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流离颠倒，惊遇天人（二）

第十二章：流离颠倒，惊遇天人（二）
　　皇宫里各位大臣看着面色阴郁的皇上，胆战心惊的慌慌地不说什么，离国提出这个条件，真是太放肆。六年前就不该和谈，可是皇上决定的事，就算是左相与右相也没有办法，他们这些下臣又有什么办法，毕竟皇威不可冒犯，那可是要杀头的。
　　“云爱卿，这件事你怎么看？”冷笑地看了看底下这些贪生怕死之辈，离国这一次提出要和大玥互通贸易，如果答应，假如混入细作，等他们摸清了大玥边城的守卫布局，到时候大玥岂不是又一次陷于战火之中。
　　“回禀皇上，微臣认为此事可以同意！”不紧不慢的启口，云墨阳自接了父亲的位置，对皇上的性子也估摸的差不多，问只不过是顾及诸位大臣的颜面，其实皇上心里已经有底了，就差一个人出来为他挡着接下来的议论。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一个资深的老臣凭借自己的年老，掀起官服跪了下来。
　　“微臣也认为此事不妥，互市开通，离国那边又耍新招，而且听说五皇子洛夕颜也回到离国都城，此人的底细不明，万一……”江奎站出来拱手说道，云墨阳与皇上应该通过气，皇上对于与离国开通互市是默许的，云墨阳只是一个挡箭牌而已，可是此事关系大玥的大局不能马虎，所以还得让皇上改变主意才好。
　　“右相，您老似乎对于我们大玥信心不足，还是认为小小的离国可以搞垮大玥不成！”看到皇上渐渐有些温怒的神色，云墨阳赶紧接口，江奎也太不懂皇上的心思，此事处理不好，皇上定会大发雷霆。
　　“云墨阳，你……”被其如此反击，江奎铁青着老脸气急的指着年轻的左相喊道。
　　“云大人，你不要假公济私！”户部事中贾春忽地跳出来说了这句，朝堂上下一片哗然，不明白这位贾大人为何这样说。
　　“哦！贾大人为何这样说本官！”斜视了有些发颤的贾春，冷笑了一番，还真是胆大，算计到他云墨阳的头上。也知道贾春用此事来要挟自己，不过是个喽啰而已，真正的黑手估计是高高在上的这位。
　　“云……云大人，和溪岳依家是嫡亲关系，如……如果与离国开通了互市，最……为有利的乃是依家，也就是左相大人的亲姐夫！”哆了身子，不敢看左相大人阴郁的面色，心里直叫苦，这真的不是自己要说的，是皇上逼他说的。为了头上的乌纱帽，冒着得罪于左相大人的危险说出了云家十八年前的丑闻即云家大小姐云蕊夕与依家家主依黎私奔，跪趴在冰凉地上。在玄武石板上，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疼意，让贾春忍不住全身抖动起来。
　　“胡说，左相怎么会和依家有关系？”一个墨绿色福鸟云纹图案的官服男子指着贾春发怒道，以他的了解，左相不会让自己处于两难的境界，所以还是出来搅一搅这趟浑水，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是啊，是啊！”一片应和声，诸位大臣交头接耳的探讨了一番。只是朝堂之上还有两人没有开口，右相江奎和龙椅上的元恒。
　　“那件事已经过了十八年了，何必又翻出来，对于开通互市这件事还是请皇上定夺！”姜不愧是老的辣，老臣毕竟经历的多，江奎也懂得皇上的用意，扯起依家这件事不过是皇上想敲打敲打云墨阳，点到为止就好，不需要穷追猛打。
　　“右相说的极是，朕正是此意，好了不用吵了，开通互市朕同意，对于其他的事，朕不想听到不利于互市的流言蜚语，否则午门梃杖。”扫了一眼江奎，满意的握了握手中的玉佩，这老狐狸做事还是比较圆滑，云墨阳是时候应该好好的敲打敲打，否则温顺的狸猫将会变为亮出爪牙的虎狼。
　　“微臣遵旨！”既然皇上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与皇上硬抗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路。
　　“退朝！”公鸭嗓的九公公扯着声喊着，诸位大臣也散了，出了龙鳞殿，往各自的府邸走去。
　　云墨阳刚要离开，就被九公公拦了下来。“云大人，皇上有请！”对于这位年轻的左相大人，九公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畏，也深得皇上器重，他还是小心伺候。领着其进了晗鸢阁后，悄悄地退了出去，守在阁外等候皇上的调遣。
　　云墨阳进了阁楼，稳着步子走了过去，发现皇上已经早已立在奏案边，桌上凌乱的摆放着今天刚呈上去的奏章，心里忽的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难道皇上发怒了。
　　“墨阳，知道朕让你来这是为什么吗？”背对着云墨阳，那与生俱来的冰冷也随之而来。
　　“微臣不知！”想要看出点端倪，可是皇上根本不会给他面子，四弟拒婚，看来这次皇上是有些发怒了。
　　“哈哈哈！好一个不知，你可知道朕一个圣旨就可以将你们云家打入天牢。”终于按耐不住，转过身拿起白玉笔洗砸了过去，恪王府与云家的婚约是自己敲定的，如今云枫竟敢公然抗旨，这分明是将自己不放在眼里，将皇家的威严不放在眼里。
　　“皇上息怒！”明白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先让皇上平息再说。笔洗砸在额头，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张俊逸的脸，苍白的薄唇，强忍着额角传来的疼意。掀起绛紫色官服跪在地板上，滚边银丝暗纹的衣袖里骨指紧紧地攥紧。
　　“息怒，朕怎么息怒，你倒是说说？”暴厉的眼眸仿佛可以射出光剑般恐怖，胸前盘坐的螭龙云纹图案凶狠的看着底下的云墨阳，这次不下狠手，等到下一次岂不是反了天了。元恒跺着步子，气的差点掀了整个奏案，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狠厉的面孔依旧让人畏惧。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是如此。
