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漆黑的夜温柔的眼

第二章 漆黑的夜温柔的眼
　　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电脑屏幕中几个泡泡无规则的移动着。“怎么睡着了？”阿难睁开眼睛，感觉很疲惫，脑子里有些空白，为什么他睡着了，睡着前发生什么事，他记不得了。看了下时间，六点半？才六点半怎么所有人都下班了，今天还真早。自己也收拾收拾下班吧。迷迷糊糊的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向紧闭的大门走去。眼睛一闭一睁，“叮咚”电梯的声音响起来，电梯门缓缓开启。里面已经站了好多人，不过应该还能进的，所有下班的人总是会抱着这样的心里，看着慢慢一电梯的人总觉得也许还能进一个，只要电梯不叫就行。
　　于是乎阿难还是走了进去，可惜电梯门没有关上，就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刺耳的警报声在空旷寂静的过道上回荡，似乎传出去很远，其实却一直没有离开。
　　“不好意思”阿难走了出去，站他后面的两个女人也走了出来，当然很快又缩回了电梯了，大家显得很安静，电梯门又缓缓的关上了。
　　“这电梯真是该换了，设计的太傻了。”
　　“叮咚”隔壁的电梯又响了，真走运。电梯门打开，里面没有一个人，看来今晚可以准时回家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呢？难道忘公司了。不容多想，电梯门已经关上了，数字缓缓的变化了。阿难看着缓缓变化的数字，觉着眼皮有些累，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叮咚”思索着到底自己忘记了什么的时候，电梯却已经到达一楼了……大厦的一楼挂着一口电子钟。正对着电梯门。阿难看了一眼电子钟，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开始觉着视线模糊，呼吸困难。脑子里似乎一瞬间变得空荡荡，光滑的大理石倒映出他异常苍白的脸，以及一双死灰色的眼睛。没有一丝光彩，没有一丝生气……
　　哗啦啦……一阵锁链造成的声响最后传入阿难的耳中，一股吸力从身后传来，便失去了知觉……
　　一条看不到的锁链拉扯着他的身体，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回到了办公室，依旧在电脑前，时间依旧是六点半。而这样的重复却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而阿难，他想不起来的事越来越多，每当他睁开眼，他总是下意识的离开，没有人和他说话，似乎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动，为什么等电梯？他应该意识到一些问题，却在越来越模糊的脑子里搜索不到答案，也许内心深处本能的在排斥那个存放着答案的公文袋。一切似乎变成了一种本能或者说设定好的一种程式，而他在这个程式中渐渐忘记了自己。只是在这重复了多少次的程式中，显示出一个信息，他想离开，想回家。不是不走，只是离不开……
　　直到这一天……
　　锁链声响起的瞬间，有个眼神望向了他的方向，他抬起头，然后再次消失。而没有消失的是那个看向他的眼神……并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见。
　　“怎么了？”君莉见身边的他突然停了下来，轻声问道。“没什么，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活没做完，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想今天早不了了。”
　　“好吧，明天见。”君莉和何奈道了声，便先行离开了。
　　“这是第几天了。”何奈轻声说道。似乎在问谁？可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第五天了么？是该提醒一下了，不过似乎很脆弱，得委婉一些，要不然，可是会有麻烦呢？已经感受到一丝怨气了。快过了游魂期了。”“先去踩踩点吧。”
　　何奈的身旁依旧没有任何人，只不过似乎在刚刚的自言自语中得到了某种答复。他走进了电梯，没有直接按七楼，却点了十楼……十楼是防火层，没有公司。也没有装监控……
　　有些事情，还是尽量别让人知道的好。不过还得避开七楼的监控。顺着楼梯来到七楼，大厦每一层的监控都设置在电梯大堂位置，以及货梯安全通道的过道边。基本上只能看到电梯两侧的。如果是避过监控直接去出事的公司还真有点问题，不过只是远距离观察下倒是真没问题。古代有个词，叫灯下黑。灯具下面的阴暗区域。古时人们的灯具多用碗、碟、盏等器皿，注入动、植物油，点燃灯芯，用于照明。照明时由于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产生阴暗区域。该区域的特点是离光源很近。古代的蜡烛和后来的煤油灯，由于下面有蜡烛座儿和油灯座，灯光是照不到那里的。其中的物理原理是光在同一种均匀介质中沿直线传播，光在照射不到的区域形成影子。所以就叫灯下黑。现代的引申意义自然不少，但是，如今正如它字面上反应的意思，只要靠墙站在监控下就可以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见阿难，而何奈看的见，从很早很早之前他就看得见，那些一般人看不见认为不存在的东西。比如，灵魂又或者说是鬼魂。一切都从那天开始——
