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枪打出头鸟

“娘娘，快醒醒，娘娘，现在已经是破晓了，娘娘，得起床梳洗打扮了！”天色蒙蒙亮？不对明明就是还黑着……昨夜凌晨去偷贺礼，这才睡了没有三个小时又得折腾起床啊，还有没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孙渺缈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片刻之后又合上，准备继续睡下去，还早着呢，以后一定要告诉瑶尘，不到九点，就别把自己叫起床。

“娘娘，您快醒醒！”瑶尘急得直慌，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太熟悉了！分明就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位灰衣侍卫的！他是整个逐月殿的内务总管，不在巡夜的轮值班制之中，一直也是跟在殿下身边形影不离的，现在来的这么偏僻的小角落，不用说肯定是找娘娘的！要是让他回去禀告太子殿下，娘娘赖在床榻上现在还不肯起身，不单是自己，娘娘也会受罚的！

“曲总管来了！娘娘，您快醒醒啊！”瑶尘没有办法，只好上前摇晃睡得迷迷糊糊的孙渺缈，“娘娘，曲总管来了，肯定是太子殿下今日要同娘娘一同出席圣上的寿诞，娘娘还是赶紧起身，让奴婢服侍您梳洗穿衣吧！不然让曲总管知道娘娘您还没有起床……”

“不过是个总管，说到底也是下人！若是他敢闯进本宫的住处，本宫倒是要问问谁才是此处的主人了！”孙渺缈蓦地睁开双眼，一边对着瑶尘挤眉瞪眼，一边拿捏着气势让自己显得格外有八点档中娘娘天下独尊的霸道。说话的同时慢慢起身，心中暗道，本小姐的起床气，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曲总管？大概就是万恶太子身侧跟着的那个衣饰不同于其他侍卫的男子吧！一身灰衣，气势内敛，活生生就是从太子身上扒下来的模样！眉眼神态之像，说他们是亲哥俩都有人信！太子殿下，本小姐现在是收拾不了，可没说连你个下人，本小姐都要回避三分！你主子既然大大方方的找我麻烦，难道我还要对你们以礼相待不成？

哼！这就放下话来！就是故意说得这么大声给你听的！本小姐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总管有多厉害？敢来单枪匹马的砸场子！

刚走到房间门外就听到女子挑高了声音叫嚣着要给自己好看，看看手中端着的漆木托盘上新裁出来的还带着绣女体温的衣裙，灰衣侍卫笑着摇了摇头，希望公孙小姐能够喜欢这套衣裙吧！毕竟不是量体裁衣做出的精品，殿下将此事交给自己处理，偏偏那时已经是昨夜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让尚衣监仔细考量划定标准，甚至连准确的尺寸也不清楚，只能按照自己白日里几次见到公孙小姐时模糊的印象描述给绣女们参考，希望不要偏差太多就好！未来女主子的脾气看起来还不小，不过一物降一物，不知道她和太子殿下较量起来，到底是谁能够降服得了谁！

自己无论何时都只是个下人而已，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太子殿下的家事最好还是不要参与其中，自己自幼便被卖进宫中，宫中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妄想凭借谄媚主子炫耀一时的，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却始终想不通。灰衣侍卫嘴边噙着一抹笑意，不过，也有些人很聪明不是吗？就比如说，眼下房间内的小宫女。

敲门声响起，“娘娘，属下送来了娘娘今日出席圣上寿宴所需的衣饰，请娘娘试穿。”

恭恭敬敬，和缓的低沉男声，让孙渺缈腾空而起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不少。挑眉看向瑶尘，低声问道，“门外就是那个曲总管？”得到瑶尘点头确认之后，孙渺缈暗暗嘀咕着，“他倒是不狗仗人势！还真是不错！太子是不是很宠爱他啊？”矮油，男男什么的，主仆什么的，话说天下大同也是不错的嘛！

“宠、宠爱？”瑶尘连忙摇头，一张小脸红得不像话，“太子殿下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和曲总管那、那个，娘娘您怎么会想这件事啊？”

