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眼云烟

第十六章 过眼云烟
　　“我烧秦府做什么？”男子笑了，“我要走了。下次见。”
　　“你不是说要留在这保护我么？”萧摇把酒瓶子抛回去给男子，调笑着说，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曾经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又差点被自己置于死地的人。
　　“你还要保护么？”男子接过酒壶，仰头又是一口。擦擦嘴跳上了屋顶。
　　萧摇叫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你可以叫我杀手。”男子身影随着声音消失在稻田深处。
　　杀手？难道不是张薇口中唯一可以杀死萧摇的人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救萧摇，又为什么想要杀萧摇？他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何物？这是萧摇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可是有一个问题他是明白了的。秦云烟不是那个神秘人。
　　自萧摇来到丰收的地方就一直不太放心秦云烟，毕竟之前在树林里听到了那个神秘人的声音，而找到这个地方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秦云烟，怎么能让他不怀疑。
　　不用怀疑秦云烟实在是让萧摇松了一大口气。终于得以安心睡去。已经过了后半夜，月亮明亮却带着一点点的赤红色，有些吓人。云凝固着动得很慢，像是懒散的游侠儿，连风儿吹斥着它都不带搭理的。
　　秦云烟站在丰收的地方正中的一座高塔上俯视着整个丰收的地方。这座高塔是丰收的地方最高的建筑，为的是让第五杀方便的夜观星象。可是观星象看的是天，而秦云烟看的是地。
　　高塔上没有第五杀，只有秦云烟，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张薇。
　　“你都看到了？”张薇甩甩手臂问。
　　“嗯。”秦云烟点头，“不是我哥哥。而且他用的的确是蝴蝶扇。”
　　“这证明什么？”张薇怀抱着手臂问。
　　“那个人是萧摇。”秦云烟迟疑的说。
　　“那屋子里的是谁？”张薇笑了笑问。
　　“是萧摇。”秦云烟更加迟疑了。
　　“呵。”张薇笑出声来，不再说话。
　　秦云烟走向前去，跪在她面前给她捏着手臂，她的手臂被那个神秘男子伤到了。秦云烟表情卑微，心里却波澜壮阔。
　　这世上她最了解的人是萧摇，其次到秦无衣。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神秘男子让她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罢了罢了，这里交给你吧。”张薇说着挥手甩开秦云烟，纵身跳入夜色。她着夜行衣，一下子便融进了夜色。秦云烟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是卑微的表情，只是紧握着的拳头表达出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秦云烟对着月色说道：“秦家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云烟成功。”
　　月突然被云掩盖，世界变得黑暗。秦云烟闭上了眼。夜风清凉，这是一个适合睡眠的晚上。
　　萧摇睡了个好觉。伸个懒腰起床。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无非是一觉起来又是天明，光明对于萧摇来说，比一般人认知的要珍贵。因为大部分人在夜里会认为灯火可以带来光明，而萧摇不一样。
　　他不一样，所以他更热爱光明，所以他往往比别人睡得早也起得早，为的是更多的享受光明。
　　这是一个大早，天才刚刚擦亮，萧摇醒来，可是想不到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就有人敲门。
　　他忍俊不禁，这是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啊。虽然他睡觉的时候并没有脱下衣服。
　　他推开门。秦云烟穿一件黑底子白纱罩衫的袍子，头上簪着金色的蝴蝶簪子，脚上一双粉底墨兰的靴子，英气十足。她端着一盆水说：“萧大哥早啊。”
　　“云烟妹子才早呢。”萧摇接过水，放在架子上一边洗脸一边说。
　　水是温热的，显然有人大早起床烧了水然后混合着冷水调成这个适宜的温度。这丰收的地方太过于像一个民风古朴的村寨，而不像一个庄园。烧水显然还需要柴火，柴火要上山砍柴。
　　萧摇突然问道：“你会用斧子么？”
　　秦云烟笑了，挽起自己宽大的袖子举起手来，放在萧摇面前说道：“你看我这纤纤玉臂，像是拿得起斧子的样子么？”
　　萧摇也解开自己的护腕，然后露出手臂，他反问道：“你猜我会用斧子么？”
　　秦云烟接过萧摇用过的水盆子，走到外面，手一扬把脏水泼了出去，惊到了院里的狗子，狗子灰溜溜的躲到了吊脚楼的下面，呜呜的叫着，很是委屈。
　　秦云烟也没有在意，只是转过身对着单手笨笨的绑着护腕的萧摇说：“会不会用斧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用锅铲。”
　　“知我者云烟也。”萧摇笑着，龇牙咧嘴的，也许也不是笑，只是在用牙帮着系护腕。
　　秦云烟只是看着，也没有帮忙，走到楼下。萧摇也跟着走了出去。之前是夜里，他不知道自己住的院子居然藏身在一大片的菜地中间。
　　甚至有一条溪水从屋后面流过。鸭子欢快的叫着，也可以看到溪水里大只小只的鱼和虾。好像溪边的石头下还藏着螃蟹。
　　秦云烟推开门去，在门外的架子上拿了篮子，去折最靠近他们的豆苗。萧摇呆呆的看着，这个地方有点好啊，但是又有点怪，怪在哪里说不上来。
　　秦云烟见他不帮忙主动说道：“院里泡着黄豆，昨夜就泡下了，你去把咕咕找来磨豆浆把。”
　　“啊？我怎么找它？”萧摇问。
　　“叫它呀。”秦云烟一边折着豆苗一边回答萧摇的问题。
　　“叫它？”萧摇跟着说，然后“咕咕！”叫了一声，“这样？”
　　“笨蛋啊。它不在这里，到别处去找啊，边找边叫。”秦云烟忍俊不禁，她就喜欢萧摇这样有时候露出傻傻的样子，这样才真实，才不像是万千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萧摇，而是只属于秦云烟的萧摇。
　　“哦。”萧摇眉眼里满是兴奋，仿佛对知道这件事情很是愉悦，于是令人惊羡的清风赶蝉被用到了找一头牛身上。
　　等找到牛，带回来，磨好豆浆，秦云烟已经生好火了。她在灶台前炒了豆苗，然后又对萧摇说：“萧大哥把锅里的鸡蛋拿出来，然后洗洗把豆浆煮上吧。一会吃了早餐我们去见第五先生。”
　　“我们一起吃么？”萧摇问。
　　“是呀，要不然你吃什么？”秦云烟欢乐的说，把青葱的豆苗盛到盘子里。她以为萧摇的意思是自己为什么要来给他做早餐。
　　萧摇走到秦云烟身旁揭开锅，白水里浮着两个水煮蛋。他皱起了眉：“你不是秦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