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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集(上)

时光的印记 久远的山 2025-01-01 15:23
第五十集(上)
1、喜鹊家窑洞,日,内。
“给,马同志。……俺回来啦!”杨大憨一边躲闪开喜鹊娘,从衣兜里向外掏着子弹,放在炕上。
“哎,大憨哥,你回来啦?……哎呀,你又弄来这么多?”姜玫喜兴地向着炕边上挪着,看见了子弹,愈发的兴奋,一下子跳下地,搂住了杨大憨的脖子,“我就知道大憨哥一定有办法!”
“哎呀,你就让他也喘口气啊!”喜鹊娘象征性地打了姜玫一下,“……咋,大憨,你又去鬼子兵营嘞?”
杨大憨还在从衣兜里向外掏着子弹:“俺就给他们送去了几筐烂萝卜,见他们卸车的当口,俺日他个娘的,俺就往兜里装了这么多。”
喜鹊娘:“那你就……没让他们……看见吧?”
杨大憨:“他看见啥呀他,俺还顺手的,往他们的粥锅里扬了把巴豆呢!……就瞅着吧,也汆稀汆死他们!”
“这个,你以后还是要注意,杨大憨同志。”马华欣赏地拿起子弹看着,温和地冲着杨大憨道,“……鬼子一向是很多疑的。你好不容易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一旦让他们再对你起了疑心,对你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另外,咱们再想进到鬼子的兵营里去,也难了。”
杨大憨一边拿起大碗来喝着水,大咧咧地道:“他哪儿就那容易疑心是俺干的?上次俺偷着给他的屁驴子油壶捅了个眼儿,又用泥巴给堵上了,结果那屁驴子跑着跑着就起了火,险险儿的就没烧死那俩王八蛋操的,到现今不是还搁炕上躺着呢?他……”
杨大憨忽然的住了口。
喜鹊娘和姜玫都诧异地看向杨大憨。
只见杨大憨的脸上也没了兴奋劲,谨慎地看着马华。
喜鹊娘和姜玫都目光转向马华。
马华的脸色水儿似的,显露着不快,顾自闷着头写着东西,良久,才又道:“斗争是残酷的,要消灭日本鬼子,我们首先就得保护好我们自己。这个自己,不单单的就是指我们哪一个人,指的是我们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事实证明,鬼子报复起我们来,是不择手段的。所以我希望,我们大家,包括每一个同志,以后都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一定要有组织有纪律!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不断地壮大我们的抗日队伍,积蓄武装力量,蓄势待发。而不是小打小闹儿!”
几个人面面相觑着,都严肃了下来。
2、山道上,晚,外。
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亮着大灯,顺着崎岖的沟底道路上驶来。
摩托车上包括驾驶员在内的三个日本兵,相互之间在用日语乌里哇啦地说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山坡上,正有一双警惕的眼睛盯着他们。
3、山坡上,晚,外。
山坡上的杂草丛中,趴着的喜鹊一边向后倒退着,站了起来,顺着一条小道,向着远处跑去。
4、山坡上,晚,外。
远处的山坡上,姜玫手握着盒子枪,趴在一处草丛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坡下的道路。
5、山道上,晚,外。
一面是陡坡的道路上,借着熹微的月光,杨大憨正手拿着一根钎子和一块石头,在地上凿着眼儿。
隐约地可以看见,道路上已经被杨大憨凿出好几个眼儿。
6、山坡上,晚,外。
喜鹊跑到姜玫的身边,低声道:“姐,有屁驴子过来啦,姐。”
姜玫没有说话,拿起一小块石头,向着杨大憨撇了去。
7、山道上,晚,外。
石头打在杨大憨附近。
杨大憨立即停止在地上凿眼儿,从衣兜里掏出几个削尖了木签子,快速地尖冲上插到凿好的眼儿里,又随手捧了几捧道路上的土,洒在木签子上,把木签子掩藏起来,又顺手把一段木桩子横在道路上,这才猫着腰,跑上了山坡去,趴在姜玫和喜鹊的身边,向山坡下看着。
8、山道上,晚,外。
有好大一会儿工夫,摩托车颠簸着开了过来。
忽然,一段木桩子出现在驾驶员的视线里,挎斗摩托车的车轮被迫改道,一只后轮压在了被杨大憨掩埋起来的木签子上,随着很大的一声跑气儿的声音,整个的摩托车都向着陡坡的方向歪了过去。
摩托车歪歪斜斜地冲到陡坡的边缘,终于刹在了那里。
摩托车上的三个日本兵哇啦哇啦地叫着,先后的下了车,然后,惊惧地端着大枪,四处警戒着。
9、山坡上,晚,外。
“嗨!”山坡上的杨大憨一拳头捶在地上,不甘心地拽出盒子枪,作势就要冲下去。
“哎!”姜玫赶紧拉住杨大憨,轻声道:“……你忘啦,马同志和大婶是怎么嘱咐咱的?”
