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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遇惊凝

雪落天涯 喷墨的钢笔 2025-01-05 21:32
第四章 初遇惊凝
  我看着定哥哥走远了,只剩下了一个剪影,心中突然有一抹苦涩。定哥哥及冠了,以后他会有自己的妃子,会有整个北疆,他不再是我的定哥哥了。几个皇哥哥当中,我和定哥哥的关系最好,因为他和我二哥哥最好。以前,要么是二哥哥带着我溜进宫里面玩,要么是定哥哥溜出来,和我们到处游荡。我在他们当中只是一个假小子,他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姑娘家看,别的不说,我还和他们一起逛过窑子,后来大哥哥知道了,狠狠地教训了二哥哥一顿,因为定哥哥是太子,他不敢骂。他说,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被他们给糟蹋了。我那时听了,只是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糟蹋,我那时才十岁。大哥哥见我笑,差点没把我吊起来打,不过,好在他舍不得。
  流白吃了一会儿草,忽然抬头看着我,我走过去,摸了摸它。它的视线转了一下,望着另外一个地方。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见是一名男子,他头戴束发银冠,内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白色无袖交领曲裾深衣,领口和衣缘饰有黄色刺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似乎浑身都透着一种冷冽。我盯着他瞧了一会儿,他似乎也在看着我,只不过他的眼神黝黑深邃,像一潭平静的水,没有一点儿涟漪,根本不知道他的喜怒。
  我本欲移开视线,可是,忽见他手上有一套马具,正是先前被人买去的那套银龙马具,我心中那叫一个欣喜。牵着流白就往他那边走。他站在原地不动,似乎等着我过去,可是又似乎不是。不过,我的目标是马具,才不理会他是一个什么表情。
  我还没有到他的面前,他突然开口:“你叫什么?”他的声音很冷,和他的表情一样。不过我却不怕他,我根本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手里的马具,真是越看越精致啊,我那叫一个爱不释手。他见我不答,眼中明显的不悦。一双手很快就伸了过来,拧着我的一只胳膊,从牙缝里又挤出了刚刚的那几个字。“你叫什么?”
  我抬头瞪着他,这人很高,五官也不错,比二哥哥还要好看,不过就是脾气不太好,让人讨厌。“我叫什么,似乎不关公子什么事吧?公子作此举动,会不会有些失礼?”我咳了两声,摆着一副老成的模样,正色道。
  他听我这样说,手松开了,搁在一边。只是他看我的那一道眼神,格外的锐利,似乎恨不得把我活剥了。我退了一步,真怕他动起手来。“你的马具不错,看你那马也不怎么样。不如送了给我,流白最适合它了。放心,我会付你钱的。当然,如果你不要钱,我可以另外帮你寻一套来。我有位哥哥,神通广大,你说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我想速战速决,早点把马具弄过来。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可是他似乎无动于衷。我有些泄气,见他腰间有一块玉,想起今天我也戴了一块玉,和他的好像还有几分的相像,于是说:“这样吧,要不我把这块玉给你?长得挺像,恰好可以配成一对。”我取下了腰间的白玉,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脸色似乎更冷了,只是盯着我看。我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心想,要是不成,干脆让三哥哥出手,他出手,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可是,三哥哥去哪里了,我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心中又生一记。对他道:“要不我给你露一手,吹笛子怎么样?我吹得可好了。”我见他手里还有一根笛子,很漂亮的白玉笛子,我看了心里都痒痒的,真想把它弄回去给二哥哥。他根本不理我,冷得像块冰。
  耗了很久,我挫败了。忽而,听到了马蹄声,大老远就有人叫我,“芷儿,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见是大哥哥,忙向他招了招手。大哥哥的离云也是一匹好马,没有见到流白之前,是我一直垂涎的。大哥哥今天穿着窄袖骑装,没有戴皮帽,只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一身黑衣袖口禄口也缀着明黄缎边儿,瞧着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挺和潇洒,真是意气风发。
  大哥哥走近了,对我说:“太子说,他进宫的时候,你就在这里了,他说你今天有些奇怪。现在又见呆在这里,不会是有什么事吧。父王明天就要回来了,你该安分一点。不然他不高兴了,就把你嫁出去。”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也不是在威胁我,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一听父王,立即乖巧了起来,还真是怕他把我嫁出去,我还有两个月及笄,还没有玩够呢。大哥哥见了流白,似乎很惊讶。我抬眼看了看,刚刚的那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找不见影子。
