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咔嚓

第155.咔嚓
　　一被提醒陆漫久立刻往后跳了老远，妈蛋啊，他刚才那是什么姿势啊什么动作啊别人一看就暴露了吧！咦等等，他带行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给母亲看么，暴露了不是正好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什么的……呜呜呜季行悠你个混蛋啊都是你按了门铃现在他想走都走不掉了好吗！
　　“漫久，反正来都来了，你要不要干脆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季行悠丝毫不提见家长的事，跟陆漫久咬完耳朵，就冲着门口的人说，“方便进去说话吗？”
　　小妍侧身让看，几乎是立刻就被说动了的陆漫久牵着季行悠快步进门。
　　那句话什么说来着？死洁癖，早晚死在洁癖上！
　　陆漫久刚走进客厅就后悔了，因为正中的沙发上除了陆云秀，居然连楚德祥都坐在那里！他僵在入口处不知进退，季行悠则是不动声色地藏下手腕处的疼痛。果然，还是要把心结打开啊。之前还跟自己一起嘲笑杨阳扬没出息，其实他的爱人有个更深的心结呢。
　　楚德祥的目光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黏了很久，才终于哼了一声端起长辈的架子：“来了？”
　　……来买你的表！面无表情的陆漫久内心狂风四起，却压抑着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他看着目光在自己和楚德祥身上流转不定的陆云秀，轻声道：“妈，你最近怎么样？”
　　陆云秀有些激动，却又畏惧着什么一样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最后点了点头。
　　被儿子无视的楚德祥恼怒地站起身来，省了客套直接下通知:：“难得都在，那就会本宅一起聚一聚好了。”
　　陆漫久又看了看母亲，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还是做出让步：“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行悠洗个澡再过去。”
　　“什么？！”不仅当着他们的面搅得这么亲密，还要两个人留下来洗澡？楚德祥越想越气，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他没把那个不相干的外人赶走就不错了，居然还说要两个人一起洗鸯鸯浴，这也太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一想起儿子昨天上午的行为，他忍了又忍还是说：“要洗澡回家不能洗吗，一辆车坐回去省得还跑两趟，再说这里也没有你能换的衣服吧。”最重要的是本宅里浴室多得是！
　　为什么这老头考虑得还挺周全的？季行悠一边压下疑惑，一边握了握爱人的手，示意他回去也没关系，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回本宅的车上，楚德祥坐在副驾驶，陆漫久坐在陆云秀和季行悠中间，一边握着爱人的手，一边和母亲话家常，而期间来自副驾驶那里的提问，全部被无视，反倒是季行悠回答了一部分问题，当然，意料之中的，被嘲讽了几句。
　　司机先生表示压力山大，一边开车一边偷听，一边担心老爷发火一边担心少爷跳车，啊啊，好想超速啊回到本宅就没他的事了！
　　时隔五年，陆漫久依然能在大得夸张的本宅里轻车熟路地走到自己的房间。这里的摆设没变，东西也东很干净，就是柜子里的衣服小了些，不过好在浴袍还是能穿的。他本来打算等季行悠先洗完了给他找找有没有能穿的衣服，然后自己再去用浴室，然而中途楚德祥不容拒绝地把季行悠邀请到客房。
　　啧，死老头，这种地方行悠又没有来过万一紧张了怎么办！陆漫久虽然不满却没有什么好理由拒绝，如果直接说是怕他紧张，那个老头肯定会笑话他胆小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在意他的看法呢？不愿意承认呢，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实，自己还是希望行悠能得到那个人的认同吧？
　　系好浴袍，陆漫久边擦头发边往客厅走，也不管身后水滴了一路——反正做扫除的又不是自己！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拐角出现的楚德祥看到儿子这副随随便便的样子就来气，小时候那些礼仪家教都哪儿去了！他忍不住吼道：“衣服也不穿好就出来乱跑，那个外人都比你有礼貌！”
　　外人？说的是行悠？所谓的“有礼貌”，是指正装见人吗？陆漫久笑了，一字一顿道：“对不住啊，楚先生，我习惯在自己家里穿成这样到处走，倒是忘了这儿的规矩，还请见谅。”
　　几句话下来，楚德祥脸都白了。
