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考题

第109、考题
　　虽然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东方睿都没有对她表示出什么明显的不满意的神色，但是洛珊也不会傻到以为东方睿会对她很满意，哪怕是看在南宫旭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她有太多不满意，但是，她并不想要这份面子。
　　饭后没多久，洛珊就被东方睿请进了书房里。洛珊也不意外，给东方陌扬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就跟着东方睿进了书房。
　　东方陌扬在门外站了一会，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会聊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爸不会为难洛珊，可是，他还是会紧张，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尽管他平时在家人面前大大咧咧，老不正经的，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难免会忐忑不安，家里的人都能喜欢洛珊自然是好的，要是不喜欢也妨碍不了他的选择。
　　想明白了这些，东方陌扬就稍稍放心地朝客厅走，一下楼就看到集体坐着在等他的几个人，想起刚刚那些事儿，满心的没好气。
　　东方太太永远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个始作俑者，她笑呵呵地说道：“唉哟，我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了，不就是进书房聊聊天嘛，一秒钟不见就担心得肠都要愁断了是么？”
　　东方陌扬还来不及表态，东方陌非就跟上去：“你懂什么，人家那处于热恋中人，别说一秒不见了，半秒不见都难过得不行啊，没看人家坐着都要手拉手吗？”
　　东方陌扬是彻底无语了，他搓着双手，朝着他妈和他姐吼：“你们就使劲叫嚣吧，不把你儿子你弟弟弄得体无完肤不撒手是吧？在珊珊面前丢我面子就那么好玩吗？”
　　东方陌非接着道：“哎，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是在替你帮助洛珊多了解了解你。”
　　东方陌扬一脸的不屑，看着蹭过来诺诺，毫不吝啬力气去捏他的脸，愣是把他捏得眼睛湿漉漉地跑去找爸爸。
　　“爸爸，叔叔打我。”
　　东方陌阡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好气地瞄了东方陌扬一眼，哄住了诺诺，他还是很中肯地对洛珊给出评价：“东方陌扬活了二十几年，不得不说，选女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二十出头的年龄，有那份从容和淡然，已经很难得，气质品质都过得去，至于才貌品学也只有等老爸出来才知道了。”
　　东方陌扬一脸的得意：“那是自然，我的眼光一向都处在世界巅峰。”对于洛珊的才学，他有绝对的自信洛珊完全可以过关，洛珊学过很多东西，随便一样都拿得出手。
　　东方陌阡扯了扯嘴角：“不过，洛珊的眼光就不怎么的了。”
　　“……”东方陌扬。
　　杜若溪在一旁开口：“洛珊这个人总体还是不错的，比较招女孩子讨厌的女生都比较优秀，而我站在女生的角度看她，她比一般的女生多了一份睿智和洒脱，是个难得的有气质的美女。”
　　东方陌非性格比较偏男性化，属于那种仅仅只是外面上看是女的而已的女生，偏爱暴力类的东西，“嗨，要我说啊，她有那一套功夫已经可以了。”
　　东方太太一锤定音：“行了，你们都别说了，反正洛珊这个儿媳妇我是认定了。”对于洛珊的人品性格，没有人比作为医生的东方太太更了解的了，就洛珊为了福利院里的那几个生病的孩子的关心程度就知道了，洛珊表面冷淡，不近人情，但接触多了就会知道，她善良柔软，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温馨和快乐，她是一个真正心中有爱的人。
　　听着家人对洛珊的评价，东方陌扬默默地得意起来，他就知道，他的姑娘，是一定会让他的家人刮目相看的，哪怕她只是以孤儿的身份长大的。
　　洛珊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东方睿，偌大的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东方睿是个久经商场的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烈锐利的威严，气场强大，在他面前连呼吸都不敢大力，他一个眼神扫过来，仿佛就能把人心看透，洛珊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坐下来吧。”洛珊站了几分钟，东方睿财才开口说道。
　　洛珊轻轻地在他对面坐下来，微垂着头，等待他的发问。
　　“洛珊，我之所以这么称呼你，不是怀疑你是南宫泠的意思，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洛珊，想必陌扬跟你说过，东方家的人并不特别看重家世背景，人立足于社会，并不能靠家世来支撑，所以，你今天站在这里，我就不把你当南宫家的人，既然你是作为东方陌扬的女朋友身份出现，那么，我就站在东方陌扬的父亲的角度来和你说话，你，没有意见？”
　　闻言洛珊微微一笑，她抬起头直视东方睿，说道：“伯父，很感谢您能给我这么一个以我自己的身份来见您，我知道洛珊的身份卑微，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瞧不起过，我无论是不是南宫泠，我始终是洛珊，只有洛珊，没有南宫泠。”言下之意就是，洛珊就是洛珊，无论披了什么外衣，她始终还是她。
　　“从容淡定，傲骨轩然，你比在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要稳重得多。”东方睿轻笑了一声，眼角不自觉露出赞叹之意，洛珊如此气度，实属难得。
　　知道东方睿对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的印象不错，洛珊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也没有太明显地表现出来，因为，她是洛珊，不是南宫泠也不是南宫珊，她就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孤儿。
　　“谢谢伯父评价。万事有因有果，因为比别人多了一份复杂的出身，所以看得多，经历得多了，才会有今天的我。”
