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懂

第三十三章 不懂
　　四月的江南总是伴着烟雨蒙蒙，缠绵的雨季像了芳心初动的少女，含羞与心悸相交的复杂情绪在天气中的体现便是时常连着下上几天的春雨，突然某一天，灿烂的阳光会让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上班的路上，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一种芳草的清香，阳光下的芳草所独有的芬芳在清晨的清新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浓郁。何奈靠着窗，脑子里还思考着那个叫月纶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昨天来到酒吧里是偶然还是因为其他？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而自己对却他一无所，知这样的感觉可不太好。好在今天阳光明媚，公车路过郊外，道路一旁的田野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在晨光下，成片的油菜花显得霎时好看，好看的冲淡了心中那些不安的情愫……
　　突然，“嘭”的一声，吓得公交车司机一脚急刹车，刹车声拖出了一段又长又刺耳的尾声。车中的人们惊呼了下，纷纷指着司机怎么开的车。而司机大哥本身呢，也骂骂咧咧的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可一下车，人便傻在了那边，一个受伤的女人躺在一边，胸前一阵一阵的起伏着，而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轿车正停在路边，车盖上冒着白气，而雪白的车身上，溅起了无数血迹。躺在地上的女子身着一身红色长裙，脸上画着艳丽的妆容，看的出来生的十分美丽。只是此时的她，嘴里一簇一簇的吐着鲜血，胸前一颤便涌出不少嫣红的液体，眼睛怨毒的看着白色轿车里的人，嘴角仿佛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开白色轿车里的男子惊恐的看着车窗上的一角，那龟裂的碎痕很清晰的显示出，刚刚不久前，有硬物撞到了上面。男子大口喘着气，额头冒出了无数汗水，打开门下了车，对着围观的人群惊恐的喊道：“是她自己冲出来的，真的是她自己冲出来的……”看着女人怨毒的眼神，男子状若疯癫的喊着，“顾轩，你个疯女人，你真是要我和你一起死吗？”周围的人们听到男子如此喊叫着，顿时都明白了，这两人估计是认识的。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猜测，有人冷笑着冷眼旁观，有人拿着手机拍着照，发着微博，标题清晨红衣女子为情泄愤，无情郎车碾伤心妇，或许报社的记者回头会直接借用这样的标题大做文章吧。当然还有是有不少人忙着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的。
　　何奈也跟着下了车，他反而有点相信开白色轿车男子的话，因为那女子的眼神。“一身红，这是打算死后化作厉鬼么？”何奈轻声的嘀咕了一句，公交车司机大哥离的近，便听到了，诧异的看了一眼何奈，心里想着，这看着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估计脑子不好使吧，这都死人了。
　　感受到司机大哥诧异的眼神，何奈赶忙补了一句“大哥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只是这话一出口，又觉得似乎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瞧着司机大哥没有理他还默默的退开了几步，心中便多少有数了。
　　人群车辆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本就不是很宽敞的街道，数辆车停了下来便整个堵住了，一些赶着上班的人们看了一眼手边，嘀咕了几声真倒霉，便匆匆忙忙离开了。而一些好事者依旧围着地上的女子，也围着白色轿车的司机。似乎有意无意的防止他逃跑呢……他依旧在拼命的解释着，这件事情不关他的事，可是，很多人心里都将这一切解释为男的甩了女的，女的心有不甘来找男的，男的撞死女的是错手失误也罢，是该女子自寻短见也罢，总之，现在死人了，那么你就脱不了干系。
　　从白色轿车的男子看着人们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而不论自己怎么解释，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冷漠，欲哭无泪的他面对四周冷漠的眼神有一种快窒息的感觉。一阵晕眩，脚下一滑便靠在了车盖上，手下意识的扶着车，却发现，沾了一手血，粘稠的血液慢慢从手上滑落……白色的车身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手印，就像古时候，死囚在认罪书上画押签字，等待着某个午后拖到集市门口……地上血很快的汇成着一团，阳光下血液凝固的很快，变得越发光亮，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红裙女子已经毫无生机的脸色和那依旧鲜红的双唇，还有那冰冷怨毒的眼神……