“可……”杨大憨不甘心地想要摆脱开姜玫。
姜玫死死地用胳膊压住杨大憨:“行啦,扰乱一下他们就行了,大憨哥。”
喜鹊也跟着拽住杨大憨。
杨大憨急不得恼不得,无奈地憋着气,又趴在了那里。
10、山道上,晚,外。
山坡下,三个日本兵四处警戒了好久,没发现什么异常,开始回到摩托车旁,查看摩托车的受损情况。
一名日本兵打着了打火机,照看着摩托车的轮胎。
另一名日本兵先发现了扎在轮胎上的木签子,使劲儿地拔下来,借着打火机的光亮看着木签子。
然后,三个人用日语咕噜了一阵子,又向四周看了会儿,依旧没发现什么动静。这才扔了木签子,分别拥着和推着摩托车,沮丧地向前走了去。
11、山道上,晨,外。
晨雾中,两辆摩托车轰鸣着油门,飞速地驶来。
摩托车到昨晚被木签子扎破轮胎的地方,急刹车停住,一日军小头目和两名日本兵先后下车。
日军小头目杀气腾腾地向四周看了看,用日语问一名日本兵道:“你说的是这里吗;有反抗皇军分子的活动?”
日本兵发现了地上的木桩子,用手指着,用日语回答道:“是的,就是这里的;这段木头的还在。”
日军小头目走过去,用脚踢了一下木桩子,用日语道:“仔细搜索的。”
“是!”几名日本兵用日语回答着,分别四散搜索着。
良久,一名日本兵发现了地上埋着的木签子,用日语报告道:“有情况的!”
几名日本兵紧张地围拢到一起。
日军小头目接过一日本兵递过来的木签子看了一会儿,身子快速地转动着,目光向着四面的山上搜索着。
过了一会儿,日军小头目扔掉木签子,走到摩托车前,端起了歪把子机枪,向着四面的山坡上一通猛扫。
枪声过后,四周一片宁静。
日军小头目又查看了一番,没有什么发现;几名日本兵这才扫兴地上了摩托车,一路驶了去。
12、喜鹊家窑洞里,日,内。
混混儿甲站在地上,目光紧盯着坐在炕桌后面的马华。
马华沉默了良久,道:“那好吧,你就让我再考虑考虑。”
混混儿甲还想分辨:“可是……”
马华凝重地扬起了一只手,打断了混混儿甲的话。
蹲在一旁炕沿儿上的杨大憨沉不住气,嗵地跳下地,道:“俺说你就还有啥考虑的,依着俺,过了这儿个村就没这儿个店儿,没应手的家什,那打鬼子就是空话白话,活好那就有家什妙?”
马华扭头看着杨大憨,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大憨!”姜玫也制止杨大憨道,“……大憨哥,你怎么就还是这脾气呢?马同志说考虑考虑,自然就有他的道理。”
“嗨!……俺就没见过,恁么像个娘们儿似的,……那人家能等着你吗?还不让俺说?”杨大憨赌气捶着大腿,在地上蹲了下去。
站在窑洞门口的喜鹊娘看着马华,思摸了一会儿,暗暗地捅了混混儿甲一下,走出了窑洞去;混混儿甲犹豫着,也跟了出去。
13、喜鹊家院子里,日,外。
“你……就想和俺说啥,婶子?”到了窑洞的外面,混混儿甲回头看着窑洞,诧异道。
喜鹊娘也很注意地看了窑洞一眼,强笑了笑,低声道:“你也别怪婶子嘴碎,俺就是想问问你,你可千万没扒瞎?”