　　“嗯，说得不错，听说你的字写得不错，介不介意写几个给我看看？”
　　“当然不介意。”洛珊垂眸，目光从桌子上扫过，狼毫，生宣，玉砚，徽墨，每一样都是精品，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洛珊在心里暗叹，她要是写得不好，今天这一切努力可能全都付诸东流，她原本就卑微的出身就真的入不了东方家的眼了。
　　洛珊深吸一口气，微这不只是考她的字而已，更重要的是反应能力，才学功底，还有心神定力，只有一样出了错，她就可以玩完了，她微微定神，略想片刻，捻起毛笔沾墨，不紧不慢地在纸上落笔，运笔润笔，不慌不忙，一气呵成。完成最后一笔时，洛珊暗自松了口气，她学书十几年，再紧张的场合之下也能稳定发挥，她对自己的字有信心。
　　“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东方睿看着桌上的宣纸，朗诵出声，字迹隽秀干练，大气洒脱，笔挺飞扬，完全没有任何的娇柔造作，他微微扬眉问道：“君子有九思？”
　　“是的，出自《论语》。”
　　“气势磅礴，大方利落，俊逸飞扬，你的字很有灵性，你学了几年？”
　　“十六年。”
　　“哦，也就是五岁就开始学了？”
　　“是的。”正式学其实是在上小学之后，不过五岁经常跟着老爷爷学楷书是真的，在她还不会握铅笔的时候，她已经学会握毛笔了。
　　东方睿没有再说话，洛珊也没有着急，静静地等待他的回应，她此刻已经大致地可以猜测到她最难的那一关已经过去，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洛珊，不得不说，你，超出了我的想象，站在父亲的角度上，我希望你能和东方陌扬稳定发展，那个小子性格是浮躁了些，但是本性专一，既然他都带你回来了，我相信他不会辜负你。站在你父亲的好友的角度上，欢迎你随时来东方家做客。”
　　洛珊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她有些茫然地看向东方睿，只见东方睿没有了刚刚的威严气势，刚刚施压在她身上的那股气压顿时烟消云散，眉目祥和，眼角带笑，就像个慈爱的父亲，洛珊很熟悉这种表情，南宫旭就经常以这种姿态跟她聊天。
　　“怎么，吓到了？”东方睿饶有兴味地看着洛珊问道。
　　“有点。”洛珊咽了咽口水，很诚实地答道。
　　“哈哈。”东方睿笑道，“你果真比南宫沁要有趣得多，你姐姐，还没有你一半的机灵，南宫旭辉煌一生，还是你这个失踪的女儿有志气。”
　　“环境造人，姐姐的生活环境跟我不同，跟我不一样也是正常的。”洛珊心里无奈，为什么别人动不动就要拿出南宫沁来和她比，当然不能说南宫沁很差劲，只是两个人的出身完全不同，她学会的东西多是无奈之举，练字是因为当时福利院有老教授在，她跟着练更多的是因为静心，若不是有哪些老人教导，她洛珊绝对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骄奢淫逸，嫉妒羡慕怨恨，任何一种都可以把她吞没。
　　“非也。作为大家，就该有大家的风范，你有这个气势，你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得女如此，人生已无憾。东方陌扬这回是真的走运了。”
　　洛珊含笑不语，或许吧，只是几个字而已，伯父你给的评价，未免太高，不过我也照单全收。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出去吧，他们估计等急了。”
　　洛珊刚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东方陌扬，也不知道他等多久了，脸色严峻，有些不安，看到洛珊出来，二话不说，先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才觉得安心了些，洛珊的性格有些执拗，他真有点怕她和他爸闹僵。
　　洛珊好笑地安抚他：“我没事，一切OK。”
　　东方陌扬一脸欣喜，正想开口说什么，门突然开了，东方睿神色淡淡地从里面走出来，瞄了东方陌扬一眼，眼中毫不掩饰“没大没小”的责备意思。
　　东方陌扬丝毫也不在意他责备，朝他得意地笑笑，自顾自地拉着洛珊走了。
　　洛珊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东方睿嘴角带着一抹无奈的笑，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出考题考她，无非是因着对小儿子浓浓的爱意，父爱如厮，令人感动。
　　东方睿一到客厅，东方陌非就忍不住问他：“爸，怎么样？我未来弟妹表现如何？”
　　东方睿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有的她都有，她有的，你不及一半。”
　　东方陌非顿时蔫了，不过嘴里却说道：“我那也是一番好意啊，我要是太优秀了，还让她怎么发挥啊？哎，爸，到底怎么样啊？”
　　东方睿扫了一眼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几个人，从身后拿出一张纸，东方太太率先拿出来，看过之后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这纯属在意料之中，但是东方陌非很惊讶：“哇，这字，真傲气啊。”
　　东方陌阡拿过来和杜若溪看了看，从各自眼中看出赞赏之意。
　　“温婉大气，进退有度，纯真但不矫作，敢说敢做，淡定从容，就算没有南宫家的身份在，她当东方家的儿媳妇，也已经足够了。”东方睿的声音响起，大厅里一片安静，个个若有所思。
　　东方陌扬把洛珊拉到游泳池边，拉着她的手问她再书房里的发生的事情，洛珊如实说了，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东方陌扬，你爸爸真的差点把我吓死了，你都不知道我写字的时候有多紧张，手都抖了，也幸亏我的书法功底扎实，否则他要是让我画画的话，我绝对栽了。”
　　东方陌扬把她扣进怀里，心疼地道：“我知道，辛苦你了，珊珊，我也很害怕，我怕你会和我爸一言不合会闹起来，我爸喜欢用气势压人，我怕你会反感，所以我也很担心，不过，不管你和我爸谈得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心意。”
　　“东方陌扬，爱可以是忍让的，我可以为了你，去适应你的家人，我不会因为自己的小情绪就伤害你和你父亲的感情，而且，你的爸爸，是个很好的人，他很爱你。我很喜欢你家人。”
　　“真的？”东方陌扬搂紧她，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温馨，幸福如此简单，因为你如此美好，因为我们得到了家人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