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活是个大染缸

“说说吧。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庆心知道，能让两个“寄美人”同时都生气的事情，多半是真正的伤害到了她们两个人都喜欢着的小姐，也就是庆心她自己。因为，这两个对她实心眼儿的丫头，都是伴着她一点一滴走来的姐妹啊，眼里心里是真的装着她的，不像一般的主仆，因为她们有不一般的来历。这两个丫头都是自己亲自挑的，是自己在乞丐堆儿里扒拉出来的漂亮姑娘。或许两个姑娘一直都觉得是她把她们拯救出来的，其实，救她们的只是她们自己，因为她们漂亮，只要是漂亮能干的，庆心都会特别留意。能干的被挑中，很容易理解，但是为什么会在乞丐堆儿里找美人儿呢？因为“红颜祸水”，这“红颜”啊不但是色男的“祸水”；最是的，是自己的祸水。要是把美丽，搁在21世纪，稍微法制点的城市，用好了，还真是劳动力；但是在曌国，这个很多男人自誉为“多情风流种”的年代，美色或者就是种原罪。所谓救人救到底，所以庆心每次去施粥的时候，总喜欢仔细的找着一切漂亮小孩子，问他们，是“愿意劳作挣饭吃，还是愿意，一直等着她来施粥？”“是愿意将来学门技术自己养活自己，安定下来，还是愿意的一直随波逐流的飘荡？”她问了好多好多人，问了好多好多话，总有人不信她，也总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回来。第一批肯跟着她回来的就有寄月和寄云，而她们俩确实是庆心见过的漂亮小孩子里最耀眼的两个丫头，一动一静很和她心意。而随着在杨家的成长，小小的丫头果然没有辜负庆心的期望，愈发有了本事，越发出落的美好了。

庆心正想的出神，就被寄云的声音拉了回来“自从小姐得了太后的赏赐之后，求亲的人就多了起来，整天整天的多，整天整天都有人求亲。”

“这些小姐我都知道，小姐要听的是不知道的。”庆心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她现在关心的是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小姐，这就是你不知道的。自从太后赏了小姐东西，上门求亲的多了，表少爷上门的次数也多了。”寄云辩说到。

“又求亲？”他还挺有韧性的吗？

“求亲？他是没有安好心。”寄月实在憋不住了，实在是让表少爷给气坏了。想到表少爷的行径，她就想上去唾弃。

“上了门就胡搅蛮缠的，非得央着要娶小姐，非说亲上加亲。没脸没臊的，说什么小姐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什么‘情趣相投’，说什么‘郎才女貌’。”寄云想起来就气得不行，咬牙切齿了一番。恨不得那个不要脸的表少爷就蹲在她眼莫前儿不动，任她踢踩一番，最是能解一两成的气的。

“呸，谁和他‘两小无猜’？八岁之后，小姐就没和他私自玩过，胡说八道的‘郎才女貌’他有什么才？都是亲戚，谁不知道似的。从小写个字连奴婢都看不上他的，还才？”寄月可算是“呸”出一口恶气。真是，怎么骂都不解气啊。如今自己就恨自己嘴笨啊，要不是沾亲带故的，真想从他祖奶奶十八辈开始数。

“也不算错啊！我们从小玩在一处过，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他也无才，我也算是无貌，也合适。”庆心心下觉得好笑。他这个表哥，不学无术是真的，也没见有什么大奸大恶的匪类本事，只是他从小性格古怪，自己也不愿和他多玩的，都是和姐姐妹妹一处的多，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有留意过这个表哥，所以竟没发现他有这样的口才，胡搅蛮缠，倒是也有些能耐呢。

“小姐你还笑？你知不知道啊，每有媒人上门，他便死乞白赖的和人家磨叽‘他和您的情分’，软磨硬泡的都把媒人给磨叽走了。”寄云看着这样的小姐，心里真要火烧火燎的了，必须要让小姐知道那个无耻之徒的行径。

“找人去姑姑家捎信儿啊，只将他领回去岂不是省心，谁家的逆子让谁家管去，平日里再不让他上门，不就完了吗？”

“谁说不是的呢？可是，他也不上门了，专在咱们附近的路上转悠，堵着媒婆就把人家打发回去，变着法儿，不让人家进门。”知道什么叫倒霉亲戚了吧，就是这种，心里蔫儿坏的，祸害人就是不留余地的。明知道她家小姐不可能嫁他，合着大家就都不用痛快了！

“本事了呀！姑妈家也不管管？”庆心可是没想到，那个自小不爱说话的表哥能变成这样。小时候的表哥怪是怪得，但是没见有这些坏主意啊。可见人生就是个大染缸啊，什么料都能图出个颜色来。堂堂的富家子弟，好好的文艺青年路线不走，非要把自己变成混不吝。

