵希珊突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半响，闵秀秀才放开了赵希珊，然后总结道：“郡主并无大碍。”
　　“我当然知道我无大碍啊！”赵希珊很崩溃，“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算了，当我没说。”
　　赵希珊再次瘫坐在椅子上，穿越就够了，回不去也就算了，尼玛居然还有人要杀她！如果她的推断没错，她的生死可是直接关系到大宋朝的存亡问题啊！靠！第一次穿越敢不敢不来这么大鸭梨的？
　　不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提心吊胆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赵希珊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也收起了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害怕逃避无济于事，以其被动不如主动。这是赵希珊的原则。既然来到大宋朝，就算再怎么恐惧，也得活下去。
　　首先，要确认的就是——“五爷，如果我死了，襄阳王有没有可能正式发兵篡位？”
　　此话一出，立刻惊倒无数听众，除了白玉堂。
　　“当然。”白玉堂平静地点头。
　　其他人可就没这么淡定，一个个心惊肉跳地看窗户的看窗户，看门外的看门外，确定没有外人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隔墙有耳什么的，这两个人是不知道吗？
　　“好！”赵希珊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白玉堂，我必须活着，至少天下人必须知道我活着。”
　　破釜沉舟，这是赵希珊必须要做的事。
　　“可是郡主，如此，无疑就是让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闵秀秀不禁有些同情起赵希珊来——无法选择的出生，也就注定了她的身不由己。
　　赵希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我有暂时护着大宋安危的能力，就不能不用啊！否则，史书上若是写着我祸国殃民之类的话，我可承担不起。”所以说，让她穿越成一个小人物是会怎样啊？“啊，对了，那些杀手呢？我想问他们些问题。”
　　陷空岛的地牢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黑漆漆、湿哒哒的，反而是亮堂堂的。一排排亮晃晃、又高又粗的大铁门与墙壁围成了个封闭的空间，里面放置着木质桌椅，桌上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和几盘子小点心。
　　那些黑衣人就关在里面，此时的他们都被卢方卸了蒙面巾。
　　白玉堂双手环胸斜靠在门边上，而赵希珊则面对着他们，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支在腿上，一手抬起一扬，嬉皮笑脸道：“嘿，哥们儿，陷空岛的地牢住的还习惯不？”
　　“哼~~”黑衣人各种冷哼。
　　赵希珊不计较他们这种没有已是“阶下之囚”的自觉性反而一副“老子是大爷”的行为，细细地打量起他们后道：“我说各位大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印堂发黑，双眼通红，嘴唇发紫，指甲呈绿，知道为什么不？”他们都中了毒，这是闵秀秀告诉他们的。
　　黑衣人对视一眼，转过头看着赵希珊，不说话。
　　赵希珊收起笑脸，严肃道：“看来你们也很清楚。不知道是你们那个‘主子’干的，还是那个逃走的人干的？”
　　“别挑拨离间，没用的！”黑衣人乙正色道。
　　“你们身上带暂时缓解毒性发作的药了吗？”赵希珊又笑开了，“如果没有的话…”，她揪着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你们就做好心理准备吧，估计也就再一盏茶的时间了。”
　　黑衣人有些慌张，握着刀的手不禁又使了些力。赵希珊假装不经意地抬眼，观察着黑衣人的表情变化。
　　另一边，管家卢信得赵希珊吩咐，去闵秀秀的药庐抓了几把药，然后加了一大堆水煎上。过了约莫十分钟，他让人抬着一瓮黑乎乎的药来到地牢。恭敬地和白玉堂打了声招呼后，卢信进了门。当他看到坐在地上和黑衣人大眼瞪小眼的赵希珊时先是一愣，而后又恢复恭敬而不卑微的样子，道：“郡主，您吩咐的东西我给您带来了。”说着将那瓮往赵希珊身边一放。
　　“嗯。”赵希珊点头，“你要是忙可以先离开了，要是不忙就一起看热闹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啊”地一声，黑衣人都捂住胸口，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还有几个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呃？”卢信愣在原地。
　　“去，抓一个出来玩玩。”赵希珊淡淡道。
　　卢信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脸上却有些怒意，连眼神也冷了几分。
　　这、这才是真正的郡主吧——残忍，冷血。
　　转过头看了看白玉堂：五爷，这您都不管吗？万一这郡主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岂不是坏了陷空岛的名声？
