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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礼物(中)

阴冷琴王的倾世王妃 河狸 2025-01-03 15:44
第四十二章 礼物(中)
  晚夏天气,仿佛是最后的炎热一般,正午的天气十分的燥热,人在静卧不动间都会汗流浃背,相比之下,那些外出劳作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楚芩收拾好之后,坐上出宫的马车,车内被放上了冰凉散热的冰块,因是刚从冰窖里取上来的,所以融化的速度很慢,马车之内,原本闷燥的气温也随着这阴凉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
  楚芩懒懒的靠在垫子上,凤目微闭,自是惬意。
  容谙此时正坐在醉芙楼的二楼雅间,身子临窗斜靠,手执一枚羊脂玉扳指,凤眼轻佻,美目流转于楼下的形色人群,不知何故,淡薄的唇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之意。
  他已得到小家丁的回报,知道不出一个时辰,楚芩就会赶到这里,这本是他该乐见的情况,然而此时,他却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也许,是他想多了……
  她能出来见他,他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心头隐隐的不安,几欲涌出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下一刻,她就会离他越来越远一样,令他再也抓摸不到了。
  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他甚至开始患得患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这是怎么了。
  容谙不禁嘴角自嘲的笑意越发大了些,他自觉好笑,他何时变得这般的胆小了?他究竟是在怕些什么?害怕失去什么?
  呵,说到底,从来不是他拥有,也不是他该去肖响的东西,他又何苦如此在意,这般不怕死的折磨自己。
  纵使飞蛾扑火,他也没那资格,当那振翅的蛾子。
  令人笑掉大牙,他不过是个看客罢了,又何须较真。
  终是无奈摇首,醉芙楼下,一辆看似低调的马车映入他的眼帘,扬唇笑笑,他坐正了身子,伸手从桌上端起一个杯子,放置唇边抿唇一引,咧嘴,满满的苦涩。
  不出容谙所料,不消片刻,他所在的雅间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
  他知晓,能够在他面前这般肆意妄为的,也只有她一人,断不会是那茶楼小厮或是店家老板。
  他轻轻抬首,入目,是她熟悉的身影,不由地换上一脸妖娆,起唇扬声道:“阿芩,你来啦。”语气之间,满满的懒散之意。
  楚芩见得容谙,也不与他客气,只身走进去,随意的在他身边位置坐下,容谙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斟了杯清茶,她也不推拒,就手端起茶杯,喝下他为她斟的茶。
  一口清茶柔柔的顺下喉咙,令楚芩一个舒心,她慢慢的放下茶杯,侧目去看容谙。
  容谙抬头望她,笑容妖娆至极:“何故如此看我,莫不是突然发现我的好,恋上我了不成?”语气那般的傲然。
  楚芩淡淡失笑,轻声道:“阿谙,陪我去一趟挽韵坊。”
  挽韵坊便是楚芩想要去的那家拥有百年历史的乐坊,就在醉芙楼的旁边。
  “哦~~”
  容谙不可置否的声音上扬,他斜眼睨她,眼梢不笑自带流转:“怎的想起要去那里?”虽是问句,可是他却说得极为平淡。
  “想去那里选卷乐谱。”
  楚芩说话间,抬眸静静的凝视着他,曼声道:“想要送与扶湮。”
  嗡……
  仅是一瞬间,容谙的心头一片死寂。
  虽然他早就该猜到如此的,但是,心中却不免又莫名的在意了。
  但,也仅是那一瞬间罢了,很快地,他就恢复自然。
  执手玩转着羊脂玉扳指,目光移开楚芩的身上,不去看她,声音淡淡,听不出其他:“哦,这样啊~~”
  “怎么,那小子过生辰?”
  “不是。”
  不经意的皱眉,他抬眼斜她:“那何以要送他礼物?”
  “只是这样想,便想做了。”
  楚芩随意而又不做作的回答令容谙面上恢复一片静寂,他静静的望着她,就那般平静的看了她许久许久,最终,所有似要爆发而出的情绪又在顷刻间化为他唇边的一抹笑。
  “呵,还真是够幸福啊,那小子……”
  说话间,他已站起身,一袭花哨的锦衣长衫汲着地。
  缓缓的向前走了两步,他才回过头,看着仍坐在位上的楚芩,浅浅笑道:“怎么,不走吗?”
