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苍色别离篇（三）

第18章苍色别离篇（三）
　　杨琳清半搂着脸色斑白的他，不停地摇晃，“慕容恒泽，你跟我醒醒，醒醒。。。”正如那年，她也是这样搂住他，拼命地呼喊，唤醒他浅薄的意志，而从那之后她便认定他了，如今呢？
　　他缓缓地眯开一条缝，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又晕了过去。
　　“恒泽。。。。。”
　　很快，她便背搭着他，亦步亦趋，步履维艰，终于抵达他的府邸。
　　“公子他。。。。”丫鬟顿时傻了眼。
　　“快去请大夫。”
　　话罢，丫鬟似乎才反应过来，飞快地跑去。
　　杨琳清将他安置在床榻，只见他面色斑白，胸前的猩红汩汩不断地漫延，在雪白的衣衫上，挽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花瓣，明艳的，如地狱盛开的红莲。
　　“我还没有忘记我的承诺，你也不可以，我不准。。。”纤手抚上他的脸颊，眼角的悲伤如水华般奔流，“那年桃花树下，我曾说过要做你这一生唯一的信仰，你忘了吗？还有那年我说过等到了及笈之年，我就要嫁于你，现在四年都过去了，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娶不娶我？”她清清楚楚地说了很多他们过去的故事，似乎从来都不曾忘记。
　　最后，大夫慌忙到来，替他把脉，由最初的眉头紧锁变成舒展开来，“幸亏公子的伤还好没有触及心脉，只是失血太多导致昏迷，老夫开服方子，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切忌触碰伤口。”
　　她紧张的连连点头。
　　半月之后，明媚如洗，道道温暖的光线投在屋内。。。。。杨琳清迈着轻盈的步伐，照常端着汤药，放在桌案，走向床沿，凝望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他，双瞳微阖，面色苍白。这段时间在大夫的千叮万嘱下，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更没有触碰他的伤口，而他始终不醒，这让她很郁闷。
　　就在准备转身之际，倏忽一只手紧拽，身体倾斜，不由得被束缚在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两片唇瓣被一付柔软所覆盖，缠绕过紧闭的齿间，不断深入。。。。短暂的空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渐渐地，急促的呼吸湮没清晰的意志，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慢慢地，修长的手指滑过她霞绯的脸颊，掠过精致的锁骨，有条不紊地探测衣襟内的无与伦比，抚摸着那片突兀的雪白，辗转反侧。此刻，她的身体颤栗不已，手指慌乱地挣脱束缚，快速按住那只游离的手，双眼圆睁，直视那张从容的脸，唇畔不停地反驳纠缠而发出“嗯嗯..”细声。
　　紧接着，她的手又被翻手按捺，舔舐她洁白的颈间，一只手指还在肆虐，轻解衣带，直至徘徊于她的亵裤处。。。。。
　　“不可以。”她猛然推开，直盯着他，慌乱的眼神带些乞求的霞光。
　　“为什么？”慕容恒泽停下所有的动作，气郁，有些意犹未尽。
　　她踌躇一会，瞅到桌案上的药汤，“你....你的伤还没好。”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地松开她，什么话也没说，失望地躺着，气氛极其尴尬，杨琳清连忙整理好衣衫，“我去给你端药。”然后就当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一勺一勺地喂他，相对无言。
　　喝完之后，见他已合眼，便端着空碗，走至门槛，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冲刺她的耳膜，“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没有回眸，迟疑片刻，“你知道我这四年的生活吗？”似乎还是有些放不下。
　　“难道就此别过吗？。。。。杨琳清，我爱你！”他立即从背后环搂她，“记得吗？当年我就是这样搂着你，一起游走在茫茫黑夜之中。。。那时你可是一个泥娃娃。”
　　美好的记忆，让她笑了笑，“你不也是吗？”
　　“是啊！。。。别走，留下来。我们做一对泥娃娃，好吗？”黯哑的声音带些乞求。
