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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瞳墨蛇影之繁花盛开 雨晴骄阳 2024-12-30 11:09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任繁花不敢居功。”任繁花眼珠子转了转,她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是什么——是他有事要处罚任繁花呢,还是他有别的奖赏安排给任繁花,因此不需要赏她了?不明就里的时候就应该谦恭,是福推不出去,是祸不收进来。
  “不,你理应是首功。只不过有人向朕进谏说大皇子身份有假,你作为大皇子妃也应当接受盘查。你本是女臣,不受外臣不入后宫的影响,朕命你进宫陪伴皇后。待一切昭雪,朕自然不会亏了你的封赏。”
  “陛下圣明,自然会给大殿下和皇后娘娘公道。”任繁花皱着眉头匍匐了下去,她当然不相信皇后会栽了,可是事实摆在她面前也由不得她不信。这情况该怎么描述?狸猫换太子,好好的第七滠要当皇储了,被德妃反将一军。
  看来德妃也是拼了老命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奸计效果这么好,狸猫换太子她都做得到?该不会是皇后故意让她的吧!
  但无论任繁花如何猜想都没用,事实就是事实,在任繁花不玩小手段之后皇后就失踪了。这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终于成熟的时候,她的母亲消失了,这种落差感让任繁花很是无力。
  “免礼,你这就去吧。”皇帝抬手,但任繁花不随着起身。她仍然跪在地上,皱着眉头犹豫着。
  任繁花并不想抗旨,她一向明智,跪着不起来不是她的风格。只是她若起来了,这朝堂之上的东西她就没机会听了。她可以就那样去后宫待着,但是之后呢?
  难道她什么也做不到,就和皇后一起青灯对古佛?别说皇后不可能有那个耐心,她任繁花也没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随随便便就听命于人不是任繁花的风格。
  “怎么了?”皇帝见任繁花不起来,便追问了一声。
  “繁花有一事不明。”任繁花回过魂来,再次伏低了头。“若是有人诬告大殿下、有损皇后娘娘的清誉,那么那个人当如何处置?”
  “当诛九族。”皇帝淡然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
  “谢陛下。”任繁花心里有数了,自然就乖乖退出了朝堂。皇帝把话说得这么狠,那么皇后反击的时候敌人肯定会死的非常惨。既然皇后有恃无恐,那这一时的艰难她任繁花也不是不能忍的。
  小不忍,乱大谋。
  “任大人,小的为您不值。”任繁花走出大殿的时候,田阳吉又如鬼魅一样出现了。“您以女子之身参战,不得功劳却要入禁宫被看守。任大人,不觉得站在皇后娘娘那边也未必是好事吗。”
  “我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任繁花瞥了田阳吉一眼,所谓小人嘴脸说的就是这种吧?现在皇后是看似失势,但一国国母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打败的人。任繁花站的位置好不好她自己知道,不需要谁来挑拨。
  “大人,你最好弄清楚:你现在还有挑剔旁人的资格吗?”田阳吉得意的笑着。“大人不如投靠我们娘娘,倒能保得自身周全。狸猫换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您既已和‘大皇子’成婚,自然是他的妻族。”
  “是吗?那么这个九族包不包括陛下呢。”任繁花白了田阳吉一眼,有的九族可是诛不起的。倘若是皇亲国戚,诛九族是要诛到皇帝头上去吗?就比如皇帝之前说要诛诬蔑大皇子的人九族,事实上也只是说说罢了。
  “任大人的意思是?”田阳吉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任繁花会毫不忌讳的拿皇帝说事。
  “皇后娘娘的丈夫不是陛下吗?而倘若有哪位娘娘殿下不安分诬蔑于大殿下的话,他们就不是陛下的儿女、妾室了吗?”
  “任大人此话未免……”
  “看来田大人是想暗喻什么了?”任繁花趁热打铁、言辞犀利的说道。她并没有指明任何东西,但是什么也没指明的反而更犀利。谣言是因为模糊而恐怖,本身就没有说清楚的话就是最容易变成谣言的话柄。
  “田大人,任大人还需要尽早赶去后宫。”予怀及时出现化解了二人针锋相对的气氛。予怀一出现,不管是任繁花还是田阳吉都沉默了,一个是因为没有必要说话,另一个是因为畏惧。
  无论妃子的势力有多大,他们都畏惧皇帝;无论妃子手下的党派多强,都强不过皇帝的亲信。任繁花一向和予怀交好知道无碍,但田阳吉可就要忌讳予怀的眼神了。
  “公公说的是,不过我遇到了点不合适的家伙沾了些不合适的味道,最好还是先行沐浴再见娘娘。”任繁花神情淡然的向予怀行了一礼,一脸嫌弃的担了担裙幅就走。“任繁花告辞了。”
  “任大人慢走。”
  宫里的气氛一如往昔,后宫中还是那副皇后为尊的架势,丝毫看不出来皇后哪里像是被弄下台的人。任繁花看见这副场面就放心多了,不管后宫战况如何,起码还没有到皇后党鸣金的时候。
  “禀娘娘,任大人到,娘娘要宣吗?”荣雅远远的看了任繁花一眼,也不等她走上前来打招呼就进了大殿。荣雅是边走边通禀皇后,她的声音还特别大,看起来不像是通禀主人,倒像是说给敌人听的。
  “荣雅,德妃娘娘面前,岂能容你放肆。”皇后语气冷淡的回了一句,听她的声音像是很无聊、很郁闷的样子,这倒是很符合她现在的处境。“让任繁花在外头等着,本宫心情不好,不想见从战场上回来的人。”
  “是,娘娘。”
  “转告任繁花。”其实皇后的声音那么明显,根本用不着荣雅转告任繁花也听见了。“德妃娘娘体虚气弱,她带了一身杀气回来,冲了娘娘可是大罪。若是没有大事禀告本宫,就叫她去找个偏殿避避。”
  “是,娘娘。”荣雅应了一声,退出大殿。不过荣雅并没有和任繁花说话,她只是气定神闲的摊了摊手,这就向某处偏殿走了过去。
  “我听见了。”任繁花看了荣雅一眼,也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自觉自愿的跟着就走。她太了解皇后和荣雅的脾气了,这种时候她们只需要沉默的聪明人。哪怕是应付礼节的话语她们也懒得说,只要能得到结果,那就可以了。
  任繁花已经听见了皇后的意思,她最好避开德妃,否则就是自找麻烦。从战场回来和别人体虚气弱有什么关系吗?只不过是皇后的借口罢了。而去偏殿避避,这点也肯定大有文章——回避德妃去哪不行?一定得是荣雅指定的偏殿?
