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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雅

阴冷琴王的倾世王妃 河狸 2025-01-03 15:36
第九章 风雅
  彼时,夏雨泠泠,荷香浮动,日光扬洒间,有几滴雨水迸溅出的水珠映射出了光亮,刺进了楚芩的眼眸。
  她为他撑着伞,他回首与她静静对视。
  此情此景,竟是那样的融和。
  耳边依旧是滴滴答答的雨水滴落声,但是,却再也无法绕了楚芩的心神,因为,此刻,她的注意力仅有那一人。
  这是怎么了……
  脚中好像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根本挪弄不了分毫,而面上的表情早已失了往日的自在,她觉得,现在的她好像已经不会笑了。
  僵持,过了不知多久,仍是这样。
  要说话吗?
  怎样开口?
  要说什么?
  为什么她先前没有想好,便这样奔来了……
  楚芩心中如打鼓一样,静不下来了。
  “你……”突兀的开口,楚芩喉间微动。
  她突然意识到扶湮精致的容颜上还滑落几滴雨水,于是慌忙间,从自己的袖口抽出锦帕,递给了他。
  “擦一擦。”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然而他却没有伸手去接那锦帕,只是用那双澄澈到极致的眼眸注视她良久,最终漠然转过脸去,而后,自顾自的收拾古琴,将其抱在怀中,再缓缓起身。
  楚芩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吓着了,她赶紧的往后退一步,让他站直身子,此时,他站在她身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我……”楚芩从未有过这样的窘迫,她站立在那里不知如何开口。
  与她想象中的都不一样,他没有很殷勤,也没有很和善,更没有怡然自得……
  他,这是漠然……
  要怎么做,现在,她要怎么做……
  “伞、给你……”踌躇许久,楚芩终于蹩脚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话一落,她便将眼神投向别处,不敢再去看他。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那样的忐忑,甚至有些微的不安,害怕,他会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
  “雨,停了。”
  诶?
  然而,耳边突然传来的淡漠声音却令楚芩讶异的回头。
  瞬间,四目对视,她清亮的眸子望进他那一片清寂的眼眸中,仿若失神。
  楚芩下意识的将伞拿下,果真,只剩一阵清爽的凉意,那淅沥的雨早已停下。
  原是她只注意到他身上的雨水,脱口而出的话,但却忘了环顾四周,其实,那雨水早停了。
  楚芩怔怔的,拿伞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一时间,竟显得有些落寞。
  竟觉得胸口有些堵塞的难受,这感觉,以前还真的没有过,好奇怪的感觉……
  恍惚中,她感到他的身形微微移动,擦过她的肩,漫到她的身后,霎时,一阵清新传入她的鼻间,令她一个激荡,但却不敢回头。
  “谢了。”
  嗯?
  楚芩猛然睁大眼眸,那眸中闪烁着一抹名为讶然的情绪,她,没有听错吗?
  那人的声音淡淡然的,听上去就好似阳春白雪一般,怡人心神。
  她……
  楚芩猛的转过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那人已然渐行渐远,绰约的身姿远似一幅行墨画。
  那一刻,她觉得,心,陡然颤动了……
  ——“如此,十姐,你认为如何?”
  彼时,瑶华宫中,楚芩的寝宫,她手中把玩着一样小巧的玉制玩意,装似漫不经心的模样抬起头,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身边的楚墨清。
  “那女子失神了。”蓦地,楚墨清如是开口。
  楚芩微微凝神,脉脉语:“那,她是……”
  “呵,恋上那个男子了。”
  楚墨清的话令楚芩僵在那里,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照你那样的说法,那女子,显然,是一见钟情。”
  啊……
  楚芩手上的动作就此停住,她慢慢调动自己的眼神,使之投向宫室一角,不去看楚墨清,淡然道:“哦,是吗……”
  一见,钟情……吗?
  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还真是略显突兀呢……
  “阿芩。”耳边突然传来楚墨清那柔柔的唤声。
  楚芩淡掠过她一眼,才轻轻应声:“何事。”
  楚墨清看着她,唇边的温意渐渐浮起,她笑道:“那女子,可是你?”