“怎么想的不是重点，”孙渺缈笑得双眼发亮，“断袖之癖分桃之好什么的也是王道的一种嘛！我们应该合理合法的看待这件事情。”主仆什么的最有爱了。

“娘娘，把曲总管放在门外不太好吧……”眼看着娘娘越说越开心似乎已经将门外的曲绡总管置之脑后，瑶尘只好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道。

“对哦！”孙渺缈猛地记起这事来，顿时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瑶尘得了指示，立即走到门前将漏风的木门拉开。

“属下拜见娘娘。”手中的暗红色漆木托盘被瑶尘接手过去，曲绡立即快步来到孙渺缈面前，有板有眼的单膝跪地问安。

孙渺缈屏气凝神，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坐姿，“曲总管请起。”声音中有一丝极力掩盖住的兴奋，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古人诚不我欺也！这大启皇朝，随随便便拿出一个男人都长得这么有型！

“娘娘，今日日禺，各宫嫔妃需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下进宗庙祈福，日落之时在封月大殿举行寿宴。漆盘中共有四套衣裙都是为娘娘今日出席寿宴所备，至于祈福之时的衣着，殿下下令应以简洁大方为主，娘娘是以秀女身份进宫，因此令娘娘自行做主。”说是四套衣裙，其实根本就是临时赶工出来的一套衣裙！只是四件颜色不同，还能有的挑选，不然就更是可怜！曲绡心中暗想，这位公孙小姐只怕是大启历史上待遇最差的一位秀女了！

他会好心送自己衣服？孙渺缈挑了挑眉，起身将漆盘内的四件衣裙随手拽了一件，嗯？不错嘛！彩虹色的一种颜色一件！准备得还真是周到！不过也是，太子也不希望自己给他丢人现眼吧！毕竟这是他老爸的生日宴会！又不是自己……切！怎么又想起那个无耻的孙厚生！

曲绡眼角余光扫到孙渺缈脸上绽放的笑容，好美……心中一惊，连忙低头将视线转移到一旁，公孙小姐的笑容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也太美妙了，这不是自己可以企及了，不能妄想。不过，难道她看不出这是殿下有意的挖苦吗？曲绡哪里知道，孙渺缈对于这样的衣服简直是爱到不能再爱！经典彩虹色啊！一天一套香奈儿算什么？什么叫派？派就是同一款香奈儿，姐拥有这一款所有的颜色！

孙渺缈心中大喜，脸色自然好看不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鹅黄色，水粉色，宝蓝色和藕紫色！这个藏在幕后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太洞悉人心了？怎么会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四种颜色呢？而且，这裙子的面料和做工都十分上乘！特别是藕紫色的这件，底边的银线暗纹压得很是漂亮！要知道这裙子放在精品店里，恐怕是自己打工一年不吃不喝也买不到的，现在竟然一次给了四件！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就差要抱着裙子大呼小叫。淡定点！怎么能被几件裙子轻易收买呢！

“曲总管，本宫并无正式封号，贸然前去，恐怕会损了殿下的颜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那个无良太子会好心送自己衣服才见鬼了呢！依我看，十有八九是这里面还有什么拿不到台面上说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忘不了那家伙让自己劈柴，不是就像昨天的事情，而是就是昨天的事情！自己又不是金鱼，就七秒的记忆！哪有那么好骗！有什么刀光剑影的要招呼过来就直说得了！

“回娘娘的话，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如果不是皇后早已挑明了要她出席，太子殿下怎么会让一个不通世事的女子登上那种随时可能丧命的地方！更何况，太子殿下没有据理力争，恐怕也是想要借助这次的寿宴一事，摸摸这位公孙小姐真正的底细如何。如果她真的只是普通落魄贵族之女，那么殿下已经备好了后路，准备将她送去宫去，免得无辜丧命于此！

“本宫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情，曲总管可以下去了。”根据经验嘛，无论跟男主怎么争宠斗嘴，最下作的方法就是冲着下人出气！摆明了立场也好立威！没必要小鼻子小眼儿的挑三阻四！孙渺缈心中嘀咕，就不信这里面没有那个皇甫焱的意思！这个侍卫倒是拎得清啊，句句话看似说得客观公道，其实通通都是在维护自己的主子！不错嘛，看来皇甫焱也算是御人有术了！