  “娘娘是有什么要指示给我。”任繁花一进偏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因为荣雅走路轻手轻脚,她也把自己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即使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悄声。
  “嘘,从这儿过去可以进密室,绕到娘娘背后去。”荣雅非常小声的答了一句,锁好偏殿后轻手轻脚的打开了一扇暗门。任繁花立刻会意,也轻手轻脚的跟了进去。
  这间密室显然不是以前就有的,隔音效果相当之差。任繁花才走进去没几步就听见了德妃和皇后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声音,同理的,任繁花她们的声音也特别容易被听见。幸好任繁花识相手脚轻,她都站在德妃正后方了,德妃都没有发现背后多了一人。
  从密室里看出去,外边是一个细密格子的屏风。从外边往里边看是一片奇怪的黑暗,但是从任繁花这儿看出去,对面皇后的表情清晰无比。任繁花一眼就看见了皇后红色的头发,她竟然连发髻都没有梳。
  “娘娘对待任大人可真是冷淡,虽有君臣的名分,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媳妇。若是我有这般能干的皇子妃,我应当好好的怜她宠她才是。”不知道德妃和皇后上一个话题是什么,但是显然现在话题扯到了任繁花身上了。
  “任繁花若真有那么好,我也不用让妹妹见笑了。”皇后悠悠的说道。“我不否认繁花很强干,不过任繁花这种女孩子,只适合做女臣,却不是那么适合做妻子。我的皇儿性格柔弱倒是还好,若是换作其他皇子,恐怕早就成了夫妻不合。”
  “大殿下的个性,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娘娘你。若是大殿下有娘娘你三分的武断,也不至于让任大人一介女流去监军。”
  德妃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好沉默了,显然皇后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她不想说什么了。任繁花侧头换了个角度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也刚好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有屏风和黑暗遮挡,任繁花还是觉得自己和皇后对了一眼。
  “德妃娘娘,有些话在人背后说也不合适。”虽然皇后很自然的移开了眼神,但她那犀利的眼神还是让人觉得畏惧。
  “哈哈哈哈。”德妃竟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我说了任繁花又如何?莫非还要挑日子说不成。我在皇后娘娘你面前说大殿下的妃子确实易落话柄,但是论身份论辈分,我说说任繁花也不是什么事吧?”
  “当然,如果本宫的儿子确实是假货,任繁花确实做不成太子妃,那么你就是说再过分的事都无所谓。”皇后动了动手边的茶杯,二人的话题已经渐渐偏移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不过你以为皇室血脉要如何造假?德妃娘娘,本宫和陛下的长子,容不得宵小质疑他。”
  “树大招风,是大殿下太有为。”德妃得意的笑了笑,站起了身来。“我身体不适,容皇后娘娘许我告退。”
161
  “任大人,您虽然有圣旨,却没有虎符,即使调到了江南沿海我们也不能听从您的调遣——无虎符不军令。”和任繁花交接的上将军倒是非常理性,但是原则性也非常强,任繁花没有虎符他就不会听令于她,配合就到跟着任繁花到江南沿海驻守为止。
  “我知道,但是虎符并不在我手中,希望上将军保密。虽然不听令于我,上将军还是可以自由调遣自己的部下的吧?”任繁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自己的哥哥坑她也是没办法,只能接受了吧……
  “是的,如果大人的建议合理,我也是会听的。”
  “这就好,我相信将军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输西境。”任繁花把人家将军和西境比较,毕竟西境是凤舞的军事最强,基本上就是将军们的最终追求了。因此,任繁花这个说法还是很让对方受用的。“将军何时可以启程,繁花在皇都等不下去了。”
  “任大人是因为虎符没有归还的原因?那么任大人是打算依靠我的经验,还是找回虎符?”说道虎符到底是军人的心病,没有哪个能接受上司没虎符。古代的虎符,那是将军和皇室各持一半,不能对合就是不能接受命令。
  “我会保证取回虎符,但是不是现在马上,请将军尽快执行圣旨,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取回虎符。”任繁花要是不知道任清风没死还不敢做这种担保,不过任清风真的没死。“请将军……”
  “没事,军人就是这样的。”还好,人家没有很介意,这样任繁花松了一口气啊,至少知道人家是专业的。那就不怕会出事了,任繁花有的是时间去找虎符,如果万一没来得及赶在战争开始之前人家也是能自己搞定战争的。
  “那么,谢过将军了。”
  “服从命令是军人本分,大人客气了。”
  于是任繁花就安静了,该启程就是启程,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任清风,但是她一定要找,这就需要时间。她甚至都没有在沿海停留的时间,除非任清风突然发现把虎符交给她。
  “任大人,您虽然有圣旨,却没有虎符,即使调到了江南沿海我们也不能听从您的调遣——无虎符不军令。”和任繁花交接的上将军倒是非常理性,但是原则性也非常强,任繁花没有虎符他就不会听令于她,配合就到跟着任繁花到江南沿海驻守为止。
  “我知道,但是虎符并不在我手中,希望上将军保密。虽然不听令于我,上将军还是可以自由调遣自己的部下的吧?”任繁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自己的哥哥坑她也是没办法,只能接受了吧……
  “是的,如果大人的建议合理,我也是会听的。”
  “这就好,我相信将军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输西境。”任繁花把人家将军和西境比较,毕竟西境是凤舞的军事最强,基本上就是将军们的最终追求了。因此,任繁花这个说法还是很让对方受用的。“将军何时可以启程,繁花在皇都等不下去了。”
  “任大人是因为虎符没有归还的原因?那么任大人是打算依靠我的经验,还是找回虎符?”说道虎符到底是军人的心病,没有哪个能接受上司没虎符。古代的虎符,那是将军和皇室各持一半,不能对合就是不能接受命令。
  “我会保证取回虎符,但是不是现在马上,请将军尽快执行圣旨,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取回虎符。”任繁花要是不知道任清风没死还不敢做这种担保,不过任清风真的没死。“请将军……”
  “没事,军人就是这样的。”还好,人家没有很介意,这样任繁花松了一口气啊,至少知道人家是专业的。那就不怕会出事了,任繁花有的是时间去找虎符,如果万一没来得及赶在战争开始之前人家也是能自己搞定战争的。
  “那么,谢过将军了。”
  “服从命令是军人本分,大人客气了。”
