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山雨欲来乌云遮

第11章山雨欲来乌云遮
　　“乖，很晚了，睡了。”上官烨抬手将齐凰儿按回床上躺好。
　　齐凰儿挣扎着欲再坐起来，身子却被箍的紧紧地不得动弹。不由运起内力去挣脱，刚运起内力就被上官烨卸去消散于无形。
　　“你不累么？”上官烨声音里透着浓浓睡意。
　　累？他也好意思说这个字！他倒是一天闲散无事，闲极无聊全用来算计她了，害得她和人斗了好几个时辰的剑，他倒是把自己择吧的干净。
　　“我很给你脸是不是？刚给你三分好颜色，你就染上布了！”齐凰儿瞪着凤眸。
　　“嗯。”上官烨咕哝，并不睁眼。
　　“上官烨，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齐凰儿不死心的道。
　　“反正你又不想嫁人，我也不想娶你以外的人。我们都不在乎那些虚名，怕什么？”上官烨如玉的手覆盖在齐凰儿眼睛上，“大不了，我对你负责就是了。”
　　“负责？你求之不得吧？你这是……这是……”结巴了半天，齐凰儿也没说出个是什么，一股怒气生生哽在胸腔里。
　　手心的温热覆在眼睫上。齐凰儿睫毛轻颤了颤。打又打不过，赶也赶不走，她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上官烨轻挥手将灯熄了。房间里只剩隐约的月光。
　　满心满脑皆是无奈和恼怒，这样的状态下，齐凰儿居然很快被困意席卷，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今日确实很累了。齐耀阳不是个弱对手，她是拼了很大力气的。况她一向是个嗜睡的。身边的这个男子，虽然她很气愤他的行为，但无疑是不会对他设防的。她睡得倒是极安心。
　　上官烨闭着的双眸忽然睁开来，定定的看着齐凰儿。月光浅浅淡淡，映照在她小巧精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凝脂般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瑶鼻似玉，唇若点朱。看着看着，上官烨心中就无声一叹。
　　这样的一个美好的女子，他在她身边十年之久，今天终于有勇气站到她的面前了。今晚这样做，或许太急功冒进了些，但他已不想再等，也不能再等。
　　天下局势风云变幻，他和她身份都特殊。想要改变此种状况并非一朝一夕之功。眼看她一日大过一日，岁月似东流水无情流过，唯有将她牢牢锁在身边，他才放心。想着想着，他复又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齐凰儿第二日醒来时，身边没有上官烨的影子。手落在他睡过的地方，被褥是凉的，显是已走了许久了。她睁着眼睛躺着没动。脑子里有一瞬是空白的。她眨了眨眼，似有一丝清明透过灵台，她想起昨夜，上官烨就睡在她的身边。她其实如果强硬一点，并不是拒绝不了。只是有那么一瞬，她是不想拒绝的。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她怕拒绝了自己会后悔一生。想了片刻，她翻身起床，披了件外衣，下床倒了一杯水漱口，对着外面道：“凌墨，凌翼是否来了？”
　　“来了。”凌墨的声音响起。
　　“叫他进来。”齐凰儿吩咐完，自己去净面洗漱。清凉的水往脸上掬，滴湿了胸前的衣裳，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衫不是昨天的。她明明记得昨天是穿着一件细棉里衣睡的……今日却是件天蚕丝锦的滑溜面料里衣，嘴角抿了抿，她打住没有多想。就算是上官烨给她宽衣解带，但她知道，他并没有做更逾矩的事。
　　须臾，金子送来了早饭，齐凰儿洗漱完坐下来用餐，凌翼由外面走进来，面容有些许的疲倦，显然一夜未眠。
　　“参见公主。”凌翼半跪，毕恭毕敬。
　　齐凰儿正想着事情，点点头，应了一声，“起来吧。可查出了什么？”
　　凌翼站直了身形，回道：“加上太子殿下送回的那人，一共一百二十八人，死一百二十七人。属下连夜审讯了那人，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知道他们都是云国人。”
　　齐凰儿手中的筷子顿了顿，皱眉道：“他没招是谁主使的？”
　　“不是没招，而是他也不知道，据他交待，主使之人每次见他都是蒙面的，他并没见过他的真面貌。他们之间是金钱交易，并非是上下级关系。他交待，他们本是一群土匪，长期混迹在云国边境，三个月前一个黑衣蒙面人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一万两银子，让他们来杀一个人。他们并不知道要杀的人就是公主您。”
　　“他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齐凰儿边吃饭边挑着重点问。
　　“都是蒙面人先找他们，他们是联系不到蒙面人的。”
