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李斯

第18章李斯
　　自从三年前从相国大人的府上出来之后，李斯就再也没有踏入过相国府的大门。今天是李斯成了客卿之后，第一次踏入相国府的大门，走进相国府的时候，李斯的心中百般惆怅，想当初要不是相国大人收留自己，现在自己还可能只是咸阳城里一个小叫花子，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而如今相国大人邀自己过府一叙，实际上也就是为了那件事，可是那件事自己却没有法子帮相国大人，实在是无能啊！
　　“客卿大人，您怎么不走了？相国大人还在大堂等着呢。”小厮见客卿大人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而且还盯着院中的一些花花草草叹着气，有些奇怪的看着客卿大人问道。
　　“恩？”听到小厮的声音，李斯回了神，看了看他道：“无事，本官只是看到从前看过的风景，有些触景伤情而已，无碍。”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到客卿大人的话，小厮的脸上露出笑容，嘴角也笑着说道：“小的是去年才来相国大人府上的，小的听说客卿大人从前是相国府上的门客，不知可是真的？”
　　看着他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李斯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冲他笑着说道：“的确是真，想当初若不是相国大人收留本官的话，本官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说到底相国大人还是本官的知遇之人，对本官也有着知遇之恩。”
　　“小的就说客卿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听到客卿大人说的话，小厮很是自然的说道。
　　听到这话，李斯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问道：“哦？什么叫本官不是那样的人？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是这样的，小的来府上的时间不长，也听到了很多关于客卿大人的事儿，那些人都说客卿大人不好的话，小的不信，方才听到客卿大人说的话，小的心里更加能够肯定客卿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了，客卿大人是一个好人。”小厮虽然低着头，但是他的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
　　听此，李斯的心里起了疑窦了，没想到自己离开相国府还没多久，就有人开始在背后议论起自己了，看来这是有人存心的了，看了看那个小厮，见他虽然其貌不扬，但看上去很是机灵，想来也是个明白人，见此，李斯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客卿大人的话，小的父母不识字，因此小的就没名字，但是小的在家中排行老四，他们就叫小的小四，大人也就叫小的小四吧。”
　　“小四？”李斯听到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之后，看着他说道：“人总是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的，若是无人为你取名的话，那本官便为你取一个名字，如今你在相国府，而相国府又是如此的花红柳绿，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叫浮桥，花红柳绿宴浮桥的浮桥。”
　　听到这话，那个小厮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一脸惊讶的看着客卿大人，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李斯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不不，小的喜欢，小的喜欢，多谢客卿大人赐名，多谢客卿大人。”得了一个名字，浮桥连忙磕头谢恩。
　　见此，李斯抬了抬手道：“哎，不必如此，这儿是相国府，你向我行的这个是什么礼？快些起来吧，要是让旁人看去的话，定是会在背后议论你的。”
　　“是，多谢客卿大人。”
　　就在李斯与这个小厮闲聊的时候，坐在大堂里的吕不韦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不停地伸头向外头张望，寻思着这个李斯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到？从门口到这儿也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他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在路上是有什么拦住的了吗？想到这点，吕不韦就要起身去寻去了。
　　“相国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突然，坐在一旁看书的子集见大人起身，不紧不慢地出声问道。
　　闻言，吕不韦起身理了理衣服，而后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我去瞧一瞧这个李斯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来？莫不是走错了路了？”
　　见相国大人这般，子集抬起眸子看了看相国大人，而后幽幽的说道：“相国大人，若是您这个时候去的话，您今日的目的就再也达不到了。”
　　“什么？”听到子集的话，吕不韦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见此，子集轻轻将手上的书简放在桌案上，而后抬起头看着相国大人问道：“相国大人，李客卿在您的府上做了这么多年的门客，他会走错路吗？”
　　“恩？”
　　“想来是不会的，既然不会的话，那他现在还有来这儿，想必是有些熟人要去会一会，大人且坐下等一等，不出半盏茶的时间李客卿就会来了。”说完，子集又继续看书去了。
　　见他这般，吕不韦转念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看了看门外还没有人影儿，便也转身坐了回去。
　　也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声音：“客卿大人到。”
　　“下官李斯见过相国大人。”只见一身青衣的李斯走到相国大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见此，吕不韦立马挥手道：“客卿大人快快免礼，这儿是家中，又不是朝堂，客卿大人不必如此，再说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本相国向客卿大人行礼了。”
　　“相国大人说笑了，李斯岂敢。”李斯站在那儿，也不敢随意寻个地方坐下。
　　吕不韦故意不说让他坐下的话，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像不像外界说的那样，如今成了客卿的李斯变得很是做大，除了陛下，其余的人他一律不待见。可没想到这个试探看出了他还是从前的样子，见此，吕不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客卿大人快快请坐，来人，看茶。”
　　一道茶品过之后，李斯轻轻地将手上的茶杯放下，而后看着相国大人问道：“下官听说相国大人今日邀请下官是因为相国大人新得了一本上古的古籍，想要与下官共同探讨，不知可有这回事儿？”
　　到现在才说到这题儿上，听到李斯的话，吕不韦也省了很多功夫，直接笑着说道：“还是客卿大人的记性好，瞧瞧本相国这个记性儿，方才还记得事儿现在都不记得了，亏得客卿大人提醒，子集啊，快将前些日子新得的那本古籍拿给客卿大人瞧了瞧。”
　　“是，大人。”只见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子集将手边的那本泛黄的“书籍”拿好，来到客卿大人的面前，轻轻地放在客卿大人的手边，而后转身就要离开了。
　　当那名叫子集的年轻人起身的时候，李斯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若是自己没有看走眼的话，他身上的气质很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他还比自己更加的沉稳，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做事儿的样子，反而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应该做的事儿。
　　“你叫子集？”
　　听到客卿大人的问话，子集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拱手道：“回客卿大人的话，草民叫子集。”
　　“子集？诸子百家，集百家之长，当真是好名字。”
　　“多谢客卿大人夸赞。”说完，子集转身就离开了。
　　见此，李斯也不好说什么，拿起手边的古籍，刚一翻开，李斯的脸色就变了，看完之后，李斯的眉头皱起，看着相国大人道：“不知相国大人让下官来看的古籍就是这个？”
　　闻言，吕不韦知道他定是看到了那个，看着他点了点头道：“的确，不知客卿大人对于这本古籍有何看法？”
　　听着相国大人的话，李斯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自己方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应该是陛下写给相国大人的卷轴，而且还是红龙卷轴，卷轴上的内容更是让自己惊奇了，这说的可是让相国大人返乡养老，可相国大人为何又要让自己看呢？想此，李斯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突然脑中闪过一道银光，抬起头看着相国大人说道：“相国大人的这本古籍当真是一本好书，书上的内容也是发人深省，看完之后下官的心里百感交集，让下官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最后一句话，莫等白发缠绕头，归隐归田乃宜佳，这实乃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吕不韦等到他现在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当听到李斯这话的时候，吕不韦的心里又泛起了小九九，难道是李斯不愿意帮自己？
　　坐在那儿的李斯看到了相国大人脸上的表情，知道相国大人定是误会了，见此李斯拱手道：“回相国大人，李斯有一事要单独与相国大人交谈，不知可否？”
　　听此，吕不韦对坐在一边的子集挥手道：“子集，你先退下。”
　　“是。”
　　等到子集退下之后，李斯也不打什么马虎眼儿，直接问了一句：“不知相国大人对这份卷抽是如何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