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红家寨一游

第三十七章：红家寨一游
　　当白玉堂和赵希珊手拉手出现在红梦瑶面前时，其实她是拒绝的。她无法相信，白玉堂身侧有那么多的美人，环肥燕瘦，他一个都看不上，而看上了一个小女孩！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一个名声不好的郡主！
　　她还注意到，白玉堂手里拿着画影，那是她自作主张还给赵希珊的东西。一听说她偷偷拿剑出去又碰上了剑的主人，而且还给她了，她爹差点没把她打死。直到她爹听说她把剑给了赵希珊，这才叹道：“罢了罢了，一切皆是缘！”话里的凄凉和离开的背影，她至今还清楚的记得。
　　红梦瑶总觉得她爹有事瞒着她，包括她亲生母亲的身份，包括画影，也包括这次的天山派武功秘籍。她用了很多的方法，撒娇，威胁，灌酒，能用的她都用了，就是没能套出她爹的话来。
　　她闷闷地看着小丫鬟将茶端给白玉堂和赵希珊，赵希珊揭开茶盖，就满脸惊喜地对着白玉堂道：“泽琰，是你最喜欢的雨前龙井！”
　　泽…琰…
　　这个她每天都要在心里叫上一百遍的名字，这个她每天梦里都会梦到的名字，这个她…此生无法叫出口的名字。
　　泽琰，白玉堂的字。
　　红梦瑶浅尝了一口茶，有点涩，那是她心里的味道，溢了出来。她压住苦涩道：“不知五爷与郡主来找我爹何事？”
　　赵希珊一眼看了过来，“那么多江湖人为了它聚在松江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来干嘛？”
　　红梦瑶皱起好看的眉头，不相信地看着白玉堂：“五爷可是为秘籍而来？”
　　白玉堂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红梦瑶一眼瞪向赵希珊，白玉堂向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如今怎么地就插上一脚？一定是她蛊惑的，赵希珊！
　　感受到她的敌意，赵希珊解释道：“这份秘籍，我非拿到不可。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拿它干坏事的！”
　　“红姑娘。”白玉堂道，“秘籍是我要拿的，希儿只是陪我来而已。”
　　希儿？叫得这么亲切！
　　红梦瑶宽袖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都快把手掌心掐出血来了。好半天才看似冷静地回答一句：“我爹为迎战，正在闭关，五爷怕是来得不巧！”
　　红梦瑶也是听了传闻才知道家里有天山派的武功秘籍，而且还是尹素素给她爹的。她去问她爹时，他是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她担心宁刑天和其他江湖人会对她爹不利，倒也劝过他将秘籍还给襄阳王或者拿给赵希珊，以此避开祸端。可她爹就是听不见去，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看。想偷走秘籍的江湖人，不在少数。要她爹交出来的，也大有人在。她爹就是不管不顾，任他们闹。此次听闻白玉堂和赵希珊来了，一下子就躲进后山山洞里去，要她将他们打发走。他红家寨寨主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面对凶神恶煞的宁刑天都眉头不皱一下，怎么碰上青梅竹马的女儿，人就怂了？！
　　她扫了赵希珊几眼，心道：“赵希珊莫不是她爹与尹素素之女？”
　　红梦瑶你这么给你爹戴绿帽子，你爹知道吗？
　　白玉堂微微皱眉，就听见赵希珊道：“不知红老前辈在哪闭关？”
　　红梦瑶没好气地回答：“后山。”既然她爹不告诉她，让赵希珊去试试也无妨。赵希珊那一张嘴，她可是领教过的！
　　三个人现在一个石门前，红梦瑶道：“我爹就在里面。”
　　赵希珊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晚辈赵希珊，见过红前辈！”
　　山洞里的红一赢垮下一张脸来，不住地感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见了白玉堂就卖了爹啊！”
　　红梦瑶的脸一下烧得通红，急道：“爹，你胡说八道什么？！”
　　没有内力的赵希珊自然听不到红一赢的嘟囔，一脸迷茫看着白玉堂，“红前辈说话了吗？”
　　“嗯，说了。”白玉堂只这么回答，内容什么的，不重要。
　　确定了红一赢在里面，赵希珊觉得够了，内容什么的，她不关心，反正能让他听见她的声音，目的就算达到一半了。
