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羽小家伙

第十九章  云羽小家伙
　　我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厉凌初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和先前的凌厉不同，但是依旧是一派阴森。他整个人仿佛是现身于大雾之中的，叫人看不透。“郡主好像是不信。”他喝着茶，动作优雅到了极致。
　　周围的气氛突然都变得尴尬了起来，他搞什么暧昧，我真想撕了他的嘴，可是又不能够，只好忍气吞声地道：“公子真会开玩笑。天色已经不早了，小女子也该回去了，多谢公子的笙乐，和款待。”
　　“不客气。”厉凌初放下茶杯，又对三哥哥道，“离乐，改日可以一起切磋武艺。”他颔首。
　　我想起他洞中的那些靶子应该就是练武用的。
　　三哥哥只是点头，刚刚的神情已经不见了，他含着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走吧。”三哥哥拉着我往外面走。我觉得身后一直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在注视着我，可是，我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出了山洞更是觉得一切都是虚无的，而我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厉凌初这一个人。
　　到了王府的门口，三哥哥停了马，看着我道：“芷儿，今天的事情，不要声张。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有哥哥在。没有人可以把你怎么样。”他语气坚决，没有宠溺，可是我却觉得安心多了。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我不相信厉冰块找我，惹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芷儿当然知道。三哥哥神通广大嘛。”我笑起来，一脸的痞子相。三哥哥见我一切正常，于是策马而去了。我定了定神，才进了王府。
　　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人问我去了哪里，我匆匆吃了晚膳就回房了。季锦要来伺候我，我将她打发了，柔柔地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我真的有些不相信。可是厉凌初的那一句话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搅乱了我的思绪。我睡了很久，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傍晚。然后，我起来了，又只是坐着发呆。
　　送来的早点和午餐都还摆在桌子上，我没有什么食欲。
　　忽然窗子响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我听到了云羽的叫声，心中一喜，三步作两步地打开了窗子。云羽立即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捧着它，个子长了不少，微微有些重，不过还好。它的羽毛洁白胜雪，柔柔地撞进我的眼睛。我笑了一下，拍拍它的头，“小家伙，从哪里来啊？”
　　它抖了抖羽毛，用爪子挠了挠我的手。我才注意到它的腿上绑了东西，除了信函，还有一件其他的东西。
　　三哥哥送的？
　　不可能。
　　三哥哥在莲城呢，才不会给我传信，就算会，他用的也是黑羽，黑羽是他亲自训练的，云羽和我较亲。
　　那会是谁？我感到了几分的危险。于是忙卸下了它腿上的那些东西。小锦盒里面装着地是一块玉，晶莹碧白。这玉我见过，而且我也曾拥有过。是那日我塞到厉凌初手上那一块，他还有另一块一模一样的。既然是他的东西，他又送回来给我做什么？
　　我除了惊，又是气。尽管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将玉丢在一边，我又抓起信函，想要看一下他究竟说些什么。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新婚快乐，敬请笑纳。
　　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我盯着那几个字，就要从上面盯出一个洞来。他那苍劲的笔锋，沉稳有力。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不对劲。他让我觉得恐惧。我将信函揉成了一团，朝着窗子扔了出去。
　　云羽扑了扑翅膀，围着我飞了几圈，我开始觉得心烦意乱，揪着它的翅膀，将它丢在了床上，连这小东西也来折腾我，我瞪着眼睛，不理它。小东西委屈的在床上抖着翅膀，眼巴巴地望着我。
　　以往它这样望着我的时候，八成是饿着了。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给了它一个眼神。小家伙立即蹦了起来，飞到桌子上就来了一阵子的横扫，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的东西就被它横扫而空了。我暗忖，这东西的食量真是越来越大了，幸亏王府有钱有势，不然还不得把它饿死。小家伙的嘴巴很叼，一般的东西它是不会吃的。黑羽则是不同，可以吃的，黑羽向来是来者不拒。因此三哥哥总说，云羽总有一天会被我宠死。我太纵容云羽了，连三哥哥也看不惯。
　　小家伙折腾了一阵子，终于安分下来了，软趴趴地又窝进了我的怀里，我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磨人，要是它是一个人，肯定是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要是一个男人更加不得了了……
　　额，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得太多了，摇了摇头，把玩着它的羽毛。小家伙的眼睛其实很漂亮，晶亮晶亮的，伶俐的样子。它很有灵性，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它总是安静地扒着，不妨碍我任何的事情。我若是高兴了，它就上蹦下跳，和我玩在一起。
　　“郡主？该起来了。”季锦在外面敲门。
