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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照亮冬夜
第十四章比亲情更亲的友情
萤火照亮冬夜
胖雪人
2025-01-03 14:23
第十四章比亲情更亲的友情
“什么,医生你能把话说得详细一点吗?”廖文熙焦急地询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说:“你还要我说得怎么详细?她的膝伤是旧伤,初步判断是因为外力的原因导致十字韧带的损伤。一会核磁共振结果出来了,你自己一看不就知道了?我建议尽快给患者动手术。对了,你们是这个女孩的家属吗?她的父母呢?”
靳淼愣住了,尽管此时此刻他很想帮助薛若冰,但是动手术就要用到钱,而他根本就是连自己温饱问题都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廖文熙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不可能有钱来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除非他向他在国外的老爸伸手,但也总得事出有因吧。
“你好,医生。我是她的……亲生妹妹,我可以代表她的家属。”
话音刚落,靳淼和廖文熙急忙把靳雏樱拉到了诊室外。
“雏樱,你疯了吗?若冰估计是韧带严重受损,你知道韧带重建的手术要多少费用吗?而且这还不包括日后的住院费、康复费、理疗费、营养费等等。”廖文熙说。
“是啊,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觉得当前最重要的,是应该联系若冰的父亲才是。”
靳雏樱心平气和的说:“瞧瞧你们俩,还是两个大男人,连我这个小女子都不如。你们紧张什么呢?若冰的膝伤是旧伤你们也一定知道,运动中各种各样的伤病也是避免不了的,居然受伤了那就坦然面对呗。你放心,我心里有底。这些年来,我存了些积蓄,以防不备,还有先父留下的一些财产。正好,现在可以派上用了。”
廖文熙听闻后,脸色一变,说:“可是你的积蓄,不是上次已经给……给宇哲那小子救急了吗?”
靳雏樱摇了摇头说:“你放心,我这两年自己也存了不少,加上先父留下的也有六、七万的样子吧!韧带重建手术的费用,我想最多也不可能超过八千的样子。如果还缺钱,我可以问我几个叔叔借。再不行,我们去复旦和华英的校园里搞募捐总行了吧。我想就靠你文熙的这一张脸,也能募集到不少善款吧。”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雏樱,量力而行!”靳淼说,“我了解若冰,她虽然表面上说自己很讨厌她的父亲,但是内心却不是这样的,她一定也不想让她父亲知道她受伤住院的事情。还有,你也知道她父亲现在在澳大利亚,一时半会也联系不到,当前还是救人要紧。雏樱,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当然,若冰心里最在乎的人,是你!等她做好手术之后,还得你陪她。肉体上的伤用金钱可以治愈,但是她心灵上肯定还是会依赖你的。”
“是啊,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许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看得出来,在球场上,她的每一次跳投得分都得益于你的传球。如果没有你,她也不会今天那样暴走的表现。走吧。”
“去哪儿?”靳淼不解地问道。
“去换一身衣服啊,难道你要这个样子陪夜?让雏樱处理这儿的事情吧,我们尽管相信她。”
“是啊,哥,你先去换身衣服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靳雏樱走进了临时病房,坐到了薛若冰的身旁。薛若冰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牙齿也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若冰,你一定很痛吧!可惜我现在还是帮不了你,不过马上就会好了,用不了多久,医生就会帮你做手术。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膝盖上有伤,为什么还要拼这么狠。”
薛若冰这些话自然都听了进去,但是此刻的她已经无力做任何回答了。
靳雏樱接着说:“手术费我已经垫付了,我也代表你家属帮你签字了,我骗他们说我是你妹妹。其实也不能算骗,我想你以后应该会和我哥在一起吧,那现在叫你一声‘姐’也应该不为过。”
说话间,医生走到了薛若冰病床边,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手术正在顺利地进行着,廖文熙、靳淼和靳雏樱三人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张宇哲、袁野、赵文琪和教练也来到了医院,还有何俊、乔麦斯、冷凝霜叶相继出现在了医院,每一个人都十分担心薛若冰现在的状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医生的努力下,薛若冰的手术进行得一直都很顺利。接下来,只要在医院里住上两个礼拜就可以了。当然这也意味着,薛若冰将确定已经错过三天后和复旦的总决赛。
傍晚五点,躺在病床上的薛若冰渐渐睁开了双眼。她闻到了一股很刺鼻也陌生的味道,是医院里特有的那种双氧水的味道。薛若冰环视了一圈病房,病房内空荡荡的,周围零散地摆着很多座椅。薛若冰猜想刚应该有很多人来看过自己,而现在她的身边就只坐着在打手游的廖文熙。
薛若冰慢慢坐起来,这也惊动到了身旁的廖文熙。廖文熙放下手机,把椅子靠近薛若冰的床位,说:“醒啦?”