  于是任繁花就安静了,该启程就是启程,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任清风,但是她一定要找,这就需要时间。她甚至都没有在沿海停留的时间,除非任清风突然发现把虎符交给她。
  “任大人,您虽然有圣旨,却没有虎符,即使调到了江南沿海我们也不能听从您的调遣——无虎符不军令。”和任繁花交接的上将军倒是非常理性,但是原则性也非常强,任繁花没有虎符他就不会听令于她,配合就到跟着任繁花到江南沿海驻守为止。
  “我知道,但是虎符并不在我手中,希望上将军保密。虽然不听令于我,上将军还是可以自由调遣自己的部下的吧?”任繁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自己的哥哥坑她也是没办法,只能接受了吧……
  “是的,如果大人的建议合理,我也是会听的。”
  “这就好,我相信将军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输西境。”任繁花把人家将军和西境比较,毕竟西境是凤舞的军事最强,基本上就是将军们的最终追求了。因此,任繁花这个说法还是很让对方受用的。“将军何时可以启程,繁花在皇都等不下去了。”
  “任大人是因为虎符没有归还的原因?那么任大人是打算依靠我的经验,还是找回虎符?”说道虎符到底是军人的心病,没有哪个能接受上司没虎符。古代的虎符,那是将军和皇室各持一半,不能对合就是不能接受命令。
  “我会保证取回虎符,但是不是现在马上,请将军尽快执行圣旨,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取回虎符。”任繁花要是不知道任清风没死还不敢做这种担保,不过任清风真的没死。“请将军……”
  “没事,军人就是这样的。”还好,人家没有很介意,这样任繁花松了一口气啊,至少知道人家是专业的。那就不怕会出事了,任繁花有的是时间去找虎符,如果万一没来得及赶在战争开始之前人家也是能自己搞定战争的。
  “那么,谢过将军了。”
  “服从命令是军人本分,大人客气了。”
  于是任繁花就安静了,该启程就是启程,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任清风,但是她一定要找,这就需要时间。她甚至都没有在沿海停留的时间,除非任清风突然发现把虎符交给她。
  “任大人,您虽然有圣旨,却没有虎符,即使调到了江南沿海我们也不能听从您的调遣——无虎符不军令。”和任繁花交接的上将军倒是非常理性,但是原则性也非常强,任繁花没有虎符他就不会听令于她,配合就到跟着任繁花到江南沿海驻守为止。
  “我知道,但是虎符并不在我手中,希望上将军保密。虽然不听令于我,上将军还是可以自由调遣自己的部下的吧?”任繁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自己的哥哥坑她也是没办法,只能接受了吧……
  “是的,如果大人的建议合理,我也是会听的。”
  “这就好,我相信将军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输西境。”任繁花把人家将军和西境比较,毕竟西境是凤舞的军事最强,基本上就是将军们的最终追求了。因此,任繁花这个说法还是很让对方受用的。“将军何时可以启程,繁花在皇都等不下去了。”
  “任大人是因为虎符没有归还的原因?那么任大人是打算依靠我的经验,还是找回虎符?”说道虎符到底是军人的心病,没有哪个能接受上司没虎符。古代的虎符,那是将军和皇室各持一半,不能对合就是不能接受命令。
  “我会保证取回虎符,但是不是现在马上,请将军尽快执行圣旨,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取回虎符。”任繁花要是不知道任清风没死还不敢做这种担保,不过任清风真的没死。“请将军……”
  “没事,军人就是这样的。”还好,人家没有很介意,这样任繁花松了一口气啊,至少知道人家是专业的。那就不怕会出事了,任繁花有的是时间去找虎符,如果万一没来得及赶在战争开始之前人家也是能自己搞定战争的。
  “那么,谢过将军了。”
  “服从命令是军人本分,大人客气了。”
  于是任繁花就安静了,该启程就是启程,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任清风,但是她一定要找,这就需要时间。她甚至都没有在沿海停留的时间,除非任清风突然发现把虎符交给她。
  “任大人,您虽然有圣旨,却没有虎符,即使调到了江南沿海我们也不能听从您的调遣——无虎符不军令。”和任繁花交接的上将军倒是非常理性,但是原则性也非常强,任繁花没有虎符他就不会听令于她,配合就到跟着任繁花到江南沿海驻守为止。
  “我知道,但是虎符并不在我手中,希望上将军保密。虽然不听令于我,上将军还是可以自由调遣自己的部下的吧?”任繁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自己的哥哥坑她也是没办法,只能接受了吧……
  “是的,如果大人的建议合理,我也是会听的。”
  “这就好,我相信将军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输西境。”任繁花把人家将军和西境比较,毕竟西境是凤舞的军事最强,基本上就是将军们的最终追求了。因此,任繁花这个说法还是很让对方——————————————————————————————————————————————
195
  被皇帝坑的特点是什么?就是任繁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啊!任繁花分明知道这一接受就命由天定了,是死是归难以预料,但是圣旨已下。任繁花不是帝后亲生骨肉就是个儿媳而已,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导致她只能接受圣旨,出兵。
  没有虎符的出兵。
  “怎么父皇把任务交给了你?”第七滠一听说任繁花的情况顿时眉头紧皱,拧不开了。他没有权力抗争皇帝的旨意,他也没有办法让任繁花拿到虎符,于是第七滠只能观望,心急却无能为力。
  “我也不知道为何,大概是因为我效仿娘娘吧。”任繁花才不敢说出来任清风诈死呢,那第七滠得重新考虑很多事情。一开始就瞒了大部分人,现在就是可以说出去也不敢说了。任繁花只管弱弱的看第七滠的脸色,以确定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她战场是一定要去的了,不管她能不能保护好自己。不知道皇帝从什么渠道提前获得越洋的信息的,但是皇帝说出来的消息就不会是假的。战争一触即发,这已经不只是来不及找到谁在暗中捣鬼的问题了。
  “殿下,找出那个暗中支持地下势力的人,是否来得及?”
  “如果来不及,父皇哪里能有这个可趁之机?你姐夫是姓什么?若是姓萧那么我们就来得及。”任繁花只能敌不动玩不动,不代表第七滠也是。第七滠可是下了功夫明察暗访的,现如今他也不是手下一个人也没有。
  “我在大街上堵到了姐姐姐夫,是叫萧傲。”
  “但愿他被你逼急了说的是真名,姓萧,那就对了。地下势力算是被我发现他们的姓名了,他们是‘曼陀罗教’,教主就是姓萧。我想来想去,任白雪和你对峙不会嫁给喽啰,那就是教主的公子了。”第七滠自信的说出了他对任白雪的判断。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曼陀罗教?”其实任繁花的疑问……还是在于那个势力到底是什么。第七滠查到那个势力不足为奇,但是第七滠也要面对一个困难——就算知道对方是谁也难以下口。“殿下,这要如何对付你知道了吗?”