　　“舍弟顽劣，还望皇上收回承命，墨阳定当万死不辞。”那窒息的压迫感，让云墨阳差点忍不住，如果这次不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那么皇上肯定会拿云家开刀，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云家。
　　“……”
　　长久的沉默，让云墨阳心里没底，皇上的性子捉摸不定，如果这件事死咬不放的话，再加上与依家那模糊的关系，皇上如果哪天信了那些言官之论，那云家岂不是要遭灭顶之灾。
　　气消了但总得有个台阶下，元恒权衡了一下，拂了拂盘扣金丝暗纹云织龙袍，坐在鎏金掐丝腾龙浮椅上，转了转骨指上的墨玉翠点盘龙扳指。刀刻般的剑眉下，一双阴厉的凤眼仿佛能算计所有，紧泯着薄唇，谁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所思所想！这几年依家底下的势力日渐庞大，触角快要伸到皇家分号的酒楼作坊，如若不予于他们一些警告，大玥的各大商号岂不是都归于他们依家手里不成。
　　“要想收回承命，云卿可明白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眯着眼靠在浮椅上，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依家是时候该给他们一个教训，离国还有西域各族也该让暗卫敲打敲打一下。
　　“微臣明白！”既然被皇上拐上这条船，也没有办法脱身，只能先看看再说。云墨阳低了低头，恭敬地回道。
　　“好！朕就欣赏墨阳豪爽的性子，既然明白，那朕也应兑现承诺！小九子，拟旨！”猛拍了浮椅站起身，走下青玉铺成地玉阶，曲身虚扶了云墨阳。向阁楼外喊了一声，让小九子准备笔墨。
　　“云大人，您怎么？”
　　听到皇上的吩咐，九公公赶紧跺着步子端着玉制的狼毫和灵夕楼上贡的御用宣纸推着雕花镂空门迈了进去，穿过九黎江山屏风，一抬眼就看到额头血迹模糊的云墨阳，震惊地吐出这句话。
　　“无碍，云某愚笨，碰到玉阶了。”掏出月白色锦帕擦拭了额角的殷红，跪的有些发麻的双腿，惨白的脸颊，菱唇轻轻的启口，知道皇上的用意，所以聪明的没有多嘴。
　　“小九子！”
　　不悦地皱眉，挽起金线描勾的云袖，示意其赶紧将笔墨呈上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阵冷汗，九公公抖了抖檀香木花盘，小跑的将笔墨呈了上去，撩起紫红色衣袍一下跪了下去，真是该死，竟然惹皇上发怒了。
　　“管好你的眼睛，下次朕可没有这么好说话！”摊开宣纸，拿起狼毫写了旨意。完了后将其交给玉阶下的小九子，包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云墨阳，相信他可以明白。
　　点了点头，惊恐地趴在地上大喊谢主隆恩，谢主隆恩！恭敬地捧着刚拟好地圣旨，等待着皇上的吩咐！
　　“小九子，去恪王府传旨！”
　　“是，奴才这就去！”好不容易出了晗鸢阁，摆了浮尘，快速地向宫外走去。
　　“微臣告退！”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接到元恒的示意，云墨阳整了整官服，阿枫那臭小子终于可以不用久宿烟花之地，爹也可以放心了。
　　“嗯！”吐出一字，摆了摆手，让其离开。有些疲惫地神色，紧揉了眉间。
　　萧流苏这些年做的太过火，莞儿差点被这恶毒女人害死，如果不是自己将暗七和暗十派去保护莞儿，瑾儿估计被那女人毒死在莞儿的腹中。皇后那边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他有些疑惑的是文锦从来不和萧流苏来往，也不和莞儿走动，和太后倒是走的近，文德近年来也变得安分起来，只不过七弟元瑞恐怕坐不住了吧！
　　“皇上，淑妃娘娘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通报，惶恐地低着头不敢抬头。
　　“哦，让她进来！”当年纳莞儿为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和十八年前抗旨为妃的才女云蕊夕有几分相似，性情温婉和气，这些年颇得他的欢心，所以自己才允许其孕育自己的子嗣。
　　闭着深邃的眼睛，嗅到淑妃身上那浅浅的兰花香味，嘴角勾起冷冷的笑，蕊夕的身上的香味。她怎么会知晓，看来是有人向其透露，下了不少功夫，要知道改变一个人本身的体质那可要承受及其痛苦的改体，祁莞的心思还真不简单。
　　“皇上，臣妾熬了清莲银子羹，念及这几日皇上日理万机，操劳伤身，亲手熬制，还望皇上可以赏脸！”一张娇艳的鹅蛋脸，确实与当年的云蕊夕有几分相似，但眉眼处流动的娇媚，却失了云蕊夕那种该有的清灵，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精致的宫妆将整个人都烘托地高贵的不可攀比，细纱滚雪地水蓝色纱裙裹着玲珑的身段显现在元恒眼前。
　　“爱妃辛苦了，朕可是心疼的很！”将身后的人儿抱在怀里，趁其不备偷了一个香，惹得娇儿一阵颤抖。
　　“皇上您好坏啊！”躲闪着落下地吻，装作娇羞的躲进元恒的怀里。如愿地听到其爽朗的笑声，纤细的玉指在其绣着龙纹的锦袍上滑动。
　　“莞儿你太调皮了，朕要惩治你！”抱起娇儿，走向晗鸢阁里的雕花床，放下了金黄色的龙纹纱缦。
　　萧流苏的哥哥萧寒也应该惩治惩治了，那个女人好对付，离国那边神秘的五皇子又是怎样的人，还得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