　　赵希珊一拱手道：“红前辈，今日晚辈来，只是为了请前辈还我娘一个清白！”
　　果然，在这句话的轰炸下，红一赢黑着脸就走出来了。
　　揣摩别人的心思，对症下药，这可是21世纪优秀青年演员赵希珊的技能！
　　作为演员，为了演好每一个角色，常常要揣摩角色。甚至要从一句台词里，看出他的性格和心态。十年的演义生涯，赵希珊早已学会。至于对症下药，那完全是因为她，精明能干！
　　红一赢看到赵希珊，只身子一震，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绝美的女子，一身红衣，娇艳似火。只可惜，美人终究香消玉殒。他暗暗叹息，沉声道：“你说要我还素素的清白，这是怎么回事？”
　　赵希珊颔首算是打招呼了，而后挠挠后脑勺道：“我…很不像我娘吧？”
　　红一赢一时没回神来，怔怔道：“长相倒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素素…你娘一生钟爱绛红，她说那是生命的色彩。”
　　想不到尹素素还是个文艺女青年！
　　红梦瑶一瞪她爹——难怪她的衣服都是红色的！原来如此！
　　赵希珊抬眼看着双目涣散的红一赢，心知他在想尹素素，便安慰道：“人从无处来，往无处去，不过是落叶归根，红前辈勿要伤怀。”
　　一听她咬文嚼字，白玉堂就知道她又要开始耍嘴皮子功夫了。
　　红一赢拉回思绪，宠溺地看着赵希珊道：“你方才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赵希珊清清嗓子，还未开口，嘴角已然上扬，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尹素素何其相似！红一赢不禁又愣住。只听赵希珊道：“我娘虽嫁作人妇，原本想见见好友也无可厚非。可是，前辈，我娘身为襄阳王的侧妃，在临终前见的…是你！您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您又可知道，何为众口铄金？身正或许不怕影子斜，但三人成虎。我娘临终前见男子已是被人诟病，更何况，她似乎还送了您一个不小的礼物。而且，前辈还深藏着，不让人知晓，甚至是一辨真伪。知情者自然知道那是因为前辈和我娘的友情深厚，可不知情者会怎么说？说我娘暗渡陈仓？说您欲盖弥彰？前辈心胸宽广，自是不愿与之计较，清者自清。可前辈是否想过，我娘该怎么办？她已为人妻，又已逝世，闲言碎语，她虽然听不见。但前辈，您可愿意看到我娘连死都背着如此不堪又子虚乌有的罪名？”
　　红一赢脚下虚晃，险些跌倒。红梦瑶急忙扶住她，关切地喊了一声：“爹？”
　　红一赢摇头道：“瑶儿，爹没事。”
　　白玉堂深深地凝视着赵希珊，越来越觉得自己，赚到了！
　　赵希珊道：“红前辈，晚辈只想问问您，我娘…可真的把武功秘籍给您了？”
　　红一赢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是。”
　　红梦瑶惊讶地一会看赵希珊，一会看她爹。她惊的是赵希珊三两句就问出她问不出的答案的能力，惊的是她爹原来还真有！
　　“晚辈明白了。”赵希珊拱手，“打搅了，晚辈告辞。”说罢拉着白玉堂的手就转身走了。
　　红一赢的眼睛落在了白玉堂的手上，他手里拿的那把刀，是画影！赵希珊把刀，给了他！
　　红梦瑶瞧赵希珊就要走，急忙喊住她，道：“郡主！你这就…走了？？”
　　赵希珊回过身来道：“我娘信任红前辈，才会将秘籍给他，我自然也信他。他不是为一己私利，将秘籍据为己有的人。他不愿让江湖人知道，自是不愿有人拿它干坏事。他不愿给我，也有他的道理。”
　　红一赢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赵丫头，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给你？”
　　赵希珊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为我好。若秘籍在我手上，今日被那些贪婪的江湖人围攻的，便是我了。红前辈宁愿用整个红家寨来换我一生安宁，我又何必拂了您的好意？”
　　赵希珊，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红梦瑶被赵希珊这么一说，就稀里糊涂了，也不知道该做个反映了。
　　倒是红一赢抚掌大笑起来，直道：“丫头，你这性格和你娘，真是太像了！”
　　赵希珊扁扁嘴，心道：“那你倒是把秘籍给我啊！速度！”
　　红一赢笑够了后道：“丫头，我问你，你为何把画影给白玉堂了？”