  “没,这不是为难着么?”第七滠拧眉失语,这不是他不给力,而是他想给力也没有办法给。人家黑势力绝不是吃素的,他却是文弱的。这几乎走一步是一步的无奈,并非他不愿思考亦非他并无实力。“目前看来,还是得委屈你,尽快出征跟上你姐姐的脚步……算了我还是找父皇。”
  “哎!殿下!”任繁花想喊住第七滠的,但是第七滠走的实在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他半片衣角,他已经吩咐管家准备下轿子打算进宫了。任繁花没能追上第七滠,只能作罢回去待着。她知道第七滠是打算向皇帝请命让自己代替了任繁花,但是任繁花阻止不了第七滠的——而且反正皇帝不会同意。
  事实,就如任繁花推测的那样。第七滠向皇帝提出换人的要求,但是皇帝没有同意。任繁花依旧是皇帝选中的战将,而第七滠只能让自己的女人出征。而任繁花的情况也不乐观,作为女性出征,她能做得多好?别提什么皇后,那是百里无一的特例。
  “若是战祸即发,你就是做了逃兵我也不怪你。”临别,第七滠没办法不文艺了。他本来就是书卷气颇浓的个性,而任繁花的出征是箭在弦上。皇都调出去军队没有问题,中央的军队直接听令皇帝,皇帝要他们跟着任繁花他们就会跟着任繁花,难处在于任繁花没有虎符调动其他地方的兵力。
  “若是我功成身就,殿下如何处之?”任繁花乌鸦嘴了,只有功成身退的,哪有就的?她是咒自己死呢,还是咒自己死呢?还捎带上一个她死了第七滠怎么办,能怎么办?任繁花看见第七滠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上顿时略略飞红,只敢看着他的眼睛而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若是你败了,你让我还有什么依恋于世的理由?”任繁花一个不当心问漏嘴问出奸情来了,第七滠这下被问出真情实意的想法了,如果任繁花败在那里不能活着回来,他就只能考虑孑然一身到孤老或者殉情了。这个说法让任繁花浑身恶寒哪里都不自在,只有心里边是暖着痒着的。
  “我嘴贱,殿下。如果是我败了,那是殿下一直以来都错爱了人,而不是殿下需要生无可恋。”任繁花不敢往下说了,生怕自己乌鸦嘴的东西说多了第七滠要越想越想不开,那不是玩大了?担心坏了第七滠任繁花也得心疼。乌鸦嘴就闭嘴,任繁花只能尴尬的沉默着。
  去宣政殿报道,简直就像是去阎王殿报道一样。任繁花感觉自己穿着的轻甲是千钧重,但是偏偏第七滠这时比任繁花还要胆小,任繁花是怕自己乌鸦嘴所以一句不说,他是生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表白了似的,也只字不说。明明是别离的上朝,却两个都是沉默。圣旨早就已经在任繁花手上了,今日一去,不过是第七滠抗争失败的结果。
  由此可见,今日的早朝是任繁花恶寒第七滠两个都一语不发,一起玩玩沉默路线。初时皇帝还无视这个情况,照常办完了事,但是到末了他还是安排了任繁花的事情——圣旨不会默默的下——于是他就要观察到第七滠的神色,有点孩子撒娇不成撒泼的架势。
  “今日,你为何一言不发,第七滠?”皇帝不可能不理会第七滠,毕竟任繁花要出战的话这事最有发言权的就是第七滠——古代女子,丈夫或父亲有十足的权力代理她们的一切。但是第七滠不发言,皇帝就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他也许会记恨父母,但也许他只是忧心任繁花。
  “我说了什么的话,父皇会听吗?”第七滠的态度果然是和父亲闹别扭,他知道抗争无效于是故意沉默。这一句有点孩子气的话让皇帝一时语塞,居然没有追究第七滠这是在说些什么。只是第七滠这冷场做的很好,整个朝廷一起沉默,包括第七滠自己,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以算是第七滠脱口之后自己也后悔自己说的东西,这么大的人了还用那种口气说话。
  “陛下,殿下也只是担心繁花。”任繁花无奈打了个圆场,在朝廷上秀恩爱真是裸脸了……
  “你以女子之身行男儿之事,若是心中没有底气,朕可以考虑换其他的将军,只要你归还虎符。”皇帝这话是揉着太阳穴说的,显然他不是很乐意看见这个情况,但是为了安抚第七滠,这事可以商量。只不过任清风扣留的虎符要是拿不回来,他也没有办法换人。“东瀛海军没有那么快的速度,朕可以宽限你三天。”
  “陛下,繁花心里有数。”心里有数,任清风一定找不到的数!要是任繁花能找到任清风,她根本不需要害怕如何调兵遣将——对的没错她担心的问题是以她出征为前提的。她宁愿去为难如何不用虎符迎战,都想不出来任清风会在哪里。就算任清风知道要把虎符交给任繁花,怎么给?到头来还不是交不上虎符,出征比不出征能拖!
  “听见了?你要知道她几斤几两再担忧,朕是有点老了,不代表朕已经两眼昏花了。”
  “但是天下没有真正的常胜将军,哪一个将军都可能死在战场上,虽然任繁花是去做主帅,不需要上战场,但是我不能安心的让她去。父皇,儿臣最后一次请换将军,若是不能,那么只能儿臣请战了。先帝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做过请战之事,儿臣虽文弱却也强过当年宁国公主一个弱质女子吧?”
  第七滠说的任繁花惊了,他打算自己代替任繁花,这怎么可以?不说任繁花很清楚随便哪个将军都比他强,就算是任繁花也自信可以靠着前世的积累完爆他。比起自己上战场任繁花更害怕他去!
  “第七滠,你知道你这个要求是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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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再说任繁花,她一路回军队相当于是逃命,只不过是她越是张扬人家越是不敢动她性命而已。任繁花一路上在各处驿站都是极致了的高调,到哪里都让对方知道,但是也正是因为任繁花太高调了,任繁花到哪里都有人保护。
  算是个有惊无险,任繁花成功带着虎符回归。只不过她寻找虎符耗时有点久了,等到她回到军队要驻扎的位置,战争没有开始,但是硝烟已经弥漫了。任繁花首先看见的就是海港泊着八艘大船,两艘没有武装,另外六艘则是将船上的武器都掩饰着。顿时任繁花就摸不着头脑了,开战的话不带这么弱的吧?而且,分明看见那几艘船是有武装的,那个上将军怎么没下令防御呢?他分明是有那个权力的。
  “这是怎么回事?上将军不下令,难道你身为驻军没有一点兵权吗?”任繁花当即就发飙了,上将军没下令那还有当地驻军呢,两方人马就没一个下个令防御一下?任繁花不发飙她就对不起自己兼任的那个职务,这是即将开战的时候吧?或说,已经变相的开战了。
  “回任大人,并不是我们没有动手,而是东瀛人是带着悔过书来的。只不过他们的态度也尴尬,之前我们的使者被扣押在他们船上,他们的意思是他们的公主有过,可是凤舞处理的也不当。东瀛的天皇要求和我们陛下当面谈话。”
  又是一个想找皇帝面谈的,西国还来了一个呢。任繁花顿时无语,莫非是大家都知道皇帝要退位了,就觉得凤舞从铁板变成软柿子了?好吧,每逢换代必皇子相争,暂时的削弱国家,这确实是一个通病。任繁花也没责备他们的理由了,毕竟任繁花这个应该持虎符的人不在,他们不能轻举妄动。人家是有武装但是没宣战,那就只能盯着了。
  “盯着他们不是长久之计,我为我之前的失职道歉,但是现在我下令,灭了他们。”任繁花从怀里掏出虎符,她终于算是有兵权了。这一虎符交出去顿时让所有想对任繁花说三道四的人闭嘴,她现在有虎符了,她牛逼!至于任繁花下的这个令,她也是有原因的,凤舞既然能处死东瀛的公主凤舞就没把东瀛看在眼里,让他们的天皇跟皇帝陛下当面交流?作为一个合格的媳妇,任繁花可以考虑把他们打服帖之后再给他们这个机会。
  “任大人过谦,想必是任大人有所难处才会一时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虎符的缘故,顿时任繁花的离职都没人指责了。任繁花是第一个持有虎符的妃子,以文官兼皇子妃身份统帅三军,在别人眼中任繁花已经必然是皇后了。
  “任大人,这是否有点不合理?”意见不合的时候,还是会有人提出质疑的。任繁花做的这个决定非常的暴戾,而且野蛮,殊不知她对待那个东边的国家一直都是野蛮的。如果换一下,是西边的做出这个暧昧的态度任繁花还有可能会先和人家沟通一下。
  “确实不合理,但是无所谓。凤舞早就处死过东瀛的公主了,使节莫非没把事情讲清不成?宣战!若是不放归使者,他们必死无疑——无论用什么样的卑鄙手段。”运筹帷幄的人不一定需要知道详细的兵法,任繁花带过来的上将军是多年经验的老油条,当地驻军也不是刚入伍的,她不需要去谋划什么兵法,交给他们该做什么的方向即可。
  “是,末将得令。”军令一被确定顿时他们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瞬间还在和任繁花好好商量的将军变成了铁血,反差之大犹如温柔的西施突然变成满身是血的花木兰……“备战!”