“这里……是医院吗?啊!好痛!”薛若冰忽感一阵疼痛,但是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刺骨了,她接着问,“怎么是你?是你把我送到这儿来的吗?”
“Michelle小姐,你不希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那你希望是谁呢?拜托,我明天还有比赛,我可是翘了今天的训练课来这儿陪你的。你先别感动,你也别谢我,不过你可真得谢谢一个人。她已经帮你付了两万块钱的医药费。”
“什么?两万块?哦,对了,这里不是墨尔本,那他是谁啊?”薛若冰突然想到了她的父亲,也只有她父亲会愿意无偿为自己付这一笔费用,“他是不是一个中文说得很烂,个子不算很高,一头金发、习惯用左手的中年男子?”
“你想哪去了?不会是你在墨尔本所结识的有钱大叔吧。用不了多久,她也会来看你的,你马上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什么意思?对了,现在医院里就你一个人吗?”
廖文熙摇了摇头,说:“还有一个傻瓜,他现在在隔壁的房间里,给你热菜呢!他知道你不喜欢吃中餐,所以特地跑很远买了些意大利面,是你最爱吃的蘑菇肉末浇头。一会用完药,吃一点吧。”
薛若冰还是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故意装傻。她问道:“谁啊?”
“你最想见的那个人啊,当然也是我最不想见的一个人。”
说话间,病房的房门被推开了,走进病房的是这一病区的护士小姐。薛若冰满怀期待的表情不免变得有些失落。才过了五分钟,病房的门有一次被推开了,这次是靳淼走了进来,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进了病房,他把面搁在了旁边的置物柜上。靳淼卸下了自己的背包,取出了一盒超市里购买的时令水果,也一同放在了置物柜上。
廖文熙在薛若冰的病房中一直呆到了晚上九点方才驱车离开。而靳淼则决定留下来陪薛若冰度过手术后着最难熬的第一夜。整个晚上,由于麻醉剂消退的缘故,薛若冰的膝盖上跟烈火灼烧似的煎熬着她,致使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法入睡。
靳淼坐在薛若冰身旁,看着她备受煎熬,自己心里比她还要难过。靳淼一晚上都握着薛若冰的手没有松开,他感觉到薛若冰的手心一直在出冷汗。这一夜很漫长,薛若冰手一直颤抖个不停,直到第二天清晨。
第二天清晨五点的左右,薛若冰的情况方才好转,而靳淼也得到了些许睡眠的时间。又过了两个小时,靳雏樱来到了病房。见薛若冰还未睡醒,而靳淼则靠在凳子上用不好受的姿势睡觉,她知道这一夜下来薛若冰把靳淼给折腾累了。于是靳雏樱便放轻了自己的手脚,把自己准备好的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靳淼的身上。
这一瞬间,靳雏樱感受到了靳淼规律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所散发出独特的气息。这是多么的熟悉,仿佛就在不久前才刚感受过一样。靳雏樱注意到这些日子以来,靳淼头上开始有白发了。是啊,为了篮球队,靳淼付出了很多,不过他很快乐地享受这些付出,的确他们全队的付出也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当然还有这位现在躺在床上熟睡着的薛同学,最后两分钟内,连续射进四个三分球,当时就连坐在靳雏樱身旁的何俊也不敢相信这一幕。的确,能有这番表现,薛若冰不仅拥有其他球员所没有的极佳球感,也有在关键时刻不怯场的良好心态,更和她平时每一天在训练中的付出是密不可分的。这个厉害的女人,她做到了,她也成功了,她坚持到了最后一刻。那场比赛,毫无疑问,胜利是属于她和她的华英的。
靳雏樱坐到了薛若冰床边的椅子上,小心地摆弄着薛若冰的被单。靳雏樱一不小心碰到了薛若冰的手背,把她给弄醒了。薛若冰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慢慢睁开,见到了来探望自己的靳雏樱。正当薛若冰准备像平日里一样大伸懒腰之时,靳雏樱急忙将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双唇上,示意薛若冰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薛若冰看到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靳淼,自然也明白了。薛若冰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靳雏樱的搀扶下,两人来到了洗手间。
“雏樱,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既然来了,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就为了这谢我?”