  楚芩的眉毛在这瞬间微跳,但是极好的定力让她很好的掩饰着一切,她微怔过后,旋即娴雅一笑:“十姐想多了,怎会是我。”
  说着慢慢起身,踱到一边,转身来看楚墨清,甚是优雅的开口:“我不是说了,是从一个戏本子里看来的,因是好奇,所以特想问问你。”
  虽然楚芩表现的很好,几乎没有什么破绽露出,但是细心的楚墨清仍就是有些犹疑,她微微蹙眉,看着面色优雅的楚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真的不是你?阿芩,你莫要忘记你的身份,你……”
  “近来天气真是令人困乏,嗯,我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想来是该去小憩一会儿了。”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显然是为了打断楚墨清接下来的话。
  楚芩温温的看着楚墨清,曼声道:“阿芩要去午睡了,十姐也要一起吗?”
  楚墨清略略怔神,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随即无奈叹声,楚墨清才温和的回她:“那你便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楚芩淡笑颔首:“那十姐慢走,阿芩就不送了。”
  “嗯,你留步吧。”留下一个担忧的神情,楚墨清终于还是走出了楚芩的视线。
  楚芩目送着楚墨清离去,那温雅的神情逐渐褪去,而后,只剩下一脸的苍白。
  一见钟情……
  原来,是如此的吗……
  喜欢,扶湮……
  她,喜欢他……
  心中蓦地蒙上一层暖意,呵,果真,她着魔的很深。
  ——彼时,楚芩正站在音律殿的殿门之外,她抬首看了看这朱红漆的宫门,还有上面挂着的书写着“音律殿”三个大字的匾额,心中蓦地一跳。
  没有犹疑,楚芩缓步踏了进去。
  音律殿就是专门给宫中乐师居住的殿所,这里面又分为:琴瑟院、笙箫院、革弦院、钟铙院这四大院。
  其中,以琴瑟院为主要宫室,其他三院皆为侧殿。
  里面居住的人都可以见名知义了,这乐师呢,也分为好多种的,管弦乐器,样样精通者有之,只会单样的有之,如此一来,就按照你拿手的乐器来分配你的住所,自然,若是琴弹得好,那么就会被分配到琴瑟院中去居住,这是最好的居所了,所有的宫廷乐师都想住进琴瑟院,只可惜,最终还是只看技艺决定,不够格的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而楚芩此次的目的不在于别处,却正是音律殿的主殿——琴瑟院。
  楚芩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老实说,她很迷惘。
  来之前,心中总共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堵在那里,令她无法安眠,可是当真正的来到这里时,那种怪异的感觉却又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突然在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楚芩对音律殿很熟悉,因为曾经每回得了兰潇给她布置的课业,她便要来这里寻找相关的书籍或是乐器,所以,就连这里伺候的宫人都与她熟稔起来。
  “韶华公主吉祥!”
  一进宫门,一群宫人便给楚芩俯首跪安。
  楚芩淡了眉眼,点了点头,温声道:“都起吧。”
  众宫人应声起身,一位管事的太监俯身到楚芩的面前,陪笑着问道:“不知今日公主到这儿是有何事?可是又要寻找什么乐谱古籍?还是稀奇的乐器?奴才这边去给您找来。”
  楚芩随意略了那太监一眼,才曼声道:“不用了,今日本宫不找乐谱古籍,也不找稀奇的乐器。”
  那太监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不禁问道:“那您是要找……”
  楚芩的声音极其平缓:“找人。”
  找人?
  这可就奇了怪了,这韶华公主来音律殿这么多回,每回都是来找物的,可还从来没听过要找人呐,怎么今日……
  那太监虽然心中觉得稀奇,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奴才,主子心中如何想法,他是不能妄自猜测的,于是当即摆了张笑脸,问道:“不知,公主要找何人,需不需要小人帮您去通传?”