  军队整顿的相当之快,可见皇帝拨给任繁花的是真正的精英军队。击鼓之前上将军先下令射了一支带书信的羽箭过去,不过书信中给出的时间到了之后还是没见着使节被放出来。顿时战鼓声起,任繁花突然一下子比谁都紧张了过去——作为一个穿越货,任繁花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看见古代的战场。
  “开战!灭了东瀛小狗!”任繁花掩饰自己紧张的方式就是狠锤了一下面前的掩体建筑物,但是她额头上的汗已经出卖了她。好在左右的将军们看了她一眼啥都没说,他们只是努力憋笑……开战这事当然是半海战半陆战,一边是直接对着东瀛的海船放火,一边是大船已经包抄过来了。陆军是任繁花带的这只,海船属于驻军,初次配合却是非常熟练。
  “任大人不必紧张,您不是连铠甲都没穿就敢过来了么?”上将军那是在憋笑,真的在憋笑。这个风风火火的任繁花,刚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就下令开战,别说他们是措手不及,他们好歹有职业军人的素质——任繁花自己那是一个完全无准备,她居然都不带害怕的。上将军现在最想吐槽任繁花的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果然是长在小户人家出名在宫门之内的女子,战争真的不适合给她指挥。
  还不如交给她丈夫,第七滠至少知道不打无准备之战,不会这么匆匆忙忙的就叫嚣了开打。任繁花可能也没想到他们会即刻宣战立即执行了自己的要求,她估计是没经验,不知道军人会立刻执行命令。
  “我还在皇都里时,皇后娘娘劝我别尽信陛下所言,东瀛未必敢战。”任繁花突然说,她的嘴角还在抽搐,手臂也有点抖。“但是结果,我也没想到陛下说的不全对,娘娘也不全对。东瀛确实不敢战,但是他们的骨气可硬的很啊。”
  “任大人,末将等人可以体谅您不懂军人这点,不过大人可以放心,虽然是无准备之战,但是我们都不是无准备之人。何况东瀛那边,比我们更无准备。若是此战流血甚多,那也是末将平时教导无方,末将领罚。”什么叫自信?这就是自信到爆炸……别说未必会失败了,就算失败了任繁花敢责罚人家?任繁花的威信在那里,有个屁!
  “将军……跟我讲讲指挥开战的注意事项……”
  “大人只需铭记不要在自己没准备的时候下军令即可。”恭喜任繁花,被坑的节奏!古代战争没有枪林弹雨,看起来更像是加大版的混混对砍的场面,只不过这不是电影里的有花哨的打法,而是实打实的一砍一血花。任繁花视力不是非常好,太远的都在海上了没看清,近些的凤舞的军人追杀东瀛士兵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如果都是拿刀对砍,那么拿刀的方式上东瀛占便宜,但是确实是军人都不是无准备之人,全部都是拿的长矛之类的武器。任繁花就只看见凤舞士兵把东瀛人捅的节节败退,但是他们退不回海船上只能选择被捅死还是跳海。
  当然,凤舞也不是没有伤亡的情况,偶尔还是能看见一个或两个凤舞的士兵冲的太快了反而被东瀛人包围,那就死的惨了。
  “将军,那些冲的最快的,莫非是新兵?”任繁花第一反应就是冲的越快越积极的可能是新人,没有战争的经验但是热血的心还在,另外新兵的折损也确实是最高的。
  “不一定,不排除有的人天生勇武,不怕被包围什么的。这些战场上是看不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各自的心境,非要战后通缉才能知道伤亡的都是些谁。我虽然做将军,但是说实话我是世袭了我父亲的职位,我从小就只学了如何统筹领兵,厮杀之事我也紧张。”上将军看了眼左右之后压低了声音跟任繁花说,因为战场非常嘈杂,也就任繁花听清楚了这段近乎耳语的话。
  原来从任繁花到上将军都是新人!这是皇帝刻意磨砺新人呢还是知道新人就足以胜任这个任务?任繁花不否认不会厮杀的将军就不是好将军,将军可以是教育出来的高素质人才也能是士兵里爬起来的天才,前者多为谋略奇才,后者多为勇猛过人——两种都能服军心,不过前者是当指挥的,后者是被人当枪使的。
  “那么为什么将军没有实战经验却也自信如此?”任繁花有点脸上僵硬了,她一直觉得这个属下作为军人的素质非常好,是个很得力的属下,但是谁知道人家没实战经验啊喂!当然,他要是不自己交代就凭任繁花也看不出来。纸上谈兵的有个赵括,不过不代表所有被教育出来的将军都是赵括,任繁花如此安慰自己中……
  “大人,如果做军人的没有一点自信,那是必败之军。虽说衰兵必败,但是那个衰指的不是没有斗志而是没有高估自己。”战争不是用来给两个人斗嘴的,上将军也就是这一说就不讲话了,专心注重战场情况。虽然战场情况一片大好,但是他也不会掉以轻心。不一定学出来的将军就是赵括,也不一定自信的人容易自负,经验确实是可以学习的只要会变通就好。
  “我们是胜了?”任繁花沉默了很久,直到看见血流成河东瀛最后一艘武装船被击沉的时候任繁花忍不住了。第一次看见胜仗,任繁花脑袋里一点概念也没有,这时候该做什么任繁花只能依仗属下的上将军。大家都新手,但是人家年纪更长而且人家是专业学这个的,任繁花不服气也得服气,任繁花又不是自大狂。
  “只是胜了一战,还没完,大人
枉生浮华1
  我不会提及我和她的名字,你们只需要记住我是我,她是她就可以了。我和她的关系,是远房的亲戚,我是她表叔爷,她爷爷辈的。但是我只大她半岁,因为亲戚关系真的有点太远了。我们相似年纪,所以在同一所高中,而且我们在同一级,就是不同班。
  她是理科,我反到是文科。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和她沾亲带故,我们两个住同一个治安混乱的小区,经常发生凶杀,但是离学校挺远。我是男生并不怕什么,那时候我很愣青,而且仗着个子,一直很能打架。我认识她是因为公交车,我们偶然搭了同一班,到站时她紧跟着我下车。
  我走路的时候发觉有人跟着我,但是我回头只抓住了一个在冷风里怕得冷得有点颤抖的校服女生,和我一样的校服。她有点害怕的跟我说:“对不起,我走夜路有点害怕,你和我一个方向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倒是不怕被女的跟踪,只是她的脚步声紧随让我不舒服而已。我有点儿讨厌女生,一群女生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比男生更色,而且女生有男生所不能的武器:撒娇卖萌。我并不打算怜香惜玉,但是我们家所在的小区治安真的不好。
  于是,我同意了,我送她回家。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就在我隔壁的教室,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她住在和我家属于反方向的一个小屋子,小,还装满了防盗网。再那之后我记住了她,高中放学总是太晚,我想我没有办法不管她那个有点儿柔弱的女生。
  她是理科生,很聪明的女孩子,在认识她之后我才知道她原来是考第一名拿奖学金的那种学生,与我相反,另外她原来是特困生。治安最不好的时候我是男生我爸爸都会来车站接我,然后发现即使时段特殊也没人接的她,感慨长得好眼熟的同时回去质问我:“女朋友?”