薛若冰摇了摇头,说:“我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我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很清楚。这一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不过日后要是有用得到我帮忙的地方……”
“打住打住,我可不吃这一套。”靳雏樱说,“既然你也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你呢,对我最好的感谢,就是快一点好起来,别让担心你的人再为你担心了,知道了吗?”
薛若冰这一天很高兴,因为关心她的人都来探望过自己了。晚上,复旦的三个连体婴儿也来到了医院,薛若冰被告知华英将在两天后迎战复旦。对于不能参加两天后的决赛,薛若冰倍感遗憾。
当晚,靳淼也回去好好休息了一晚,准备迎战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战。
又过了一天,也是比赛的前一天,因为要备战决赛的缘故,华英和复旦的朋友都没有前来探病,薛若冰的病房显得格外的寂静。整整一天,薛若冰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走了好几个来回。生活从未如此平静过,平静得让薛若冰仿佛已经忘了先前还在和交大、理工大两所大学正在浴血奋战。
这一天,一位“不速之客”也来到了这家医院,他打听了一下薛若冰的病房,然后便她病房那儿赶过去,这个人就是交大的郝伟。郝伟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提着一篮水果,走进了病房,可此时病房里空无一人,因此他只好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等。
没过多久,薛若冰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病房。在走进病房的前一秒,薛若冰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可就在走进病房看到郝伟之后,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是你?你来做什么?”薛若冰冷冷地说。
“我,我想来看看你,你膝盖上的伤……”
“托你的福,我没死掉!”薛若冰一如既往地那么刻薄。
薛若冰边说边往努力往自己床边走,郝伟见薛若冰独自一人行走甚是困难,便上前帮她。郝伟刚以伸手搀扶薛若冰,薛若冰就奋力甩开了郝伟的胳膊,然后拍了拍被郝伟触摸过的地方。郝伟心里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那场比赛过后,心里就时常挂念着薛若冰,即使他对薛若冰做出了如此恶劣的事情,但这是他三年来唯一一次,内心感到无比愧疚。这也间接导致了之后交大在加时赛里输给了华英。
“你叫若冰对吗?若冰同学,我……”
“对不起,你好像搞错了,我不叫‘若冰’,而且我也不想听你叫我‘若冰’!”
郝伟忽感诧异,就在下一秒,薛若冰指了指挂在病床上的姓名牌。郝伟赫然看到,在薛若冰的名牌上,写着的是Michelle的名字,当然那也是她本来的名字。
“好,好,Michelle同学,我今天过来,只是单纯地想来探病,并无他意。”
“探病?好啊,你也看到了,你的阴谋没有得逞,我好端端地,没有死掉,你可以走了。”
“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给你带了一些水果,还有一些牛奶。你看,这些牛奶都是刚从乳品店里买来,当天从牧场运送到的牛奶,我想对你的……”
“我不要!”还未等郝伟把话说完,薛若冰就大喊道,“带着你的东西走。你给我记住了,本姑娘的人格是有恩未必记在心上,但是有仇下辈子也会找你算账。你弄废了我的一条腿,下次我见到你的时候,当心你的两条胳膊。走啊,滚!”