　　她犹豫半会，心底的某个地方陷入自责之中。“他已经很伤心了，我不想他再因我而难过。”
　　“你害怕他难过，就不害怕我心伤吗？”他连忙气道，不由得咳嗽，呕吐血渍。
　　“恒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赶紧扶住他，用衣角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慕容恒泽苍白如雪，气若游丝，望着她满脸的紧张，苦笑一下，“杨琳清，决定？”
　　“你这是做什么？是要逼我吗？”
　　“如果你选择他，就马上跟我滚，我慕容恒泽从此跟你毫无瓜葛。。。。而且我。。。。一定会忘了你。”坚定的目光深深刺的她浑身不自在，忍住抽泣，“我扶你到床上去。”
　　“滚，你跟我滚，跟我滚。。。。”慕容恒泽嘶声嚎叫，甩开她敷衍的手，满眼的悲伤表露无遗，光泽化成一滩水。。。。
　　此时的她不知所措，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决绝地叫自己滚，“恒泽。。。。”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而他始终无动于衷。
　　“怎么还在这。。。。”他愤怒地回眸，只见她泪珠悬浮在瞳孔，可怜巴巴看向自己，心底所有的怒火全都在这一刻熄灭。“你这个傻瓜。”两人额头相抵，彼此的泪逐渐漫延。。。。
　　片刻，杨琳清慢慢闭上眼，主动亲吻他，两人的泪融入交缠的唇中，其中酸甜苦辣，百味掺杂，只有他们各自明白。慢慢她绵软地躺在他的怀中，“恒泽，我要和你执手看桃花。。。。”
　　“好。。。。然后再生许多娃娃一起看桃花。”这个答案让他差点喜极而泣。
　　杨琳清羞涩地低首不语。
　　似乎，两人四年的煎熬就在此时的互相折磨中，一笑而过。
　　而此时，在去晋阳的路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陆云汐躺在车内微憩，嘴角微微翘起，好似想起甜蜜的事情。
　　四年前，那天她站在慕容府邸前，质问心中那个男子为何离开。等了很久，天色逐渐灰蒙，似要下起雨滴。正在门口徘徊之际，最终等到他从府中走出，原本生气的脸再看到他变得愉悦，惶急的眉头也终于松懈下来。“恒泽。”
　　慕容恒泽瞥了她一眼，依旧是那一尘不变的从容。“云汐郡主，有事吗？”
　　“哦。。。那个。。。我听说你向皇上请缨，要去塞北？”陆云汐知道他请求去抵制突厥，本来很生气，但话到嘴边却变成询问的口气并非质问。
　　“嗯。”
　　陆云汐见他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有些苍白无力。心突然一阵冰凉和疼痛，“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郡主，此话怎讲？！我们慕容家的男子不该保家卫国？”嘴角悲凉地一笑。
　　“借口。。。。你是在逃避吗？还不敢面对现实吗？还是。。。。为了摆脱我？”
　　慕容恒泽瞅了她一眼又归为平静，语气极为平淡。“你想多了！”
　　“你撒谎。还是忘不了她？”
　　慕容恒泽渐渐低垂，不禁哀叹，“或许离开这里就会淡忘。”瞥了一眼她，“别再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陆云汐一僵，或许是听到他的真心话而难过。摇摇头，不敢置信望着他，“恒泽，别这样，我给你时间。我许下一辈子的时间，给你忘记她。”眼泪在瞳孔打转，“其实我知道你忘不了她，但我会等，一直等你忘了她。”这句话似要宣誓又似安慰。
　　“我说过了。。。”慕容恒泽望着她坚定的表情，顿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默不语。
　　陆云汐苦笑一下，立即抱住他。“你会忘了她的，一定会的。因为我在等你。”终有一天你会忘记，忘记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时间会证明一切。。。。那时，你就会记得身边还有人在等，等你与她携手。那么多年，既然她可以等到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可以等到他的爱。。。。
　　微阖的陆云汐突然睁开眼睛，回想以前，虽然伤心依旧，但神情温和。因为四年过去了，那个男子从塞北回来了，就在自己去往的地方——晋阳城。
　　“慕容恒泽，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陆云汐冷笑一下。
　　马车缓缓行驶。。。。。。