曲绡唱诺离开，待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孙渺缈立即抓起衣服兴高采烈的往自己身上套！动作之快，将没有适应自家主子超高频率的瑶尘吓了一跳，连忙动手帮着孙渺缈梳妆打扮起来。穿衣打扮梳头洗脸，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小时，一面小小的铜镜中总算出现了一个还算标致的美人儿。

“准备的很齐全嘛！不过，这内务总管是个男的啊！长年累月的负责这种鸡毛蒜皮的繁琐事情，不会变的很娘吗？”漆盘的衣裙下摆放着头饰，珍珠项链，扳指，手镯，木梳，红纸，还有一面小小的铜镜，女子所用的配饰一应俱全。

“娘娘，”瑶尘看着漆盘中的小东西，不由得嘟起嘴，“这些东西只是勉强应付一下用的……”娘娘的要求也太低了吧！瑶尘有些幽怨的盯着漆盘中的头饰，一共才八九件而已！件件都还那么小！这种东西哪能给太子妃娘娘戴在头上啊！自己先前那位主子，不过就是贵人而已，可是头饰少说也有上百支！

“噗……这是勉强啊？”孙渺缈一撇嘴，“足够了！我可不想头上二斤卡子，越看越像傻子！谁爱戴谁戴去！”瑶尘闻言也抿着嘴笑了起来，主子真是不同寻常，什么事情都能笑得出来！比起自己在宫中见过的那些蹙眉含泪的贵人们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尘儿，我们现在出发！”孙渺缈摆出一个V字造型之后转头补了一句，“你知道宗庙在哪儿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这就带娘娘过去。”

左转左转左转……尘儿你确定我们没有转错方向吗？我怎么觉得一直都在左转呢？

孙渺缈自觉认路的本领也算不错，但是在瑶尘的带领下很快就失去了引以为豪的方向感！

宫中的雪景虽美，但是走了好久都不见个人影，孙渺缈不禁心中起疑，该不是这小丫鬟带错了路吧！准备开口问她，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名女子的低声交谈。

有人了！看来总算没有走错路！孙渺缈正要上前，却被瑶尘悄悄拽住。

此时几名女子也纷纷出现，挡住了孙渺缈的去路。

不怀好意的眼神。孙渺缈暗中皱眉，这几人难道是皇甫焱的仰慕者，专门跑到这里围追堵截准备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正要问向瑶尘，却发现瑶尘全身发抖，眼神躲躲闪闪不时在一名女子和一名侍卫身上扫来扫去……嗯？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们有一腿？

“呦，”一名女子扭着臀部自以为婀娜多姿的摇曳着身体走了过来，却没有理睬孙渺缈，而是冲着瑶尘开口道，“本宫就说，小翠这个贱婢怎么会一去不复返呢？原来是真的攀了高枝儿，另宿他家啊！小翠，本宫待你不薄，你这样投了旁人去，就会被人说出个好来吗？可别到最后一番心意被人作践，反倒不如从前呢！”

孙渺缈心中暗暗笑道，这可真是奇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街上摆个地摊上书四个大字“仙人指路”啊？怎么刚想最下作的手法是拿下人出气，就有人当面给演了个现场版呢！本小姐真心料事如神！这哪个戏班子捧出的愣头青啊！这么一身恶俗的屎黄色长裙，还真不是一般货色敢往身上武装的！

“瑶尘，这是哪里来的闲杂人等，胆敢挡住本宫前去宗庙祈福的路上！”孙渺缈一声力喝，将面前的几个女子吓了一跳，一时间谁都没敢出声，孙渺缈心中偷笑，刚刚别的还真没听到，就听到她们说都去不了宗庙，听到重点就可以了！

“大胆！竟然敢说本宫是……”屎黄色长裙女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开口。

“本宫可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谁，不过既然你现在接口，那么这个闲杂人等也就非你莫属了！”孙渺缈将瑶尘护在身后，下马威？哼！还不知道是谁给谁呢！老祖宗教育得好，与人斗其乐无穷！本小姐今日就先拿你们练练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