　　“滴嘟……滴嘟……滴嘟”警车和救护车一先一后的到达，人群被疏散开来。红色长裙的女子被盖上了一条白布抬上了救护车。到场的医务人员，看了一眼，简单的检查了下瞳孔，摸了摸脉搏，摇了摇头，对着身边记录的人员轻声的说了一句“已经没有呼吸和脉搏了，瞳孔也散了。”一旁记录的医务人员估计是个年轻的实习生，小姑娘一个，也许医学院曾经见过无数次尸体了，但如此场景的估计也是第一次，强忍着将师兄所说的话记录下来之后便在一旁呕吐起来。领队的师兄笑了笑，递了张纸巾过去，拍着她的背说道：“吐吧，吐吧，吐几次就习惯了。”他们是法医，收尸是他们固定的工作内容，如果这关都过不去，那可以直接申请调职了。
　　何奈上了车，等待着交通慢慢恢复，交警指挥着车辆一辆一辆的离开，而白色轿车的司机自然被带上了警车，人群也开始渐渐的散去，公交车开始发动了。缓缓的向前推移，何奈看着车慢慢驶过白色的轿车，慢慢驶过那摊鲜红的血迹，觉得有些刺眼，一大早的遇上这样的事，最让人在意的便是女子那抹诡异的笑容，眼神中的怨毒之色在何奈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揉了揉眼睛，无意间的一撇，让他突然站起身来，跑向车后，透过后车窗看到了一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刚刚离开的瞬间看到了一个侧脸，那俊逸的脸庞昨晚可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车窗外却没有看到那独特的银发。难道只是我的错觉……何奈坐了下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散开了一些光晕，打在了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上……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拍了拍他紧绷的侧脸，似乎是某种安慰，无声的告诉他，不要担心，放轻松。
　　月纶站在阳光下，看着青草显得越发鲜嫩，看着黄花显得越发的娇艳，而不远处的那一袭火色的红裙也显得格外的刺眼。清晨的街道上显得很干净，所以那一抹鲜红便显得越发的引入夺目。
　　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拿着手机，应该与某人正在争吵。但突兀的女子的眼神变得冰冷，娇艳的红唇轻起，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眼神越发的怨毒，突然冲出了马路，“嘭”的一声，一辆白色的轿车猛的停了下来，黑色的刹车印拖了数米，挡风玻璃上的一角，那蛛网般延伸开来的印记让开车的男子剧烈的喘息着，手中的方向盘握的很紧，骨结微微发白……无数刹车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人们纷纷走下车去，道路便整个都堵住了……
　　月纶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发生，似乎早有预感，所有人都很意外，唯独是他事先便有所感应，在他的眼中，女子的脚上绑着的红色慢慢化为红光消散在空气中，同样的，白色轿车男子的脚下也有一道红光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他感应到红绳即将断裂消失，只不过他不知道将会以何种情况下消失。
　　神情平淡的慢慢的走了过来，手中依旧拿着那本梵文古书，拿书的手背在身后，这仿佛是一个习惯，不知道何时养成的习惯。只不过今天的他明显有些不同，像无数普通人一样，头上是纯正的东方发色黑色，白天的时候，月纶的头发便会呈现为黑色，而在月光下，黑色的头发便会化为银色，如同月光般的色泽……
　　月纶也挤在人群中，眼神平淡，这些事他看了无数遍。他看了看倒在地上鲜血不停涌出的女子，又看了看被人群围在中间，正拼命的解释这，是红裙女子自己冲出来的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只是这种解释换来的是人们更加嘲讽冰冷的眼神，还有无数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月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看了一眼手中的书，白色轿车男子与红裙女子的曾经便全部出现在他的眼中。书中的梵文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每闪过一个梵文便会有一段画面出现在月纶的脑海里。那是属于他夏白与她顾轩的故事……
　　月纶对他们的故事其实并不感兴趣，只不过，这是手中的姻缘簿让他看得，那么他就必须得看，“三世孽缘，缘尽怨气，红绳消断，死不罢休。”
　　月纶看着白色轿车上鲜红的掌印，看着红裙女子身前嫣红的鲜血，眉头紧锁，既然是孽缘，为何当初要我系绳定情……因为不解，所以眉头紧锁……最后看了一眼便退出了人群，慢慢的离开，一辆公交车从身边擦身而过，车身边刚刚似乎也溅到了一些红裙女子的鲜血……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一个眼神，便转过身望向慢慢远离的公交车，却没看到有什么人，只不过，阳光打在车身上，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光芒与那摊已经凝固的鲜血一样，一样的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