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狠招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狠招
　　我默默听着，没有再说话。莫离又说，“娘亲，皇伯伯怪怪的。他不喜欢和我说话呢。娘亲，皇伯伯是不是讨厌我？”
　　我一怔，看他那张忧伤的脸，忙道：“哪里。皇伯伯一向都是这样。天底下怎么会有不喜欢莫离的人？”
　　莫离看了看我，有了些些许的喜悦，可只是淡淡的。我叫他去一边玩，可他硬要缠着我。“娘亲，你给我弹一首曲子吧。”他扯着我的袖子，眼巴巴地说。
　　“好。”我点了头，问他，“你要听什么呢？”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些曲子的名字。他毕竟还太小。我对他也不苛刻。不像厉夙，他几岁的时候便已经是小魔头了。
　　想到这儿，我抚着琴的手，不由一抖。抖出了一个颤音。
　　“娘亲，你怎么了？”莫离过来扯着我的手，仔细看了几遍。
　　我摇头，弹了一曲柔和的曲子。心思也随着那流水般的曲调去了，莫离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有听见。他捏了我一下，我才缓过神来。正要问他什么事，却见风定站在一边，他望着我，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情愫。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他首先开口。
　　“不过是闲着没事做。”我淡淡地说。
　　想想，大约有半年没见他了。沧桑了不少。政局动荡，他原就分不了心。听说对方逼得紧，撑着也不易。
　　“再弹一曲，好不好？”他在一边坐下，缓缓开口。
　　我没有说话，还是奏了一曲。完毕，他没有开口。外边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对我说起。过来的时候，也只是跟我说几句闲话。我从来不领情，因为我想知道的，他从来不跟我说。也禁止别人告诉我。
　　“芷儿，你恨我吗？”我站起身要离开时，他将我的手拽住，抬眼望着我。
　　触及他的眼神，我心里莫名一痛。恨，其实也说不上。不过是可惜了我们少时的那份情谊。他无缘无故不会让王府陷难，这一点我是坚信的。我只是怨。
　　“皇上乃一国之君，亦是芷儿尊敬的兄长，芷儿哪里敢忤逆？时候不早，芷儿告辞了。皇兄多多保重。”
　　我将他的手拂开，他突然道：“敌军进城了，独孤一江受了重伤，正在休养中。”
　　我停住脚步，等他说下去。可他好久没有再说一句。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问：“是高雪？”
　　他盯着我，好久才点头。
　　其实，在进宫之前我就知道了。可独孤一江用兵如神，没想到这么快就抵抗不了了。看来，对方真实费了一番心思的。原来，分别或许真的是永别了。对于独孤一江，我是敬重的。既是希望他在沙场展示才干，又希望他只是普通百姓，吟诗作画，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还有眼前的人，他根本不适合这个位置。这个位置需要背负的辛酸苦辣是他不能承受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要出宫一趟，劳烦皇兄照顾好莫离。”
　　“不行！”他立即扳着脸，我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
　　“你若是不想我恨你，就放我出去！你放心，莫离还在这里，我是不会逃走的。我也没有那个本事，不是吗？”我亦是冷冷地一喝。我不是要与他商量。我也是北疆的一份子，我即便没有什么才干，也万不能看着那些百姓处于水深火热。
　　风定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皇兄叫人将我请进宫里，不是想等到必要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吗？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是吗？”我以为我进宫是隐秘的，可是从皇后口中才知道，外面根本闹得沸沸扬扬。而上次那些大臣上书就是因为我，他们想要将我作为筹码，交出去。在民间，我的名誉早已经臭了，他们将这一场战争都归咎在我的身上，我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谁告诉你这些的？”风定怒喝一声，眼里几乎闪出火花来。
　　“用得着告诉吗？皇兄，你从来都知道，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的身世，王府的覆灭，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强求。可是，这件事，请你不要拦着我。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独孤将军，不出几日就会回来，不会耽误你们的大计。”我说。
　　我的声音凌厉起来，莫离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愣在那里，似乎受了惊。
　　风定望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好脸色，又转过脸来看我，“你说的那些，我没有想过。”
　　“无所谓。你是一国之君，即便你是那样想的，也是为了黎民百姓。”这个算盘其实是不错的。可，我自认为没有那么值钱。我只是那人的一块绊脚石，永远成不了她母亲心目中可以助他上高峰的女人。
　　他不再做声了，冷着脸走开了。只留下我和愣着的莫离。
　　风声有些大，莫离那睁着的眼睛红了红，缓缓往我这边靠。他抱着我的腿不说话。
　　“别怕。娘亲很快回来。”我低头对他说。
　　“娘亲可以带着莫离去。”他仰起头来。
　　“傻小子，外面打仗呢。带着你，娘亲可要提心吊胆的。”我安慰他。
　　花了好久的功夫，莫离才勉强答应了留下来。我嘱咐了他不要闹事，不要乱跑。他都一一答应着。我走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的，笑着对我挥手。我既是欣慰，又是不安。风定派了人跟着我，我化了妆，装扮成普通的士兵，随着宫里的人一起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严严实实的，比起上次我来，还要森严几分。看起来，更像是软禁。
　　府里空荡荡的，更显得荒凉了。招待我们的是意雪。她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淡淡的，好似什么也不在乎。
　　独孤一江还在床上躺着，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没醒来。据说独孤一江是被敌军送回来的，送回来就是现在这样，昏迷不醒。也难怪外面有这么多皇宫的禁卫军。风定一定是怀疑他的。通敌叛国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我给独孤一江把过脉，他的伤不出半年根本好不了，就算好了，全身的武功也废掉了。他们根本不用再将他放在心上。送回来，不过为了引起人心混乱。
　　厉夙的这招，真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