　　月光如水，下弦月像一抹倒挂的勺子，承载着如雾般的游云，在漆黑的夜幕中浮浮沉沉若隐若现。天空中挂着细密的雨丝，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寒冷。冰冷的小巷中，一个羸弱的小身躯蜷缩在废木箱旁瑟瑟发抖。
　　稚嫩的脸上挂着血丝，眼神有些迷茫有些惊恐，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谁？他很冷，冷的嘴唇发白，雨水打湿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很饿，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东西，就如同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只是不久前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年幼的他甚至还不理解迷惑是什么意思。他把纸箱翻了过来，让自己钻了进去，雨不大，厚纸箱并没有完全阻隔雨水的侵蚀，只不过，至少不会直接打在他脸上。他将双腿缩了起来，小小的身躯紧紧的抱住，尽可能的让自己暖和一些。可是他依旧觉得很冷很饿。
　　雨落在厚纸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像似敲门声一般。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的水花带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而在这雾气中，远远的传来了一些声音，很轻很轻，小男孩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他确实感觉到了有什么向他跑来，眼神变的模糊，眼中的神色渐渐的淡去，突然，他的怀里传来了一阵温暖的感觉。在这冰冷的环境中这一丝温暖的感觉让男孩下意识的紧紧了怀抱，而怀中的未知事物似乎也往怀里挤了挤，暖意更为清晰了。而这清晰的暖意让男孩将冰冷的双手往怀中的事物伸了过去。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摸了下。毛茸茸的，很舒服，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恬静而又清澈。他睁开眼打量着钻进他怀里的小家伙。
　　黑漆漆的身子却有着雪白的四肢。怀中的小家伙也伸出了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抱着它的大块头，湿漉漉的头发，却有一双漂亮的眼。黑夜里，夜雨中，一对同样明亮的眼睛，相互对视着。时间似乎变得漫长，雨落下的姿态似乎变得温柔，漆黑的夜，温柔的眼。
　　“猫咪，你也是一个人吗？”小男孩呢喃的说道。怀中的猫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了舌头，舔了下小男孩的鼻子。然后便继续将身子往男孩的怀里挤了挤。
　　好暖和啊……似乎在他们心中都响起了这样的声音。男孩缓缓的睡去，眼睛缓缓的闭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眸中的温柔如水般融入这样的夜空。
　　雨后清晨，如沐春风，温暖的阳光在露水叮叮咚咚的演奏下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它得负责温暖被雨水浇灌的大地以及其他。
　　“咕噜噜”纸箱里的小男孩微微的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下，头发还有些凌乱，却透露出了一股清新，鬓角便还挂着几个未干的露珠闪烁的不一样的闪光，然后慢慢滑落，扯动下了轻盈的发丝。男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感觉有什么在拉扯，他睡得很舒服，舒服的他不想睁开眼，但拉扯感越发强烈，“咕噜噜”什么声音？难道打雷了？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他紧了紧怀抱，咦，猛的睁开眼睛，怀中的温暖不见了。难道是梦？“咕噜噜”耳边再次响起的相同的声音，好饿。这会他才意识到自己很饿，挂在脚边的手指突然传来了一丝疼痛感，小男孩往下手边，原来它还在。男孩缓缓的爬出了厚纸箱。看着小猫咪蹲坐在他对面，叼起身边的东西往前一放，自己再次蹲坐在一边。“不会给我的？”男孩看着眼前的死老鼠，小猫咪，伸出白色的前蹄。轻轻的往前推了推，男孩微笑的靠着墙边坐下，“这个我可吃不了，”将死老鼠又推回了小猫身前，小猫似乎有些疑惑，起来看着他来回走了一圈，又叼起半截鱼骨推到他面前，再次蹲坐在一般。小男孩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我似乎也吃不了。”将半截鱼骨又推回给了小猫，并轻轻的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毛发很柔很轻很暖，小猫咪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眯着眼在他手掌里拱了拱。“你长的真好看，全身黑漆漆，四只脚掌却都是白色的，就好像踩着天上的云一样，以后就叫你云蹄吧，好么？”小男孩一边抚摸着小猫的小脑袋一边对着它说道。他觉得它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