看到薛若冰如此生气,郝伟属实无奈,尽管他此次前来并无恶意。
“对不起!”说完郝伟便离开了薛若冰的病房。
就在这时,在市中心的体育馆内,华英和复旦的终极对抗开始了。复旦队万万没有想到,在经过了与交大一战过后,又在薛若冰缺阵的时候,华英会展开凶猛的反攻。整个前半场,凭借着先发五人出色的发挥,华英与复旦打成了50:50平。也就在这上半场,靳淼上演了一次史诗般的表演,漂亮的背身人球分过,将廖文熙过得干干净净。这一球不仅让在场所有人记住了靳淼的名字,更让廖文熙看得目瞪口呆的同时,鼓舞了全队的士气。
第三节,华英攻势依然没有衰减,他们依然将比分紧紧咬住。直到第四节,华英球员开始出现了严重的体力不支。由于在先前和交大一战中耗费过多的精力,他们终于没能在第四节继续上演奇迹,最终败于复旦的手中,和冠军失之交臂。
复旦又一次赢得了上海赛区的冠军,他们也将代表上海地方大学队,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终于,上海赛区的比赛结束了。华英的薛若冰、张宇哲、靳淼三人入围了最佳新人奖的候选人。获得本次大赛最有价值球员的,当属复旦大学的内线防守悍将丁鹏飞。
比赛结束之后,复旦的廖文熙和靳淼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薛若冰所住的医院。廖文熙把这一结果告诉了薛若冰,薛若冰勃然大怒,追着廖文熙一阵猛打。之后没多久,靳淼也出现在了病房里。看到薛若冰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靳淼也就安心了。
是啊,比赛场上,大家是对手,但是赛场下大家确实彼此珍惜的好友。
日本横滨机场,一名男子正通过检票口出战,他身材高大,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他正是理工大学的藤原同学,在与复旦的比赛结束后,他又独自一人启程回了自己的祖国。下了飞机后,他坐了一辆计程车前往了一个山中的庄园。此庄园的主人鄙姓藤原,是日本一位朝臣的后裔,在十年前过世了。因为主人过世而少主失踪的缘故,这些年来,庄园中的一些人为了下一任少主争吵不休,却一直没有一个结果。
藤原龙二是这家庄园主人的一个远房亲戚,他们家世代都忠于藤原家。现在上一任主人过世,少主又神秘失踪,现在主事人是一位名叫藤原信一的老伯伯。论起辈分,龙二该叫他一声叔公。
龙二走到大厅内,他的几个叔叔伯伯坐在大厅的两旁,虽然他们言语不多,但龙二已经明显感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气氛。信一叔公很久没有见到龙二了,他见到龙二回家很开心,便把他带入了后堂。
聊了一些关于龙二在中国生活和学习的事情之后,俩人便聊到了家族中的一些事情。信一告诉龙二现在家族内部很混乱,还有在二十年前明次少爷去了意大利之后到现在一直了无音讯,老爷就一直心神不定的消息。说了一番话之后,龙二突然打断了信一叔公的话。
“叔公,那如果我告诉你,明次世叔如果还在的话,那是不是家族内部的矛盾就能顺理成章地解决了?”
“龙二,你说什么?我不懂,你说明次少爷他还活着?”
