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星空下畅谈

第94、星空下畅谈
　　月明星稀，晚风习习，洛珊盘腿坐在公园的草坪上，手里抓着几棵草在玩着，抬起头看着夜空发呆。
　　东方陌扬仰头躺在草地上，眼睛锁定在洛珊身上，洛珊今晚特别安静，瘦削的背上被一层淡淡的灯光覆盖，静静地坐着，却并不显得孤寂，倒是有一股倔强不屈的感觉，他知道她在想过去的事情，她过去的事情肯定不好过，但是她却没有对任何人哭诉过，包括他，她都没有向他抱怨过方剑辉等人对她的耻辱。他如果想要知道洛珊过去的事情当然有很多办法可以知道，但是那都不如洛珊亲口跟他说来得有意义一些，那不仅仅是愿意告诉他，更是相信他，把他当最亲近的人看的一种体现。
　　以前的事？洛珊低头想了想，回头对东方陌扬笑了笑，然后开口：“陌扬，其实方剑辉对我也不是那么地糟，如果没有他我还学不会那么多东西呢。他送我去最好的学校学习，请最好的老师教我跳舞、唱歌，还有很搞笑的就是他居然还请人教我那些所谓男人的弱点之类的东西，当时年纪小，不懂他的腌腌臜臜的想法，不过也大致地知道他不是在单纯地教会我一些知识，而是在某些方面训练我成为他所希望的对他有用的人，有相貌有才能又有心计，能够笼络人心的人对他大有益处，而且年纪越小越好，就像杨武一样，要是年纪大了，哪怕你是个未经人事的美女，他也不会有兴趣的，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呢？你说你是处，你就是了吗？”
　　洛珊说到这里就笑了，漂亮的眼睛微眯着，形成弯弯的弧度，嘴角上扬，脸颊上的梨涡清晰可见，就如一开始见到她的那样，笑得妩媚讽刺，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东方陌扬，笑得格外灿烂，东方陌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完全笑不出来，他的心跳隐隐加速，洛珊接下来要讲的，会让他感到很紧张，很心疼。
　　“那些恶心的人平时一副人模狗样，暗地里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报答方剑辉对我的收养之情，他让我给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泡茶，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一次，两次我都去了，去得多了，那些人看我眼神变得很意味深长，让我极其地不舒服，后来我就不想去了，想办法装病不去，方剑辉很快就看出了我的小心思，然后装着一副很和蔼的模样给我做思想工作，我经不住良心的谴责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那一次是最后一次，也就是杨武指名道姓要把我预订下来的那一次，他酒喝得多了，居然对我动起手脚来，我一开始就慌了，就拼命哭，哭了之后我才知道，哭是没有用的，看见我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群人不知道有多兴奋，一个一个的，跟打了鸡血一样，还在逗着我玩呢。本来事情也那么糟的，就是我后来反抗得厉害了，拿起一个杯子把人给砸了，杨武顿时就火了，揪起我的领子就扯我衣服。”
　　洛珊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声音还是那个带着淡淡的笑意的语调，但呼吸却不平稳了。东方陌扬的心都揪紧了，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洛珊，没有放过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冒火，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过去把杨武那个老头碎尸万段。
　　“陌扬，你猜怎么着？你猜猜看我怎么从那个魔爪中逃出来的？”洛珊调皮的声音响起，东方陌扬感到心里有一股气流在乱撞，再不控制着就要破体而出了，他屏住呼吸听着她继续说。
　　“方剑辉当然不可能让杨武怎么着，一来那是他家，他有老婆女儿，尤其是那个宝贝女儿，他哪舍得让她知道他这个爸爸有多么肮脏不堪啊，不过方家那么大，房间多的是，解决我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吗？经过协商之后，方剑辉直接忽视我对他的求助，随便杨武怎么处置我，尹深宏更是笑得得意，我要是被毁了，哪儿还有资本去勾引他的儿子啊，你说是吧？所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知道那时对谁求救都没有用了，我就自己在脑海中想着逃走的办法，最后就快要被拖走的时候，我一把就扯过桌子上的餐布，上面倒满的红酒啊香槟啊全掉在了我脚边上，我使劲了全身力气拿起酒瓶就往自己身上倒酒，杨武被吓了一跳，看着狼狈的我像触电一样地放了手，我又抓起一块下酒菜之类的东西往身上擦，那个才叫狼狈不堪啊。最后杨武被气得不轻，一把年纪了又喝了不少酒，当下就气喘吁吁地挥挥手回家去了，然后我就被方剑辉打了一顿。”
