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衣（2）

第一章 青衣（2）
　　“那……等明天，现在这么黑，完全看不清彼此。”
　　“也好，明天还不知道去哪儿呢，看他们不会来了，就在这睡下吧。人一来，我就会醒。”
　　“嗯。”青衣乖乖地躺下睡了。我忙移动自己的身子，以免挨得太近。
　　全身都湿透了，再加上伤痛，浑身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我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太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扯我的衣服，翻身起来，发现青衣正脱我身上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我吃了一惊，呵斥她。
　　“帮你烘干衣服呀，你看你衣服一夜都没干。”她指着架在一旁的篝火，篝火上还有几条鱼正被烤着。“怎么样，饿了吧，马上就好了。”
　　“我自己烘干，你个大姑娘家不怕别人看见，自己倒是脱起男人的衣服来了。”
　　“那有什么，我小时候还不是和男孩子光着身子下河摸鱼。”
　　“那能一样，小时候什么都不懂。”这时，我才注意到穿了一声青色长衣，被追赶了大半夜，又在水里呆过在岸上躺过却不见脏。我的衣服则破烂的像个乞丐。她长得还算清秀，不能算是很美，可一由这青衣衬托起来，整个人立马就脱胎换骨了。
　　“红衣漂亮还是你漂亮？”我不禁问道。她正在翻转着烤鱼，见我问这样一个问题，把串着鱼儿的纸条重又放到篝火架子上，抬头看了我很久。
　　“红衣漂亮，她天生就是美人胚子，从小身边就有追求者；我则相反基本上没人追求，有一个真心实意的，现在还生死未卜。”她低下头似乎不愿说起此事。“可她最毒妇人心，再漂亮又能怎样？”
　　“嗯，不说这个，我们吃鱼儿。”我坐到篝火旁，鱼儿已经熟透了，直冒着热气。“你不知道昨天我饿极了，生吃了十几条鱼儿。”
　　“你……”她刚说一个字就转过身呕吐去了。“你不要说下去了，让不让人吃鱼了。”
　　“好，好，不说了。你有什么打算？”我问她。
　　“先逃的远远的吧，等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了再说。”
　　“那我跟着你好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等以后弄清楚了再说。”
　　“两个人好照应，也不知道张泉灵到底怎么样了？”她低头的那一瞬间，一缕头发正好从肩上滑落下来，微风轻吹，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她伸手将头发撩拨到后边，这举手投足迷人极了。即使美不及红衣，更比不了天仙。她那小嘴，大眼，鹅蛋脸还是不错的。起码要比村姑好看多了。
　　“你笑什么？”他见我愣在一旁痴痴发笑问。“我刚才想你比村姑漂亮多了。”“你这个混蛋，敢取笑我？找打。”她伸手将插鱼用的树枝丢向了我。
　　“我哪里敢取笑你，我是说你很美，不同寻常的美。”我伸手接住了树枝丢到了地上。
　　“还说不是取笑，我哪里有那么好看，你要是见到红衣，不被她迷上才怪。”
　　“我不是那样的男人。”
　　“你是什么样的男人？你连自己是谁，叫什么，家住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男人？”
　　“说的也是，可我没对你起色心，这我保证。”
　　“那你还敢动歪念呐。赶快把衣服烘干。这里不安全，万一他们看到烟雾追过来怎么办？”她又往火堆里放了几根干柴，火苗顿时蹿得很高。
　　四周除了水声，基本听不到其它声音。或许因为是水声太大，其它声音都被掩盖住了。没等衣服完全烘干，我们便出发了。篝火熄灭了，浓烟却萦绕在半空中不肯散去。我们沿着溪流一直往下游走。没想到，走了一段路便被一帮人追上了。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我听到身后有人大喊，我转身一看，十几个人正朝我们奔来，为首的是一个手持长剑，头发灰白的老者。
　　“董长老别来无恙。”红衣停住脚步，转身冲着那老者说道。
　　“红衣，别怪我不客气，青衣是帮主，帮主之命不可违。”
　　“都到这份上了，要打就打……还有何话可说。”红衣抢前一部，神定气闲。
　　“上！”那董长老一挥手，十几个人一拥而上。
　　原来我不但记不得自己的名字，记不得自己是谁，连自己会不会拳法腿法剑法什么的都给忘了，只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胡打乱打。力不及时，青衣就飞奔过来，挡在我的前面，把一拥而上的人给打散了。她十分了得，十几个人也休想占她什么便宜，可终究是势单力薄，再加上我这个累赘，久战下去，大败受伤是肯定的。
　　她并不恋战，一旦有了空子，就拉着我往前飞跑。跑一路被追上了，再与那些人厮杀。她先后打死打伤了几个。这几个都没能过来，一路跑来，追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要跑不动了。