　　“哦对了楚先生，这里的衣服没有我能穿的尺寸，还请劳驾您帮我订一套。”陆漫久镇定地补完刀，转身就准备回房间。
　　一发脾气就喜欢砸东西的楚德祥拿起走廊里的花瓶就朝他丢过去，而深知老头尿性的陆漫久也在听到身后有动静的时候就往边上躲。
　　花瓶自然是砸空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然而陆漫久在往边上躲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甩下的水渍，脚下一滑——“咔嗒”，右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而受伤的人已经疼到发不出声音的地步。
　　……
　　由于本宅住着私人医生，陆漫久淤血并且骨折的右脚在客厅就能正骨，而他手上的消息也立刻传到所有人耳中。
　　“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弄伤他吗？”季行悠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没耐性了，丢下一句质问就跑到陆漫久身边。
　　刚刚正完骨，他疼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并且由于摔倒的时候没有及时冰敷，右脚淤血的地方已经肿得比成人的拳头还要大了。
　　季行悠不会到了这种时候还去问“疼不疼”这样的废话，而是抢过医生手里的冰袋，小心地掌握着节奏，让他在冰敷的过程中不至于局部冻僵失去知觉。
　　陆云秀也坐在儿子身边，不同的是她一直心疼地问他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你还疼不疼。
　　明显不怎样！没觉得好！非常的疼！季行悠被她的聒噪吵得烦的不行，没看到漫久咬着嘴唇明显不想说话吗！他是看在漫久没有不耐烦的份上才强忍着自己不去打断她，但是楚德祥却受不了了：“问问问，你就知道问！什么屁大点儿事都问！”
　　陆云秀立马愣住了，但没过几秒就回神反驳：“我问怎么了？我问怎么了！你们一天到晚什么都不说我问问还不行了？！你把小三带回家我不问，把私生子带回家我不问，现在我儿子被你弄伤了我连问问都不行了？！”
　　自动回避躲在拐角的冯丽芬：“……”
　　躲在墙角仍探头探脑偷看哥哥的楚向泽：“……”
　　“你、你！你再说一遍试试！”被戳破事实的楚德祥恼羞成怒，心想这女人也太不会看场合了这还有外人在场呢！特么的要不是因为冯丽芬丢了儿子而他这次又偶遇了大儿子，他才不会想着今天把这亲妈也叫上呢！
　　脚上的痛觉才稍微被麻痹了一点点，耳朵又开始惨受折磨，陆漫久烦得恨不得拿冰袋砸人！但是念在自己还要用它敷脚的情况下忍了又忍，终于受不了地打断这两人的争吵：“他妈的再吵一句我就是不要这条腿也不在这里呆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在本宅在父母面前大吼着爆粗口什么的，就连季行悠都有点吃惊——唔，头一次见漫久这么有魄力呢，看样子自己还没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呢。而且只在这里才表现出这么大的反应……会不会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还是把这里当家呢？
　　“咳，那什么，等他冰敷完了就开饭吧。折腾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吧。”楚德祥最先从震惊中回神，也最先离开客厅，在去餐厅的途中还不忘叫管家给儿子找一套能穿的衣服。
　　冯丽芬低头路过客厅，对陆云秀的眼刀视而不见。
　　楚向泽跟在母亲后面，偷偷看了一眼哥哥还是觉得他帅爆了，如果自己也能做到狠下心跟家里断绝关系的话，大概也能像他一样能正大光明地把爱人带回家了吧？正华还在C市等着自己，可自己却还未从父亲那里得到出门许可呢……
　　陆云秀在儿子勉强地笑容下还是先一步去了餐厅，而在她离去之后，行走不便的伤员便想趁机翘掉“团圆宴”。然而管家被那老头派来邀请季行悠……陆漫久勉为其难地被抱到餐桌边（当然抱老婆一事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只能使小性子拒绝换装，于是一桌六个人只有他一个穿着浴袍，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另一个勉强也能算得上不合群的是季行悠，因为他穿的是仆人的衣服。
　　十人座的长方形餐桌，楚德祥坐在上座，两边是冯丽芬和陆云秀。楚向泽挨着他的母亲，而陆漫久却与母亲隔了两个空位，与下座的季行悠挨着一个角，并且由于淤血的关系右脚需要抬高，季行悠干脆就把他的右脚放到自己腿上。
　　这样的座位选择就像是在餐桌上劈了一刀一样，一边是本家，一边是“外人”。
　　……还好这次吃的是西餐，不管座位坐成这样管家都不知道该怎么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