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起，何时

第十五章 风起，何时
　　权宗博走的时候，白如羲还没出房间，好像就是铁了心一样，至少今天白如羲还没什么勇气能看见权宗博的脸。权宗博也没吵醒她，只是在客厅给她留了纸条，告诉她冰箱里有饭菜，自己有事先要去公司了。
　　几乎是在权宗博关门的那一瞬间，白如羲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中央，冥想了半天终于恢复平静，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套着的权宗博的衣服一瞬间又倒在床上。
　　这叫什么事啊！
　　权宗博的确是个细心的男人，白如羲昨晚被淋湿的衣服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在客厅的沙发上。
　　白如羲承认她出门后看到这个场景有一刻的失神，不过这种失神很快就被肚子里面发出的叫声打散得无影无踪。
　　吃了权宗博为她准备的饭菜，收拾好了一切刚走出权宗博的公寓，川子的夺命连环call就来了。
　　“你昨晚去哪了啊！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吴晗说你出院了可我们谁也没接到通知，到你家去也没人，我都没敢给白子言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死啊！”
　　有时候白如羲是真的怕了川子的大嗓门，把手臂伸直了尽量把耳朵远离听筒，等到确认那边不再说话了才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放心吧，我死不了，我一定会活得比你长！”
　　白如羲说着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公司最近这两天要给一家女性杂志拍片，你去帮Summer盯着点儿，那个主编有点刁，我怕Summer吃亏。”
　　“好咧，得令！”
　　白如羲想闲来无事，又想到了今天要拍广告的黎曜后，萌生出了要去探班的想法。
　　说实话白如羲不是什么明星，虽然是有名的设计师但是为人低调很少在公众露面，充其量也就算是个在模特界看上去有点眼熟的模特罢了。黎曜所拍的广告不是组合形式而是以个人形式进行的，要是被媒体拍到了一个女人来探班岂不是要出大乱子了！
　　不过白如羲可不管那么多，她想做的事情还从来没看过别人的眼色。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黎瑞刚回来没多久，玩心还没收住，虽然当了Wonder公司的制作人可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她做，成天这转转那遛遛，小生活过得不亦乐乎。
　　自己老弟今天拍广告，黎瑞早早的就跑到他那说要跟他一起去，黎曜是对自己这精神不太正常的姐姐没办法了所以不得已带着她到了拍摄场地。
　　黎曜站在广告牌前对着面前的四台摄像机，用黎瑞的话来说就是挤眉弄眼，不过自己的弟弟还真么是没浪费老黎家的优良基因，看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黎瑞转头看见一抹身影，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果然是……
　　黎瑞在别人发现白如羲的前一刻飞奔到她面前，半推半就的把白如羲推出摄影棚。
　　“请问您是？”
　　白如羲显然没搞清状况，刚走进去远远的看见了黎曜的脸就被一个女人推了出来。
　　“那个，我是……”白如羲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虽然她平时想说什么说什么，可万一要是说出什么被小道记者抓住了就不好了。
　　“你是白如羲。”
　　对方确定的口气让白如羲有些吃惊。
　　“所以你是黎曜的姐姐吗？”
　　“怎么那小子从没跟你说过吗？”
　　“其实我跟黎曜认识才没多长时间。”白如羲低头用勺子搅动着桌子上的咖啡。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行，如果你跟黎曜在一起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那就谢谢姐姐了。”
　　白如羲抬头冲黎瑞淡淡一笑，却让黎瑞失神了。
　　黎瑞在这个社会里混的时间不短了，各色各样的人见得太多了，却从没见过向白如羲这样的人。
　　刚刚那个微笑，算不上美丽，算不上妩媚，算不上灿烂，却能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白如羲喝着杯里的咖啡，侧头看着窗外飘零的落叶，想着，其实有这么个姐姐真的很好。
　　当黎曜中途休息时看见黎瑞搂着白如羲的肩膀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不禁满脸黑线——老姐的自来熟好像比陆承恩还要厉害。
　　对于黎瑞和白如羲变得亲近这件事黎曜其实是持反对态度的，毕竟老姐的性格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
　　白如羲在摄影棚晃悠了几圈就腻了，在这方面她算是什么也不懂，再待下去也只能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打打小怪兽来的有意思。
　　黎曜拍摄完毕后只看见了黎瑞不见了白如羲却也没多问什么，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回去，倒是黎瑞见此凑过来问他：“你跟白如羲其实也没认识多久为嘛给我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黎曜继续收拾手里的东西，没理她。
　　“你别不说话啊，你要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换一个，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白如羲带家去，老爸老妈都催我好几次了。”
　　“我带人回去催你干嘛？”
　　“要不是你小子搬出去住了我能拦下这苦差事吗，你还好意思说。”
　　“那你也搬出去住。”
　　黎曜收拾好了东西跟着经纪人和助理一起出了摄影棚，身后的黎瑞追上去一掌拍在了黎曜的后背上。
　　虽然在白家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但是白如羲心里还是对白家一点抵触也没有。在白家住的那一个礼拜里白如羲把化设计图所用的画板和笔全部，走的时候忘记带走现在还安安静静的躺在房间的办公桌上呢。
　　虽然心里没什么抵触可毕竟还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白如羲就算神经再大条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直接走进白家去拿东西。
　　于是，在晚上十二点，趁着白家所有人都睡熟了的时候，白如羲才偷偷的潜入白家。