  哪有,只是我们家这个小区治安真的很差,而那是我同校同学。我便当着我妈的面质问我爸:“如果一个男人很年轻而且挺会打架的,比较危险的环境里碰到弱女子求助,不过是多走一段路会拒绝吗?拒绝了还算是爷们儿吗?”
  我爸就被我问住了,我妈随后用锅铲敲我脑袋,骂我就是不学好老是闹事打架。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刺头学生,为此才选择了女生多的文科向父母示好,多少女生多的班级没人陪我打不是?可是我在他们眼里还是个爱打架的小混蛋。
  可我真的只是因为附近治安不好而保护她而已,她父母好像真的很过分,分明女儿长得挺漂亮招危险的住在不安分的小区,却不肯接她回家。我懒得再解释,但是我爸说“其实那女孩长得真像我那个表孙女,就是断来往好多年了,不会是他们家闺女吧?”
  我一听当时我还很欢乐的跟我爸说,那我明天可以让她叫爷爷了,结果我妈就问了我一句成绩单呢,我就死了。成绩,那是我的硬伤……我一直不是什么好学生,于是我悲剧了,当晚被爹妈训了很久。
  我爸问了她的名字,生日,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我们家远亲啊——同名同生还长得像的可能性太小了,一定是同一人。离开这个城市非常久了,从她的爷爷辈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辗转回来了。于是次日星期天放假,我爸妈性质勃勃的拖着我去拜访她家,却发现她没在。
  我们一家子又折返回去,我妈又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叫我爸算了。于是只有我是有兴趣的,我晚上八九点了才等到她回家,她看见我很惊讶也很高兴的样子。我说我只是拜访,有数学不会,我就成功进了她家。
  我一进门看见的就是空旷的什么都没有的大厅。她很局促,我进了她的房间,看见的却是两张黑白照和一张全家福,应该是她还上小学的时候照的。我这才知道,我妈临时起意的拒绝拜访是为什么,星期天她却没有父母在家自己也不在家,本身有点问题。
  她父母是真的很过分,因为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她是没人接的,看见我走在前边一样校服会大着胆子可怜巴巴的跟上来。以至于,我都忘记了我拿来当理由的题目,只能够直接指着函数说,基本都不懂,上课睡着了。
  我想我有点卑鄙,明知道是我的亲戚了,我却没有跟我爸提她的事情,因为我很怕我妈的锅铲。我家也不是很好,否则也不会选择这个小区,于是我谅解我妈的小气自私,也只能放弃帮助她。我能做的也就是继续送她回家,从那之后开始,我就是刻意等她,而不是被她找上了就同行。
  于是也就有人开始造谣,我们是情侣。情侣个屁,那是我孙女!就算没有远亲关系,我也不会就这样喜欢一个女生,太柔弱了,也不够漂亮让我有兴趣。最后一点,我这个年纪喜欢女生多少有点色色的想法,对她那小身板,我是提不起来胃口的。
  虽然她还挺漂亮的。
  于是那时起她有点局促,她找到了一个搭同一班车的女同学,并且发展成了闺蜜。她就感觉好了一点,多少不是单独和我相处,只是那个女孩我不喜欢,因为那个女孩好像是喜欢我才和她同行。只不过,也只能保持这样的关系不是么?
  即便如此,事情还是没有收住脚,当我上课突然被班主任叫出去的时候,我知道麻烦了来了。
  “你们都是学习要紧,早恋是没有结果的,到了大学你们的爱情都未必能有结果,高中是必须学习考上好大学的时段……”她的班主任,中年男人,自己都中年了踹了原配娶小三儿,感情一团糟,却来说我们并不存在的爱情。我只想揍扁他的脸,但是她在旁边我不敢。
  我不是暴力份子,但是我想打他;我想打他,但是我不想吓她。我后来是知道她为什么星期天不在家的,她星期天做钟点工,很贱的价格,不过万幸不是特别特别重的体力——也许雇主挺可怜她。她是为了生存,作为孤儿,但他以为她是作风不正。说我的还好听点,说她的却是淫秽的猜测都带上了。
  “谁告诉你,我们是早恋的。”我尽量压抑着我的愤怒,我并不是想找谁告密,我要知道有什么难处,我只是全力否定这个谬论。但是他明显曲解了我的意思,他看了我一眼,叫来了我的班主任,一个温和但是喋喋不休的老太太。
  “你们啊,少年人喜欢对方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你们谈感情太早了啊。你长大以后会发现更好的女孩子;你也一样,工作了以后男孩子更优秀。你们现在要早恋,花的还是父母的钱……”
  “我们不是恋爱,要我说多少次?我们都住在XX小区,你们又不是没在报纸上不止一次的看见那里的新闻。凶杀,谋杀,强奸。你要是我,女同学一个人走夜路,你能就横心拒绝?要是第二天你在报纸上看见新的新闻,你就舒服了?人渣!”只是因为,我们家在的小区很乱,仅此。
  我不是个温柔的人,但我好歹知道尊老爱幼保护柔弱女性。我算是个刺头,差点儿变成杀马特,我头上就是红色的爹妈管不动,但我不是人渣。我做的事情有些叛逆的过分,但是我自问没有愧对那些道德启蒙教育。
  “那你就不能叫家长接?非要找同学陪?”她的班主任如是骂她。我知道的,我的名声很不好,成绩稀烂;红毛,刺头;和同学要是一语不合会打起来的;校服我穿,当披风,侮辱性——有学分早就扣光了。经常和我在一起,想来老师们都很不喜欢她这一行为。
  但是我要是有时候翘课之类的,我也没勾引她去啊!她学她的,我也不过是会等她一起搭车回去而已。说过了,原因也就那么简单,另外加上她是我亲戚,和我无法帮她更多的愧对感。
  就算哪天我真的恋爱了,也不会是她的。她很开朗,哪怕双亲都去世了、她只能够靠遗产和自己打零工艰难生存她也依旧开朗。她就是春天里的繁花,虽然没一朵是珍品,但是开一地的灿烂。我喜欢不起她,也和她不搭配。
  我的性格根本就是混混。
  “我爸妈……忙……”
  我听到这句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我直接把她的班主任拖离了走廊,我们不在教室前边说话。那时候我已经很高了,而且她那班主任就是个要发福的货。我轻而易举把他拖到了学校最偏僻的垃圾堆,我确定我就是大吼大叫也没有人听得见的地方。
  “你要做什么?你要知道高中不是义务教育,军训的时候教导主任就开除过学生……”在这里打他一顿都没有目击证人,但是我还是没有动手。不值得,我虽然退学也不会觉得打击,但是没必要让她的班主任迁怒她。
  “她父母都死了。”我说,我不知道这样暴露了她的秘密对不对,反正我说都说了。“听不明白我再说一遍,她父母都不在人世了。她没有办法不打工,因为她有的只是爹妈的遗产,却要劲量挨到高中毕业,哪怕有奖学金还是不够,她家里什么也没有。我不喜欢她,我也不是她男朋友,我也可以不管谁造的谣告的密,我可以不闹事安静的让事情过去。你就是要为我现在的行为请家长都可以,但是你继续的话,或者告诉同学们她是孤儿的话,我不上学或者你别上班。”
枉生浮华2