  “这马,哪儿来的?”大哥哥问。
  我知道他一定会问的,我只是说:“它自己跟着我回来的。”
  大哥哥看了我一眼,刚刚惊讶的神情已经没有了,只是喃喃地说:“还是和从前一个样子。”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还在想着那一套马具呢,总想着要把它弄到手。大哥哥看着流白,神情有些凝重。这两年,我越来越猜不透大哥哥的心思了。他总是说我是小孩子,我觉得他是老狐狸。
  回来的时候,流白有些反常,没精打采的,我以为它累了,也没怎么在意。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脑中突然响起了白天的笛声来,像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我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个笛音,我就想哭,感觉无边的愁怨就要涌上来。我在心底里诅咒这个吹笛子的人,白天没有敢看他,要是那时候看准一点就好了,改天让三哥哥做掉他。我狠狠地想着。
  第二日,我没有出门,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季锦叫我起来的。我匆匆地洗漱完毕,去了院里,看到二哥哥正在画着丹青。见我来了,二哥哥只是抿嘴笑。我知道他在笑什么,他说我懒,即使我不睡懒觉的时候,他也说我。今天睡了懒觉,他指不定在心里面怎么挖苦我呢。
  我腻到二哥哥身边,只见他在画着一幅劲松,枝干黑乎乎的,大概的轮廓还没有画出来。“今天不出去?”二哥哥转头看我。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耷拉着脑袋,说:“没什么心情,昨天被人抢走了一套马具,那人就是一副冰块,我嘴皮子都说破了,他就是不让给我。”
  二哥哥大笑起来,刚刚沾上毛笔的墨汁都颤得掉了下来,一幅好好的丹青就这么让他给毁了。他却并不在意,只是说:“真的有你不能说服的人?哪天带我去见一下。”他打趣。
  “要是我把马具弄到手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我嘟着嘴道。我说的是实话,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一个这么没情调的人,打心眼里讨厌。皇伯伯虽然是不苟言笑,但是我在一旁说话的时候,他至少还是会听一下,表一下态度的。偏偏这个人,跟他说话,我好像不存在一样。我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哪里受得了这些啊。
  “你要是真想要,难得倒你吗?”二哥哥抛了一个眼神过来。那可不是什么好表情,明明是在挖苦我。他拐着弯骂我小流氓呢,因为我总是会使一些小手段,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搞到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昨天是我第一次那么心平气和地和人谈条件,没想到竟然会碰钉子。要是说出去,肯定笑死人。
  外面是怎么传我的呢?什么天资聪慧,倾国倾城,能文能武,足智多谋……好用的词儿全都用上了,不好的词儿,统统避开了。我一直以来,自我感觉也良好。昨天丢脸可丢大了。
  我独自呕着气,二哥哥一脸的淡定,继续画着他的画,他的笔转得很快,时而不时地看我一眼。我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有一睁没一睁的。
  二哥哥画好了,盯着那一幅画,直笑个不停。我脑袋瓜子一转,立即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伸手将画一夺,扯到了自己的手里。看了那画,我气愤地将其撕掉了,洒在二哥哥的头上。他画的哪里是什么劲松啊,分明是我刚刚一副窘窘的样子,画得像个猴子似的,一点儿美感也没有。真是徒有其名。外面将他夸得像神一样呢。
  “郡主,你带回来的马儿,突然自己跑出来了。”府上的一小生突然跑来告诉我。我的嘴巴张的很大,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我分明关好了门的。它自己会开啊。“还不去看看?”二哥哥放下了笔,提醒我,“小心它溜掉。”
  我一听,心里那个急呀,我才带回来一天呢,都还没有真正和它认识。我拽起二哥哥的手就跑,在府上两转三转的,见到流白的时候,它已经快到府门了,府门是开着的,我想叫人拦,已经拦不住,它已经出去了。出了门,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哨子声,流白立即奔跑起来,一下子没了影子。我愣住了,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二哥哥敲醒我,“愣着干嘛?你心爱的马儿,你不要了?别回头躲在我的怀里哭啊。”我见他牵了惊云过来,从他手里夺过缰绳,便翻上了马,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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