　　赵希珊回答道：“画影在我手里充其量就是一堆废铁，在白玉堂身上，便是可以匡扶社稷、救济苍生的宝刀。我为何要自己拿着？”
　　红一赢又点头，他告诉了赵希珊一个大秘密：“画影乃你娘的刀，她曾说过，若将来她的女儿也学刀法，便将画影给她。若不愿学武，便给能护她一生周全的男子。白玉堂，他是你认定的那个男子吗？”
　　白玉堂眼底闪过喜悦之色，他看着被红一赢一席话惊得傻愣的赵希珊，手上微微使力道：“晚辈自然护希儿一生周全，至死不渝！”
　　赵希珊抬头看他，笑成了一朵花——看！这就是我的白玉堂！
　　红梦瑶百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她的表情没能躲过她爹的眼，但她爹显然对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也是无能为力。红一赢略微一想道：“丫头，我给你三天，这三天只要你能碰到我身子一下，我便把秘籍给你。”
　　赵希珊仰脸想了想，道：“是我娘给您的那一份不？”
　　你看，目的达成之后，赵希珊就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红一赢只答道：“当然！”
　　赵希珊又问：“碰哪都算？”
　　红一赢又答：“当然！”
　　就见赵希珊笑意深深，浑身上下皆是自信，她道：“成交！”
　　自从和赵希珊打了赌后，红一赢就打起了十二万的精神来，随时随地地提防赵希珊的偷袭。还要防着自家女儿胳膊肘子往外拐，帮着外人制服他。可他整整等了两天，也不见得赵希珊有任何动静。
　　第一天，赵希珊拉着白玉堂在脸色阴沉的红梦瑶的带领下，逛完了大半个红家寨，秀足了恩爱，亮瞎了红家寨无数单身汪的24K纯金眼，也瞬间提升了红家寨的婚配率。
　　第二天，赵希珊带着白玉堂以及红家寨的男女老少到后山的空地上，搭起架子玩烧烤。那味道，十里飘香，连红一赢都把持不住凑上去。赵希珊知道他心里提防，只叫红一赢的一个徒弟把烤好的肉给他送过去。
　　红一赢越觉越不对，说好的赌呢？说好的明抢暗偷呢？说好的阴谋诡计呢？
　　赵希珊仍旧一副“不着急，慢慢来”的模样，可她不急，白玉堂不急，不代表别人不急啊！
　　喏，别人来了。
　　“郡主，你心里到底如何打算的？！”红梦瑶皱眉道。都已经两天过去了，她只看到赵希珊一直不务正业，到处玩耍。再这样下去，白玉堂还怎么拿到这个秘籍？
　　赵希珊捧着手里的粥，“呼呼”地吹着热气，抽空道：“不急啊！”
　　白玉堂将她手里的碗端过来，两手抱着碗，催着内力。只一会又还给赵希珊，道：“不烫了。”
　　赵希珊一摸，还真是温温的，刚刚好！
　　一天到晚秀恩爱，红梦瑶表示很淡定，这两天她看多了，习惯就好。
　　正想再开口，赵希珊一勺粥送了过来，塞进她的嘴里。红梦瑶无比心塞，起身走人。她大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留下赵希珊若有所思。
　　洗漱完毕，赵希珊睡不着就一把推开了房门，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仰头望着，似乎在目送着谁，又似乎只是在欣赏夜空。听到声响，他回过头来。身后的枫叶，红得宛如鲜血一般。
　　赵希珊走到院子里来，思忖道：“五爷，你是不是也急了？”
　　白玉堂点头，“嗯。”
　　有淡淡的失望浮在心头，赵希珊打起精神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秘籍拿给你的！”转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五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身后传来白玉堂的温度，他环住了赵希珊，带着笑意道：“我的心急，并非这个。”将她转了过来，她的失望写在脸上。他抬起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她的失望顿时换成了嫌弃。
　　这就对了，赵希珊的脸上，怎么能有对他的失望呢？
　　白玉堂的双眼温柔如水，看得赵希珊浑身酥麻。他道：“我的心急，在于何时能娶你过门。漫漫长夜，我可…熬不住。”
　　语气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暧昧。又羞又愤的赵希珊终于深刻领会了一个词，叫做：自投罗网！如果她没有自作聪明地出来找五爷聊天，就不会有五爷调戏的机会了！
　　白玉堂，你真的是，越来越流氓了！
　　这就流氓了？以后，还有更流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