  我不知道威胁老师算不算违纪,或者会不会被记恨,可是她父母死了,只有我知道就差不多了。高中生都有着巨大的压力,因为叛逆和父母之间也永远堆积着消除不掉的积怨,如果有人成了异类,立刻就会变成出气筒。她已经不是很合群的人了,因为很多人或嫉妒她的成绩或鄙夷她的寒酸。如果告诉他们,她是孤儿,没有父母保护的孤儿,她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的口气重不重,反正我本来就是叛逆的学生而且我现在不冷静,你也不是我尊敬的老师。我也不想闹太大,但我也不想她受欺负。你不觉得很可怜吗?哪怕我并不是喜欢她,我也不想她受欺负,为什么你们老师眼里就只有早恋,没有朋友呢。”
  其实我知道,红颜知己到后来就拉上床了;蓝颜到后来结果发现他比哪一个男友都好了。朋友,结果到最后久了就会变味,毕竟是一男一女互相了解帮助,异性互相之间又有着天然吸引力。
  但是我和她也就到此为止,虽然早就不是不能通婚的三代以内了,但是我将自己看做她的哥哥,或者长辈。我和她的班主任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老太太是和她谈话,还是尽快找保安。总之是没有人来找我们,直到下课铃响,她的班主任做了决定。
  他说:“别让我抓到你们确实是在早恋,我这次相信你,叫你的爸爸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知道后来我爸跟他电话里说了什么,总之是后来我们还是好好的。我不再去找她,我直接就在车站等,她来了我才会上车。我放学永远比她早,我永远都等得到她,我们装作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等到站,我还是陪她走完回家那一段。
  也许我那小混混似的发型和校服穿法不是歹徒喜欢招惹的,我们两个都安全。就这样,一直到期末,我还是我的烂成绩,她还是她的第一名。她的班主任到底算个人,没有说她的秘密也没有继续找她,他不是我的班主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讨厌我。
  她的闺蜜在第二个学期才来找我,突然就变成了另外的人,挑染着酒红色的头发,画着漂亮的妆。拉着我跟我说,“为什么还是和她在一起,我喜欢你。”
  表白,但是我毫无兴趣。我本人痞子似的弄一个疑似杀马特的发型,但我不是杀马特也不是非主流,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女生。我喜欢女生黑色的头发,笔直的长发没有弄什么古怪的发式;我喜欢女生干干净净的不画妆容,最简单的那种明媚。虽然我不喜欢简单明媚的她,但是我要承认她的外貌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是她不够那么美。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你算了吧还是。”
  “可是她喜欢她们班的……”后边那个名字我略过,我不想提那个我完全没有概念的男生,无辜被卷入一摊烂事的男生。我只能说,那个男生很有才华,而且一看就感觉很干净,与我相反。那个男生因为我和她莫须有的绯闻,吃了点莫名其妙的哑巴亏,我感觉有点愧对他的。
  我拒绝了她的闺蜜,因为没有必要。正好她的班主任路过了,本来就怀疑我在学校把妹带坏他的好好学生的老先生立刻就问起了这是干嘛。我顺口就说了情况,我保证没有意思谎言,我说:“表白和拒绝表白。”
  早恋抓现行,我看见闺蜜的脸色很不好看。
  然后么,我没事,闺蜜被请家长了之类的。闺蜜和她就决裂了,她倒是没有特别受打击。我甚至有时候怀疑她是装坚强,最后我问她感想如何,她看着我笑了笑,保持着她的阳光开朗,她说:“生活还是要好好争取努力,就是全世界都讨厌我,那也得争取改变全世界。”
  我笑她太狂,但是她没有在意。如果她真有投胎的话,我想她大概会叫做繁花,如果姓任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是我在心里默默给她起的名字,世界再残酷,她的季节还是任凭繁花盛开的春天。我便开始讨厌起了她本来的名字,我叫她“喂”,同时心里默默的称呼她为“繁花”。
  她就是草地上的野花,顽强的这里一点那边半星,开着开着就突然占满了整个春色。我希望她是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的,然后我就是对不起她也要把她的秘密公开出去,她就可以募捐上大学,然后改变自己的人生。
  可是我后来发现我错了。
  后来闺蜜没有找她的麻烦,但是她喜欢的男生却是屡遭骚扰。那个男生却很温和,忍了过去没有影响更大的范围。我没有办法阻止一个很奇葩的女人,也不好去帮助那个男生,角度不是很好。于是也就那样了,我们继续过我们的学期,错了,是他们学习,我继续混。
  这时候是高三了,她越加的忙,但是我越加的闲。于是我不在车站等她了,干脆约好了时间,我从网吧出来她从学校出来。我的狐朋狗友还是怀疑她是我女友,喊大嫂的,她已经学会淡定了。
  最初时只是她害怕不安的跟踪,却因为种种巧合我们成了朋友,关系很淡也很近。她高三了之后我再也没有找借口去看她,问问题打扰她学习。高三好学生忙得,老师没有监视她的必要。
  我在网吧被学校老师捉的时候就是她班主任,中年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说重话也没有开处罚。他只是似乎像谈心一样的找我说话,说我的未来。我这才意识到,我那时的冲动并没有让他讨厌我,相反看多了刺头学生的他对我有点改观。
  “你不学习跑网吧,你是重违纪,不过算了,你本来就是个混毕业证的。我一开始很讨厌你,我觉得你早恋,你带坏她。但是你倒是还好,你并没有带坏她,你很叛逆却也保持着一个好人应有的道德。你为什么总会闹点事我不追究了,你不学习也无所谓了,你们的成绩这时候早都定型了。我只说,你别把混弄成了职业,那你就没救了。”
  我是老师们会觉得有点悲哀的学生,成绩定格在很烂上了,行为很不咋的,但是却意外的发现人品还可以。我以后怎么办我没有想过也许和我爸一样做生意吧,自己当小老板只是要本钱,不需要学历,因为自己就是老板。我早前还想过高中不毕业呢,我没有那么怕考不上大学。
  反正我就这种成绩,就过匹配的人生,就这样呗。没有带坏好学生,没有打架打出大事,没有和社会青年混上,我挺无愧于心的。我有点尴尬,我以为我这样的学生一定会成为老师的死敌的,结果我很讨厌的老师语重心长是发自肺腑的劝。
  那时候确实是年纪到了成年,人还没有。我只知道因为一个人的负面消息讨厌他,却忽略了一个老师基本的修养和对学生的关心。我一直讨厌老师,现在知道老师其实也不是坏人,但是有点晚了。我突然开始后悔,早认识她的时候,没有学她。
  其实认识的比较熟以后,她是劝过我的。
  我之后感觉到了愧疚,我继续上课的时候还因为把我的座位排走了而有点状况。不过我还是坐回去了,虽然我听不懂老师讲什么,最多睡觉不玩手机了。我还是没有把我那挑衅学校的头发染回去,但是老师说我变成奇迹了,班主任老太太还为此找我长篇谈心过。
  我不是突然有病了好吧……
  虽然也不是紧张未来来着。