  楚芩微微摇首,淡声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罢,也不再理那太监,就径直的往琴瑟院的方向走去。
  琴瑟院作为音律殿的主院,所以,自然单从占地面积上就比其他三侧院要大得多,而且,这里不论是布局还是摆置,都十分的雅致,很是符合琴瑟之意,见名优雅。
  楚芩推开琴瑟院的门,缓步走了进去,一路上见到些许个宫女太监在做事情,对她请安问好,她都一一点头掠过,此番她的心神,都飞向了那里处,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楚芩慢慢的往院深处走去,进到里面,是一字排开的房间,不论是从外观还是到造型都是一样的房间,很明显,这就是专门安排给那些宫廷乐师所居住的房间,但是楚芩知道,此时的这些房间里并没有住满人,因为,如今琴瑟极好的乐师已经太少了,能够有资格住进这里的人并不多。
  她知道,扶湮却正是这不多之中的一人……
  她来这里,毫无疑问,就是想要见他一面……
  要问原因,只是因为,今日午时她等在那凉亭中,却并没有见到他去到那荷池边抚琴,她心中有些疑虑,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有想过好些原因,比方说,他是因为那日淋了雨,染上了风寒,所以午时不能再去练琴了,必须要呆在房间里休息;再比如,他那日可能是被她的突然出现给吓着了,所以决意以后都不会再去荷池那里抚琴了……
  这两种,楚芩哪一种都不喜欢。
  她既不希望他是生了病,染了风寒,又不希望,他是怕她……
  所以,纠结之下,她便来了。
  她想亲自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好似,也成了她来找他的一个正当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她决意,今日一定要见到他,然后,再好好的问问清楚。
  顺着每个房间门外挂着的牌子,楚芩开始慢慢挨个房间摸索起来。
  这个房子安排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它为了让人可以一目了然,又不至于找错房间,所以,便在每间房的门前挂上了一个造型精巧的牌子,那牌子之上都写着每个住在房间里的人名,所以,按照这样来寻找,总不会出差错,谁叫这里的房间都长的一个模样呢,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区分了。
  走过一个有一个同样的房间,都不是她要找的,楚芩没有丝毫泄气,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她在一间门口悬挂这一盆吊兰的房前停下了脚步。
  楚芩的目光牢牢的盯着那个刻有‘扶湮’二字的木牌子,唇角终于微微的扬起。
  就是这里了……
  楚芩刚想上前去敲门,可是一抬头,就看见那紧锁的房门,当即眉头一个轻皱。
  人不在吗?
  可是,若是不在这里,那么他会去哪里呢?
  楚芩慢慢踱步上前,透过那薄薄的纸窗看向里面,只见一片朦胧间,屋中摆放着一张木床,几把竖着放的古琴,一个圆桌子,一个木箱子,还有两三个圆圆的凳子。
  这便是屋中的全部摆设。
  倒还真是够简洁!
  楚芩这样想着,才将头抬起,转身,离开了这里。
  心中猜测着他会去哪里,可是任她如何想都想不出,在这宫中,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难不成,是看上了别的风雅之地,跑到那里去练琴了?
  楚芩走出琴瑟院,还在低头思索着,忽然,先前那个与她说话的小太监见她一人出来,有凑上前与她说话。
  “公主这就走了?可是见到您要找的人了?”
  原本不想搭话的楚芩,却忽然眉间一闪,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小太监,微微思索一下,开口问道:“你可知,住在这琴瑟院中的扶湮琴师去哪里了?”
  “公主说的可是那个自天池国来的扶湮琴师?”
  楚芩不喜欢这小太监的多次一问,难不成,这宫中还有第二个名叫扶湮的琴师吗?
  但仍是点点头:“是他,你知他去哪了?”
  “公主便是要找这位扶湮琴师吗?”
  楚芩微微蹙眉:“你知还是不知。”
  这个小太监,怎么这么多话。
  那小太监一见楚芩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当即也不敢多问,只俯首答道:“回公主的话,您要找的那位琴师,昨日便在皇上的恩准下出宫去了,说是要三日方归,奴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去了何地。”
  出宫去了?
  楚芩显得有些诧异。
  他不是自天池国来的吗?又不是家住平阳城,平白无故的他出宫去做什么?
  虽然心中疑惑,可是楚芩也不打算多问,她也知道再问这小太监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三日方归?
  也就是说她还要空等两日?
  这滋味可不好受,今日仅是一天不见,她便奈不住来这里寻人了,若是再多等两日,那她岂不是要难过死。
  要不,去问问父皇,他究竟去哪了?
  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实在不行,她也出宫去好了。
  念及此,楚芩忽然就想到,她与容谙,真是好久都未曾见面了,那个人,还在与她置气吗?
  不若,明日就去找他好了。
  这样一想,楚芩扬起唇角,心情似没有来时那样阴郁了,转身踏步出了音律殿,往她的瑶华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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