“管，谁说不管？只是面上管管，看着咱们家的姑老爷那个嘴脸啊，不要我猜就知道啊，就是诚心的帮他儿子也未可知。”寄月算是看透了，姑奶奶当年算是嫁了个什么人啊？这姑老爷，整天介的说是与自家老爷合股做买卖，这买卖做的真明白，经商他什么都不懂，怎么花钱倒是无师自通，分红时候最会算账一个大板不见少拿过，还隔三差五的过来哭穷，像是杨家人对不起他似的，凭这个精明劲儿算下了，如今哪是想要娶小姐，怕娶小姐是假的，想要小姐的嫁妆才是真的吧！

“就是，寄月借姐姐说的对，姑老爷巴不得跟咱家结亲呢，本来老爷辞过他，那时还想提四小姐呢，那时候四小姐刚许人了，他就生生的熬在咱们小姐身上了，也真狠着心不让表少爷娶正妻。那段时间他还时常让姑奶奶带表少爷过家里玩，小姐忘了么？”寄云就怕自己小姐不知道，不明白，颠儿颠儿的说给庆心听，就怕她不信似的。狠了心想说的明白些，就接着道“他就是想要小姐的嫁妆，表少爷还，还有，他还······”寄云一时说不下去。

“怎么不说了，痛痛快快的说吧。”庆心还真想知道还有什么是这个表亲家想要的。

“表少爷被赶出去那天吃醉了，四处去说去，说小姐自幼便钟情与他，说是打小就对他格外的好。还说小姐本意定是非他不嫁的，才拖到了现在。”寄云大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架势了。

“说重点！”庆心今天可真服气了这个小丫头发散思维了，怎么就不能打在点子上呢？

“后来又说，咱们杨家在京城算是响*的财主，田产，商号多，老爷夫人最疼您，您的嫁妆必然是丰厚；陪嫁的里头还必有两名女子说是现成的美妾。”寄云被庆心一喝快麻溜儿的把话就一回儿说全了，连个停顿都没有，且声音越说越小下去了。但是还是被庆心听真切了。

“原来他是正经的看上我身边这一对，你们俩儿大美人了！”生气归生气，倒是也算他有眼光。

“呸，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谁去给他做妾？真还不如做尼姑。”寄月一脸的不屑。

“小姐”寄云扑通的跪在地上“寄云等小姐出了嫁，我就出家，到时候就捞不着陪着小姐了。”说着边哭将了起来。

“小姐，寄月陪着小姐一辈子，但是寄月立誓绝不做小姐未来夫君的妾侍。”寄月也跟着跪下来。

“这好端端的，又是要出家，又是要毒誓的，又是哪一出啊？”好不好，这表少爷还是能耐的，看他把自己得力的两个姐妹给气的。他这个亲戚为了金钱和美色还真有出息。

“自从表少爷闹了，这媒婆来说媒的，就又多加了一项，说是愿意多花些定礼，指明了要从小陪着您的两个丫头做陪嫁。”寄月苦着脸说，看不出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内疚。

“这也该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我怎么一直不知道？”庆心觉得自己的像是被空间隔离了，出了事儿，自己反而最后一个知道。

“老爷不让说。”

“今天是表少爷闹得太过分了，清晨您刚走，他便来了，浑身的酒气，不像是从家里过来。进了大门就往后院来了，拽着夫人说要入赘。”寄月慢慢的说给庆心听，小姐的脾气她还是很明白的，说她倒还没什么。这回可是表少爷奔着夫人去的，小姐怕得着急了。

“拽着夫人就不撒手了，一口一口的岳母娘的叫，还说，只要给他多几家商号，他就入赘，还说想纳妾······”可是寄云可不想慢慢和小姐说，她恨不得让小姐知道，今天那个败类多过分。

“伤着我娘亲没有？”果然，庆心小姐的重点还是在夫人身上。

“倒是没伤着，就是当时叫他唬了一跳。”寄月忙道。

“大少爷哪儿会容他胡闹，直接让家人将他赶出府去，一直赶到姑奶奶府上。”寄云怕她着急也接着把结果与她说了。

“赶出去？只是赶出去而已吗？”庆心攥紧了手问。爹爹疼着宠着的，一家人爱戴着的，外面的达官夫人们敬着的娘亲，大清早的被这么个混人唬了一大跳，大哥只是将他发出去而已嘛？

“大少爷可没给他好脸色看，生生就赶出去了，要不是大少爷修养好，我看他就想打表少爷一顿呢！不过表少爷吃了咱们这些下人不少的亏。”寄云对这一点还是觉得比较解气的。

“你们给我记住咯，不管我在不在家，他敢再来，就给我狠狠伺候他一顿好打，让他从此长个记性，有个怕处。”庆心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还是忍不住想气的发抖。

“庆心，快出来，我请了小王爷，快出来见见。”忽的传来了陌生的男声，惊了屋里三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