　　可是她又怎么会想到那个让她的后背再次皮开肉绽的人此刻正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赵雪娴端着个杯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只不过是因为失眠所以下楼来喝杯水，没想到就看见了蹑手蹑脚进来的白如羲。
　　赵雪娴借着月光看见白如羲有些吃惊，白如羲倒是没什么表情，走上前去跟赵雪娴并排坐到沙发上。
　　“你背后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没过多久赵雪娴开口了。
　　她不知道白如羲中枪的事情，不过任谁被那根棍子抽上将近一个一个小时也会受不住。
　　白如羲借着月光，摸着沙发边的鱼缸，头也不回，声音都是轻轻的：“没关系，早就不疼了，那么大一场火，把什么都烧没了。”
　　赵雪娴闭上双眼，举起手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如羲，都那么久了，过去的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呢，即便是错误，我们不是也都付出了代价吗？”
　　“失去？代价？是啊，用钱买了一块最好的墓地，又用钱把关系买通说那场大火是意外……哦，对了，白家突然多出了个女儿，被大肆宣传说成是白家的私生女，你们认为的最值钱的面子确实有损。”
　　“如羲，虽然我承认那场火灾的根本原因是是我们造成的，可直接原因不还是因为你吗？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你难道就不能把这件事情放下吗？”
　　“如果我不放下你觉得我现在会站在这里吗？你记不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是怎么叫你的，我叫你阿姨，现在，我叫你妈。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忘了那些过去，其实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只是抵触变成了习惯。你不也是一样吗？你对若潇的爱也成了习惯，即便知道了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却在知道那件事后选择相信她，相信她也就罢了，可你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问过我，这才是让我最难过的地方。”
　　赵雪娴听着白如羲慢慢的说，手指攥住了衣角，指尖泛白。
　　是啊，明明都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自己会偏心？而且还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白如羲走上楼，整理好了自己要拿走的东西，下楼的时候看见赵雪娴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如羲嘴上那么说，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又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赵雪娴对白如羲的好她也不是看不到，要说她对赵雪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你就穿这么点儿衣服不会冷吗？都这么晚了，快上去睡觉吧。我走了，妈。”
　　赵雪娴因为白如羲最后说的那个称呼而抬起头，却只听到了关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白如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呆，川子抱着手机玩游戏，Summer依旧坐在电脑前忙着工作。这样和谐的画面维持了很久，直到——“混蛋！又把我打死了！”
　　川子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从床上蹦哒着发泄自己刚刚输掉游戏的不满。
　　“你信不信你再跳来跳去的我会把你从窗户边扔出去！”白如羲依旧闭着双眼，口气虽然平淡却威慑力十足，川子听后立刻像只乌龟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后天不是要去参加宴会，你们选好礼服了吗？”Summer难得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床上那两个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随便穿穿不就得了，不就是个宴会吗，去不去都一样。”白如羲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眼睛依旧顽强的紧闭着。
　　“那怎么行，我们白家大小姐怎么能随便穿穿，我一定要给你做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造型，不然怎么能……”
　　“闭嘴吧你！”川子的话还没说完白如羲就坐起来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川子让她后背直冒冷气。
　　白如羲其实不是很想去参加这个宴会的，因为在白子言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就猜的差不多了，白家打算把她和黎曜的关系公布于众了。虽然自己不是很反对这层关系，可要是真的捅破了还是觉得不自在，很不自在。
　　宴会那天上午，白如羲还是乖乖地去Prada挑了身礼服准备赴宴，结账的时候却看见了正在选饰品的黎瑞。
　　“你晚上是要去参加宴会吧？”看着白如羲手上的袋子，黎瑞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我其实不想去的，不过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付一下了。”
　　“别说的那么凄惨，是让你去参加宴会又不是去原始森林，没那么恐怖。”
　　“姐你不会不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吧？”
　　听了这话的黎瑞盯住白如羲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手中已经挑好挑的饰品递给售货员。
　　没错，这次宴会的目的的确没人知道，请贴上也根本没写宴会的目的，大家权当做这只是一个上流社会的普通聚会而已。
　　可是黎瑞不一样，多年的打拼生活已经让她锻炼出了一种强悍的嗅觉能力。
　　只是她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白如羲也能有这么灵敏的嗅觉。
　　“别把事情想得太悲观了，虽然有时候，我们也需要做一些我们根本就不想去做的事情，但那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