　　“知道杨武怕什么吗？他怕脏，他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整一个洁癖神经病来的，别说我弄得浑身脏了，哪怕我身上占了一点小污渍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把我甩开的，而且更好玩的是，他从来不玩他嫌弃过的女生，哎呀我就那么幸运地逃过来了，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吧，我是曾经看到一个给他盛汤的女佣给他舀汤时，不小心把汤溅到了他的衣服上，就那么一滴，他就抽了那个女佣几个耳光，然后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的，弄得跟个皇帝似的。你说他自己糟蹋了那么多女孩，自己都不知道多脏，还好意思嫌弃别人脏，真的恶心！”
　　洛珊说完了，从头到尾语气都很轻快活泼，本想回头再冲东方陌扬笑的，谁知道不争气的眼泪涌上来，她只好背对着东方陌扬强制把眼泪逼回去，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东方陌扬早已经坐在她后面，伸手把她的腰环住了，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珊珊，想哭就哭吧，我把我衣服免费给你擦鼻涕。”
　　洛珊忍不住笑了，一颗大滴的眼泪滑了下来，掉到了东方陌扬的手上，他心疼极了，连忙给她擦眼泪。
　　“陌扬，其实我当时真的挺害怕的，如果不是天恒帮助我离开方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说不定早就不在了。”洛珊幽幽地叹口气。
　　“什么在不在的，别胡思乱想。”东方陌扬骂她，但是骂完了自己也觉得有些庆幸，要不是有洛奶奶，钱晶晶，要不是有尹天恒他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遇到她，那么多的偶然，只要有一个出了错，他这辈子或许就见不到她了，这个让他心动的姑娘，让他放下尊严去哄去疼爱的姑娘，让他心疼无比的国航，那是属于他的姑娘啊。
　　“陌扬，我六岁的时候进方家，八岁认识天恒，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我当时因为一点小摩擦跟方慧莱闹不合，最后被罚在院子里打扫，扫累了就坐在树下休息，就是那个时候遇到天恒的。你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吗？我当时汗流浃背一身狼狈，比起灰姑娘也无不及啊，天恒的出现就像个白马王子似的，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都走不出天恒的影子了，陌扬你别吃醋，那个时候能碰到一个对我好的人是很难得的，他又那么优秀，我会仰望他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当时年少不懂，等我长大一些的时候我渐渐地开始明白，有些感情是不能长久的，它会被残酷的现实不断地摧残再摧残，到最后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消磨得只剩下无奈和苦涩了。”
　　还别说，东方陌扬一开始听着心里真的挺酸的，什么叫白马王子啊？尹天恒在洛珊眼里有那么好吗？十来岁的小男孩，什么王子，他一时间醋意横生，不安分地在洛珊身上动手脚，嘴巴惩罚性的在她耳边吹气。不过听到后面的就舒心了不少，安心的同时又为洛珊的童年感到有些疼惜。
　　“陌扬，你不要太在意我和天恒的过去，曾经我把他当作我的未来，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他怎么爱我都不可能抛弃一切的，为了我跟他的家人闹得不和不是我想看到的，尹深宏嫌弃我我可以理解，尹太太讨厌我也可以接受，谁叫我的出身那么卑微呢，有时候我自己也挺嫌弃我自己的呢？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那样不知尽头地纠缠，不如分开算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那样没完没了地在做着那些没用的挣扎，我得为我自己的未来打算啊，是吧，晶晶老是劝我，奶奶也时不时地劝我，我最后也只能放手了，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东方陌扬静静地听着，没有再吃醋捣乱，有些感慨地开口：“珊珊，我虽然嫉妒尹天恒，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他，感谢他把你留下来让我和你相遇。”
　　“嗯，你知道就好了，遇到本姑娘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记得要去庙里多上几柱香啊，还有不准欺负我，不然我随时把你一脚蹬了。”
　　东方陌扬哈哈大笑起来：“珊珊，有人会这么夸自己的吗？就是王婆买瓜也不是这么个卖法啊，那珊珊你卖得是什么啊？”
　　洛珊顿时怒了：“滚蛋！”当下就伸手去打他，东方陌扬往边上一闪，洛珊扑了个空，半跪着向他扑过去，东方陌扬往草地上一趟，洛珊又扑空，气不打一处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地上，压在东方陌扬身上，东方陌扬朝她奸笑一声，手就在她身上游走起来，洛珊忍不住地哈哈笑道：“哈哈，好痒……哈哈，痒……陌扬，别挠了，哈哈……呜呜……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