  没挨多久,高考的日子就到了。我直接把我所有的东西往学校旁边的废品回收站卖了,但是却帮她搬了两箱子的书。顿时觉得我自虐了,自己的书都没搬呢,搬了她的。但是看看那些同学父母相伴,认命了,谁让只有我知道她父母的事情。
  倒也不是只有我,最初的时候她的书卷子垒了三箱外加一抽屉,她都可以不需要凳子。最开始,她的班主任也帮了一箱,她有点过意不去,在回收站卖了部分卷子而已。她还是很需要那些书,因为她是要好好复习上好大学的人。最后我帮她把两箱弄上公交的时候,她的班主任远远的看了我们很久,不知道看谁。
  也许,到后来我们都算他喜欢的学生,她一直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学生,开朗乖巧坚强,很受老师们喜欢。我想我的话,我除了不愧对传统美德之外没什么优点了,除了最后一段时间学乖了讨好了老师一下。一搬出学校,我们就不用回去了,过了几天后高考,我根本就没去。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我堕落,但是我估计我考也大概只有三百分不到。
  于是那个暑假,我是从撤出学校起就觉得我是永恒的暑假了。我开始跟着老爸工作,他忙我也忙,他跑批发我抗货。我就从疑似杀马特变成了疑似农民工,以至于我回家都不敢在小区里碰到她,她应该是考上大学,好好的开始美丽的人生的。
  然而,我接到成绩单,却是可以当高考状元的分。我妈笑着说谁家的骗子逗我们家,倒是挺讨喜的。我也觉得,这骗子做的挺真实也挺可爱。可是当记者接踵而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不是成绩单是假的,而是我的分数是假的。
  我对着镜头采访说,我不相信我的分数。他们问是不是比预估低,我想说我根本没考,可是我爸妈拦住了。他们说,我的成绩平时有点差,最好还是查一下,不能错占了状元。
  我拿我染的头发发誓我没考!真没考!可是所有人都以为我开玩笑,我爸妈都说我是开玩笑呢,就喜欢开开玩笑闹闹别扭。
枉生浮华3
  笑话啊,我是货真价实的没考,可是查分过后反而高了两分。认识我的人都骂我虚伪,装逼,可是我真的没有考,而且我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我也没有填过志愿,可是意外还有,我又接到了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
  顿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会砸死我?我不敢相信不会,可是我爹妈又大改态度的把我供了起来,重新买回了书籍要我补知识,还是理科。我实在不堪折磨的时候,我想起了她,如果不找人教我估计我要死了——被知识塞的头脑爆炸而死。
  可是,她已经不在那个家了。我徘徊很久只找到房东大妈,她说那个姑娘高考后就退租了,好像是病了,在医院。一病,就退租了?我顿时感觉到了无尽的怀疑,她是不是出事了。我某种角度上来说,遗传了我妈的敏锐。
  虽然我妈那敏锐不干好事。
  房东大妈不知道是哪一家医院什么病,我被爹妈管着重新学习,而医院表示不能随便泄露病人信息,因为我不能证明我是她亲戚朋友,她住院时说明了她是孤儿的。我只能用我每天少量的时间,一个个医院的去晃一圈,装作走错很多病房的样子,甚至我为此染回了黑发好使自己没有那么招摇。但是,我没有找到她。
  我最后找的,是专科心脏病医院,我原认为她不可能会得那种老爹爹老太太的病,可是我满世界找她,这个城市只剩一家医院了。于是我快要被医生护士请保安拎出去的时候,我看见她了。
  我晃过了所有病房,最后我晃到了手术室,门口就位置我就坐下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我找不到她了。我坐了很久之后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是她的班主任,突然坐实了我一个很难受的想法。他问我我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恰好找到,可是她居然真的在这里。
  “你应该在家里好好的学习的,你不知道你遇到的是怎么样的机缘。你知道吗?你没有考试,可是一份写着你的考号考场座位号的试卷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不知道她没有父母,直到你告诉我;而你一直不知道她有很重很重的心脏病,她请我不要让任何同学知道。她说她父母的遗产正好够最后这一次手术,如果她死了也是了无牵挂,万一活下来,她还是可以用那种方式复读一年,复读还轻松多了。她说一定要感谢的人是你,所以她填的是你的考生信息,因为要是死了就不会再有机会了。你知道吗?瞒过了所有监考老师,在交卷时填你的名字。”
  我最终看见她了,我看见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推出来,覆盖着的是女孩子般的瘦小身躯,因为推车的小护士没推稳和路过的我撞了一下,掉出来了一只白皙的女人手。我突然感觉那只手似曾相识,于是我在护士惊讶里掀了白布。
  我看见她的睡颜,不过失却了生命的色彩。
  我才相信她的班主任,不是为了叫我以后好好学习而编的谎言。就有那么一种巧合,我想见她,我见到了,只是这个独立而坚强的女孩子死了。如果活着的时候遇到我,或许她会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良药很苦,我会宁愿病死,所以成绩一直差的连专科都不用考虑,学校垫底。
  于是我文科生在她的好意和她班主任的成全下,理科生毕业,考的是理科读的学校。也许她知道太好的学校强我所难,她报的志愿是一个以我的脑袋可以尽力理解的专业。我明白了那时为什么她的班主任非常紧张她早恋,也没有因为我乱来的行为记恨我,人心里总有一个角落是最纯真的善良。
  因为她,他有他不知道的我有我不知道的,但是我们都试图帮助和保护她。于是他沉思了很久,他原谅了我一切的鲁莽,褪下有色眼镜重新认识了我这个人。他没有劝我,只是告诉我,如果我愿意,那么就由我来保管她的骨灰。至于焚化,他已经做好了帮她负担身后事的准备。
  我还没有开始工作,虽成年而身无分文,我只能够接受了这个提议,尽管有点脸上发烫。最终还是我从她那里得到的更多,而不是我想要给她的多一些。我为我父母不敢认回她那个亲戚并施以援手而感觉愧疚,哪怕我再体谅我父母,但是愧疚是洗不清的了。
  我永远的记得了最初遇到她的时候,黑夜,那个被我抓住的有点害怕紧张的女孩子。我们是亲戚的,但是也许她到死也不知道。我瞒着我爸妈带回了她的骨灰盒,藏在了我最喜欢的旅行箱里,然后盖上了一堆衣服,带着她上路。
  原本就是她的大学,只是她作为没有遗嘱的遗赠送给了我,对于她而言或许也就是死后用不上的东西,却是改写了我的人生。我对得起的只有我做人的基本道德,但是她对的起的是感恩的真谛——哪怕,我自己不觉得我哪里值得她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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