　　齐凰儿若有所思，沉默着并未言语。凌翼继续道：“公主，属下疑惑的是，那人既然把公主的行程都了解的那么透彻，必然是很了解公主之人，那他当该知道那么一群乌合之众是奈何不得公主的，那为什么还要做此无意义的事呢？”
　　齐凰儿沉思片刻，吩咐道：“阿翼，把那个活着的派人送去给我的大舅舅云皇。其余死尸埋了吧。你先下去休息，补一补觉。”
　　凌翼应声，面有忧色，却也没说什么，悄悄退了下去。
　　齐凰儿继续吃完了饭，招呼金子把桌子收拾干净。自己又躺回软榻上闭目。上官烨如松如竹的身影不停在眼前晃悠。挥挥衣袖，似乎想把那影子从脑海中赶走，却怎么也赶不走，暗自懊恼了一句，猛的睁开眼睛，起身下了楼。
　　“凌墨，招呼六阁阁主，览花楼开会。”齐凰儿声音里透着烦躁，脚下轻点，身形如疾风般掠了出去。
　　凌墨嘴角抽搐着，想着有史以来这是头一遭青门六巨头齐聚一堂开会。公主怕是被上官烨弄的抽了疯了。
　　所谓览花楼，是严府最高的一栋建筑，高达十数丈，专为赏花而建。位置正处于严府中心，登上顶楼，一圈的水晶落地大窗，视线毫无遮挡。站在窗前，入眼是玫瑰与玉兰的海洋。连对面尚府的玫瑰与玉兰也都尽收眼底。
　　齐凰儿懒懒歪在靠窗的软榻上，目光正对着尚府。赤金的阳光洒在玫瑰园里，比昨夜月光下的玫瑰似乎更红更艳了。
　　前世她曾经希冀过能收到心爱的人送的一束玫瑰花，却到死也没实现过。今生干脆把家园变成玫瑰园，住进玫瑰的海洋，不再稀罕别人送的玫瑰花。
　　却有那么一个人，为她种了十年玫瑰，如今已然鲜花盛开。
　　昨夜就在那玫瑰盛开的地方，那人对她说，“止了这兵戈，我与你就种上一园的玫瑰与玉兰，日日赏花饮酒，可好？”这句话昨夜在她梦里浮现无数次。
　　齐凰儿清丽的眉目忽明忽暗。久久望着那片海一般的玫瑰园。
　　一个时辰之后，只听珠帘轻晃，一个雪白的影子飞身而入。
　　“七舅舅！”齐凰儿欣喜的从软榻上跃起，扑向她的七舅舅云子玉。云子玉被扑了个踉跄，无奈的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七舅舅，凰儿想你了。”齐凰儿贴在云子玉身上撒娇。
　　“去去去，多大的人了，一点女孩子样子都没有！”云子玉一副嫌弃的表情，手忙脚乱的将齐凰儿从身上扒拉下来。
　　齐凰儿挤挤鼻子，撅嘴哼了一声。
　　“听说你把其他五位阁主也召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云子玉抢占了齐凰儿的软榻，看向窗外。
　　这个角度望出去，自然是尚府的玫瑰园。
　　云子玉眸光轻闪。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了解一下最近青门的情况以及天下局势。”齐凰儿搬了张椅子到软榻旁，靠着云子玉坐了下来。大约觉得这个理由忒搪塞人，忙岔开话题：“七舅舅怎么一个人先来了？七舅母呢？”
　　云子玉瞅了眼齐凰儿，不说话，又看向窗外。入眼处乱花成阵，莺燕雀跃。“尚府的玫瑰今年终于开花了。”云子玉忽然道。
　　“似乎比咱们府开的还要好些呢。”半晌又补了一句。
　　齐凰儿翻了个白眼。“人家的都是好的。小心看了长针眼！”
　　云子玉疑惑的转头看向齐凰儿：“看个花都能长针眼？”
　　齐凰儿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装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很能。”
　　“小丫头，你心里有事吧？”云子玉盯着齐凰儿，话音一转。
　　齐凰儿被盯得发慌，脸上一丝不自在，“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召集六阁阁主干嘛？我们可都是大忙人，为你在外面卖命还不够，还得来给你解闷啊？”云子玉四仰八叉躺着，目光瞥向齐凰儿，嘴角浮了抹调笑：“是因为上官烨的事烦心？所以找我们逗闷子来了？”
　　齐凰儿被揭穿，娇媚的脸刷的成了粉红色，“凤阁果然是搞情报工作的，连我心血来潮开个会的原因都能搞清楚。”齐凰儿哼唧。
　　“不是凤阁厉害，是你的脸上写着烦恼两个字。当然了，凤阁自然是厉害的，你七舅舅这个凤阁阁主可不是靠攀关系得来的。”云子玉洋洋自得笑道。
　　齐凰儿翻了翻白眼。想起当初第一眼见这位七舅舅，只觉得如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和她一起走了一条最艰辛的路，经历了二十年风刀剑雨的洗礼，虽然外表依然风流儒雅谪仙一般，内心其实早已沧海桑田，不复当年的闲云野鹤心境。一时又十分感慨唏嘘，深觉对不起云子玉。论辈分，他是她的七舅舅。但若论谁吃过的盐巴比较多，她七舅舅委实还要逊她几年。所以在她的心里，他是朋友般的长辈。
　　“七舅舅，我把你从云雪山那个世外桃源拉入这万丈红尘深渊，你怪不怪我？”齐凰儿话音一转，暗哑着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