　　“快看，那边有座船。我们赶快去那边。”不远处的岸边停着一艘乌篷船，我们边退边打，跑到了船边上。那董长老也跟了上来。我去解缆绳，青衣则继续和那帮人打斗。缆绳解开了。我上了船，撑起了篙，青衣随即跳上了船。没想到船离岸没多远，有几个人也跳了上去。有一个直接被青衣飞身踹到了水里。其他几个则上了船。又是一番打斗，青衣招架不住的时候，我还用长篙将一个人打翻到了水里。另外两个人被青衣用抢来的长剑挑下水去了。
　　“青衣，红衣不会放过你的。”那董长老还在岸边叫骂。
　　青衣伫立在船头，并不说话。她一直看着董长老他们远去，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去哪里？”周围都是森林，都是山，看不到一个城镇。
　　“走远一下，然后靠岸。”这一走就是一整天，饥肠辘辘了，我们才找了一个可以停靠船只的地方靠了岸。
　　“走吧。这里人不少，不远处应该有城镇。”她并不回头看我，只顾前行。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路上她都无话。”
　　“我拖累你了？”
　　“哪里话，我只是有点累，我们找家客栈歇息。”
　　“好。”
　　我们跟着路上零零散散的人走了几里路，终于走出了树林，正前方却是有一座城镇，城门上写着：清风镇。进出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地很是热闹。
　　“我叫你什么好，不如叫你苏寒好了。”青衣突然回转身看着我说。
　　“好，苏寒就苏寒。”我不假思索地答道，一个名字我觉得叫什么都无所谓。
　　我们进了城门，沿着大街找了一家叫浔阳楼的客栈住了进去。
　　“红衣，很快就会找到我们，青帮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帮，到处都是眼线。”青衣不无担忧地说。
　　“那……”
　　“小心为妙，你会不会一招半式？”
　　“不知道，会也忘掉了。”
　　“那你睡床上，我就坐在桌前，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叫你。”
　　“这样不好吧，让你来保护我？”
　　“你毫无还手之力，有人突袭还不是被杀的命；等我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场所，我在帮你恢复你的武艺。如果你真的武艺高超的话。”
　　“好，只能这样。”我无奈地说道，一个大男人要一个没自己高大的女子来保护，真的是太窝囊了。我在空中挥舞着，哪怕会一招半式也行。可我什么都想不起了。连腾空都做不好。
　　“别折腾了，你现在是没救了。”
　　“饭菜来啦！”店小二在外边叫嚷道，他开了门进来了。青衣似乎是老江湖了，她先让店小二试尝试吃，之后才叫我开始吃饭。肚子早饿了，酒足饭饱之后，人精神许多。再抬头一看，青衣正撑着眉头，闭幕眼神。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子，如果再漂亮一点，就真的完美了。这一念头一出，我便狠狠打了自己一下，她已经足够完美了，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
　　“你干什么，虐待自己？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我坐回床上去。”我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被她看出来我刚才心中所想。
　　“非分之想？”
　　“没，没有，你想多了。”我忙走过去，朝她摆手。
　　“没有，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可告诉你，张泉灵喜欢我，他要是知道你对我动了邪念，特定会杀了你。”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怎么你被追杀，他都不来搭救你？”
　　“我哪里知道，或许被红衣给追住了。出青衣镇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呢。
　　“他会不会是你姐姐安排在你身边的？”
　　“胡说，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张长老的儿子。张长老被红衣所杀。他恨不得杀了红衣。”
　　“他能打得过红衣嘛？”
　　“不相上下。”
　　“那就是打不过你了？”
　　“对。我又不和她打。”
　　“那他一定是被红衣捉去了。你想想那么喜欢你的一个人，不可能临阵脱逃。”
　　“这还用说。歇息吧。”
　　“好，我手无缚鸡之力，你是大姐。”我坐回了床边，哀怨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