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飞羽

第23章飞羽
　　 春华殿内没有一丝的光亮，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黑漆漆的夜空中什么都没有，星辰与月儿都不知去哪儿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一张幕布挂在空中。
　　可就算是漆黑的一幕，没有人敢到殿内点燃烛火，宫人们都是静静的站在外头，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殿内，黎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床顶，泪水已经流干了，浑身软软的，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生气。坐在床边的始皇帝看着黑暗中的黎儿，听着她的哭泣声，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脑海中一直回想的是她方才的话语，那件事是自己内心深处最痛的一处，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告诉她实话，还是什么都不说？
　　就在始皇帝无所适从的时候，床上的黎姜转了转眼珠子，幽幽的吐出一句话：“陛下，我饿了。”
　　闻言，始皇帝一愣，呆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忙对着门外的宫人唤道：“来人，传膳。”
　　听到陛下的声音，外头等待的宫人才先是解开穴道一般，缓缓的走了进来，瞬间就将殿内点亮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开始有了生气。
　　有了亮光，始皇帝看到躺在床上的黎儿，只见她两眼无神，呆呆的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她眼神中的死气沉沉让始皇帝的心莫名的害怕了起来。见此，始皇帝连忙握着她的手，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黎儿，是朕对不起你，你要什么朕都愿意给你，若是你让朕学习周幽王为你烽火戏诸侯的话，朕也会照做，只要你不再这般，黎儿。”
　　床上的黎姜在听到陛下这话的时候，回过神来，看着陛下的眼睛，还是不说一句话。
　　良久，轻启红唇，黎姜看着陛下幽幽的说道：“不，陛下不是周幽王，黎儿也不是褒姒，陛下要做明君，黎儿愿做螺祖。”
　　“黎儿，”听到黎儿这话，始皇帝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一把将床上的黎儿抱了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边细语道：“黎儿，你放心，朕一定答应你，待天下大定之后，朕就带你去周游列国，去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遍整个大地。”
　　听到陛下的话，黎姜也抱紧了陛下，感受到陛下的心跳，黎姜的心也随之跳动，在陛下的耳边轻声道：“好，黎儿等着陛下，无论多久，都等。”
　　云中的月儿悄悄的伸出了手脚，挥了挥手，将躲在云层中的星星们都拉了出来，相视一笑之后，一起看着地面上的景致，笑呵呵的翱翔夜空了。
　　用完晚膳之后，始皇帝照样留宿在春华殿，吩咐人去看一看郑妃怎么样了，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一旁伺候的黎姜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吩咐了宫人准备汤浴，便为陛下宽衣了。
　　任由黎儿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褪下，始皇帝看着黎儿的眼神，便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在难过，定是还在想着方才那件事，想到这点，始皇帝幽幽的说道：“黎儿，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白死的，朕会给你好多好多的孩子。”
　　听到这话，黎姜正在为陛下解带的手顿了一下，不过立即恢复了过来，嘴角淡淡的说道：“陛下，黎儿不要好多好多的孩子，只要两个就行了，只要是陛下的孩子，黎儿一定会对他们好的，黎儿会好好的教育他们，让他们兄友弟恭，好好的孝顺陛下。”
　　“黎儿，”听到黎儿的话，始皇帝将她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黎儿，你放心，明日朕就张贴皇榜，为你寻遍天下名医，一定要让你怀上朕的孩子。”
　　“陛下”
　　“叩叩叩”，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听到赵高的声音响起了：“陛下，蒙将军求见。”
　　“蒙恬？”听到这声，始皇帝脱口而出，而后眉头皱的紧紧的，难道是边关出事了？
　　“陛下，蒙将军这个时候来想必是有急事，您还是去见一见吧，这儿您不用担心，黎儿会照顾好自己的，陛下就是黎儿的一切，黎儿不会胡来的。”感受到陛下突然握紧着自己的那双手，黎姜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便反握住陛下的手，一脸柔光的看着陛下说道。