“这我不确定,世叔可能已经过世了,但是他的骨肉可能尚存人间。如果现在她能够回日本,那么她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少主。”
“真的吗?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
“以我这些天的观察来看,十有八九是,只是我还没有证据。叔公,这是她的照片,是我偷拍的,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像……”
“除了眼睛以外,她并不是很像你的世叔啊,不对!她……”
“叔公,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信一将龙二带到了他的房间,在他的床头柜翻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明次少爷在二十年前的照片,还有他在意大利结识的一个女孩子的照片。信一将龙二带回来的照片仔细地和明次旁边那个女孩比对了一下,她们俩人的五官像到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而龙二带回来的那张照片里的人,正是米兰阳光里的靳雏樱。
信一和龙二对视了一眼,信一直到现在方才相信,明次少爷可能真的有骨肉存活在人间。
回到上海市区里的一家医院里。
“好吃的来啦,大家有没有觉得饿啊?”靳雏樱带着一大袋刚煮出来的美食走进了薛若冰的病房。
薛若冰、靳淼、廖文熙三人中属廖文熙最嘴馋,他的鼻子隔着一公里都能嗅到美食的味道。就在廖文熙上前哄抢的时候,靳雏樱推开了他,示意要她亲自来分。
靳雏樱把袋子中的餐盒一一摆了出来,说:“患者是大爷,所以薛大爷,这些是你的。蘑菇炖肉、西葫芦炒西红柿、奶油拌饭还有一盒臭豆腐,偶尔尝尝我们国家的美食也是不错的。还有这些是给你的,哥。打了那么多场球赛,还要在医院里陪夜,你一定累了吧。喏,红烧鱼、黄豆烧肉外加一盒辣白菜豆干。”
“没了?”廖文熙瞪着眼睛问。
靳雏樱坏笑着说:“塑料袋包空气,你要吃吗?”
“喂,雏樱,不带这么玩的。”
“那好啊,我的确也给你带了。”靳雏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食品袋递给了廖文熙说,“楼下买的烧饼,爱吃不吃!我店里还有事情,先走了,哥,若冰!”
自从薛若冰住院以来,医院病房里一直洋溢着欢快的气氛,薛若冰的病情也恢复得很快。这一个礼拜内,靳淼和廖文熙两人轮流陪夜,白天他们就搀扶着薛若冰在医院的花园里练习走路,就像小孩子学走路一样。一个礼拜过后,薛若冰已经可以不依赖外人的力量,自己用拐杖走路了。她每每见到医院的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的时候,她就会心痒难耐,自己也去三分线外投上几球。
这一天,薛若冰被告知,下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这毫无疑问是这几天内最大的一个好消息,此刻,廖文熙和靳淼这对冤家也开心得拥抱在了一起。
出院前的三天,薛若冰和靳淼两人在医院的公园里散着步聊着天。
“哦,shit!这真不公平,为什么宇哲那个老家伙可以拿最佳新人奖,而我明明表现那么出色却什么也没拿到!”薛若冰抱怨道。
“管他谁拿呢,总之我们打败了去年的冠军,我们团队是最强的!”
“强吗?你看看,因为我的缺阵,你们在决赛中败给了复旦!综上所述,本姑娘在场上可是你们的精神领袖,少了本姑娘你们赢不了球!”
“是是!你的确是我们队中的超级王牌,那次两分钟内的大暴走,的确是球星水准的。”
“是吗?可我觉得你也很棒哦!文熙昨天给我带来你们比赛的录像了。哇,你那个过人,起跳空中转身360度接人球分过,帅到爆了!”
“凑巧啦,如果要我再做一次,我铁定做不出来。”
两人来到了病房里,薛若冰又躺回了那张她熟悉的病床,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双氧水的味道。她盖上被子想睡上一觉,可这股令人烦躁的味道却让她怎么也睡不着。薛若冰坐起身,猛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又开启了抱怨模式。
“啊,toofidgety!为什么我明明可以自己走路了,却还得呆在这破病房里。靳淼,我睡不着,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也没办法啊,你就听医生话吧!”
“现在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一定很无聊吧,成天陪着我这个黄脸婆。我问你,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事情?”
“你问我?现在是晚上,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我当然最想做那件事情咯!”
“你……你色狼啊!”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静静地陪着你,看你入睡,那么我也好睡觉了!”
靳淼走到薛若冰的病床旁,小心地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回了椅子上。此时此刻的薛若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华英和复旦两校的朋友时不时就会来探望她,廖文熙和靳淼又会隔天过来陪自己过夜,还有靳雏樱每天都会做一顿可口的饭菜送过来。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大家庭,忘记了自己原来在澳洲的生活,也有点淡忘她那个既爱又恨的严厉父亲。但是靳淼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她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反应。
“喂,靳淼!你说我这个样子,以后还能不能打篮球了?”
