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像你妈妈一样

第一百八十章　像你妈妈一样
　　梁楠刚刚把手机的飞行模式关闭，手机就在手中振动起来，正如梁楠预期的那样。
　　“你好。”梁楠说，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
　　“你在哪里？”王雨寒问，她的声音稳定，但带着一丝不安。
　　“嗯……”梁楠停了下来，吞了一口。“我不知道。在一个酒吧外。”
　　“你喝酒了吗？”
　　梁楠保持沉默，等待着伏特加落肚，让它发生效力，使梁楠的内心麻木起来。
　　“对不起。”梁楠低声说，咬梁楠的嘴唇，它不肯停止颤抖。“我不能这样做，王雨寒。我，不能……”
　　“没事的。有我在这里呢。告诉我你在哪儿。”
　　“嗯，我还，在，航空站。”她环顾四周，她发现因为断断续续的话，路人好像纷纷对她侧目。
　　“跟随标志到领取行李的地方。梁楠在这里，”她说，她的声音平静和舒缓。
　　“好吧，”梁楠哽咽了，抓住手提箱的提手，从板凳上站起来。梁楠停了下来，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茫然地向着人行道走去。梁楠意识到手机仍然贴在自己的脸上。“雨寒？”
　　“是啊，我还在这里，”王雨寒说。“你来到了吗？”
　　“到了。”梁楠深呼吸，闭上眼睛。梁楠的心收紧，靠在传动带的扶手上，担心自己会突然瘫倒下来。“我……不行了……”
　　“不，你行的。”她鼓励梁楠。“我会帮你度过难关。”
　　“该死的，”梁楠说，跌跌撞撞的从移动人行道终端走出来。梁楠站在旁边，让自己歇一下，让那些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梁楠的其他乘客从身边走过。“我马上就到了。”
　　王雨寒是在自动扶梯底部，不耐烦地等待梁楠的到来。当梁楠踏上地毯，她把梁楠拉向她。梁楠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决心不哭出来。
　　“我很想念你。”她对着梁楠的耳朵说，紧紧搂着梁楠，让梁楠不用花很大的力气就能保持直立。当她放手梁楠有点摇晃。她上下打量梁楠。“你看起来很糟。”
　　梁楠发了一个沙哑的笑。“我自己也感觉更糟。其实……”梁楠犹豫了一下，思考。“我现在都感觉不到什么东西。”
　　“哦，楠楠。”她摇了摇头，很关切的神色，“我离开你几月，你就变成了一个醉鬼。我要对你怎么办呀？”她抓着梁楠的手和梁楠的手提箱，向一个出口走去。“你需要清醒一下，或者至少行为是清醒的，因为我们现在就要见到我的妈妈了。”
　　“真的吗？”梁楠呻吟。“我不知道是这样……对不起。”
　　“没关系。”她叹了口气。“不过以后这些天，我们不能以酒浇愁，好吗？”梁楠没有作出任何承诺，但继续让她带领梁楠走向她的车。在王雨寒的身边，加上醉得晕乎乎的，正赶上梁楠，梁楠的紧张烟消去散了…顷刻之间。一个小时间的开车不够长。它的时间不农户以让梁楠清醒过来。现在已经没有足够长的时间，来让梁楠来做心理准备，迎接她将面临的困境，面对一切忧伤。
　　她们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停车场，淡蓝色的维多利亚大酒店的旁边。请从外面看，它看上去是如此的热情和亲切，但在里面，梁楠知道这是充满了死亡。梁楠颤抖着。
　　“我们不久就要到了。”王雨寒安慰梁楠，让梁楠目光离开那个标志——滨海市殡仪馆——它就冷漠地竖立在路边。“振作起来，我妈妈在等着我们。林烨也跟她在一起，帮助处理后事。”
　　从那里以后，梁楠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梁楠敢说，自己是昏过去了，因为梁楠有知觉的时候，就是她们回到车里了。
　　“告诉你，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好的。”王雨寒说，扣上她的安全带。
　　“嗯，”梁楠吸了一口气，感觉这是梁楠停下车后所做的的第一次呼吸。
　　“我需要在我家那里停下来一下，拿起我的袋子。”王雨寒说，她们开车离开。
　　“什么？不要！”梁楠叫起来，大声了一点。
　　“这是怎么了？”王雨寒警觉地问。
　　“哪怕只是一米的路，我都不想再走了，我不想进滨海。”梁楠激动地说。梁楠很感激，他们把殡仪馆隐没在城市的外边，让她大可不必进城。“求你了，雨寒，带我去旅馆。”
　　王雨寒是安静一会儿，最后说：“好吧。我把你放下来，然后再回去取我的东西。”
　　“谢谢你。”梁楠说，这下放心多了。梁楠把梁楠的头靠在玻璃上，看着树木模糊闪过。麻木渐消疲惫袭来。“也许我要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这不是一个坏主意。”
