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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归处
第四十五章 凭自微怒起 蹙眉起弦时
心归处
肥宅胖女
2025-01-05 14:48
第四十五章 凭自微怒起 蹙眉起弦时
金玲拟好了诏书,便叩响了云素的房门,得她允许便推门而入。
“夫人,诏书已然拟好,夫人过目。”
“不必了,”云素背对床榻,端坐于桌前,言语向金玲而去,目光却只对着棋盘。“你写的,我从来放心。”言语一落,棋也落定,坐在她对面的慕天笑而摇首,金玲欠身一拜:“是!”一字之后,躬身退去,阖上门扉只微微自叹。
“素素,怎么都不知看看别的地方,顾此失彼可是不该。”慕天说着,便要落子。云素抬手一挡:“奉瑜……”
“嗯?”慕天停手,望着云素,“不想输?”
是了,不想输,真心不想输……云素眼中温柔如水,心中却是刀绞之状,还真应上所谓……
倒不是不想输了,只是不愿输得这般凄惨狼狈罢了……可这一生,纵然已是丢盔弃甲,红妆萧瑟,又能如何呢?谁让我遇上的偏是你呢?奉瑜……
短暂的失神,云素再次莞尔:“你不会让我输的,”言语稍稍一顿,她已然收回了挡着棋盘的手,“你从来不会让我输!”
你心下无情,却是有义。即使是厌烦我了,也会因着我曾是你的妻子而百般待我好。不论何时何地,你都会帮着我,护着我,绝不会让我输。
慕天听如此,微微一愣,俊逸非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凛然,而后微微一笑,将手上的棋子落在另一处……
自杀一片!
云素怔愣不动,定定地望着慕天落子之处:自毁生路,自创心口!原本是要杀了云素十子的一步,被慕天移了位置灭了自己二十子!
“奉瑜……”
“你说的不错,我不会让你输!不论何时……”
若有朝一日你需杀我而活命,切莫手软!
云素忽而起身捂着双耳,眼中泪落不住,慕天见如此便绕过方桌将她搂进怀里,低首在她耳边轻声:“若有时日,你不得已而取我性命,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报仇!”
云素身子一僵,自他怀里抬首,慕天带着薄茧的手抚过她脸庞,为她拭去了泪。云素定定地望着,良久后颔首应下:“我听你的。”
你说的,我都会听;你交代的,我都会做!今生,我是天下的皇,而你……
你是我的皇!
却说金玲拟好的诏书,一分礼部尚书带了去自不必说。另一份却是差人复了多份,张贴在了王城各处,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可现下里:朱墙之外之外挂了数十头颅以儆天下,女皇又下狠招,市井之间十日后再染血腥,且是镇国上将军亲自执刀。如此,众人自然不免交耳:“女皇可真是个狠鸷女子,怪道能以女子之身登上九五大位,真可叹也……”
“有什么可叹?要我看也就是皇上将那女人宠得没边儿了,她才能够那般放肆。这般招式,定然是慕将军手笔,不过借皇家之名……”
“你都提到慕将军身上了,还敢对女皇不敬?活够了罢……”
“据说老将军十日后回来,咱们也看看那做了得道高僧的匪首长什么样儿,可别叫老将军撕成片儿了呀。”
“女皇大诏如此,老将军就算已经将那恶徒撕作了片儿,也该拼出个首级以敬皇命啊。”
“言之有理……”
王城各巷里,流言如风而起,更如风之肆意。今年的天热得晚,可到底也是入夏的日子,肆意不止的风岂不正是众人所要的?
“你也不在素素那儿多待些时候,顺便再把我那儿媳妇拐回来……”伊圣瞧着趴在桌上假寐的儿子,摇首而叹。
“拐回来?”江檀墨懒懒地睁了一只眼,“合着当初你是把我母亲拐到手的?也是了……你这无赖般的性子,如此确就是你能干出的事儿……难怪我这性子这么不招慕将军待见,总是动不动就教他轰出来,说到底也是……”
“也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罢!”怪道说知子莫若父,伊圣接口倒也接得正是时候,到却惹得江檀墨眉头一皱,神色中的慵懒忽然一冷,便就正了身子。
“说来,到底是谭家的臣子……”江檀墨思索着说道,“竟是将素素家的那位也说道了一通……”倒也不知素素听着了没,若是她留心上了……
江檀墨起身,冷笑一声:“若是我这耳朵还好,说这话的乃是兵部的容大人……说什么‘怪道慕将军如此,原来有其父为榜……’”
“这姓容的才多大,莫不是活得腻了?”伊圣亦是冷笑,“慕惠将军做榜,伤着的又不是他容家人,他鸣什么不平?”
本不该是他父子不悦的事儿却偏偏勾起了他们心底微微的怒气:慕家人伤的是江家人和云家人,与之甚密的我们还没说话,哪就关到旁人什么事?!