　　见此，始皇帝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虽然心中对她百般不放心，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披上外衣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陛下离去的背影，黎姜的双腿忽的一软，毫无征兆的便跌坐在了地上，一旁的飞羽见此，立马走到夫人身边，关心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莫要大声，别让陛下听到了。”见飞羽的声音大了，看着陛下还没有走远的背影，黎姜连忙出声制止道。
　　“是，奴婢扶夫人进殿歇息。”飞羽知道夫人对陛下的用心，夫人心疼陛下，自己也就只有心疼夫人了。
　　在飞羽的搀扶下，黎姜坐在了一张摇椅上，飞羽体贴的拿来毯子垫在夫人的身下，而后又取来披风盖在夫人的身上，仔细的为夫人准备着一切。
　　看着飞羽的举动，黎姜虽然想让她不必如此，但根本没有机会说。等到飞羽再次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黎姜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臂，柔声道：“飞羽，不必麻烦了，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见此，飞羽先是一愣，不过立即端了一个凳子在夫人的身边坐下，看着夫人的眼睛，等着夫人说话了。
　　看着这样的飞羽，黎姜知道飞羽在关心自己，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若不是上天保佑的话，她也不会活下来。只见黎姜摸了摸她的头发，幽幽的问道：“飞羽，今年一过你就十五了，是吗？”
　　闻言，飞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夫人点头道：“回夫人，是的。”
　　“十五了啊！到了及荆的年纪，真好，还记得当初我及荆的时候，娘亲特意将她当年及荆的发簪束在了我的发上，飞羽，等你及荆的时候，我便将那个发簪束在你的发上，可好？”
　　“夫人，万万不可，这是您娘亲的东西，飞羽怎敢要呢。”飞羽不明白夫人为何说到这个方面，见夫人的脸色似有不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哎，飞羽，不必推脱，当初娘亲将发簪束在我头上的时候，本是想让我传给我的女儿的，可是现在我已经不会再有孩子了，这个发簪还是给你的好，若是你再小几岁的话，我都想认你做我的女儿了。”黎姜看着飞羽的小脸蛋儿，嘴角微微一笑，很是慈祥。
　　听到夫人这话，飞羽吃惊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夫人，这……”
　　见到她这幅表情，黎姜突然站起身来，从梳妆台上取来那个发簪，打开来给飞羽看道：“就是这根发簪，我想戴在飞羽的发上一定更加好看。”
　　“夫人，”看着夫人的动作，飞羽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想到了这些年待在夫人身边，感受着夫人的宠爱，这是自己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越想，飞羽的泪水便不受控制了，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说得好好的时候，突然看到飞羽流泪了，黎姜先是一愣，而后抬起飞羽的头，忙帮着飞羽擦眼泪，关心道：“这是在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流眼泪了？”
　　听到夫人的话，飞羽摇了摇头道：“夫人，飞羽没事的，飞羽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有夫人这样的主子，这是飞羽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飞羽要一辈子待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
　　闻言，黎姜也是一愣，看了看飞羽哭红的眼睛，而后嘴角微微一笑道：“傻飞羽，这事儿也能哭？真是个傻孩子。”
　　“夫人，”飞羽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夫人道：“夫人，飞羽说的是真的，夫人就是飞羽的一切，飞羽不会离开夫人的。”
　　见此，黎姜的心被轻轻地撞击了一下，而后看着飞羽说道：“好了，如今天色也不晚了，陛下估计今天会留在自己的宫里歇息，我们还是趁早歇息了吧。”
　　“是，飞羽这就为夫人准备汤浴。”
　　“好。”得令后，飞羽立即转身出去便为夫人准备汤浴了。
　　看着飞羽忙忙碌碌的身影，黎姜的心里忽的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自己方才才与她说了那些话，这下又要离开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若是早知如今的话，又何必那般呢？只见黎姜看着星斗月轮的夜空，她的心里矛盾很，握了握手心里的那个瓷瓶，不知道应不应该喝下去。
　　“咻”的一声，就在这时，从窗外扔进来一片叶子，见此，黎姜走到那边，捡起了那片叶子，当看到叶子上的内容时，黎姜的眼泪再一次流出了，悲痛欲绝的看着那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