　　几分钟后，就好像梁楠们已经跨越一条无形的界线线，立即被运送到了一个广告牌和霓虹灯的世界，头顶上高速公路的车来车往在轰鸣。王雨寒把车停在了破碎的沥青停车场上。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王雨寒问。很明显，她出来滑雪应该离这里不远。诚然，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东西。蓝色的油漆已经褪色和碎裂，一些门的数字已经被一些不匹配数字所取代。有一个水池，周围由铁链围着。水是一种不自然的绿色，让梁楠想起了一个科幻电影里外星人在游泳池孵化的情节。
　　“你确定这是你想这样做吗？”梁楠知道，她这是乞求梁楠改变主意的办法。
　　“你可以先走了。”梁楠告诉她，开门。
　　“好的。”她回答，她顺从地说：“我去登记，你把你的包从箱子里拿出来。”
　　她回来后，梁楠跟王雨寒走上水泥楼梯，这楼梯金属栏杆摇摇晃晃的，大有一触即散的迹象。梁楠让她打开了212房间的门，而相邻的那两个门都歪歪扭扭的了。这个房间有股发霉的香烟和化学品的气味……很老旧的样子，就像它已经溃烂太长，而墙体也腐烂了。
　　王雨寒拽开厚厚的深蓝色的窗帘，让阳光进来，可是房间里还是很昏暗。梁楠并不介意，昏暗的心情，跟昏暗的房间应该是相匹配的。
　　梁楠坐在远离窗口的床上，脱掉鞋子，打算躺下来，让梁楠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过来。
　　“我一会儿就回来。”王雨寒说，站在门口，看梁楠。“我会带些吃的东西回来的。”她犹豫了一下，留下梁楠一个人，她心里有点矛盾。
　　“我自己呆着，没事的。”梁楠说，让她放心地走出门去。她淡淡地笑着离开。梁楠盯着紧闭的米色的金属门。
　　站在宾馆的窗口边，可以看到，街道对面的一个小木屋吸引了梁楠的注意力，褪色的纸，就贴在窗户上方，纸上是一种啤酒和一种烈酒的广告。那是一个卖日常用品的小超市。
　　“一瓶剑南春。”梁楠说，快速地说，把一张二十块钱的现金，交给了店老板。回到房间，梁楠舒了一口气，一口气喝下半杯。酒一下肚，梁楠的胃就热辣起来。
　　二十分钟后，梁楠彻底麻木了，但只是感觉浑身燥热得厉害。
　　梁楠踉跄地走进浴室，打开喷头，直接走进水帘下，这下凉爽多了！
　　“妈呀，你没事吧？”王雨寒问，梁楠咳嗽起来，吐了一口水。
　　梁楠点了点头。王雨寒重重地长叹一声，她已经看到了浴室外的那瓶没有喝完的剑南春。“楠楠，你要振作起来。”她扶梁楠站起来，摇着头。
　　梁楠摸索着找到一条毛巾，把自己擦干。王雨寒就站在门边看着她。当梁楠从浓雾弥漫的浴室里走出来，她抬起头，目光依然追随着梁楠。
　　梁楠避开目光的接触，房间在梁楠身边旋转。梁楠几乎无法站稳下来。梁楠扑通一声坐在床边，双手捂住着自己的双眼。
　　“我知道你不想待来到滨海。”王雨寒静静地说，控制着情绪。“我能想象你是多么难过。但是，楠楠，你并不孤独。你必须意识到，有很多人关心着你。那些人都想要帮助你。”
　　梁楠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凝视着她。
　　“你不能让每个人都拒之千里之外。”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身体紧张。“你不能这样做，因为总有一天，你会醒过来，而那时就真的没有人留在你的身边。”
　　梁楠眯起眼睛看着她，她的话回响在梁楠的耳边。
　　“什么？”
　　“我不想让你这样沉沦下去。”王雨寒充满激情的恳求字字掷地有声。“我也不让你把我拒于门外。”
　　当梁楠还没反应过来，她双唇紧闭，她已泪如泉涌。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楠楠，看着我！”
　　梁楠歪着头，很难让它抬起来。
　　“该死的，楠楠！”她叫道，她摇着头。她的脸绷得紧紧的，而她的手指卷曲成拳头。“我不会让你再这样下去了，不管怎样。我不能眼看着你，像你妈妈那样毁了！”
　　梁楠愣住了。梁楠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王雨寒的脸变得苍白，她意识到她说过了不该说的话。“滚出去。”
　　“楠楠，我很抱歉。”她哭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出去！”梁楠尖叫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王雨寒抹去泪水，轻轻点点头。拿起房间的钥匙和钱包，她向门口走去。她给了梁楠一个悲伤的眼神，把门关上。
　　梁楠全身颤抖。梁楠倒在梁楠身边的床上，把陈旧的白色床单卷在身上。梁楠盯着房间的墙，它们都在摇晃转动。一切都保持安静。最后，梁楠闭上眼睛，陷入一片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