“说来,江雪她……也怨不到慕惠身上去,只是可怜了……”
可怜了你了,琴儿,你到死都在记挂的妹妹却落得个这般下场。琴儿,我对你不住!我们的檀墨,他的医术同我相近,制毒之术却高我太多。那样的毒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夺人命,却只教人饱受煎熬!骨穿肉烂也不得解脱,筋脉俱断亦不绝生息,那般境况下,死都成了一种奢望,可望而不可得。
竟是檀墨,将你的亲生妹妹——他的亲生姨母害得这般!我却偏生无能为力……
不知何时,江檀墨抱出了七弦的琴,置于案上,拂袖奏响。乐声一起,偏就是江雪指下音律。伊圣回首而叹:“你……心中可悔?”
“只是可怜了我的制药之术,该是救人的,却偏生来害人,所谓医者仁心,却是……”
“医者仁心?”伊圣冷笑,“你个崽子,你的仁人之心怕是只对着素素一人罢……”
为云素性命,不时从各处找来年轻女子为之换血——虽然都是些坏了他人姻缘的女子,可到底也是人命,他倒是毫不犹豫的抽了人家的血换到云素身上,隔上一段日子换一次,稍有不慎,一次都会不止一两人……真是冤孽!
“医者自然该有仁心,而我并非医者,不过空怀医术罢了!”江檀墨眉间更蹙,指下微微发力,却听一声铮然,琴弦已然断了一根。
“我早就说过,我成不了医者!”江檀墨声色冷厉,眼中也尽是凛然地望向了自己的父亲。伊圣却仍是一副淡定模样,似乎万事无谓一般,可心下之痛却也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从来心酸总如是,往来伤痛又如何?
将军府的深院荒宅里,江雪抱着音弦俱断的残琴,斜靠窗前,时不时地咳上两声。慕琳不知又去了何处,许是跑到府里求东问西地为母亲寻些续命的药罢,也不知正在何处受人恶气。江雪才将那慈舟禅师送走,口上刚才道了许多的谢,这会子是什么力气也没了,不过好在慈舟内力已近乎神,缓了她身上大半的痛,倒也是教她勉强有些人样。只是那双黯淡无神的眼,早就没了昔日的勾魂摄魄,玲珑的身段更如枯柴一般,竟是连云素也比不了……
她是将门夫人,是天下第一艳姬,是武霸天下的武林至尊圣人的小姨子,却连个仆婢也是不如。
都说只有新人笑,谁管旧人哭。可分明,她才是那个新人,却是天下第一不堪的新人。真要怪,就只怪那良人太过恋旧罢。
无奈一笑,江雪勉强动了动身子,口中微微喃:“……你不是就喜欢看我多狼狈么?如今我这般狼狈,你却在何处……”
慕惠,你却在何处?
原本是王城众人心定的十日之期,不过三日,老将军慕惠便携了右相司徒青一道凯旋。王城百姓夹道相迎,不乏敬意,更多的自是好奇。离城之期司徒家的浩荡人马在如今全然无存,押送匪首及其下属的皆是慕家人,除却离家之时硬要跟上的,加之本就伏在江湖的,不过二十余人,却是颇具威势。
最为惹眼的,乃是队伍中的那架囚车,之中的中年男人秃顶之上是九个戒点香疤,身着青灰的僧袍,虽是旧了些许,却也意外整洁。
“老将军竟然未杀他?!”“传闻老将军同慈缘方丈相交莫逆,怎么这能禅都将慈缘方丈逼得以诈死自救,老将军还放过了他,莫非传言有误?”“……”
慕惠听得闲言,不以为意,只是隐着心中微怒,眼色谦和地向司徒青望了一眼。司徒青回望过去,身上一颤,笑得颇是勉强。
两人并辔行了百十余步,正前方便有一飞骑踏风而来,至慕惠前五步外,勒紧了缰绳。
“老将军!”来人乃是内丞金玲,跨于白马之上,展开袖中素帛:“女皇诏曰:两位卿家舟车劳顿,特许安歇几日,待七日后,作监斩到正门外候旨。”
“老臣领旨!”慕惠,司徒青二人下马,正襟施礼。待到金玲策马而去,这二人才回身马上,可是耳边却又传来不谐之声:“这金玲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前些日子可是有人说她本是将军府上人……”“看来这女皇果真是和将军一家关系匪浅,这可如何……唉,说不得,说不得罢……”
说不得,你们倒也知道?慕惠心下冷冷一哼,也不管身在市井,兀自扬鞭,胯下黑马立时飞奔,生生越过被挤在了道上的四五人后,扬长而去。
司徒青额上冷汗更盛:这老将军又是怎的了?
而那说闲话的,自然更是怔愣不动地立在了原地……
果然,闲谈莫论他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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