　　我没有做声，我其实还不想出去。这日子过得真是无聊，起来了也不知道应该做一些什么啊。小家伙的脑袋缩了缩，离开了我的怀里，咻的一声飞出去了。我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家伙走得倒是快，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要给厉冰块回几个字，本郡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想骂他一个狗血淋头啊。
　　吃了豹子胆了吧，莲城有几个人是敢惹我的啊。可是这厮不但敢，还三番五次地惹。偏偏我又奈何不了他。
　　季锦推门进来了，我看了她一眼，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她立即低下了头，好久才说：“郡主，王妃说了，郡主出嫁在即，要尽快将绣品做好。”
　　听到绣品，我顿时头脑一阵发热，我是真心不想做啊。女子出嫁要送男子绣品，作为定情信物。这是北疆的传统了。
　　这破传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天知道叫我使针线活还不如叫我去揍人呢。我没有什么耐心，特别是绣品要做出花彩来，我连一般的都对付不了，说不定绣着绣着我就睡着了，将手戳了一手的口子。想我的这一双小手，长得这么修长，美丽，我可不想让绣品给毁了。
　　“绣品啊？”我拉长了声调，眼睛一咕噜地盯着季锦，缓缓才嫣然一笑：“季锦，你会吗？”
　　季锦的眉头立即皱了一下，拧紧了，她见我这样子笑，肯定也是知道我接下去没有什么好话，于是连忙摇头，小声地道：“郡主，奴婢也不会。”
　　我拍了拍手，挨近了她才说：“其实不会，可以学的。”
　　季锦又点头，转而又摇头。眼巴巴地看着我，说：“要是王爷知道了，肯定会打断奴婢的双腿。”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没好气地说。不就是要她帮忙绣一个东西吗，有必要紧张成这样？扭扭捏捏地。我白了她一眼，她怕成这样，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强求的人，所以本来想逗一逗她就算了。可是，她低着头，一副你是母老虎，我不敢看你的表情让我心中一阵的不痛快。“我父王打断你腿是他知道以后的事情，现在我打断你腿，是你答不答应的问题。”我恶声恶气地说，一脸的流氓相。
　　我绕着季锦走了一圈，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口中连连道：“郡主，你饶了奴婢吧。”就差没有跪下来了。
　　我觉得没劲，于是也不想刁难她了。摆手道：“得了得了，你出去吧。不就是一个绣品吗？难得倒本郡主？”我哼了一声。
　　大不了叫二哥哥出手。
　　我在心中偷笑起来，不知道二哥哥绣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优雅呢。
　　嗯，一个男人绣东西，是什么样子呢？我突然有点儿期待了。心情大好起来，立即就奔出了门，跑往二哥哥的偏殿去。二哥哥那边比较冷清，他身边只有一两个丫头，这些丫头平日里也不做什么事情，徒那工钱罢了。因为二哥哥的什么事情从来都是自己完成的。
　　可是二哥哥不在府里。我没有一个说话的人，真是一件郁闷的事。我现在就觉得烦躁了，也不知道以后嫁了人了该如何是好。据说那人手握重军，是天北墨河的大英雄。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大英雄，只要可以配我说说话，不要叫我堂堂的一个郡主闷死就好了。他最好也别给我在身边搞来一堆女人，叫我被活生生地吵死。
　　我等了许久，才见到二哥哥的影子。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你不是应该在房里做你的绣品吗？跑出来做什么？”
　　绣品啊。我想尖叫，他也知道这事了？我都还没有跟他说呢。我转而又是一笑：“二哥哥，说到这绣品，芷儿想，二哥哥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博闻强识，要不你就小小地帮一下芷儿好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二哥哥勾一勾手指头就可以绣好了。”
　　二哥哥脸色一黑，眯起眼睛看着我，“芷儿，你真的这么想？”他嘴角扬了扬，似笑非笑。
　　“是啊。”我乖巧地点着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干脆叫我替你嫁过去？”语气马上就变了。
　　我愣愣地笑着，“这个主意不错，二哥哥，你要不要试一下？”我边说边跳开了老远，老虎肯定要发威了，被我踩了尾巴。
　　果然，二哥哥很快地就抓起一个木罐，朝我砸了过来，幸好我躲得快，不然肯定破相。我想到温煦的二哥哥发怒的样子，只是想笑。
　　“再敢乱说话，我揪起你的脖子从院子里丢出去！”二哥哥长袖一挥，狠话随即也放了出来。
　　“你才不会呢。二哥哥最好说话了。”我死皮赖脸地又赖了过去，慢慢地想要讨好他。说不定绣品真的有戏呢。
　　“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去街上买一个，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些。我相信王府里就没有一个人是指望你好好耐着性子做的。再不然，买回来了，你动一下手改一下也好，反正也还有十来天呢，来得及。”二哥哥说得好不轻松。
　　“哦。”我失望地低着头。顿时没精打采。
　　二哥哥笑了起来，拍拍我的头，完全把我当成了小猫一样，拍完了头，又拍着背。我竖起眼睛来，恼怒地盯着他，示意他停下这动作，好像我很好欺负一样。
　　“想要什么礼物？”他拿开了手，忽然问我。
　　我愣了愣。没有回应。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很温和。
　　“什么礼物？生辰礼还是出嫁礼？”我心里有些烦闷。
　　“你说呢？”他挑眉。
　　我垂下了眼帘，没有说什么。
　　“上次你说喜欢南海的俏贝壳，五花八门的，看着就有一种新意，活脱脱的优雅。现在还想要吗？”二哥哥依旧是笑起来，惬意的样子。
　　我想起来，我确实是这样子说的，好像是去年说的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不说，我还真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