靳淼犹豫了一会儿,想了几句安慰薛若冰的话,说:“不是啊,你只是伤了韧带,等过一阵子我相信一定能够康复的。”
“可是,上一次我伤了膝盖韧带,恢复了将近半年,才能够真正放纵自己在球场上运动。这次是旧伤复发,我怕……”
“你怕?你也有怕的时候?你难道忘了,你是风吹不倒雨打不湿的薛若冰了吗?”
“啊?!”薛若冰愣了一会,接着说,“你刚才说什么?”
“呵呵,我说你是风吹不倒雨打不湿的薛若冰!”
薛若冰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她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小若冰在和他的父亲学打篮球。那段时间,是澳大利亚最冷的一个时段。薛若冰在做运球基础动作的时候,脚踩到冰面滑了一跤。就在薛若冰嚎啕大哭之时,他父亲走了过来,不仅没有给予她半句安慰,反而说出了和刚才靳淼一模一样的话。但是薛若冰反而也因此受到了鼓舞,她克服一切困难认真练习打篮球,才会有今天那般的表现。
“若冰,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薛若冰还没有回过神来,自顾自仔细地打量着靳淼的身体。
“喂,若冰,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薛若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啦!对,我是风吹不倒雨打不湿的若冰,我一定会回到球场上的。”
“这样才对嘛!”靳淼笑着说。
出院前的一天,那天还是靳淼的当值日。那一天靳淼准备了一个特殊的礼物送给了薛若冰。靳淼买了一些梅花,装在了一个很小的瓶子里。他还特意和靳雏樱学了一个小戏法,那天在吃晚餐的时候把这份特殊的礼物送给了薛若冰。
“明天,你就要出院了,这是我送给你的出院礼物。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梅花,因为他代表着坚强和高雅!虽然你很坚强,但说真的我不太明白,‘高雅’这两个字和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是吗?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很粗俗咯!”
“没有啦!”
薛若冰微笑道:“等我明天出院了,我就会告诉你!为什么我喜欢梅花!”
等到出院的那一天,廖文熙特地开车专程接送她,下车后靳淼更是从弄堂口一路将薛若冰用公主抱将她抱回她的宿舍。在薛若冰的宿舍里,赵文琪、袁野、张宇哲、靳雏樱、冷凝霜、何俊、乔麦斯这些人早就在那儿等候多时,等薛若冰已出现就发射了彩带烟花予以庆祝。张宇哲还特地自己仿制了一个最佳球员的勋章,等薛若冰进屋后,将它贴到了薛若冰的额头上。尽管这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是薛若冰依然很高兴。
为了感谢大家来看自己,薛若冰叫靳淼帮她把床底下的一样东西取了出来。靳淼找了半天,在床底下只找到一个木板状长方体的东西。靳淼小心翼翼地拍去了包裹木板布上的灰尘,然后将其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古筝。
薛若冰接过古筝,将它放在自己的身前。她一边调音一边说:“我虽然在澳大利亚长大,但是从小就受到过世母亲的影响一直有学习中国文化,这把古筝也是我第一种学会的乐器。文熙,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什么花吗?”
“我记得是梅花!”
“没错,梅花是四君子之一,也是岁寒三友之一。在扑克牌里,梅花代表的是幸运,而我也是个很幸运的人,能在异国他乡结交那么多的好朋友。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字和‘寒’相对应。这首曲子,是我学会的第一首乐曲,那就容本姑娘为大家献上一曲古筝独奏——《梅花》。”
众人都开始鼓掌。
薛若冰环视了一圈,补充了一句:“雏樱,我的手艺在你面前肯定显得很粗糙,你可不要嘲笑我啊!”
“怎么会,你能出院,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嘲笑你!”