混混儿甲急得转了一个圈子,道:“哎呦俺说婶子嗳,咋就连你也信不过俺呢?……天地良心,俺要是有半点儿假话,让俺立马嘎呗儿下就死!”
喜鹊娘又道:“那俺咋也就总觉着……不对劲儿呢?不是说好了的,他带着家伙来入伙吗?现今,咋就又要把家伙卖给咱了呢?……你就让咱到哪儿去弄那么多的钱去?”
混混儿甲道:“这儿个,一时半会儿的,俺也和你说不清楚。可人家就说是又不入伙了,家伙咱要要,人家可以给咱们,但得好价钱……俺也是看着,那条枪的确是条好枪,俺才应酬着,还怕他二上跑了,叫俺的那几个弟兄……跟着他呢!”
喜鹊娘:“可也再说了,二百块现大洋,真的就再没商量?”
混混儿甲:“这儿个,俺也一再问他啦,人家说,要是不要子弹,商量还是有的。”
喜鹊娘:“你这儿不是窝囊话儿吗?没子弹,咱要他的枪干啥?”
“就是啊!”混混儿甲捶打着两手,又向着喜鹊娘展开。
14、喜鹊家窑洞里,日,内。
姜玫也在和马华商量着:“……那你还是怕,……他的话没有准儿?”
马华瞥了眼杨大憨,心情沉重地道:“这个怕,到还在其次。……我是在想,随着对敌斗争的深入,我们要掌握大量的武器,这是必不可或缺的条件。原来我还想,回根据地去弄一些带过来,可现在看这又是不现实的;根据地的武器也有限。那么我们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就地解决一批武器。……那个谁,他……这可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是,我们就到哪儿……去弄二百块的现大洋呢?人家说好了要来加入我们,现在又不来了,这不是还不信服我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吗?如果我们再失信于人,那后果又会怎么样呢?……我不知道大憨同志你想过没有?”
杨大憨抬眼撩了马华一眼,抽了口烟,就地挪了挪窝,没有说什么。
“是啊,现在看来,是钱的问题。”姜玫也发了愁。继而,又道:“……要不,等我去和大婶商量商量?”
姜玫说着,就向地上挪去。
马华:“你不用去。……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姜玫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地,向着外面走了去。
15、喜鹊家屋子里,日,内。
喜鹊娘独自一个人站在柜子前,手里捧着杨俊给她的那只“玉猪龙”及几件其他的玉器发着呆。
姜玫进来,喜鹊娘看着姜玫,眼里忽然的就流了泪,茫然地道:“俺……知不道,俺真的就知不道,就把它们卖了,杨先生他……能答应吗?”
姜玫一下子怔在那里,干咽着唾沫,好久说不出话来,只好扶了喜鹊娘,到炕沿上坐下,才勉强道:“大婶,你也先别着急,咱……再想想别的办法,啊!”
喜鹊娘眼里的泪还在止不住地流着:“可……要是为了打鬼子,俺就还有啥……舍不得的呢?杨先生他……也会赞成的。”
“大婶……”姜玫看着喜鹊娘良久,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喜鹊娘。
16、日军办公室,日,内。
竹内戴上帽子,气急败坏地向外走去。
站在一旁的梁大磕巴不卑不亢地挺了下身子,算作是对竹内回应。
看见翻译官也要跟在竹内的身后离去,丁协卫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赶紧拉住了翻译官:“嗳,你,你你……先别走哇,你也给俺们翻过来……说个明白啊?”
翻译官瞥了丁协卫一眼,不屑地甩脱开丁协卫拉着他的手,道:“这还用说吗?……是叫你们保安队加强治安,要是再有扰乱皇军的事情发生,就拿你们保安队是问!……哼!”
翻译官说吧,离去了。
丁协卫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见梁大磕巴还那么挺胸站着,禁不住跳了一下,冲着翻译官的背影道:“这、这这这……就和俺们保安队……有他妈拉个巴子的关系;又不是俺们招来的?”
翻译官在门口回头看了丁协卫一眼,但什么也没说,走了。
梁大磕巴挪动了一下身子,戴上拿在手里的帽子,无声地也向外面走去。
丁协卫感到无趣,沮丧地也跟在梁大磕巴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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