　　还在想着，就看见白玉堂化作一道白影闪了过去，分分钟，眼前就已经跪着一个黑衣人了。
　　卢信无比诧异——五爷这是？
　　“五爷好轻功啊！”赵希珊朝他竖起大拇指，而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舀了碗黑乎乎的液体，走到了那黑衣人面前，“来来来，喝下去一了百了，没痛没毒没烦恼。”
　　黑衣人浑身一颤，咬紧牙关，死命地挣扎着。但此时的他哪是赵希珊的对手，赵希珊一捏他的嘴巴，强行把那药灌下去了。
　　“咳咳咳咳……”黑衣人被呛得不轻。
　　卢信向白玉堂使眼色——五爷！
　　是毒是药，白玉堂当然心里有数。
　　“怎么样？”赵希珊拍了拍那人的背，“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黑衣人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这是解药啊笨！”说着赏了那人一记烧栗，卢信无语——明明是要给他们解毒为何弄得像要直接毒死他们一样？像是明白卢信的疑问，赵希珊继续道：“说这是解药，你们要信我才有鬼，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接着拍拍卢信的肩膀，道：“一人半碗，让他们喝吧。”
　　小厮们忙帮着分药，黑衣人喝完倒也不疼不闹了。
　　“谢郡主救命之恩！”黑衣人总算是有良心，这会就齐齐跪倒在赵希珊面前谢恩了。
　　“别跪别跪，会折寿会折寿。”赵希珊侧身避开他们，急急摆手道。直到黑衣人都起身了，赵希珊才走到他们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头，非常严肃地说道：“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你家主子为什么要杀我？是为了让大宋动荡不安还是单纯想让我死？”
　　黑衣人又是一个对视，然后摇头。
　　赵希珊深吸一口气以忍住想要骂脏话的冲动，“算了。第二个，我会掉下悬崖是不是你们干的？”
　　黑衣人齐齐摇头。
　　赵希珊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郡主。”被白玉堂抓出来的黑衣人拱手道：“郡主救命之恩，我等定当做牛做马。实不相瞒，我等并没见过主子之面，也只知众人唤他‘主子’，其余一概不知。就是昨晚带我等闯入陷空岛的人，我等也不知其姓名，只道他姓杨……”
　　在那人絮絮叨叨中，赵希珊和白玉堂总算明白了些事。原来，这群黑衣人原本都是街头上的混混或者是占山为王的山贼，上无老下无小，每天都有一顿没一顿的过着。后来，有一个自称“严老”的中年男子把他们聚集在开封城里的一处大宅子里，供他们饭吃，教他们习武。严老称他们为“第五队”。
　　三个月后，他们接到了第一个任务——把开封西郊的一处农庄里的一家子六人全部灭口，他们当然不同意并要求退出。但无奈被下了毒，只得听严老的话行事。
　　令他们的奇怪的事，他们每次接的任务要么是半途的，要么是善后的，就没有一次完整的。像这次来陷空岛，他们只是来确认赵希珊的死活，如果活着便要灭口，其余一概不知。
　　赵希珊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靠！”
　　“郡主……”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赵希珊打断：“听嫂子说你们的毒是慢性的，也就是说你们中的毒不是一会半会了，应该有个三四个月了吧。照你们那么说……回去注意一下你们的饮食，估计就是毒从口入了。真是，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了！”
　　黑衣人震惊。
　　“那严老是何许人？”白玉堂悠悠地开口，得到的是黑衣人再一次集体摇头，“那可知晓大宅子置于何处？”
　　“开封府衙门后侧百余来米。”那人也不隐瞒。
　　典型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赵希珊低头思考，搜索着脑子里比较有文化底蕴的存货，想了半天最后放弃般地对他们道：“你们走吧，记得和所有你认识的人说‘郡主活的好好的，在松江城里游玩’。然后替我给你们主子带一句话……”
　　直到五鼠领着黑衣人上了船，黑衣人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就这样放我们走了？还把解药方子给了我们？
　　转头看着码头，赵希珊正挥着不知道从哪个小丫鬟的手里抢来的白手绢和他们告别呢。细细一听竟然是——欢迎下次再来啊！陷空岛很多旅游景点的，你们这次走的匆忙……
　　送走了黑衣人，赵希珊心情大不好。于是她一转身，背着双手，瞬间就黑着脸回卢家庄去了。
　　“五爷。”卢信道，“若她真是希阳郡主，这脱胎换骨得也太彻底了。”
　　卢信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一个能让整个开封百姓恨得牙痒痒的人是怎么都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说：“替我给你们主子带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浪子回头金不换！最后一句话……”
　　“五爷。”卢信唤回了白玉堂的思路。
　　“且看着。”白玉堂答道，“莫名出现在我陷空岛，自称是郡主又玩失忆，我白玉堂倒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