  楚芩神色稍显怪异的看了容谙一眼,这个样子的他,她好似从未见过一般,只觉得又哪里好似不对劲一样,但是,她却又讲不出,究竟是哪里有不对劲。
  罢了,不去想这些了。
  平静的站起身,楚芩几步踱到他的跟前,淡然出声道:“走吧。”
  说罢,她径自出了雅间,而在她身后,容谙的目光带着一丝奇异,随着她身影的消失也慢慢黯淡下来,又是一个无奈的摇首,苦笑,最终,也不得不跟上了上去。
  ——平阳城,挽韵坊。
  这里,是整个平阳城最大的声乐坊,内里是专以出售各国古今长卷曲调,乐谱为主的,自然,这里是声乐坊,里面不但有乐谱曲谱,还有很多自上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名乐器,著名乐师的随身物件,只要是与声乐有关的,这里几乎没有找不到的,当然,这样好的地方,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去的。
  挽韵坊名为挽韵,这本是以最初创建它的主人之名为之命名的,挽韵坊始建于一百多年前的南国,据传,那时有一名出身风尘的奇女子,名为挽韵,她虽是出身不好,但却颇负才名,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却是确确实实的样样皆会,加之人又长得一张月影倾城般的容颜,一时之间,在整个南国,甚至于是边邻他国都颇负盛名。
  挽韵卖艺不卖身,想当初有多少名门子弟,富家少爷对她一掷千金,可她皆不屑一顾,到最后,她却选择了一个落魄至极,穷困潦倒的穷书生,一时间,令天下人都惊叹不已,同时又惋惜至极。
  最后,那挽韵为自己赎了身,净身出了风尘,与那书生离开了平阳城,不管如何,郎情妾意,携手相伴天涯,这本该是值得世人艳羡的事情,然而,故事的最终结局,却并非如人们所想的那般,相传,那挽韵与那书生走了不到三年,就独身回了平阳城,而那个当初令她抛弃所有的书生,却再没了踪影,挽韵自此之后也绝口不提他的事情,世人皆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这俨然已成了一个不解的谜。
  挽韵回到平阳后并未再次入风尘,不久之后,却开了这家挽韵坊,单单出售乐谱绝世乐器之类的物件。
  百年间转瞬即逝,挽韵坊最初的主人早已香消玉殒,而今,只剩它独立在平阳城中,但现在的挽韵坊,却并未改变它的初衷——那就是,它只对真正的习音律者开放,一般的闲杂人者,不予理会。
  这也是常人不能进入挽韵坊的一大原因。
  要入得挽韵坊,须得答出店主人的问题方可进入,若是不然,管你是何皇亲贵胄都是白搭。
  ——挽韵坊就设在醉芙楼的旁边,所以并不遥远,楚芩与容谙先后下楼,出了醉芙楼就见到了门庭冷寂的挽韵坊。
  挽韵坊素来雅致清净,从外观看去,里面好似永远都有那么多的谜团,令人忍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楚芩抬首看了看那高高悬挂的牌匾之上,肆意横飞的字体,不由得扬唇,转首看向容谙,淡淡道:“我们进去吧。”
  容谙对她点首,随之,两人进到里面。
  一进到里面,二人就被入眼的雅致之极的摆设制式给顿在了那里,几盆寂静开放的吊兰,一方竹制的桌子和椅子,一道高高悬着的青色帘子,那里,显然还有入口,这外面,只是一个外厅,并见不到其他,但是,这里,却果然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风格十分的简单清净。
  楚芩觉得,她很喜欢这里。
  就在二人四顾相望之时,却忽然从里间走出一个童子模样打扮的人,他身着青衣,脸蛋圆润,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看上去约莫有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
  “二位是来寻物的吗?”那青衣童子见到楚芩,便有力的一个俯身行礼,而后开口问道。
  楚芩点头:“正是。”
  那小童子道:“即是如此,那二位准备听题吧。”
  听题?
  楚芩下意识的想起来,进到这里,若是想找到自己要的东西,那必然是要回答上来店主人的问题的。
  楚芩微微颔首道:“好。”
  青衣童子随即对楚芩点首,而后又转身进了那道青色帘子,楚芩于容谙站在那里,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何故。
  正在此时,却忽然有一道非常低沉的乐声从帘子里面传出,那声音闷闷的铮铮响起,好似是一人被压抑住的呜咽声,但却又从气势上,比之多了一些恢弘,霎时听上去,宛若身临乌云密布间,有雷雨似下不下之感。
  一句话,这声音听上去,令人很是不舒服,十分的沉闷和压抑。
  楚芩听到这声音,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很快的反应过来,想必,这便是题目了。
  心中已然明了,当即笑了出来,楚芩上前一步,恬淡的声音伴随着这低沉的乐声轻然响起:“《八空响》本是描绘雷雨到来之际,乌云密布,盖天压境之景色,自是气势雄厚,低沉凌人,而今听得店主亲手弹来,倒是真觉得其势大涨,不愧为当世名曲,这也不愧为是阮音曲中少有的名作了。”
  说到这里,那铮铮沉闷的曲声竟也随着楚芩的话音停住。
  不一会儿,先前那名青衣童子又再次掀帘出来,他见到楚芩,面上带着佩服的笑意,呵呵说道:“客人当真厉害,您是近来少有能通过测试的人呢,竟能猜出我家主人所弹的乐器是阮,连所弹之曲都说的分毫不差,小人实是佩服的紧,在此先恭喜您了,依我家主人之意,您现在可以进去选您想要的物件了,这边请。”
  一番话落,那小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面对一个木门,这方向,显然不是先前他出来的那个地方。
  楚芩不禁抬目去看,见到一见好似是被锁上的小红木门,她先前竟是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门,显然,这是一间房,与那个青帘子相对左右的房间。
  说实话,楚芩的心中其实对那个弹琴之人还是有好奇的,但是,人家显然是不愿出来见她了,也罢,她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见那神秘的人,而是为了给扶湮选乐谱,现在目的达成了,她又有什么好忸怩的?
  朗然一笑,楚芩随着那青衣童子往那小红木门走去,容谙款款跟随其后。
  二人随那青衣童子走到那门前,就见那青衣童子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插入那门孔,往右轻轻转动,只听得‘咔嚓’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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