靳淼这才发现,薛若冰的琴弹得真好听。这位大大咧咧的外国女生,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蛮横粗野,但是她内心的文化修养真的很不一般。她弹的琴音,会让人听起来感觉平静。整整七分钟,从第一个音符到最后一个音符,其中没有人说一个字,甚至连呼吸都没发出声音。直到薛若冰弹奏完,在靳雏樱的带领下,方才开始鼓掌。
晚上,靳淼特地从镇上买了蛋糕和蜡烛,这气氛就像庆祝生日一样。然而惊喜并非只有这一点点,为了庆祝复旦夺冠,也为了庆祝华英首次参赛就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廖文熙和张宇哲两人自讨腰包,安排了一次去杭州西湖的两日游。
而靳雏樱和靳淼所保留的那两张照片,也正是在杭州西湖上所照的。
时间的转轮转到了现在的生活,靳淼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刚想亲吻她,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他回忆里的若冰,而是活生生的舍米尔。他说着说着,连自己都忘了现在到底生活在什么地方,自己又是谁。还好靳淼急忙恢复了神智,舍米尔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我送你回去,舍米尔!”
“淼,你呢?那么晚了,你不回去吗?”
“我……我也不知道,回到上海以后,我心里本来就很乱,现在我好像心里更乱了。”
把舍米尔送回去之后,靳淼来到了那片油菜花田里,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放有梅花的瓶子。靳淼慢慢蹲下来,把瓶子放到十字架前,对着在天上的薛若冰说:“上次我送你的瓶子,已经碎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这次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着,不要再让它碎了,知道了吗?若冰,现在就连我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你在天上,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是勉强接受舍米尔,对她负起责任,还是……”
“和她结婚,你真的很累吗?”突然有一个声音从靳淼声后传来,靳淼回头一看,在微弱的灯光下是靳雏樱的脸庞。
“雏樱?大晚上天黑漆漆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靳淼挤出一个笑容,说:“舍米尔是我的未婚妻,过了这一阵子回墨尔本之后,我就会和她结婚。结婚,怎么会累呢?”
“对啊!如果你不感到累,那你又怎么会来这儿对着你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倒苦水?如果你不累,那你的心里又怎么会百般挣扎,大晚上不去陪舍米尔?你知道,我是能猜透人心思的一个人,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不过我光说你,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我竟然会因为担心你,跑到这儿来找你,真是够蠢的。”
“雏樱,你错了!”
“我刚才说的话,哪里说错了?难道这不是你现在的所想的吗?”
靳淼摇了摇头,接着说:“我的心思,你的确猜得很透。可是有一样,你没有猜到。你刚才说,在这儿有我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其实不是。”
“怎么不是了?若冰,还有你母亲,难道不是吗?”
“还有一个,那个人就是你!你既然能猜透我的心思来到这里的同时,你也出卖了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你不希望我结婚,你不希望我和舍米尔结婚,是吗?”
靳雏樱摇了摇头,急忙否认道:“不,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在我弄清一切真相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明白了。我和若冰,只是一段黄粱梦,是老天给我们开的一个偌大的玩笑。这几天在上海,我也终于明白了。我回上海,真正令我挂念的人,其实是你,雏樱!”
“废话,你难道真地忍心几年都不回来见我一面?”
靳淼渐渐靠近靳雏樱,这令靳雏樱心里感到很不安的同时,心跳也开始逐渐加速。
“雏樱,如果我现在对你说,我真正想要的人是你,我喜欢的人是你,你还会接受我吗?我想和你回到17岁那一年,我想和你重新来过,你愿意吗?”
“哥,你不能这样,舍米尔为了你瞒着她父亲追你到上海来,你如果现在这样的话,你打算让舍米尔怎么办?让她独自一人落寞地回去,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宣告你们的婚姻泡汤了吗?你让她一个人怎么承受那么大的打击?”
“那我又怎能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痛苦?我他妈真是一个混球,如果当初只是和若冰做朋友,我和你之间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就像你说的,你们是上天注定的,注定会相爱的。而我们两个,也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是有缘无份的。哥,成熟一点吧。”
靳淼觉得很失落,他目送着靳雏樱离开油菜花田,他心里很清楚,靳雏樱的心里其实比他更不好受,而雏樱是强忍着眼泪对自己说出这些话的。
几分钟过后,靳淼突然迈开了腿,往靳雏樱离开的方向全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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